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堕落 人一旦堕落并沉溺其间,就会变得无可救药。然而这种堕落并不意味着良知的 泯灭,人在某个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对人生进行自省和自嘲,她同样渴望在被人唾弃 的同时也被人理解。人有多面性,这与她是不是妓女无关。 第四章 沉溺其中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情景还不时地在我的脑中呈现。 直到天亮,我也没有丝毫睡意。我不知道我为何如此,但我的良心却一直不能 原谅自己。虽然我的身体还处在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但我的思想却是如此的清晰, 我的头脑是如此地清醒。我看到了一个个在骂我的亲人、老师、同学和众多关心我 命运的网友。我也看到了一只被人唾骂的不再让人喜欢的蝴蝶,一只孤零零地在这 个乌烟瘴气的世界中横冲直撞的可怜的紫蝴蝶。 睡在宾馆的床上是舒服的,比起学校的那张硬板床不知要舒服几倍,可我就是 睡不着。外面太阳光已经出来了,透过窗帘可以感受到那种暖意,我看了一下另一 张床上的B ,她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恬静,一条淡红色的棉被盖在身上,秀美的 发丝搁在一旁,微闭的双眼,甜美的容貌,是那样地赏心悦目,连我这样的女人看 到她这样一幅睡美人的模样,都要为之一动。的确,B 是美丽的,和我一样地美丽。 然而在我们美丽容貌的下面藏着的却是一颗丑陋的灵魂,我为自己感到难过,不知 B怎么想的,当她与一个个不认识的男人做那事时,会有怎样的想法。 看着B 那么好睡的样子,我不忍心叫醒她,于是我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了,到了近十点的时候,B 终于醒了。那种睡得痛快的样子 真让人羡慕,想想自己一个晚上没睡,真不是滋味,心里想何必如此去计较这一切 呢,做了就无需后悔,应该让自己开心一些。人生苦短,何必太在乎。 我们一起洗刷完毕,来到了大街上,吃饭,一顿既是早饭又是午饭的饭。 然后我问B 道:“今天回去吗?” B 反问:“你想回去?” 我看了她一眼,发觉她有点不高兴,虽然我心里是十二分愿意回去,但我没说。 我只是回答到:“随你吧,不过这小城挺好的。” B 朝了我看一眼,说:“明天上午走,今天晚上我还有点事。” 我点了一下头。 之后我们在小城里逛了一圈,买了一些工艺品,也看了一些风景,我似乎觉得 心情好了些许。大自然的美可以净化人的心灵,让人忘掉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不愉 快的事,让你完全沉浸在一种和谐安宁的气氛中,从而得一种心灵的暂时的平和。 我的脸上露出了那种灿烂的原本曾有的笑容。 B 深深为我的这种转变而高兴,她说:“人活着应该学会忘却,学会享受,应 该让自己开心,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分钟。” 大约到下午二点左右,我们回到了宾馆,又开始睡觉了,以便养足精神,等待 夜生活的到来。这次我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五十分了。 此时的B ,已经洗好了澡,正在梳理她那长长的秀发,她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刚出浴的美人,永远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特别象B 这样的内骚型的女人。 她示意我立刻洗澡,我说下身不舒服,有点疼,不想洗了,反正昨天已经洗过 两回了。 她答应了,并说:“那么今晚,我们就跳跳舞,好吧?” 我点头同意了,眼睛中充满了一种感激,为她的这种理解与体贴。我想怪不得 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她,不但是好色的嫖客,而且我们学校里那些帅气十足的公子哥 们,也都喜欢她。 夜色降临了,新近发展起来的美丽小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各种各样的霓虹灯 开始登台了,它们将为这小城的夜生活添上一道亮丽的景致。然而在这道绚丽多彩 的风景下面却在上演着人类一个个的丑剧,却在滋生着一份份令人作呕的欲望。所 以世界是矛盾的,人类是虚伪的。在一张张仁慈的面孔下,不知会有何种居心。在 一幕幕繁荣的景象下,不知会藏有多少污垢。然而不管怎么样,地球照转,世界仍 将向前发展,这是人类的进步呢还是文明的倒退?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连自 己都不了解自己,更何况这复杂的社会。 同样是陪人吃饭,同样是陪人跳舞,同样是漆黑的灯光,同样是抒缓而漫长的 音乐,同样是紧紧的搂抱,同样有一双肮脏的双手抚摸我的乳房、臀部、腹部和大 腿内侧,同样是呼吸急促,同样是欲望十足,同样是湿润无比,同样是钞票塞进口 袋,唯有不同的是我的客人换了,我的心态也变了。不再似昨天那般矜持羞涩,不 再似昨天那般胆怯含蓄,我放荡了许多,也勇敢了许多。我可以直视客人的眼睛, 可以把我的胸部主动贴向对方,可以让对方下流的双手随意的抚摸,可以毫无羞耻 地向客人多要点小费,可以……反正看上去我比昨天更像一只鸡,一只风骚妩媚的 野鸡。 大约十点半之后,我们回到了205 房间。我感到很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吃饭 跳舞也是件累人的事情;更体会到,原来做鸡挣钱,虽然容易,可实在是件苦差事。 但是为了我的欲望的满足,我不想回头。再说我已经是一个很脏的人了,脏一次是 脏,脏两次也是脏。在我的眼中,我永远是不可能干净的。因为我的初夜是为金钱 而献出的,你说我能干净吗? 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如何走进校园,会不会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会不会有 人喊我这是只出卖肉体的鸡。我陷入了恐惧之中,我的心在慢慢缩紧。然而另一种 声音在响起,你仍是一只美丽的蝴蝶,你仍然是我们美丽的校花,你仍然是我们男 生渴望的人儿,因为你没有做过什么,你的所作所为在这个大都市中司空见怪,人 们没有理由去关注身边的所有人,人们永远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蝴蝶,我出去一下,你先睡下吧,别等我了。”