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从那以后,晓雯逐渐发觉她和杨远碰面的机会越来越多了,特别是上学和放学 的路上。 晓雯家住在城市的东面,而学校在城市的西面,与学校斜对门的是市医院。 每天上学晓雯如果踩单车的话都会抄近路,穿过市医院。而杨远家就在市医院 的家属区,紧靠人行道的一座平房,他家的后院里栽有一棵玉兰树,每到春天,玉 兰树上开着几朵大大的白花,很远就可以闻到浓郁的香气。 杨远不知为何也开始踩单车上学了,从他家到学校不用十分钟,为何多此一举 呢,晓雯挺纳闷。每天放学时,她总可以见到杨远,他的车放在离她的车不远的地 方,而他回到家后,也总是将单车放在门外的走廊里。于是,每次晓雯看见了车, 就知道他还没有走,便放慢速度,期望能够等到他;而看不见车,就知道他已走了, 她就会加快速度,希望能够赶上他,但这种机会并不多,放学时,杨远总是会出现 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同伴,大声地说着笑。而上学时,晓雯路过 杨远家时,总可以看到他在整理车子或书包,然后从她后面追上来,轻轻地赶到她 前面去了。有一段日子,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暗 示,一切都像行云流水般自然,不露痕迹,却又是那么地惊心动魄,暗藏玄机。 晓雯这段日子像个快乐的云雀,展示在她面前的生活是那样地美好,那么地快 乐和充满期盼。她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包括好友陈芸芸,有几次晓雯很冲动 地想让陈芸芸分享她的快乐,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是啊,有什么可说的呢? 学校举行班级蓝球赛,杨远是他们班的主力队员,在球场上,杨远矫健的身姿, 在助赛的女生们毫不掩饰的爱慕的眼光注视下愈发地英姿勃发,帅气逼人,像个充 满自信的明星高高在上,他知道他是全场的焦点,这时,他潇洒的英姿是为全部女 观众的,并不是单单为了她。晓雯看着杨远,突然感到他实际上很陌生,似乎与她 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难到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地想象出来的?!晓雯忧心忡忡地想着,她自己不是那种很漂 亮的女孩子,很多美丽的女生在倾慕着他,他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呢?一阵强烈的自 卑感压到了她,晓雯黯然神伤地离开了赛场,一个人孤独地踩着单车往家走去,身 后没有杨远骑车追上来,他正在赛场上表演呢!十六岁的晓雯就这样被自己深深地 伤害了。 夜深了,晓雯躺在床上回忆着她与杨远之间的一点一滴,那种默契不可能是她 臆想出来的,那天傍晚她在教室唱歌,他站在那看她的眼神是那样让她心动,让她 刻骨铭心。可如果杨远喜欢她的话,又为何一直不对她说,或象其他男生那样给她 写信或让好友出面约她呢?有时晓雯装着无意地看他一眼时,发觉他从不对她看。 晓雯不知道如果杨远真地向她表白的话,她会怎么办。她知道自己非常在乎他,但 在她心底深处,她却隐约觉得杨远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做杨远的女朋友会让所有的女生大吃一惊的!晓雯不禁在黑暗中笑了,她想象 着当她和杨远走在一起时,全校女生看她时嫉妒的目光;但同时晓雯隐约又感到了 一些莫名的压力,她一向不喜欢太出色的男孩,象杨远那样,在他面前,她就手足 无措,自惭形秽,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