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炼狱的三天 作者:冰冰 这是初冬的日子。我们编辑部,参加了张家界召开一次笔会。由于年轻人较 多,大家都挺兴奋的,毕竟在研究机构里呆久了,憋得慌。 到了大庸,离张家界的湘电山庄还有40几分钟的盘山公路,虽然在主编的脸 上写着这次会议的重要任务,而我们这些似乎未担重担的年轻人依旧带着愉快的 心情跟着忽左忽右的盘山公路,猛吸着山里的自由与快乐的空气。 到了湘电山庄,在旅游淡季着儿显得太安静了,大红的灯笼随着山里初冬的 凉风在静谧的山庄里孤独的飘荡。但在我们眼里,却也是难得的悠然自得。压根 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青女子将要面对的是做梦也未料到的故事, 就要在这里发生了。 当夜,主编布置了个人任务,我却偏偏分了一个吃力但肯定不讨好的事情— —写会议总结发言,别的编辑们都可以干干不用动大脑的会议接待工作。我本来 就是座不住的住,喜欢和人打交道。主编是个非常挑剔的人,而我又是非常由心 性的人,这下可好,本来以为好容易可以放松一下,反而要更伤脑经。搞得我恨 不得抓住我们的编辑部主任大骂一顿。主任虽然是主任兼副主编,但他对我们没 有任何办法,倒是听任我们摆布。不过,他这次却抓住了我的心理,告诉我主编 一口点将要我写的,还说不可推辞。这样不由给我了几颗很受用的果子。竟然接 了下来,当然,主编当时布置任务时不容反驳的口气,也使我骑虎难下。 第二天,忙乎了半天。下午才得以空暇,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起头。倒也没人 打搅,肯定是主编如此吩咐的,看来她对这个发言的重视。开头后,思路倒也清 晰,边写边自鸣得意,认定自己的思路很有新意,一定会得到主编的赞赏的。在 这期间,主编还带了上级的领导到我房里座了一会,年轻英俊的领导叫任明,正 是我在上面帮忙时认识的,所以很热情的寒暄握手,主编看到这一切,在心里一 定佩服我的交际能力了。送走贵客,继续我的总结。心里急着赶快写完,好和大 家一块聊聊。带着这种急切的心情不免有些马蹄急了。 写完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主编却依旧没来,于是生性贪玩的我邀了另 一个同事蒋编去歌舞厅玩玩。我爱唱歌,可惜那湖南的东道主比我还爱唱,枪去 了大半时间。任明倒也来了,却什么都不玩,本来想至少跳个舞吧,湖南的刘大 姐也作了邀请却无功而返,我自然不会没趣了。唱了两首歌便走路了。 回到房间,果真主编还在孜孜不倦地改发言稿呢。我一进去,便开始训斥我 的稿子写的不好。我知道主编挑剔,却没有料到这个结果,毕竟以前我写的稿子 她还是很少改动的。没法子,她带上去修改了,我也别想睡好。于是我给老公打 了电话诉苦,老公安慰我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上午开会我只是和任明打了个招呼便下楼改发言稿去了。终于是直 到中午,发言稿才算尘埃落定。下午发言我特意去听了,结果好好的发言稿却给 紧张的主编念成了别番模样。怪不得我们的主编大场面应付能力非得要发言稿子。 随着会议胜利结束的掌声,我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会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晚饭的席间,任明他们已经走了,领导吗,都是如此。我再发行小郑的旁边坐下, 却发现我的位置上有人给我已经倒了一杯酒。我有点恼火,我不在竟也有人灌酒 吗。我以为是主任。 “是他”小郑指着她旁边穿西服打领带,戴着眼镜的斯文小伙子说。 “哦”我尽量收起不高兴的表情微笑着。 “喝点吧?!”他说。 “不行,不会呢!”我敷衍说“你猜他是哪里人”小郑问我? “浙江吧?”我看了看他白净的肤色随口说。 “西宁的呢”小郑哈哈大笑,得意的说。 “哦?那可真看不出来!”我说着。 随后便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满桌子的湘菜上去了。但是,毕竟同桌用餐,我 发现当他和山东的马哥喝酒时,酒量与性格还是属于西北的。也许是不喜欢西装、 领带配眼镜吧便也没太在意他。 饭后,我和小郑去洗照片,又顺便买了背包。却又碰见了餐桌上那个西宁的 小伙和广东的吴强。