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记茜儿 不知不觉,我在网上竟写下这许多文字。不象别的作者,我的写作与其说出于 兴趣,不如说是为了忘记。我曾经很崇拜禅宗的境界,却苦于没有慧根,以致心中 有太多挂牵,郁积起来实有决堤的危险。这种时候会想起手中的笔,心灵的东西于 笔端倾泻,蓄在某个地方,算一种解脱。网上的朋友有心,拾缀成集,心中很是感 激。 然而很多事是不可能忘掉的,如年轮上的刻痕,留下来就抹不去了。何况还有 一些事,一些人是心底不愿去忘的,于是我的年轮已密密匝匝,如果是张碟也该是 MP3格式的了。到了清华,好象又生书生意气,这张碟便转起来,不能自已。谈过了 好些蓝色忧郁的事,心境是该舒缓一下了,否则连累读者实是罪过。由《悲怆》切 换到《欢乐颂》,于电脑不过一刹,于我是一种改变。那么,就让阳光照进来吧。 我的故事照例是要从网上开始的。虽然网已不网,更多庸俗的嘴在谈论着这个 名词,网事于众人已沦为不屑,可是没法子,我的故事来自网上。我相信它的真实, 只因为我相信我的真实。 网上我的经历很平凡,没有什么传奇,不会装神弄鬼地吓唬谁,也没有被谁吓 着。幸运的是,我结交的网友也大多平凡的真实,我愿意花整晚的时间去倾听他们 的故事,也愿意将自己真实的喜和忧在网际传送。武侠中有云:性情中人,大抵类 我等吧。 应该提到我快乐的妹妹茜儿了。今天妹妹来EMAIL,原来是去我的集子走了一遭, 看遍了不见自己在故事中的出现,于是向大哥发镖:你这家伙太没道理了,这么漂 漂的MM不写,我生气了!!!!!!小家伙此时的模样一定好玩极了,杏眼圆睁? 狮口大张?看信的时候我不禁卟哧笑了。 笑归笑,这个回信嘛是要立即反应的:一定一定好好描画描画我的茜儿妹妹!! 如保证书。真的,吾妹之仪如三春暖阳,如在古代可以"天人"二字搪塞,白话文的 时代,我的笔恐难以如意了。 茜儿这名来自《茜茜公主》,妹妹何以独钟情于欧罗巴,也许是天生的浪漫气 质使然,也许是对英语的熟捻而产生的移情。我倒愿相信如果妹妹也生在帝王家, 如是茜茜应不致那么委屈,如在《罗马假日》,该有另外一种结局,我的眼泪就不 会那么浪费了(一笑)。 妹妹是河南人,在北京是人们口碑不好的那一人群。我用黄继光的笑话"千万不 要相信河南人!"逗她,可是妹妹坚决否认,曰:我是郑州人(二笑)!郑州的妹妹 好周游,常孤身行走四方。同其他女孩一样,她也爱逛街,不过是从郑州到武汉, 到上海,到北京逛,天下名街走遍了。言语间妹妹有中原人的豪爽,绝无传言中河 南人的市侩气,所以网上的我欣喜之余,强叫她妹妹,幸好未遭激烈反对,老脸保 住。 认识妹妹的时候,妹妹并不快乐,在失恋。她的男朋友和另外的女孩在一起, 而且那女孩还是她的好朋友,却还口口声声的说爱她,一次一次请她原谅。蝎子座 的茜儿没有心软,离开了他,可是心里却还在留恋以前美好的时光,每次和我聊天 会不自觉的谈起他,往事一谈便是很久。她很心硬的没有去和他道别(他要去欧洲, 这也曾经是她喜欢欧洲的理由之一),那男孩直等到车轮滚动也没等到她,黯然离 去。可是那天我问她是否把他忘掉,她只是说她忘不掉,说不清是恨,是委屈,问 我她是不是很傻?我能说什么,只好做个听众。 但是茜儿有个好处,就是无论自己有多不开心,她能把她身边的人逗的高高兴 兴。认识她的那天,听完她的故事我都伤感起来,劝慰的话中有哽咽。看着情况不 对,她反到说起学校里的趣闻起来,一如没事人,倒是我象故事的主人,被她抚慰 了。