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死亡的气息在向你召唤,天堂之门已开启,欢声的笑语已停止,悲伤的泪 水已流下,熟睡的人们从沉睡的梦中醒来。 我睁开双眼,黎明尚未到来,而天空依旧如此黑暗,我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 流着泪水,竟开始怀恋着这离别的时刻。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语,才能让自己停止哭泣,我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双神, 才能让自己不再感到悲伤。我想到我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我所爱的美丽的地方, 离开我在这儿所有美好的记忆,离开我的朋友和亲人,最后,我因为想念反而变得 急切而不再悲伤。 在眼前的这个地方,在这里有广阔的天空和大地,有美丽的花草和树木,有我 最可爱的童年和美丽的记忆,有我最爱的家人,有我所喜爱的一切,也有我生命中 最好的朋友,他们都在这里,在这里生活着,在这里哭泣和欢笑着,这里是他们的 家,也是我最爱的地方。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我总是这样问自己,我总是很沉默的站在它的面前,也许我本是希望能留下来 的,看着它会让我偶尔想起某些事或是某些人,而这也是我所想要的,我很奇怪为 什么自己不能留下来,不能留在这个本是我所不愿离开的地方,也许我已经无法停 下脚步,因为内心的痛苦已经让我无法自持。 “因为她已经离开了这里?” “但她在我心里,在我最深的记忆里。”我在心里默默想道,现在我已经不再 拥有她,我已经看不见她,她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世界,也离开了我,但我知 道我并没有失去她,因为她在我心里,在我最深的心里。 我看着脚下渐渐远去的路,还有那些早已模糊的身影,我不禁开始默默流着泪 水,也许是为了早已失去的岁月,也许仅仅是为了此刻的离别,但在那样的时刻, 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我的未来,也从未想过自己将要去向何方,但我却还是朝着那个 地方走去,心中没有任何的牵挂和眷恋。 我不喜欢城市,这的确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当我独自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小的城市,街道短小而狭窄, 两旁的树木极不整齐的矗立在那里,四周的房屋也参差不齐的立在那里,几乎看不 见多少高大漂亮的房屋,因为它们都显得古老而陈旧,路上很少有行人,我沿着街 道向前走去,几乎没有想过要马上去到那里,因为那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尽 管在我记忆中我曾经去过那里,但现在我却对那里失去了所有的印象。 “我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还有那里的人们。” 我很想念太奶奶,而这竟是我现在的想法吗?但她已经离开我们多久了呢?也 许我曾经见过她,我的记忆被童年所铭记,但此刻却早已淡忘,我不知道为什么会 突然想起她,因为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吗?而此刻我还会想起谁呢? “我已经忘了她吗?”我在心里想道,“还有其他的人,”也许我早已忘记了 他们吧? 此刻的天空明亮而多彩,时间还是很早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要马上去到那里, 因为我不知道,当我见到她的时候,我会有多么的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当她看见 我的悲伤时她会怎么看待我,现在想念已经不能给我太多的勇气,而平静却能更好 的安慰我的心灵。 这是个古老的城市,城市的街道整洁而干净,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走在这城 市的街道上,我感觉不到人们的匆忙,他们走起路来总是显得很缓慢,他们看起来 都很安静,也许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看着这城旧市街道两旁的店铺和楼房,你便能想像,这个城市的陈旧与古老, 它看起来破旧而昏暗,但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失望,因为它还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并没有喜欢上它,也就不会怨恨它。 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来到这里竟让我的内心平静了许多,这是我不曾想到 过的,也许在陌生的地方我们总能忘记一些我们所不愿记得的事吧?