吴强是以前开会就认识的,他们同屋便一块出来买特产。他 们也买了背包和蜡染画,西宁的小伙似乎还挺赞同我的审美观,倒在我的指点下 买了个土家小包。 回到山庄,便径直去了舞厅。没有想到今天舞厅里的人竟是昨天的几倍,还 摆上了水果、点心。我们和主编打了招呼,便特意想找一个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 坐。恰巧,吴强他们几个小伙子坐在一块,便坐在他们旁边的两个空位上去了。 本来,小郑和我就是为了放松而来的,于是便旁若无人地跳舞,只为自己开心。 西宁的小伙唱得一嗓子好流行歌曲,刘德华的情歌给他唱起来更动听。不由仔细 打量了他一下,1.76米的江浙人个头,文字彬彬,不特别。问小郑才知道他姓闪, 我喜欢这个姓。 “请你跳一曲?!”小闪在我刚刚坐定时发出第一次邀请。 “好哇”!我以向来大方的风格答应了。 滑进舞池才发现他的舞步正是我熟悉的校园舞步,让我感觉分外惬意与放松, 当然不同于与别人跳舞总找不到感觉。今天是毕业后三年来最令人享受的跳舞, 第一次,随着音乐与对方起舞而不用谈应酬的话,只需默默享受音符与舞步的美 好。仿佛又回到了那单纯却令人无法释怀的水晶年代。 紧接着,他邀请我唱一首对《在雨中》,他唱地非常好,在高音部分我竟然 比不了他。 接下来几支舞曲,他便一直找我,却未请过小郑。而且,我想其他的代表们, 也一定在暗处对着小闪咬牙呢。就连最活跃的东道主刘大姐也只能趁别人邀请我 的空,赶紧请小闪跳了一曲。小闪跳得的确好,在漫步穿花时,小闪揽住我的双 肩,将我从右带到左边,当我们的迎面而来,身体便会相碰,我的心不由砰然了, 是快乐。区别与以往那种对别人身体的厌恶。我对自己说,年轻男女肌肤相近, 这种感觉是正常的。 一个美妙的夜… 带着三年来第一次心动,在床上我辗转难眠,第一次没有带着一点对老公的 思念,只有对明天再次相见的喜悦,恍然间跌入了梦乡。 “唉”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小葛没有同在一辆车上。一路游览黄龙洞,自 然不和他同路。不免心生遗憾。从洞中出来,我不停地用目光搜寻他,吃饭的时 候看到他在另外一桌,也让我难受了半天。 下午,游览金边溪,大家自由游览。我终于可以和他一起了,他和吴强,我、 小郑、蒋编辑一路走了2 个小时,我们一起看“周树人”、喝“长寿泉”、蹦 “吊桥”每次和他的肌肤相碰便是心底的一朵火花,我更是有意无意地去靠近他、 触碰他… 晚饭上,我紧紧地挨着他坐,又怕别人疑心,给小郑留了位置,却生怕小郑 挨着他坐了,抢着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现在想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何况 小郑一直和我再一起。 我怎么了???晚上我自己问自己,怎么倒像个16、7 岁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了??? “明天再多留一天吧!和我们去玩天子山好不好?”我问他。 “我定了从长沙到西宁的飞机了”他说。 “退了,和我们一起去吧”小郑也说。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我故意碰了他的腿一下要求道。 夜晚,拥着对一同出游的狂乱欣喜心情,我久久不能入眠,幻想着那即将到 来的美好一天… “小冰,赶快告诉小闪把退的票追回来,天子山去不成了”一大早小郑的头 一句话便把我从甜美的幻梦中狠很地甩了出来。 “为什么???”我有些恼火地问道。 “索道没可能修好了。”小郑说。 我什么也不说了,也许是老公的守护神醒了。其实,昨天主任执意不肯去, 小郑就已经打退堂鼓了。不管怎样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加上主任又不肯同 去,自然丧失了吸引力。我虽清楚只要我对主任使出对小闪的一半用心便可使天 子山之游成行,可是我不愿意,对主任作出那些小动作,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还有北京天星杂志社的小王,如果他去,小郑也肯去。小王很帅,可是在我眼中 只有这貌不惊人语无奇的闪尚波,感性的动物连自己也琢磨不透哇。 早餐时间,我是怕见到他又渴望见到他,和他迎面而遇时,我只有一耸肩表 示我对这次违约的无奈。