茜儿在学校里是个姑娘头,可以率领一大堆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在校园里横行, 那次她们排练了仅1周就拿了学校健美操亚军,茜儿是教练兼编导。和她通电话可以 听见宿舍里的燕舞莺歌,欢声笑语,奇妙极了,我会突然感觉自己青春不再,很羡 慕。 茜儿从不给我看她的照片,却也不故弄玄虚说自己很难看或很好看。我和OICQ 上那个卡通女孩认识了大半年了,我心目中那个可爱妹妹的形象也就以那个人物为 依托了。我倒没有什么幻想,只是想有个清晰的影象,真实些。突然一天,她说她 明天就到北京,我很惊喜,便要去接她,想问如何辨别,妹妹说,既有缘,见面便 能识的。那天我便在火车站里,混在大小旅馆、旅行社的大姑大嫂之中,一起东张 西望,茫无目标,所差别的是,他们大喊我无言。幸好肚子及时的叫起来,让我知 道不是在游魂。 奇怪的是,倒是我先认出了她。那时已是近黄昏,火车从西面开进,下车的人 们急急的向前挤着,有一缕霞光射来,我眯起眼,看见一个很亮丽的女孩在对我笑, 很熟悉的样子。挤过去,问:"茜儿?""对啊!"是那个活泼的声音。赶紧牵着她逃 离混乱的车站,这才有机会细细端详我接来的这个漂亮女孩。说实在的,我对漂亮 女孩有天生的"畏惧",平常这种情景是不敢喘大气的。可是面前是我妹妹啊,眼睛 自然会大胆了许多,看见一个红手带,一个麦当劳之类的快餐手表,两个小马尾辫, 还有灵动的两只眼睛,呵,是我那个调皮的小妹妹。 妹妹是来学德语的,她对北京似乎比我熟,带我倒换地铁,公共汽车一路到了 一个我很陌生的学校,放好行李,看表已近晚上9点了。我肚子还在乱叫,便问她吃 饭了没。"我不吃晚饭的"妹妹答。啊?我的老天,难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还好, 妹妹看出我的饿态(或是听出?三笑),便要陪我去吃饭。席间谈话,妹妹说要去 德国留学了,先来北京补习德语,年底就走,这一去就是七年。 我没去过欧洲,知道那很美,可惜自己还是习惯国内平常的生活,或者畏惧那 种被歧视的生活,所以一向对出国的人很佩服。这回是我妹妹(我早已把她当作我 的亲妹妹),我却有点紧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很辛苦也很危险,还会很孤独,她 又出身优越的环境,不知这七年会带给她什么,当然最好是一种宝贵的人生体验, 使人坚强的那种。我没多说,因为我也知道妹妹很好强,是不怕这种挑战的,随口 说了句:"不许嫁给毛手毛脸的老外哦,最不济也不能和黑人兄弟有瓜葛哦。"说者 无心,我隐约猜到,她是想和她那男朋友近一点,还是那么舍不得。 没几天,她悄悄的回郑州了,没通知我。有一天上网才知她已在郑州家中,可 能是觉得日子不多了在家陪伴父母,德语补习就在郑州进行了。我本想问为何不通 知我就走,也不让我送她,心里知道她必定有她的理由,就忍住不说了。她还是那 么开朗,和我约好几年以后的事,要每年回北京看我,要做我未来妻子的伴娘,要 我有钱了去欧洲看望看望她…好象无意间,她说今天她收到他的信了。 后来,我进清华学习,功课很紧,妹妹休学每天都补习德语,也没时间,大家 联系渐稀。每次上网我会想着她,看看以前她来的信,对着"我想念你"这样的字句 发会儿呆,将我新写的东东发到她的信箱,却不写任何思念的话。 算算日子,快到她离开的时候了。清华的校园在一夜间铺满了落叶,秋也要尽 了,风吹过,冷冷的。 小曾其人 11月3日是妹妹的生日,草草写完这篇,算个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