B 平静地对我说。 我回答说:“好的,你早点来,小心点。” B 轻轻地带上了门,消失在我的视界中。 我知道B 又去做什么了,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楚,为自己还是为B ,我不知道。 走进卫生间,把身体好好地洗干净,洗走这两夜来所有的无耻和丑陋和肮脏和 骚味,让自己能够带着一个洁净的身体走入这圣洁的校园,这块被人类认为是唯一 仅存的净土。 我使劲地冲啊搓啊洗啊,特别是被哪个掠夺我作为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的人 亲吻和抚摸过的地方。我要彻底洗走这一切让人恶心的东西。然而我发觉所有的一 切是徒劳的,我的已经完全堕落的灵魂是永远也无法清洗干净的。 我迅速地擦去身上的水珠,穿上内衣,然后在镜中看了看因睡眠不足有点憔悴 的脸,走出卫生间,钻进了被窝。 我想让自己尽快地入睡,这样可以暂且忘掉所有发生过的一切以及正在发生着 的一切。 可是越想快点入睡,却越是睡不着,思维反而更加地活跃。 我真得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特别是走了的B.我知道此时的她,就在这宾馆的 某个房间,跟一个男人在做着一比交易,一比金钱与肉体的交易。 当她美丽的胴体,被那个男人占领时,她除了呻吟之外,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 的,是不是和我一样,完全地无意识。 当那个男人在一阵颤栗之后,满足地躺在她的身边时,她是否也会有一种醉心 的满足。 当那个男人用带着腥味的手摸出钞票放到她手里或塞在她乳罩里的时候,她是 否感觉到自己的可恶可恨。 当那个男人在她临走时说一声与你一起做爱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时,她是 否发现自己的价值。 …… 我想入非非了,我想到了那种气喘声,想到了那双抚摸的手,想到了有力而又 绝对温柔的进入,想到了动作时所带来的隐隐痛楚和那酣畅淋漓的快感,想到了高 潮到来时的那种坠入深渊的空洞感…… 我发觉我的下面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我更发现自己原来骨子里就透着淫荡。 我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即使在日后的生活中我不再做鸡,但是我已经完全盛开 的情欲,已无法阻止自己不再与男人进行肉体的交欢。那一次出卖自己的丑陋而美 妙的性体验,已经解除了我从13岁开始成熟以来所有的禁锢,已经改造了我20年来 纯洁的身体。我已经从一个女孩演变成为一个女人——一个坏女人。而每一个生理 正常的女人都是渴望着男人的爱抚,作为芸芸众生中一员的我也不例外。 我渴望着男人的爱抚拥抱亲吻以及最彻底的进入,此时躺在床上的我就是这样 想的。 正当我还在想入非非之时,门锁突然响了,我知道B 完事后回来了。 我闭上了眼睛,抑制住兴奋的情欲,假装睡着了。 B 轻轻地关上门,又轻轻地喊了我一声,我没有回答。 她脱下了那件火红色的大衣,紧身的衣裤毕露无余地展示出了她优美无比的身 段。她快速地脱下身上所有的东西,我从我眯着眼中看到了一张由于剧烈运动而异 常潮红的脸,看到了由于匆忙而未能完全整理好的头发,还有那白皙的如同能够掐 出水来的异常柔嫩的皮肤。她是美的,一种鲜艳的美,一种让男人见了就会兴奋的 美,但同样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和我一样的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淫荡。 这是我们的相似之处,所以我们能臭味相投。 她慢而轻地进了卫生间,并关上门,我只听见了隐约的水声。 当B 在温水中浸泡她那美妙然而肮脏的玉体时,我真得进入了梦乡,一直到了 第二天的上午九点。 睁开双眼,看看对床的B ,她也醒了,不过她似乎没有完全睡好,眼有点红红 的。 大约到十点半左右,我们全部整理完毕,踏上了东去的火车。 这个使我人生道路起重大转折的小城,这个新兴的看上是如此繁荣的小城,正 慢慢地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此时的我内心是如此地平静,摸着口袋里那厚厚的一叠钞票,似乎有一种成就 感,同时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终于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终于顺利地开始 了我的鸡生之路。不是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吗?我想我日后的道路定将 一帆风顺,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我无耻吗?无耻。 一只叫蝴蝶的野鸡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为她所曾做过的一切。她渴望着大家 的理解,渴望网友们的尊重,渴望着亲人的谅解,因为这是她自己所选择的生之路。 每个人都有这种权力。因为她无法摈弃对金钱的渴望,无法抑制对男人的需要。这 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地在发生着,每天都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子,毅然 而决然地进入这个行档。这也是一种人生,与当官的想当贪官没有本质的区别。 一幢幢高楼大厦又出现在面前了,我回到了我所在的中国最大最繁华的都市。 想象着这个在一片荣光表面下的一切阴暗的事物。繁荣意味什么?很简单,两 个字“娼盛”。因为繁荣必将导致贫富分化,繁荣必将增强人们对金钱的欲望,然 而所有的贫苦而又懒并且很需要钞票的女人都会走上这条道路的。 我走进了圣洁的校园,一个肮脏的女人走进了圣洁的校园,这也许是对这所有 着百年历史学校的极大的讽刺,这也许是对当今中国教育的一种背叛。 然而它事实存在着,而且每天有可能发生。 所以我的心已经不再有所羞愧了,我的脸上仍然荡漾着那迷人的微笑。 美丽的蝴蝶仍将在空中飞翔,傲视这人世间一切的生灵。 以后的日子,几乎每个周末我都会同B 一起来到这个小城,直到大二的暑假。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