现在我已经没 有了离别时的悲伤与苦痛,也许它们早已被埋进了我的心里,当我静下心来的时候, 我仿佛能忘记一切的苦恼和烦愁。 我独自一人在那条短小的路上走着,在不知不觉中,城市的街道仿佛已经消失 了,因为此刻袒露在眼前的,已经变成了一片绿色的草地和田野,这时我才察觉到, 我已经远离了那个城市,而那竟是那么的突然,就像我来到这里一样,几乎是在一 瞬间便来到了我的心里。 “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了你,但我却在这里找到了你。” 我看着眼前的天空和大地,默默地回想着那往昔的岁月,还有我心中最美丽的 朋友,因为她几乎就是我的整个记忆,我知道我时刻都没有忘记过她,我们在一起 的时间几乎比我们的生命和记忆还要悠长和遥远,我迷恋着她的笑容,仿佛就在此 时此刻,我们正坐在田野边,望着眼前的天空和大地,看着远处忙碌的人们,当他 们抬头望着天空的时候,也许他们也同我们一样,正一同感受着,这宁静而自然的 世界。 如果我愿意想像,整个世界都已在我的脚下,但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因为眼 前的一切都必将失去,我开始往回走去,很快我又回到了那个城市的街道上。对于 它的陌生,并没有让我失去信心,因为在这个城市里,我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失去 方向。 这里给人的印象就是昏暗、陈旧和古老,但整个街道和小巷整洁而干净。我沿 着街道走进了一个巷口,那是去太奶奶家的路,和外面的街道一样,这里也很干净, 右边是高大的楼房,左边是一个很大的足球场,它把道路也遮住了,阳光不能照射 进来,我很快穿过了那里。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但它总会有尽头,我走了很久,直到我走到那里的时候, 我开始向左边走去,很快我便走出了那段水泥地,我看见,在它的尽头是一个很大 的泥土院子,在它的左边,是一个散着淡蓝色光芒的池塘,池塘的水面清澈而明亮, 平静地池水正顺着轻柔的微风流动着,我还来不及看其他的事物,便已来到了它的 面前。对我来说,它似乎依然留存着某种最初的记忆,我站在它的眼前,呆呆的凝 望着它,我看见阳光照射在它的上面,散出明亮的柔光,池水平静而自然,在它的 四周是整排的杨柳树,这让整个池水变得更加整洁而明亮,清静而优雅。 我站在它的眼前,望着这渐渐远去的天空,夕阳开始逝去,我不禁想像着,多 少次我曾在这样的时刻,仿佛是在梦中,因为有你相伴,但现在,我似乎已经不能 再想到什么,我只能静静地睁开双眼,等待着,仿佛是这离别的时刻。 我在那里待了很久的时间,但不知在什么时候,在那依然明亮的夕阳下,我看 见那是一双美丽而温柔的双眼,我看着她,正默默地站在我的身旁,我本想在这样 的宁静时刻静待下去,但在不知不觉中,我又转过头去望着她,而她却神情依旧, 平静而安然地站在那里。 这会是一双多么令人愉快的双眼呢?那么亲近而熟悉,仿佛我曾经便已经见过 那样的双神,但现在却早已失去了那样的记忆。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一道红色的光线划过天边,这让我的内心变得更加 安宁和平静,我看见自己的身影正倒影在那无波的水中,如一叶泛舟,它紧闭双眼, 正慢慢的离我而去,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孤独,我看见我死了,但却不是在梦中。 “我在什么时候便已失去了你?”我在心中默默念道。 “你从未失去过我。” 我听见这声音仿佛就从我的身边传来,于是我便转过身去,却只看见依然沉默 的她,她看起来很安宁,神情专注,她也在看着我,但她没有说什么,我仿佛能看 见她的心,自由而令人神往。 “我以为我还能记得她?”我轻声说道,“她就象我心中的影子,无法真正忘 记,却也无法接近。” 我们彼此相望,仿佛是在遥远的记忆里寻找着什么,但这漫长的岁月早已模糊 了我们的记忆,也许我们已经不能再想起什么。 “你一直都在找寻她吗?”我听见她终于开口说道。 我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双神,仿佛也在渴求着什么,在一个遥远的世界里。 “我早已失去了她,”我轻声说道,“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你伤心了吗?” 我看着她那可爱的脸庞,也许,她此刻也在期待着,一种多么美妙的情感。 “我从未想过她。” 我抬头望着远方,我很奇怪这是否就是我心中的想法,但我知道我并没有想过 她。 “我有自己的世界,我有自己的生活,在那里,我也有自己的朋友,我并不感 到孤独。”我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沉默而不再说什么。 但很快,沉默便让我们变得慌乱而不是平静,我不知道她此刻的内心会想些什 么,也许她会想,我从未对已得的情感有过丝毫的眷恋,因为我并没有在乎那些。 我看着她那忧郁的眼神,也许她此刻正准备着和我道别,但她什么也没说便离 开了那里,于是整个世界便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而那便是我所希望的。 “我那可爱的人,你是我那遥远的记忆,而我是否还能将你记起?”我默默地 望着远处的天空,现在它已经变得昏暗,也许它也会很快离去的吧?我不知道我在 那里站了多久,但我此刻已不愿再去向哪里,仿佛那里便已经是尽头,从那儿我可 以看见一切,在那个辉煌的夜晚,自由而快乐的人们正在那里歌唱着,也许他们也 在那里等待着什么,或是一个从远方归来的人?但此刻我又在留恋着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回去?”当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我看见她已站在了那里。 “我不知道。” “你是来这儿的吗?” “我以为我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儿确实已经没有路了。”她说着并指着眼前的池水,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 它正慢地变蓝,使得池水变得更加洵丽多彩。 “这儿是个美丽的地方,”我轻声说道,“你生活在这儿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她又说道,“我在这儿等人。” 黄昏就要离去,黑夜会在瞬间来临,我看着眼前的她,想像不到她会在等谁, 在这样寂静的时刻,她会在等待什么人,那真是她在等待的吗? “黑夜会在瞬间来临。”我慢慢说道。 “勇气需要在黑暗中找寻。” 我不再去看她,因为黑夜已经来临,我已看不见她,但我却能感觉到她那自由 的心,我开始回想着她所说的话,黑夜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因为我还在这里,但 很快我便听到一个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黑暗中,我看见一栋乡村古老的房子美梦 似的透着黄黄的灯光,仿佛是在迎接着我们回家,我看见她此刻正朝那儿跑去,。 我朝那有灯光的地方默默地望着,现在它已经变得更加明亮,我看见太奶奶便 也在那儿站着,我永远也不能抗拒她那副慈爱而又善良的神情,她看着我的表情是 那么了解又那么悲动,她清洁朴实的衣着,温柔而善意的目光,都是安定我的力量, 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天使般的光辉静静地光照着我。 我看见她正慢慢朝我走来,我闭上双眼,第一次因为内心的凄苦而觉得孤单, 我感觉到她已来到了我的身旁,她正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并把我拥入怀中,我仿 佛听见她在轻声对我说,“在我们中间,那个亲爱的人已经死去。” 我看见自己在一个美梦般的世界里,在那里,善良的人们正安慰着我,但我依 然因为悲痛而默默地流着泪水。 “我以为我不会来的?”我轻声说道。 她放开我,并帮我擦去泪水,从她的眼中,我能看见那么遥远而又真切的爱。 “你已经来到了这儿,我的孩子。”她拉着我开始向那个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把这儿当作你的家吧,一个新的地方。” “我远方的人,你是否也来到了这儿?并已放开心神,因为这儿,将有着你的 生活。” 我慢慢地看着它,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房子,也许和我最初的记忆了是没有差别 的,黄黄的灯光照亮了黑夜里这个并不宽大的厅堂,墙壁上有许多因脱落的泥土而 显现的缺陷,但地上却很干净,在那里,我看见左边第一间便是太奶奶的房间,而 右边是向小北的房间,此时,我正好看见她也在看着我,也许她现在还在奇怪,为 什么她等待的人会是我?而刚才她还对一切一无所知,我继续往前走去,穿过一个 小门,里面便是一个很小的厨房,在它的右边便是我的房间,那是一间不太大的房 间,正好和小北的房间连在一起。 我们从那儿出来的时候,太奶奶留在了那儿,她现在正为我们准备晚饭。 我来到屋外,黑夜让我平静了许多,我看着夜晚的天空中,有几颗星在不断的 闪动着。 “我以为你会感到吃惊。”我对站在身旁的小北说道。 “为你的到来?”她问道。 “为一个陌生人。” “我们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认识,你不应该忘记。” 可是我真的没有忘记吗?但我还记得什么呢?我还记得你吗?我望着眼前的她, 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之情。 “你就是我在寻找的人吗?”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你就是我在等的人。” 我转过脸去,看见温柔的灯光正照在她那美丽的脸庞,我第一次对她微笑。我 那遥远的记忆,我从远方走来,我从黑夜走来,而你便在那儿等待着我,黑夜并没 有让你感到害怕和孤独,因为勇气和快乐永远都在伴随着你。 黑夜,在美梦中流淌。 -------- 努努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