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我几乎要流下痛苦的眼泪 来:如果没有主编在这,我怎么会惧怕一个人和你走呢??狠不相逢未嫁时呀! 最后一个相聚的上午,他似乎为我们的出尔反尔生气,并不太理会我们。我 的心里隐隐作痛,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 在观看土家娶亲表演时,我故意起哄地闹着要姑娘们抓他上去,嚷着:“这 里还有一个,这里还有一个!”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我微微颤抖了一下,松开 了他。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一回头,看见他同样抓住了小郑的手。也许当时我 的脸色一沉,我只感觉到他瞟了我一眼便把抓住小郑的手缩了回去。 从表演处出来,我借口要拍照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两张立即成相的照片委托他 帮我拿着,他也小心翼翼地将照片夹进钱夹。我斜眼将一切看在眼里,便装作若 无其实地样子。 现在想来,记得姐姐曾告诉我说我的眼睛太大,每次自己以为别人没瞅见的 眼神其实都尽收眼底。真是,怪不得连不常在一块的蒋编辑都说“小冰对青海情 有独衷”,主任也特意将青海从我负责联系的范围中划出来了。更别说小郑、吴 强都看在眼里了。我不由要打自己几个耳光了,26的人倒像16岁一般傻乎乎的。 在山下品茶,大家玩尿尿的瓷囝囝,闹笑着撒到谁身上谁就生儿子。先是吴 强,然后是小闪。小闪边退后边说“我还没结婚呢!”我一听便有些出神,只听 小郑大叫“还有小冰,叫小冰生个儿子!”我忙后退,却没有躲过,结果两个小 囝囝都将水撒在我身上了。“双胞胎,双胞胎!”他们都拍手大笑。小闪看着没 做声,我急忙分辩道“再过十年吧!”旁边一个安徽的阿姨笑道:“十年太久了!” 还好大家都没有再追究下去,小郑也没有提我老公。我偷偷舒了一口气。可又一 想,我这是怕什么呢? 回房前,小闪终于还是记得将相片还给我了,我有一点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中午一点整,我们到门口送他们提早离开的人,和小闪握手道别时,使劲想 感觉他心底的一切,也努力将自己心思传递给他。还要强打起灿烂的笑容来压住 快要决堤的情感。将脸转向亲切地叫着“冰冰”的人们,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叫冰 冰的年轻而快乐的女孩,“而你呢?我只关心你呀!” ……… “在飞机上可别再蹦蹦跳跳了”他终于嘱咐了一句。那关切的神态牢牢地扣 在了我的心房,虽然现在我甚至记不清他的面容了,只有在梦中,又清晰地见到 他。只是清楚的知道那人是他,也知道他吻了我,只因为我帮他定到了去西宁的 机票。荒谬可笑吧,我告诉自己,其实我自己也明白他根本都不会爱我,而且那 个梦中吻我的面容也不是他的,他没有那么挺直的鼻梁,那只是梦幻中的他…… …。 回到武汉,一切都要回复正常了,看着老公,我告诉自己,那顶多是误入炼 狱的三天。一切都会好的,我的英文学习,我的美洲梦… 后记:相思?真的是吗?!头一直晕旋,没有食欲,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到 处是他的影子,模糊的,只是知道是他而已;梦里,书里,字里行间都是他的名 字…上帝呀救救我吧,我怎么会不知道相思的痛苦呢,那是痛在心底,直捣灵魂 的…。 我将双手插入长发,真想点一根烟,烧掉缠着我灵魂的名字。于是我又打了 一个下午的网球想将他狠狠地击出九霄,可是,又有了“与他一起打网球该有多 好!”的念头… 时间,是啊,只有时间能慢慢疗治我这自寻的苦痛,将我这炼狱中拯救出来。 痛苦如荼,苦后也有点后甘吧!他会给我电话吗,不会,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但他会给我寄来我们四人的合影,应该会的!…… 三天,为什么不是三十天,十天也足够了,那我也许就不会有这种刻骨的思 念了,了解是治疗相思的良药,我当然相信……。 --------- TOM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