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肥至终老 2011年5 月8 日·巧克力4 条·芝士蛋糕6 块·正餐二人份·爱就大声说出来 我对自己说,步诚实,既然你遇人总是不淑,就别再执着于男人了。 其实总经理也没什么好的,一张精明脸,其实笨得要命,不会哄人,只会摆臭 脸,偶尔想起一点浪漫来,十有八九会被他破坏掉,真是最差劲的男人。还有他的 公司,他的脸…… 对,他还有一张脸。 好在他还有点钱,又张帅脸,不然我一定是牛屎糊了眼睛才会跟他在一起。 上班时间,我叼着嘴里硬得铁块一样的番薯干磨牙,一边阴沉沉地瞪着总经理 办公室的方向。我喜欢的只有他的脸,没错,只是这样而已。 “诚实!!!” 耳边一声嘶吼,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瞪大眼睛,“干嘛?”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是发呆。”林晓疑惑地望着我。x u a n 音我耸耸肩, “思春了。” “总经理在你还敢思春?”林晓瞪了我一眼,“太不知足了吧?” 我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发呆的原因我自己是很清楚的。这些天我跟安亦深两个人就好像真正的上司和 下属,私底下半点交集都没有。在公司里见面时,也一样很疏离。他一脸的疲惫和 烦躁,使得我即使想要安慰都不知说什么好。 踌躇半天去约他吃晚餐,却被告知很忙。结果当晚就接到了表姐的电话,说是 总经理莫名其妙地跑到她家住了一晚,半夜路过书房时,还听到他似乎在跟谁通电 话,一直聊到很晚。 一个星期,他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我过。 我抓了抓短发,心里觉得对不起老妈。文女士还等着我带着金龟婿荣归故里, 可现在看来,她又要失望一次了。 正惆怅着,林晓突然把一叠文件递过来,“人事部刚交上来的,乐部长明天就 要正式离职了,这些是交接需要的一些资料,你去送给总经理吧。” 我嫌恶地望着那一叠纸,想起那男人的臭脸我很不爽,“你去不就行了?” 林晓厚着脸皮耸肩膀,“总经理最近的脸色多吓人大家都看到了,谁敢往枪口 上撞啊?” 我悲愤地拍桌子,“那你就忍心让我去堵枪眼?我又不是黄继光!” 林晓推着我就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别说笑了,总经理枪毙谁也不会枪毙你 啊,你们有奸情的嘛……” 我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深呼吸几个来回,抬手敲了敲门。 安亦深半死不活的嗓音从里面传来,阴沉得让我火大,“进来。” 我面无表情地走进去,他正低头忙碌地工作,我淡淡地说,“这是乐部长让我 送来的,人事部的交接资料。” “嗯?”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也缓 和了不少,只是依然不太好看,“放在那里就好。” 我照他说的放下文件,转身就走。他却开口叫住我,“诚实。” “有事?” 他看着我无波无澜的面庞,似乎有些疑惑,眉宇皱得更深了,“你……心情不 好?” 说到心情不好,我就更加来气,原本想忍在心里,却终究没忍住,出口的话连 我自己都觉得酸气十足,“我心情好得很,总经理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乐部长离 职你很为难吧?” 总经理叹了口气,好像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宇,“她啊……” 他磨蹭了足足一分钟,都还在她她她,那复杂的情绪一看就是心头各种爱意千 回百转,我心灰意冷,无力地叹了口气,“舍不得的话,就把人找回来吧。” “什么?” “没什么。”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开始收拾办公室的东西。林晓 看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嘛呀?” “辞职。”我抿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嗓音不要颤抖,“我不干了。” “你受什么刺激了!”林晓一把拉住我的手,“是不是刚刚总经理骂你了?他 一直凶巴巴的,可是人很好,你知道的,不要生他的气啊。” 我扯了扯嘴角,估计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林晓惊得一下子松了手。 我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累了。 昨晚表姐口中那个神经粗线条的姑妈打了通电话过来,大意就是说,因为乐昕 的离职,总经理才突然察觉到自己的真正心意,所以最近才那么烦躁。