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时我们并不纯洁 上学那会儿也装过深沉,天天一副忧郁王子姜育恒的样儿。几个老同学聚到一 块坐在那儿喝茶时,真有点感慨当年的痴颠。萧风说还记得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吧? 我说当然记得,不是说小桥底下还发生过裸尸奇案呢吧?你就记得这些,萧风说, 那片儿有一片水稻,还有个养牛场。我思绪纷纷,想起了中午时分几个男生翻过校 后的围墙到养牛场打雀儿的情景。天暖洋洋的,空气里一股的牛粪味,蒿草过膝, 田野里布满了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水畦里有阵阵的蛤蟆叫,天空里有成群追逐嬉戏 的蜻蜓。袅袅的茶烟里我有些恍惚。 哎,上学那会儿你喜欢咱们班谁,萧风问我。我一怔,看了看琪琪,琪琪正跟 几个女生在邻桌喳喳的说着掩人耳目的悄悄话。只有小六儿支愣着耳朵听得很有趣 味。 大勇被遣送回家了,这小子酒没少喝。想把阿欢干趴下,结果让阿欢用我泡制 的红酒拿下了。 我沾着水在桌上写了个“红”字,啊,萧风恍然大悟。知道吗,红,儿子二岁 了,他说。我苦笑,呵呵,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年你跟小雪怎么回事 儿,我问萧风。萧风喝了口茶淡淡地说,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儿。年青时我们并不纯 洁,你,我,都一样。…… 阿欢结婚那天见了几个老同学竟然感觉很失落,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一些也 许本不该知道的事儿,如团杂草,堵在心口。琪琪喜欢过张明?虽然事情是过去式 的,但显然我心理上并不能完全接受。 现在想想,这段时间张明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是假的。“你们什么时候搞 上的,上学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张明这句话一直在耳朵根晃,很烦,现在。 想问问琪琪,还是犹豫了。 “这光屁股的小孩是你吗?”雪儿捧着个大像册笑。小六儿说“当然是我了, 不是我是谁?”“怎么这么胖啊,还梳了个小辩儿太好玩了”雪儿说。“很好玩吗?” 小六儿看了看,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夏天拍的,小辩儿朝天撅着,很拽,金刚葫芦 娃是的。曾竭力阻止过雪儿来家里的,记忆里好像十多年了家里没添置过什么东西 感觉有些寒酸。贫寒使人自卑,穷困使人落后。生活的拮据总使心变得狭窄逼仄。 雪儿不请自来了,心里反而有种坦然。该怎样就怎样吧,又不是那金贵的人家装也 装不来。 六儿有些心神荡荡漾,说实话几年没跟女孩子接触了,苦行僧一般。空气里飘 着淡淡地女人香,心底有随波流浪的绿绿的浮萍。“这是什么东西”雪儿从书架里 翻出一个笔记本,“啊,原来是个歌本。”本子有些年代了,雪儿翻了翻每页都抄 满了歌词。空白的很多地方有用圆珠笔画的卡通漫画栩栩如生。“你画的?”雪儿 问。“画着玩的”小六儿说。“那时候和我们班的萧风都特爱漫画,没事儿就画着 玩。”“怎么不画了”雪儿问。“我妈说那叫不务正业,全给我撇了”小六儿笑, 心有隐痛。画画叫不务正业吗,雪儿想,又勾起小时候妈妈, 逼着自己学琴的事儿 来。 “真可惜,你画的真的不错啊!”雪儿赞叹。 到办公室时是五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我整理整理办公桌。案头的一 碟文竹有些枯黄,找了个剪刀修了修。正磨洋工的时候,郭丽进来了。“晚上有空 吗,去喝两杯”“怎么这么闲情逸志啊,出什么事儿了吗”,我问。 “不敢去?不敢去就算了,别矫情!”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心说,激我也没用,我又不是周瑜气不着我。“走吧!” 我满眼云烟,望着她的粉颈红唇。 透明的高脚杯,闪烁着晶莹。放的是首英文歌,感觉很好听,但确实听不懂几 个单词。有点排斥这个地方,不知为什么。或我还未完全融入这个圈子,有点局促, 身上有格格不入的气场。郭丽像察觉到了,“你好像不太喜欢这里”她说。“我不 属于这儿”我笑了,“我就一粗人,你要请我吃皮皮虾我肯定特自然,你要请我吃 龙虾,那我就不知道怎么下嘴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