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上个月我公司公开招聘一名部门主管,原因是以前我得力的部下休产假,没办 法理由刁端,无法挽留。招来了这个小女人,第一天见我我就感觉她看我的眼神不 对劲,后来想想这么多应聘的就她研究生毕业,样子又让人看了非常舒心,是最合 适的一个。算了,留下吧!最多我坚持住。 有一天我看见她在厕所门口哭,作为老板我毕当询问原因,她说失恋了。呵呵! 我一直认为能为失恋流马尿的男人或女人,心里一定是块净地,还未曾染指,还有 那么一点纯洁。我放了她的假,准许她回家带薪休息,好了再回来上班。我是最烦 女人哭的,看着就闹心。大学的时候,有个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一整天,竟然因 为我一个月没有去看她。结果晚上跟人打架在派出所呆了三天,差点没把我老爸气 背过去。 晚上我们一群人在剧院正看二人转,魏三演一罪犯,一女警问:“知道你犯了 什么罪吗?”魏三低着头缩着脖子答“知道,坚强罪。”女警大叫:“什么?”魏 三傻笑着说:“说反了,强奸罪”我们这一帮人正乐哪!我电话在兜里哆嗦个不停。 “哪位?” “是韩总吗?” “对,我是韩雨山,别叫我韩总,听着别扭。可否告知您大名?” “哦!我是陈小书。呵呵呵呵!” “陈小书?您又可否告知我是否与您相识?” “呵呵呵呵!就是你们公司的新主管” 啊!是她呀!怎么也没听出来她有失恋的迹象。这女人我得注意。 “不好意思,这里太吵,我没听清。不过即使听清我也不会知道你就是那个我 的新部下。对了,你不是失恋了吗?在家休息得怎样?好了就该上班了,要不然一 个产假一个失恋假。我公司该改成妇女慈善协会了。” “韩总我想喝酒,你可以陪我吗?” “我正和朋友们在一起?你要不怕他们吓着你,你就过来吧!不过有一点不许 哭。” “和韩总在一块我还怕谁,我不会哭的。” “还有一点,小书,你就叫我雨山吧!下班之后我好不容易可以从那个破经理 翻身至我本人。” 回去之后二人转正好休场,叫上他们离开。我们一行五辆车一辆一辆地过,就 我一个本地产破捷达。凤凰楼一天24小时名车展,长春这个小破地方有钱人好像就 这一个地方能显示他们钱多。没办法!大飞、利凯、老太太、红孩、王聪、老狗、 邵将、东子都是些装逼人,吃饭就喜欢这,他妈的海鲜哪里不是一样,都是从海里 捞出来的。我们一票人围了张大桌子,坐下来大飞吵吵嚷嚷地点菜。我向窗外看去, 金黄色的暮色中一个女孩穿了个黑色七分裤黑色平底鞋上身是黑白相间的无袖高领 衫,手臂弯曲挂了个黑色长方形皮包,头发挽起在脑后卷成一个馒头,带了个黑框 的轻度近视镜,皮肤白皙,一步三扭地向这个门口走来。 “愣个屁神,喜欢!喜欢你直说,我去帮你拿下。”老太太靠在我耳边,顺着 我的视线看着那小妞。 “操!滚犊子!我认识。” “别吹牛逼,这妞不错,像个正经白领。我告诉你这样的我看多了,但是干得 更多。表面高贵大方风情万种,背后淫娃荡妇赤裸娇娃。……” 老太太还在那里哇啦哇啦叫着,我已经起身去接她了。到门口把她接了过来, 看来她真的很高兴,看见我亲切地叫了声“雨山”,我身子一颤,看来我叫她改这 个称呼百分之百是错误的。 “各位,这是我们公司新就职的高知识分子,现屈任雨山商务股份有限公司业 务部主管的陈小书同志。这些是我的‘用我老妈的话来讲’狐朋狗友。一会儿你们 自己介绍吧!” 这帮老爷们一看有新的美女到来,眼神都不对。老太太倒是识相,赶忙起身把 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嘴里还在嘀咕“你他妈真认识”。小书很大方地坐下。 “各位哥哥怎么称呼?” 老太太一伸手“这个问题太哥给你搞定。” 这时诸位兄弟都在饮茶或是吸烟,听到“太哥”这个词都喷了出来。只是有的 是水有的是烟。 “你他妈少扯,老太太就老太太什么他妈太哥,菜还没上哪!你还想不想让我 们吃饭了。” 大飞抢在我前面伸张正义,给老太太一顿扁。 “行!咱不说没用的,小妹妹才来,你他妈不能文明点。现在我先从容易介绍 的开始。我!