我知道她一 直看不起我,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可我是步诚实,我自尊心出奇的高,我不 会悄无声息地忍受这些无理的打击。 我当时很淡定地说,“我相信总经理不是那样的人,即使要分手,也需要从他 口中听到才好。” 可才过了十几个小时而已,我看着总经理那忧郁的面孔,突然就觉得好没意思。 争一时之气又有什么用呢?干脆就这么放弃算了。 我一个做助理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这家公司这个职务,带给我的东西少得 可怜,一个小纸盒就装得下。 抱着纸盒子走出去的时候,我尽量低调,让别人都发现不了,林晓一直在劝我, 我却警告她不准声张,惹得她泪眼朦胧,“你这是抽了什么风啊……白天还好好的 啊,你辞了职要去做什么?现在工作多不好找!” 我笑笑,“干脆回家种毛豆吧。” 林晓的宽面条泪真的流下来了。 我承认我容易犯傻,轻易地喜欢上了他,却发现这只是一场赌博,我下了所有 的赌注,对方却从没露出过底牌。 他随时可以把游戏停止。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对乐昕恋恋不舍,可我都没有胆子去赌了。 抱着纸盒子,我一路下到公司大厅,然后在大厅里面转了一圈。 比起曾经就职的林氏,我对这里由衷地眷恋。来到这个城市至今,我快乐的日 子,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想着要离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林晓还在拉着我不肯让我走,只说我是太冲动了,有话可以好好商量,我懒得 理她,却突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那安亦深专有的铃声让我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总经理?” “你在哪里?” 总经理的语气相当急躁,似乎很不耐烦似的,我胸口又开始发闷,深吸了一口 气,“有工作是吗?我马上让林晓回去帮你。” “你在哪里?” 他又执拗地问了一遍,我冷笑起来,撇嘴说,“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你……”总经理被我噎了一下,嗓音带着些疑惑,问,“你怎么了?” “没有。”他似乎松了口气,我接着说,“我只是要辞职。 他的嗓音猛地一沉,“你说什么?” 我撇撇嘴,一边走一边朝林晓挥手道别,“我说,安亦深,你去追你的乐昕吧, 我要回家爱我的毛豆去了。” 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气势磅礴地宣布,我辞职了!我甩了老板!我要帮老 妈种田! 当时文女士正在端着饭碗喂两个小侄女吃饭,闻言先是呆滞了一会,接着啪地 一声就把碗摔在了地上,操起扫帚就要揍我,“你又犯什么二!种田?你那全身的 肉,喂猪还差不多!” 我被她追得绕着村子跑了一圈,最后两人都气喘吁吁,我跑得满身大汗,连眼 睛里都冒出好多水来,吸着鼻水对老妈说,“妈,我呆不下去了,男人都是大混蛋。” 文女士难得表示同意,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严肃地说,“你哥还是挺好的。” 我摸了摸眼泪,“妈,我不想回去了。” 我妈白了我一眼,收了扫帚拉着我往回走,无奈地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家 里还会养不起你?瞧你哭得那出息。” 初春刚好是农忙的季节。我回家也着实替老妈分担了不少工作。村里头对于我 回来倒是没有半点惊诧,似乎都觉得我天生是没出息的命,能够呆在外面那些年, 已经足够跌人眼镜了。 回家之后,总经理来了几次电话,我拒绝接听到心烦,干脆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然后世界就安静了。他知道我的老家在哪里,既然没有过来,应该是就这样算了吧。 想到这里,我习惯性地揉了揉发闷的胸口,我已经正式进入了失恋模式,一时 半刻还无法退出。 就这样一直劳累到五月,我时不时还会和林晓联系,两个人电话里天南海北地 聊,只是在她提到总经理的时候,我会僵硬地绕开。时间久了,她也会很识趣地不 再提起。 这天我们依然在一起讨论蔬菜几毛钱一斤的破话题,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 诚实,我周末结婚,你要来给我做伴娘啊。” “啥?!”我吓得连锄头都丢掉了,“不、不是下半年吗?怎么会这么快!” “没办法,我怀孕了嘛……”林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咧咧地说, “反正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行情就会下跌,我都二十六了,两个人的感情又不是不好, 索性就早点结了算了。” “……你还真是想得开啊。”