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 上午十点左右,你坐在二楼靠窗的座位上。 你的前面是一对情侣,长相普通,正在相互打情骂俏。右边隔两个座位有一漂 亮女人,正在拨弄一客冰淇淋。你不经意地瞧她几眼,她有一头微卷的长发,象心 事一样披散下来,遮住她部分的脸庞。她旁若无人地忧郁着。你看向右边,透过窗, 是一条街,有人走来走去,有自行车踏过,有汽车缓缓开过。街的对面开着一家婚 纱摄影店,橱窗里陈列着姿态各异的模特儿,此刻她们正用同样冷漠的神情打量你, 同时也不忘记展示她们的美丽与骄傲,她们空洞的目光穿越过你,望向遥远的天空。 你正喝着一杯冰可乐,摇动纸杯,冰块在里面叮当作响,手触及杯身处是冰凉 的,喝下去是冰冻的。天气并不很热,外面阳光有点稀薄。窗玻璃上有一个不易察 觉的污渍,象一张女人脸的形状。你试图模拟出你生命中有过的女人其中哪张脸与 之相似。但是记忆中并没有一个女人有这样桃子状的脸形。你用手去抹一下,抹不 掉,好象这污渍天生就与玻璃勾搭成奸了。 街上有点喧哗,二辆自行车相撞了,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争执不休,那个中年 的妇人似乎更强势一些。 那对情侣已经走了,隔几个座位远的女人还在持续着她的不知名的心事,她的 冰淇淋慢慢慢慢地融化。 楼下没有一个你认识的人经过,今天既不是星期六也不是星期天,很多人都在 忙着学习或工作。你很空闲,无处可处,时间是急待消耗的积压产品。你坐在那里, 观看街景,聊以自娱。 你去年的女朋友要结婚了,她给你寄了张婚纱照,照片中的她显得超常的美丽 超常的凡庸,你还是怀念她以前卓而不群的特别。那时你们常常意见不合,吵闹不 休,几次分手又和好,终于还是分了手。她在电话里对着你大哭一场,后来她再也 不来找你。火渐渐地熄灭,变成了灰烬,扬在尘土里,终于没有形迹可循了。 你今年的女友是个甜美可人的姑娘,圆脸,有洁白细腻的皮肤,她于上个星期 离你而去。 理由是她认为你不够爱她。女人有时便这样,对她热情她吃不消,对她冷淡点 她又觉得受不了。 你说要走你便走吧。反正大家都还年轻,并不会太留恋。别处还会有不同的风 景等待你们去浏览选择。于是,又一朵云飘走了。 你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象一个狩猎者那样用你锐利的眼光扫描四周。那个女人 的手机响了,她撩起长发,接听。她的脸转过来,正面向你,并没有想象中的漂亮。 她的眼睛懒洋洋的瞟你一眼,又流转到别处。她开始对着电话用低低的嗓音撒娇般 地说话.... 店堂里正在放一支叫《金色麦田》的英文歌,貌似漂亮的女人已经走了。现在 还剩下她的冰淇淋被遗弃在餐桌上,伤心得滴滴嗒嗒成了一滩乳白色的水,一颗红 色的樱桃孤零零的浮在上面。四周的墙上贴了几幅色彩对比强烈的静物画,几个服 务生百无聊赖地服务台后面站立着。 你下楼的时候,一群年轻人正嘻嘻哈哈地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