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在一个炎热的夏季,晓雯升高中了,她考上的是市重点中学第二中学。 那是晓雯记忆中最热也是最漫长的一个夏季,妈妈将她的头发剪得短短的,远 看就像一个小男孩。经过一个暑假的疯玩,晓雯变得又黑又瘦,但看上去很精神, 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愈发显得明亮生动了。她穿上一件白底细条纹的短袖衫,下身一 条窄窄的黑色学生裙,兴致勃勃地去二中报到。 晓雯被分在四班,教室在教学大楼的二楼楼梯口旁。班主任老师将四班的学生 召集在教学楼前的操场上,拿着花名册,开始按身高、性别排座位。班上的女生不 多,约占1/3 ,而其他女生竟然没有一个穿裙子的!难道她们不热吗,晓雯暗自纳 闷。正是下课时间,教学楼的走廊上站满了学生,正在对这班新来的学弟学妹评头 论足呢。 晓雯对老师的这种在教学楼前排座位的做法很不赞同,可怜的女孩子们不仅要 忍受烈日的暴晒,还要躲避楼上高年级男生们放肆的目光,一个个把头低得矮矮的。 晓雯的心里突然腾出一股火,“讨厌!看什么看!”她忿忿地抬起头,摆出一副傲 然的样子,准备向在对她指手划脚的男生翻个白眼,以示轻蔑,但她一眼就看到了 三楼正中几个男生中的杨远,他俯在护拦上面正朝向她们这儿,晓雯迅速转过头去, 脸莫名地红了。 高中生活丰富多彩,晓雯似乎一夜之间长高了个子,变成一个大姑娘了。她爱 上了诗与小说,每天都在看一些大部头的名著和小说,自己也写了很多强说愁的诗, 整天沉浸在小说主人公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心境变得越来越高,对未来也充满了憧 憬。她看不上班上的那些男同学,觉得他们太“孩子气”。她喜欢的是白瑞徳, 《飘》中的男主人公,无所不能,可以让人放心地依赖。她总是固执地认为等她考 上大学,离开这座小城,就一定会找到一个像白瑞德那样的人,然后就象书上通常 所写的那样,从此过上快乐幸福的日子。 杨远是学校里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凉爽的秋季里,他总是穿一件白色 的针织粗毛线衫和一条藏蓝色的牛仔裤,高高大大,很帅气。当时高年纪有很多学 生谈上了恋爱,大家一直不明白被众多女生喜欢的杨远怎么没有女朋友呢? 据说他很少同女生有过多地接触,也从没有听说他喜欢过谁。 “这种人眼高于顶,说不定他想找一个省委书记的女儿呢。”陈芸芸忿忿地评 论着杨远。晓雯双手托腮,歪过头看着好友,郁闷地说:“我看你八成也喜欢上他 了!” “你呢?” 陈芸芸突然兴奋起来,她说起话来又快又直,:“哎,晓雯,我 发现他挺注意你的,那天下课你和邓红在操场上说话,我看到他在上面一直看着你。” “得了,别胡说八道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长得漂亮的男生,没有安全感。” 晓雯装着毫不在意地打断好友的话。 喜不喜欢杨远,晓雯心里也说不清楚,只是他太引人注目了,叫人不得不注意 他,而且她总有一个感觉,杨远也在关注着她。虽然他们从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 对视都没有过,但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时,晓雯的心中总会一动,不知道他是否会有 同样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