我干笑两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嘿嘿,五月新娘是最美的哟。” 我笑着说,“没问题,我会给你封个大红包。不过关于伴娘的事……我不知道 自己能不能赶过去。” 我还没从失恋模式中走出来,总觉得,很怕见到总经理,如果他再挽着乐昕一 起出席,那我就干脆不要活了。 可惜林晓完全不买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责我,“我头一次结婚,你怎么 能这么对我?!” 我囧了一下,“你还想结几次……” “以前还说什么,我们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我把天戳个洞,你把地砸个窟窿什 么的……结果二话不说就辞职,现在连我的婚礼都不来,你的良心呢?良心呢?!” 我节节败退,只能告饶,“好的好的,我会去的,真的。” 林晓这才满意了,“提前一天到,我们去给你选礼服。” “我……” “好了我要去试婚纱了,就这样,到时候见。” 啪嗒,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对着电话发了好久的呆,还真是林晓的风格,不容分说就把人拉进了她的快 乐里,根本就无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与那男人来一个老套的狭路相逢,然而婚礼当天,我陪着 新娘手忙脚乱地忙这里忙那里,到最后根本就没半点时间去注意那蜂拥而至的宾客 里到底有谁。 婚礼很顺利,虽然没抢到新娘捧花让我有点气馁,但总的来说还是开心居多。 然后是晚宴结束,林晓专门为公司的同事们准备了酒会。这时我才终于闲了下 来,弄了一大盘子食物躲在角落往嘴巴里塞,顺便拿眼偷瞄来来往往的客人。 女性扫描完毕,没有乐昕,我松了口气。 男性扫描完毕,没有总经理,我又叹了口气。 “这不是诚实吗?” 一口气没叹完,我被背后的嗓音吓得差点摔了盘子,一扭头,就见谈知扬笑眯 眯地看着我,“好久不见了。” 我没回话,尴尬地望着他身后那个默不作声的身影,心脏突突的跳,几乎想拔 腿就跑。 然而谈知扬这个人精,立刻看穿了我的企图,直接挡住了我逃跑的路,挑着眉 毛叹气,“你跑什么?虽然没有提前通知就擅自离职是违反合同的,但凭你和亦深 的关系,公司又不会要你赔偿。” 我僵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谈知扬倒也不在意,只闲闲地跟我寒暄,问问最近我过得如何之类的话题。 “听说你在帮家里的忙,真是能干。”谈知扬笑着说,还瞥了一旁面沉如水的 总经理一眼,“你是不知道,有人简直连植物的醋都要吃,每天躲在办公室里抱着 抱枕嘟囔,难道毛豆比我重要吗?” 哎?我有些听不懂。 我转头看总经理,他冷漠的脸开始显得有些不自在,对视了一会,他终于张开 了口,“我……” 冷不防酒会大厅却暗了下来,一束束灯光投向大厅中央,流泻的轻柔音乐响了 起来,我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推,我惊恐回头,竟是新娘子林晓。 她眨眨眼,笑着说,“你最近又胖了,快点去跳舞减减肥。” 我抿了抿唇,不说话,手指却突然被人握住,拉着我就往舞池中间走去。 “喂……我不想跳……” 虽然这样说,可声音并不大,那人直接把这抗议给无视掉了。 我低着头,小心地注意着跟上他的步伐,不要踩到他的脚,这样跳了一会,始 终默默无言,可我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都透露出他的略微焦躁的情绪。 “对不起。”我还是先开了口,“没有提前说一声就辞职,是我任性了。” “嗯。” 又是无言。空气中暧昧的气氛涌动,让我几乎窒息。 总经理突然在我头顶开口,“跟乐昕分手两年,我对她早就没有了任何感情了。” 我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次她离职,我的心情确实很不好,因为她跳槽的公司是迟默那里。”总经 理只是淡淡地陈述着,没有半点情绪在里头,“有林嘉在前,我担心她会被迟默利 用,转而来对付我,所以跟她谈了几次,可她执意要去,我没办法,所以更加心烦。” “……你可以跟我说。”我的声音哽咽得连我自己都吓到了,“而不是摆脸色 给我看。” “不是对你。”总经理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我讨厌在你面前 提到迟默的名字,一想到你对他的在意,我会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 “小心眼。” “对,我很小气,就像刚才知扬说的,我连植物的醋都会吃,却抑制不住。” 总经理把我拥进了怀里,“我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坏了,甚至想要立刻绑着你去注 册结婚。