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晓雯怎么也没料到会这样见到他。 早些年刚读大学的时候,晓雯也经常想过会再见到他时的情形,她在脑海里设 计出一幅又一幅如同电影上出现的画面。每一次寒、暑假回家探亲,走在大街上、 商店里或其他什么地方,晓雯都会暗暗企盼能够与他不期而遇,可这么多年他却从 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次是晓雯同先生一起回来过春节。今天是大年初四,晓雯与先生上街买了一 些面皮,准备晚上全家人一起包饺子吃。街上非常热闹,天气也很好,午后的太阳 暖暖地照在人们身上。晓雯和先生上了一辆公交车,她径自走到车厢后部,找了一 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先生紧挨着她。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晓雯望着车窗外 那日新月异的街道,不时指点给先生看,告诉他那以前是什么样子,小时候她曾在 那做过什么。 车靠站了,上来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提着礼品的,一看都是出来走亲访友。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往后走来,晓雯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蓦地,晓雯的心停顿了 一下,旋即又快速地跳动起来,是他,没错。晓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只见杨远 侧着身站定在车门旁。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外套,发型没变,仍然是那么高大、挺 拔,只是又多了一些成熟男人才具有的坚毅与沉稳。他左手提着一袋礼品,右手握 着扶手,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年青妇女,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安静的小女孩,虽然他 们一直没有交谈,但是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人。晓雯看不到杨远太太的像貌,但从 她的身材和站立的姿态来看,一定是个风姿卓越的女人。 “他都有这么大的女儿了”,晓雯默默地注视着他,心里不清楚是希望还是不 希望杨远能看到她。杨远一直没有侧过头来,他没有看到她。车很快又靠站了,晓 雯目送着他下车,一家人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夜深了,躺在床上,旁边的先生已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晓雯独自品味着这次偶 遇,杨远出奇不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只短短的一瞬间,又象夏日空气中的水气一般 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行命运就是这样注定她和杨远只能是两条平行线,远远的相望, 却永远都不会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