这帮犊子都称呼我为‘老太太’,所以你也就随他们叫吧!大力出租 车有限公司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小书接过名片看了看说:“啊!大力出租车公司是你开的,在街上好多出租车 都是你的,随处可见的,车上都印着大力出租车公司,其实你不用给我名片,我想 找你了到大街上看一眼,就知道你们电话了。还有我还是叫你太哥吧!我不想成犊 子。” “哈哈哈哈!你这小妹妹还真有意思,爱叫啥叫啥吧!不怕他们揍你你就叫太 哥吧!其实也没什么,长春也就一半出租车是我的,……” 嗯?嗯?嗯?嗯?嗯?满桌的人都在瞪着他,他一吹起牛逼来要是没人制止, 一会儿他就把地球放在头下当枕头睡了。 “不好意思,开始入正题。这位就不用介绍了,你们老总,至于他的光荣事迹 以后再跟你慢慢说。此人‘邵将’你千万别认为他是我们人民子弟兵的领导,有个 抗洪抢险什么的他第一个跑。他是性邵名将**派出所所长,别看是所长,你把他 当正经人他自己都不愿意,所以你就把他当成个傻逼就对了,对不起各位我又说废 话了。” “你完了,明天让你那些破出租车别上街,要不然我见一个抓一个。一个个关 他个几天就放,非赔得你连皮都没了。你好我叫邵将,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这是我 的名片。”邵将站起身来说。 邵将这人警校练的几年没白练,有的时候还是能装出个正经样,老太太就知道 瞎白话。邵将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和小书握手。 “OK!下一位,大飞,原名徐飞。省内有名的散打教练,别看他头发那么长别 人想抓还抓不住,所以你千万别惹他,他贼残忍。还是我比较温柔,看过‘蛊惑仔 ’吧!你看那形象,他就是那特恶心的大飞,不过人家都说我像陈浩男,要论性格 我还是比较像赵山河。哈哈!他职业很难介绍,偷鸡摸狗啥都干,说直点应该是强 盗。” 老太太看见大飞瞪着他,赶紧收嘴。要是没小书在,老太太今天别指望走回家 了,五体投地是一定的。小书朝大飞温柔地笑着点点头“大飞哥你好!”大飞连看 都没看,“嗯”了一声,我了解大飞,要不是我带来的女人。以他的脾气早掀桌子, 走人了。 “这位是王利凯,凯旋建筑公司老总,简单又直接地形容,就是特有名的包工 头。”老太太接着介绍。 对利凯,老太太不敢胡说,利凯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是最沉着稳重的一个,初中 毕业就接老爸的班干起了建筑,之后的几年事业猛进金钱滚滚来,现在怎么也有个 几千万。去年花了200 来万买了个正规奔驰600 ,这些人劝他整个走私的算了,可 他根本不理。不清楚为什么跟我们在一起,有种感觉大家都有,他好像我们这群人 的老爸,就是有时比较放纵我们。他不赌不嫖就是爱喝点酒。这些年这些人,有一 部分都是靠他接济起来的,所以都很尊敬他。 “您好,我们这帮朋友都比较随便,所以你别介意。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只要在长春什么事我们都会尽量给你办的。叫我凯哥就行。很高兴认识你。”利凯 像大哥的样子说。 “对,我想起来了。凯哥,以前我在报社实习的时候就见过你,你好像是我们 省的青年企业家吧!认识你真高兴。” “行了,凯哥奖获多了,他自己都快记不住了,接着介绍。王聪,世纪网络有 限公司总经理。年轻有为,接触新科技,不得了!”老太太开始有点迫不及待了。 老太太看来也累了,废话少了许多,也就开始应付了事了。王聪和小书握了下 手算是认识了。 “老狗,你应该认识了,你们公司副总。红孩跟东子我就一起介绍了,都是社 会大哥,也就是混子,所以尽量别理他们,路上碰见记得绕着走,黑社会黑呀!” 老太太真的开始不耐烦了,介绍到最后都开始跳格了。但我看到老狗的眼睛一 直盯着小书没放开过,可能是在公司小书掩护得好没被他吻到腥味,现在这条狗看 到块肥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听说他最近改胃口了,专门对良家妇女下手,但据我 了解他搞定的良家妇女都是贫下中农,我们公司楼下专卖店里的服务员只要有点姿 色的,他想方设法头破血流也决不放过。 