知扬说让我冷静几天,也给你些思考的空间,我险些等不下去。”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你其实根本就把我当成保姆吧?” 总经理拧起了眉头,“谁说的?” 我垂下头,抿着唇说,“表姐说你跟乐昕在一起的时候,每天说几十次我喜欢 你,可你一次都没对我说过,只说我适合你。我想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能替你养儿 子的佣人罢了,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从来都不懂……” 一曲终了,音乐结束,灯光再次开启,将大厅映得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纷纷退离了舞台,可安亦深却不走。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看得我整 个人精神紧张,四周的人也都把注意力投在了我们身上,窃窃私语起来。 我冷汗津津,拉他的手,“我们出……”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认真地说,“安亦深,32岁, 出生于本市,哥伦比亚大学金融硕士毕业,现在任职安远公司总经理职务。” 我傻了眼,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家人有四个,父母以及两个弟弟都定居美国,身高186CM ,体重67公斤,A 型血,生日是农历9 月8 日,天秤座。” 客人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可他依旧没有受到半分干扰,笔直的黑瞳只盯着我, 似乎要看紧我的心里去。 我拉了拉他的手,“那个……”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我,没有起伏地继续说,“喜欢的食物,步诚实烧的菜。” “哎……” “兴趣是看书,在网上欺负一个叫步诚实的笨蛋店主。” “你……” “优点是专一,有钱,脸和身材都不错。缺点是不擅长表达感情,却很执着。” “喂……” “喜欢的书籍太多,不能一一列举,喜欢的画家是雷诺阿,高更,米罗。” “啊……” 我脑子里被他说的东西搞得乱糟糟的,只慌张地望着他,听着他报出一串又一 串的资料,耳边嗡嗡作响。 “还有。” 突然,在我晕陶陶的时候,他抬高了音量,认真地说,“喜欢的人,步诚实。” 四周一下子寂静下来。 我也傻傻地望着他。 安亦深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我,可耳廓却可疑地泛起了粉红色,他淡淡地继续说, “虽然她很笨,贫嘴,思想又怪异,还自卑得欠揍,可是我喜欢她,想要跟她结婚, 给她幸福。” 热气从脚底向上一路蒸腾,我猜我的脸一定红得像番茄一样。 四周偶尔传来艳羡的叹息声。 安亦深的脸在灯光中晦暗不明,好像微露晨曦一般,似有云雾缭绕。我抬手揉 了揉眼睛,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眼睛又出汗了。我抿着唇,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他说, “安亦深,我说过吧,我很贪心的,如果你不能一直对我好,我宁可不要。” 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说,“我知道。”xuan yin bought 我低头笑了起 来,擦干眼泪,也学着他的口吻,在众人的面前认真地说,“步诚实,25岁,出生 于农村,B 大中文系毕业,现在在家务农。家人有妈妈爸爸哥哥嫂子以及两个小外 甥,身高163 ,体重70KG上下浮动。B 型血,生日是农历3 月15日,白羊座。不挑 食。兴趣是睡觉,吃东西,优点是吃苦耐劳脾气好,缺点是自卑,喜欢的书和画家 几乎没有,可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叫安亦深。” 总经理的眸光好像夏夜的星光一样闪着细碎的暖意。 我向他微笑起来,“我愿意跟他结婚。” 周围一阵揶揄的口哨和欢呼声,总经理低下头,与我交换一个温柔的吻。 我叫步诚实,今年二十五岁,是个胖妞。 可是我活得很快乐。 也许有一天,你在网上闲逛,会看到一只小猪的头像,店主的名字叫诚实,不 要怀疑,那就是我。有时候她会很热情,有时候她会变得很冷漠,别紧张,那是我 的老公安亦深,宇宙第一大帅哥。 虽然他脾气差又笨拙,可是对我很温柔,绝对不会劈腿。他让我相信,世界上 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他不在意你的外表,愿意温暖你的内心,只要你能够坚强乐观 地活下去,无论人海茫茫,你一定会遇上他。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