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堕落 人在做错事或者遇到不公平的对待时,往往会会迁怒于社会与他人,很少进行 一种自我的审视和反省。他们看到的只是社会应对自己所负的责任,却看不到自身 本应该具有的道德素质。 第十九章 愤怒的我 这一夜我没能睡好。 躺在床上,睁大双眼,注视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我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思索中。 我从来没有感到自己是如此地深刻。 我对生活再次进行审视和自省。 苏格拉底说过:没有经过审视和内省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所以我会不间断地对自身走过的每一段路程进行一种近乎哲学意义上的思考和 总结。虽然这种思考和总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丝毫的价值。但我乐意这样做。 我知道我是个堕落的女人,我也知道在某些方面,我是个社会的罪人,应该受 到法律的惩罚,至少要受到道德的谴责。 我没有任何权利在这里对任何人指手划脚,评点是非。 对,我没有这个权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仅仅是一个妓女而已,说得通俗一点,大众化一点,也 就是说我是只鸡。 鸡是没有权利对人指手划脚的。 很有道理。我承认我没有权利。 但是我在我自己的文字里说说总可以吧! 至少这个国家还有点言论自由。没有一项法令制度规定我们做鸡的没有说话权。 说人话的权利。 这一点我还是很感激我们的政府。的确,我们的政府还是一个比较开明的政府, 还比较讲究一点民主。 不管怎样,我们做鸡的对这个社会有怎样的危害,只要还没有够得上判死刑, 那么至少我们还有一点点的生存的权利。泽民老人家不是说过吗。生存权是人权最 基本的权利。连生存都谈不上,还谈什么其他的权利。这倒也是,我非常赞同他老 人家的话。领导就是领导,有眼光,与我们这些无耻无聊的小人到底不同。伟人毕 竟是伟人啊! 说了那么多好像与本文毫无关系的话,只是想一吐为快而已。 因为我的文章是写给那些宽容的人们看的。 他们美好的品德会谅解我的一切过失。不然当他们看到一个做鸡的人竟然在这 里大谈做人的道理,非气死不可。鸡能与人平等吗?很显然。不可能的。 然而这些宽容的人们却给了我说话的权利。他们一直用他们的冷静、爱心、真 诚、仁爱、宽恕关注着我、我的生活、我的一切。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们,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因此,虽然我所有的文字在某些道德家的眼里,是无法容忍的,简直是对文字 的一种玷污。他们口口声声说我的文字充满着一股腐尸味,到处抗议,从而使国内 最大的最有影响的网站SOHU拒绝了我所有关于性的文字,还让编辑橙子被老总刷了 一顿,规定她以后所有与性有关的文章一列不能在她的栏目出现。 至于我的文字那更不要说了。所以我心里总是有一种对橙子的歉意,她是无辜 的。她仅仅是因为我说了真话,才喜欢我的文字而已。我知道有许多人喜欢读我的 文字。并不是我的文字有魅力,而是我的文字浸透着一股真实与真诚,从来没有过 的真实与真诚。我想谁有权利拒绝真实与真诚呢?你忍心拒绝真实与真诚吗? 有时我真的不明白。 这个世界为何还有那么多虚伪的蠢猪? 为什么这些蠢猪总是对大众指手划脚? 为什么在指手划脚的同时,还要把他们的道德标准强加到我们的头上? 这是一群变了态的动物! 不然他们为何总是关注如我一样的文章。为什么与性有关的文章他们这些蠢驴 总是在读,并且在享受性趣的同时,还要张开那满是臭气的嘴巴说一些伤人的话。 闭上你们的臭嘴吧! 你们所谓伟大的人格,你们所谓高尚的品德,你们所谓严肃的外表,你们所谓 良好的修养,都决定你们不应该看这类文章。你们为何还要在静静的午夜,在明亮 的屏幕前独自一人去打开一篇篇如我一样的文章? 如果你们热衷于此类文章的话,那么我再说一遍,请闭上你们的臭嘴! 是的,此时此刻,我的确激动万分,情绪起伏不定。 我是个容易激动的女人,正如当男人的手抚摸我身体任何一个敏感部位时一样, 我很容易激动的。 我是个欲望强烈的女人。 不管是在性上,还是在物质上,或者其它方面。 当我在进行这种所谓的思考时,时间慢慢地在运动着。虽然眼睛是那么地疲劳, 但是内心的激动使人不能入睡。看来今晚我是很难入眠。 我打开床边的灯,看了看对床上的B ,她睡得很沉。 也许她的下体会让她如此地疼痛,当身体稍一转动时。但此时她是如此地安宁。 在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还留存着一点微微的笑意。她仍然是漂亮的。虽然她的脖颈、 上身、下体伤痕累累。但她的脸还是如此地让人怜爱。