红孩和东子到是没说的,只是点点头,算是给面子了。这两位大哥真是一般人 面子不给,手下弟兄成群,对于他俩来说整死个人跟杀只鸡一样,要是公安局查下 来,冒充刽子手的排队能排老长。唯独跟我们在一起没有外人的时候,跟个小地痞 一样傻,怎么玩都行。 看见老太太都介绍完了,我对小书说:“这些人都不像老太太那么能说,但是 都是亲兄弟一般。说句有点孩子气的话,这里每个人的命都是大家的。以后你就会 了解的,想喝酒,这些都是酒鬼。” “我知道了,韩总。对不起!是雨山。跟你们在一起真快乐。” 酒菜也都上齐了,大飞还叫了三瓶茅台一箱啤酒。我们这些垃圾要到哪里喝酒, 只要喝啤酒就得让服务员成箱搬。服务员刚要倒酒,被小书拦住了,她站起来给每 个人的酒杯都倒满,坐回我身边,举起杯说了很多客套话。我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愿 意听,就赶紧叫喝酒。 一喝不要紧,小书是真有量,一次WC没去喝了有一瓶茅台和十多瓶啤酒,还坐 立挺直。很多人已经都高了,开始大声地吆喝开来。我最受不了这个气氛,喝完酒 爹妈不认了。老太太在那一直叫服务员再来一箱啤酒,现在已经进去四箱啤酒(都 是24瓶装)六瓶茅台了。小书拿着酒杯正在跟东子闲聊,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淫荡的 嘻笑,肯定是东子又在讲他的蛊惑天涯了。看到利凯从厕所那边走回来,我站起身 示意一个眼神,我们来到了门外。 长春夏季的夜晚,在室内能憋死人,但要走出来,外面凉风徐徐,能让人顿感 清爽。风儿这时是我的最爱,让我的酒气飘然离去。利凯长长的吸了口气。我们坐 在一辆三菱跑车的机盖上。 利凯看着天空,对我说“这小姑娘不简单哪!最近公司怎么样?” “还行,一直稳定发展,没什么波动。” “那我就放心了,我昨天看报纸怎么看到你们公司招出国留学生,是不是我看 错了,有这事吗?” “对,那是我们招的。我大学同学不是很多都在国外吗!在国外混得都挺好。 前几天有几个朋友的亲戚想出国留学找我帮联系,我就帮帮忙吧!还真成了,现在 那几个孩子都飞出国了。后来老狗就非说这是条好道,这不!都是他的主意,我也 没理他。” “能行吗?也没这方面的执照,现在办出国留学都需要”公安部“和”教育部 “批。你可什么都没有。” “没事,就这一批学生,招完拉倒。现在已经有十多个报名的了。能送出个二 三十个,也算为国家做点贡献,让下一代多学点先进国家的知识,别他妈到那染一 身性病就行。” “你可小心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还有老狗这个人没脑子,你别总那么任 着他去干,管着他点。” “我知道,但是跟我这么多年,什么事真不好说。就那样吧!谁也没吃亏,都 是好兄弟嘛!” “那就好,这些兄弟当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你比他们脚踏实地多了。剩下那 些不到死他们永远也长不大。”利凯搂了一下我的肩,这种感觉好亲切。 “成熟有个屁用,自己比较闹心。相信你也一样,而且心里比我还烦。他妈的 生活了三十来年还没活明白。有钱,烦。有女人,烦。没钱没女人更他妈烦。有时 候真想像我们年轻时那样像东子他们一样,什么也不想,哪天死在仇人手里算倒霉, 也死得其所。他妈现在要我老死我肯定死不瞑目。” “别想那么多了,什么事始终还是要面对。我不还是一样,想逃避,怎么逃? 现在让我杀个人,只要有理由我马上就去整死他。可他妈要我自杀,我还真没那勇 气,所以再累也得挺着。等着哪天哪个傻逼来给我们解脱吧!” “对了,利凯,你跟我还不一样。我跟这些人在一起时,所有的不开心都可以 不想。可是你不行,所以每次你出来都有些不高兴,我能看出来。要不然就是你心 里有事放不下。什么事?跟我说说。” “没什么事,也许是十七岁就跟着老爸干这些破工程,心里真的累。