三十四 3 月29日星期五气:阴转晴 傍晚时分,我如约来到和蓝思扬约见的餐厅。英伦风格的小餐厅简约浪漫,轻 扬的爵士乐为时空镀上一层古典的奢靡。一进门,就见一个女子坐在窗边,静静地 观望外面渐暗的风景。还是盘起发髻,穿一件黑色单衣,侧影美丽精练,整个人有 种存在于女人青春之后岁月之前段黄金时间中只可意会的优雅和性感。 我轻叹,如果我是男人,也会爱上样的子吧。暧昧灯光下,不用话,就已经是 道美丽的风景。 我走过去,问:“你好,请问是蓝思扬小姐么?我是关小蓓。” 她笑,眉目如画,指着对面的椅子:“请坐。如果你愿意,可以称呼我思扬姐。 我可以叫你小蓓么?” 我点头,坐下。 有侍者过来问喝什么。蓝思扬:“给我来杯茶吧,在国外喝咖啡的机会很多, 回到国内不喝茶,就不地道。给这位小姐……来杯可可吧。”然后转向问:“小蓓, 你是喝可可么?” 我有点诧异,但仍点点头。 侍者说声“稍等”后离开。我们便陷入等待的沉默,蓝思扬手托腮看着城市的 灯火,而,看到指上那枚反射着璀璨花火的钻戒。 很大,很美,完美的切割,永恒的爱情。的 蓝思扬视乎感觉到的注视,把带着戒指的手伸到面前,手指纤长得像件艺术品。 “漂亮么?”微笑着问,“要和相恋十年的人结婚。” 觉得自己的切都像被胶水粘滞住,涩重,干枯。努力挤出个微笑,:“恭喜们。” 仔细看会,:“小蓓,有什么烦心事么?听说你是很爱笑的啊。可是现在,为 什么眉头皱地这么紧呢?” 算什么?先是战争的号角,然后是对阵的挑衅?可是……我给自己一个惨淡的 笑,我拿什么赢得场所谓的战争?相恋十年,枚价值连城的婚戒,是的武器,而, 两手空空。 “蓝小姐找有什么事情?”冷冷地问。 蓝思扬狡黠地笑:“过,可以叫思扬姐的。找来是要给讲一个人的故事,一个 我们都认识的人。” 饮品上来,抱着被子啜饮口,而蓝思扬喝口茶,夸张地:“真好,国外的茶永 远赶不上自家的。” 氤氲茶香中,缓缓:“和小易,们两家是世交,家世惊人地相似,都是家族世 代经商,祖辈中出过文官武将,但更多的还是商人。到们父母辈,是生意上的伙伴 更是生活中的挚友。和小易……也许就是人们的青梅竹马吧。长到十来岁的时候, 们被同送到国外读书。父母都在国内,只有们两个,相依为命……” “青梅竹马?”我忍不住插话,可是“相依为命”这个词未免太严肃。 “起长大嘛,两家像家,如果在古代会被指腹为婚的。”蓝思扬笑,“可是, 家里虽然富有却非要遵循什么‘贫困教育’,不能让下代沾染纨绔的秉性。两个半 大的孩子,身在异乡,没有大人照顾,没有多少钱,生活其实很艰难。” “别看小易现在商场中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样子,可是不知道当初的他是个 怎样粘人的孩子。想家要哭,到年节要哭,在学校被人欺负要哭,吃不惯西餐也要 哭。最夸张的是,打雷的时候要抱着们养的那只胖猫躲到的床上哭。呵,能想象个 孩子因为打雷哭地惊动地么?可是偏偏们呆的那个地方又经常打雷……” 想,样的日子对个大人来不算什么,可是对两个孩子的确艰难些。但是蓝思扬 起童年时的无助,脸上为什么还会有甜蜜的笑容?知道的易凡,虽然经常做些让人 哭笑不得的事情,但回想起,却总是那样挺拔安宁。落水后他背着的脊背,让哭泣 时倚靠的胸膛,打跑流氓后紧紧绕住的手臂,都是坚实沉稳。是的,无法想象因为 打雷而哭泣的孩子气的易凡。些,是属于他们的记忆…… “现在知道,人比人更忍受不寂寞,所以他会那样极端地表现自己的情绪。可 是,那时的真的很讨厌小易。个大他两岁的孩,要代替母亲的职责,照顾着个粘人 的爱哭鼻子的弟弟,常常自己很害怕,却还要强颜欢笑地安慰他,安慰烦就张嘴骂 他,样吵吵闹闹好多年。当时,埋怨父母最多的,不是将送出国外,而是和样个小 子起来到国外。但是谁能想到呢,曾经的直跟在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孩,竟然也可以 出落得么让人意外。”蓝思扬悠悠叹息。 “世事难料。”。 “知道小易很喜欢看动画片,那种特幼稚的?”蓝思扬突然问。 头:“姓蓝,所以他管叫蓝精灵。他还跟过,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是《花 仙子》。” “是啊。有阵子,小易每寸步不离地跟着,实在是受不,就骗他喜欢看《花仙 子》,但是学校有活动看不,只能拜托他帮看着,录下来。开始就想清静几,结果 没想到整整个学年,到放学后,他就飞奔回家帮录制个电视台播放的动画片,年后, 有整整柜子的动画片录像带。多可笑的孩子。” “真可笑。”勉强地附和着。 可笑么?少年易凡执着到可笑的举动背后,是怎样的情意…… “可是,知道么,小蓓,那年是生命的转折。那年,摆脱小易的纠缠,加入学 校的乐队。然后,遇到生命中的挚爱,钢琴和个人。” “什么?”没太听懂的意思。 “虽然之前直在学钢琴,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那,个金发孩在面前 轻弹贝多芬的《命运》,乐声磅礴沉重,但是他的手指却像轻盈飞舞在黑白世界中 的精灵。夕阳中金色的侧影,专注的深蓝色眼眸……的心在那刻,应该就是沉沦吧。” 蓝思扬像个来自东方的巫,用优雅至神秘的语气在们之间挑起丝迷幻的气息。 “……爱上个外国人?”问,话出口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傻。 蓝思扬抿嘴笑着喝口茶,:“突然离开母亲的孩总是有种恋母情绪的,他会拼 命靠近和他最近的人。可是当时也是个孩子,被小易依靠的很累,也想找可以依靠 的人。那时,钢琴和Johnson 给莫大的安慰。” “后来,追随Johnson 和他上同所大学,不久之后们正式确定关系,晃就是十 年。如今们终于迎来场爱情长跑的胜利。个夏,们将在夏威夷举行婚礼。”完又炫 耀似的向晃晃手上的钻戒。 花火四溅,闪烁地璀璨。 愣好久,最后又挤出句:“恭喜。” “话过,不过多少遍都接受。”蓝思扬高兴地,接着从包里拿出个东西,推到 的面前。 个金属挂件,大眼睛的金发孩,款式是十几年前的,样子也很老旧。 “有人小时候送给的,非要收下。喜欢看《花仙子》是骗他的,自然也不喜欢 个挂件。但是他跟,是用自己第次打工赚的钱托人从国内买的,才收下,直留到现 在。每次收拾旧东西时,总是想扔掉,可是总有个声音告诉留下吧。看来冥冥之中 有些事情都是注定的,今才明白,是在等待着把它送给那。” 接过那个精心保存的挂件,百感交集。 “该多笑的,有人跟过,那个像花仙子样明媚的孩,很爱笑的。”蓝思扬。 想笑,却忍不住去擦眼角的泪水。 “可是……那时见过他对‘不要走’什么的。”轻声。 “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可以迟钝到什么地步。直都认为他对其实只是种对姐 姐的依恋。年前,就告诉他要结婚,可他就是不肯承认。次回来,就是想让他接受 个事实,也好却桩心事,可以安心嫁人。现在觉得可以安心。”拍着的手背,笑得 像个嫁儿的母亲。 “抱着别人哭泣的,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当他成长为个真正的人时,才能够 让他所爱的人明媚地微笑安然地哭泣。”最后。 告别思扬姐,已近午夜,空气中弥漫着春季特有的温柔气息,灯火灿烂如白昼。 端详着手中花仙子的金属挂件,又开始笑。 是啊,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像条条山间溪水,蜿蜒在时间的洪流中,注定要在 某刻相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蓓:易凡啊,读者们哭着喊着要虐你啊。 易凡:(手里剪着一张彩色的纸)什么是虐? 小蓓:就是让你车祸失意断手断脚哭爹喊娘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那种。 易凡:(把剪好的东西从纸里挖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像谋杀亲夫啊。 小蓓:还是有区别的。谋杀亲夫的话,你不会痛的,因为你死了。 易凡:(用彩笔在挖出来的东西上画着什么)难道我断手断脚你不心疼? 小蓓:(思考了一下)断手断脚……能治好的吧?能治好还心疼什么,多没用 啊。 易凡:(把画好的东西递到小蓓面前)看!好玩不? 小蓓:(仔细一看,发现易凡剪了只猴子,还挺像)别闹了,说正经事呢,观 众要看虐你的。 易凡:(开始剪第二只猴子)照你那逻辑,虐我就是让我遭受肉体上的折磨… … 小蓓:(拼命点头)最好还有心灵上的。 易凡:(开始画猴子。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比上次快很多)我比你有良心。所 以你断手断脚的时候我会心疼。 小蓓:哦。 易凡:(把两只猴子贴到了本子上,丑的那只写上了“小蓓”二字)既然这样 的话,就让你半夜被拦路抢劫,我出去英雄救美,结果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打了个 筋断骨折,你也被人打得断手断脚,然后我躺在病床上,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 一边挂念你。虐身虐心,一举两得。 小蓓:半夜被打劫……会被劫色吧? 易凡:(看了看两只猴子,把另一只下面也写上了“小蓓”)那也行,就说你 被劫色了,我没什么处女情结。 小蓓:你! 易凡:(把两只猴子举起来,神色欢快地说)哈哈,像你吧。 小蓓:自己玩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