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赵娅娅仍然决定如期离开,她对玉莲说:“反正不过是一、两年,我仍旧是要 回的,那时候如果他变心了,哼,那他也不值得我爱,如果他还在等着我呢,我就 一定要好好取笑取笑他的那副小孩子气的模样。” 玉莲微微点头,她没把那天晚上娅娅走了后的情形说给她听,说实话,连玉莲 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她也不想娅娅担心,走时有太多牵挂,毕竟一、二年 是很容易过去的,也许超逸真的只是因为性格太内向自闭,当娅娅的出现打开了他 的心门而又要暂时离开时,使他觉得受不了,确实表现得太孩子气而已。 娅娅就这样走了,龙超逸也没有去送行,他只是不吃不喝地把自己关在房里两 天,之后,就脸色苍白的走出了房门,随龙慰祖的安排进了福利隆总公司上班,一 开始便任职市场助理。 玉莲还是把龙超逸失常的事告诉了龙慰祖,毕竟龙慰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 他们父子平常的沟通不多,可是父子连心,她没想到龙慰祖听过之后会是那么一副 失神伤心的神情,他的脸容在玉莲面前瞬间苍老,他显现的白发、皱纹,这些都抵 不过从他那双眼里露出的深切的关心。他怔怔地站了起来,玉莲情不自禁地让开, 望着他怔怔地走过去,一直走到龙超逸的房中,良久,房里并没有动静,玉莲推开 虚掩的房门,她看到那对父子俩已抱在一堆,慰祖坐在一张短凳上,超逸蹲在地上, 埋头在父亲怀中,慰祖用手搂住了他的肩,从慰祖的满脸泪痕以及怀里超逸发出的 呜呜声一眼而知,两人都在哭泣。玉莲极是震惊,又轻轻掩上房门,退了出来。 晚饭时,父子俩都已恢复了常态,龙慰祖只是对玉莲轻语了一句:“超逸总是 忘不了他妈妈。” 似是解释。超逸的妈妈?玉莲是觉得奇怪,她认识龙慰祖这么久,从来没有听 他提起过她。 早上起床时,龙慰祖又已走了,玉莲起身去拉窗帘,好让房间里明亮一些,靠 窗桌上的一朵新鲜红玫瑰跃入她的眼帘,‘红玫瑰!’玉莲的心狂跳起来,一枝小 小的玫瑰给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带来了生气,夺目的色彩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推窗外 望,又跑下了楼,‘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 中午时分,接到一个电话,很意外的,是傅南辰,约她出去喝咖啡,地点就在 公安局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 玉莲不知傅南辰找她有什么事,她是先到的,等了一会儿,傅南晨才匆匆赶来。 傅南晨已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公安科室刑侦人员了,与少时相似的脸已经刻画成 坚毅的方面孔,成熟的双眼透出聪慧的光芒。“说实话,这次找你是有点事需要你 的帮忙。”他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事?” “有关‘四海会’的事,”傅南晨说着,扫了一眼玉莲,似在观察她的反应: “我们想你帮忙做一份你在‘四海会’的详细记录,还有几个人,想请你指认一下。” “这些事为什么不早点进行?”这本来就是公民应尽的义务,玉莲奇怪的是, 公安机关到现在才来找她,而且不是通过正常的渠道,只是由傅南晨以私人交情约 她出来。 傅南晨苦笑了一下:“龙慰祖跟我们上头打了招呼,说你身体有病,我们如果 不是有什么万不得己的事不得打扰你的休养。我们局长也得卖他个面子。” 原来这样,玉莲点头:“我并不知道这些。” “这么说你是愿意帮助我们的了。” “这个……”玉莲稍稍踌蹰。 “‘四海会’是一个黑社会组织,是多起‘凶杀’的重点嫌疑对象,而且现在 ‘四海会’已经转型渗透到商业犯罪,他们以假乱真,倒卖商业信息,扰乱商场秩 序,已经有不少企业估计是因他们投机而破产,这无论从犯罪性质,造成的后果来 看,都比杀人、放火来得更严重,你真应该去看看那些受害者。”傅南辰滔滔不绝 地说服杜玉莲:“小时候你就是最有正义感的一个,我知道龙慰祖阻止我们向你调 查是害怕你有什么危险,请你相信我,”傅南辰望住玉莲:“我也同样关心你的安 全。” “我能做些什么?”玉莲问。 傅南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玉莲便跟着他进了公 安局大门,在一间像是会议室模样,沙发上都蒙着白布的房间里,玉莲坐了下来, 傅南辰像变戏法似的掏出几张相片给她辨认,玉莲逐一看了,都是不认识的,当傅 南辰刚问她被绑架至‘四海会’的经历时,门被打开了,一个初具福态的中年男人 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龙慰祖。“哎,小傅,你怎么回事?”那中年 男人说,口气中有一股自然的官腔。 傅南辰也是老油条了,随即满脸堆笑,嘻皮笑脸地说:“刘局,这不是警民一 家嘛,哎,我是玉莲姐夫,咱本来就是一家,咱亲朋齐上阵,合力保治安哪。” “其实我也是怕‘四海会’的这些事让玉莲不安,不如再过段时间,让玉莲能 够心平气和的时候,我再陪她来,一定会‘警民和作’的。”不等那中年男人开口, 龙慰祖笑着说。 “惩奸除恶,刻不容缓。”傅南辰插一句,被那中年男人喝止了。笑着把龙慰 祖和玉莲送出门,却又转回去,他显然也是急性子,也不看看龙慰祖夫妇有没有离 开,一进去劈头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们来得还真快,”傅南辰显然是悻悻地说。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有名望的人,你怎么能……” 玉莲随着龙慰祖离开,后面的话却听不到了。龙慰祖为什么知道她来了公安局? “你怎么来了?”她问。 “上次‘四海会’的事已经让我担够了心,我不想你再有什么意外。” 玉莲默然。 龙慰祖望了她一眼:“喜不喜欢今天的意外礼物?” ‘礼物?’玉莲愕然,那支红玫瑰?“你送的红玫瑰?” “当然了,噫?我是不是还有个情敌?”龙慰祖笑。又频频地望玉莲,直到玉 莲警告他‘小心开车’。他才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玉莲点头:“我总是觉得,你们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话音未了,她感觉到龙 慰祖的神色一凛,全身肌身也已绷紧。“就像昨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你 的……。”她又接着说道。而且奇怪地也觉得龙慰祖放松了。 “昨晚,真是难堪哪,”龙慰祖果然一脸的尴尬:“一直想在老婆面前扮的无 所不能,顶天立地形象一扫而光了。” “你是我丈夫,是我最亲的人,我只想知道的是你最真实的形象,我们之间应 该无话不谈的。 而且,昨天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好父亲,令我感动。“玉莲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前妻的一些陈年旧事,我只是以为你不会愿意听而已。” 龙慰祖随意地说道。 “我当然愿意听了,我想,一个什么样幸福的女人才能修得你这么好一个丈夫。” 龙慰祖的双眼刹时感动:“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谢谢你说到‘幸福’二字,这是我所听过的最美的话,哇,”龙慰祖轻吁了 一口气:“你看,你让我心情激动,两手发抖,双眼模糊,——以后绝不单独和你 一起的时候亲自开车,这太危险了。” 玉莲嗔了他一眼,望着前面的马路,两边的车辆,路旁的林木:“我也去学开 车吧?” “好啊,”龙慰祖信口一答,随即又连声说:“不好,不好,知道现在交通事 故率有多高吗? 我还是给你配个司机算了。——对了,今天回去,我就把她的事说给你听,以 后你对我就完全了解,没有隔阂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