但是又想 跟你们在一起,我真想咱们在一起瞎混的那段日子,一在一起时就特别想。可是现 在虽未面目全非,但过去已经不能追回了。有了那段时光,我才算有了点回忆。这 就是证明。” 利凯掳起短袖,露出臂肩上的猛虎。他真的瘦了好多,这个虎在他胳膊上显得 好大。我也露出虎来跟他的虎来个接吻,我们都哈哈乐了。 “那时咱们真土,要是现在我认为没人愿意纹虎了。所有人思想都在变,希望 不会变坏吧!”我说。 “是啊!都在变。哎!那个小姑娘一会儿你怎么处理?” “我开车送她回家,这种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是啊!这种女人我见识过,缠上你,你踹都踹不走。咱们该走了,你去叫他 们,我去买单。” “真的假的?这种女人你也有经历,怎么你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哇!” 老太太趴在桌上睡着了,老狗也不知道躲到哪泡妞去了,大飞一个人坐在那抽 烟,红孩和王聪在那里窃窃私语。邵将也瘫在椅子上眼睛半睁半闭。桌上的菜几乎 没动,但已经洒得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垃圾堆一样。只有东子和小书还在那里大 声谈笑着,那种笑声听着刺耳。凤凰楼的餐厅内除了他俩的声音几乎一切都在沉睡。 外面的名车主人现在早已经在里面的洗浴区脱下各种皮囊显露出他们原始的欲望和 本性。我的心情急剧下落,觉得自己在往下陷,陷到了坟地和一帮孤魂野鬼在一起, 还有那尖刻刺骨的笑声,让我毛骨悚然。站在那里无法挪动,神经绷紧充满恐惧。 利凯走了回来,把他们挨个叫醒。也打断了东子和小书的谈话。他们都看了我 一眼,好像我根本就不曾存在。利凯拉了我一下,告诉我送小书回家。我把小书连 抱带拖地扔进了车里。问她家在哪里?她说她还没嫁。接着不管我怎么问她都是一 句“没嫁”。他妈的!也不能把她一个小姑娘扔到宾馆。最后只好慢慢地开车往我 自己的那个安身之所驶去,希望路上她会酒醒。打开音响,里面传来圣桑的钢琴曲, 他的音乐可以让我激动和平静,这是我喜欢他的唯一原因。一个像莫扎特一样的神 童,4 岁就可以当众演奏贝多芬的小提琴与钢琴鸣奏曲,这都什么人哪!上次我送 一客户,我放起了这张碟。然后他和我谈起他也喜欢圣桑。他说据他分析圣桑上辈 子是木匠而且还会电工,我不明,他解释,小提琴和大提琴是上辈子拉锯的领悟, 而钢琴是上辈子当电工被电的次数多了所以弹起钢琴那么快跟抽筋似的。当时我笑 得不行,倒不是他讲的理论让我开怀,我笑他妈圣桑死了八十多年都有可能再蹦出 来,时过境迁怎么这种傻逼也欣赏他的音乐,什么他妈的狗逼理论。不过世上天才 太多,我们这等普通中的普通,也只能默默无闻的做个让人厌烦的社会垃圾了。 我把车停到了南湖大桥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这里各色灯光在闪烁,形成一个 多彩的变幻的月牙。我把车所有门窗都打开让微风吹进,希望她能赶快醒来。这样 做并不证明我是什么君子,这种女人我并不急需,解决欲望方式无限,结婚生子她 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双手扶住灯柱做的栏杆,身体向前拥去,水面上的凉风吹在 脸上、身上,透过我的身体向后面吹去。车里传来了圣桑的第十三首曲《天鹅》, 我望去远方,只能看到南湖水上那多彩的波粼。随着音乐的轻柔进入了梦境,两只 天鹅在水上彼此对望,深情而陶醉,这时一直天鹅飞身而起直奔黑夜中的天空,水 上的那只天鹅一直望着,望着,直到他消失在所有的时空当中,那一滴泪水终于滑 落掉落在水中,水面惊起一丝光彩,她轻举翅膀在水面上滑行着,优美的舞姿,显 得无助、可怜。又一滴泪水滑落,落在我的手上,这是我的泪水。 回到车里用力地推了推她,她看了我一眼,我问她家在哪里?这次他的回答不 是“她没嫁”而是变成了“她没家”。再叫她,她已经不动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