她的脸没有一点受到损伤, 因为那时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护住这张脸,那是女人所有的器官中最要紧的部分, 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当一张原本让人的视线想永远停留的脸一下子变得满目苍 痍时,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无法承受的,她们宁可去死,也不敢面对这张脸。 这样的一张微含笑意的脸,我知道她此时是快乐的。 因为我来到了她的身边,从此她不再孤独,从此她有了一个可以相互帮助、彼 此关心的朋友。 她知道我不会抛弃她的。所以这些天的那种悲伤在今晚是那么地弱小,那颗时 刻悬着的心也放松了。 她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她的确是睡得那么甜,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受过重创的女人,在此时。 我有点忌妒。 因为我始终无法入睡。 看来今晚我真的无法入眠了。 我决定不睡了。 于是,又构思起我的伟大计划来了。我要让那个宾馆彻底完蛋。我决定明天就 给省府省公安厅报案。因为当地的政府和公安部门是不可能让你计划实现的。 他们是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有时可以这么说,这些人连婊子还不如。 婊子还知道用肉体去换取金钱,进行一种平等交换。 知道什么人好什么人付得钱多就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而他们完全是一群金钱与权力的奴才。除了不断地攫取金钱和权力之外,还有 就是女人了,漂亮的如我们般的女人。当然我不是指全体,但的的确确有许多这样 的干部。这个我们做婊子的就一清二楚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可能经常出入这些场所。如果有,那也得 花上一个月的工资。所以显而易见,都是些什么货色在光顾我们,在养活我们,在 繁荣我们的市场。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不公平,有人嫖妓也不要花钱,而有人卖身还得交税。 想想,一个人有权多好。 不但有钱人会给你送钱送女人来,而且你还可以享受他们对你的点头哈腰,奴 颜婢膝。更不要说那些平民百姓对你的仰视的目光了。 他们美其名曰说,这是地方保护主义。 的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地方保护主义。所以在中国的每一个角落,各种假 货满天飞。 然而我们更深一步考察一下。 在这种地方保护主义之下,我们的当地领导,在经济繁荣的今天,他们得到的 好处比百姓多得多。最为重要的是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为他们今后的仕途铺平了道 路。 他们可以凭着他们所谓的辉煌的业绩,登在更高的权位,去满足他们不断升高 的种种欲望。 当然,我所说的一切,不是指全部。我再一次申明。 所以那座宾馆时至今日仍然如此肆无忌惮地张扬它的威风。 完全是由于所谓的地方保护主义吗? 更确切地说是由于某些人欲望的使然。 的确我们知道它的存在,给本地的经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经济每年大踏 步向前跨越。它的存在吸引了来自不同地区与国家的人们,他们在这里进行着贸易。 既有物品贸易,也有肉体贸易。每天都有成千万的款项汇至一个个发达与不发达的 地区。 而当地的领导也因此一个个走上了更为高的领导岗位。 这都是这座宾馆的功劳。虽然说不完全是,但是如果某一天,这里再也没有这 样的宾馆,那么这里的人流肯定要比现在少得多。那么我们也不会慕名而来的,那 么B 也不会有如此的灾祸。 虽然它的存在或许有许多的理由,正如我走上这条出卖肉体与灵魂的道路一样, 可以为自己找到许许多多的有说服力与没有说服力的理由。但是法律是不允许的, 虽然它自从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来一直不同的形态存在着。 所以,这个宾馆必须消失,这里的头头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这里的父母官必 须给人民一个很好的交待。毕竟这是个法制的社会。因为它的存在只能使我们这样 的人越来越多。 于是,我主意已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和B 永远不会再进入这个宾馆一步 了,所以我们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期待着这一切的到来。 天开始蒙蒙亮了。外面的光线正慢慢地把室内照亮,狭小病房里的一切开始清 晰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一切都没有改变,与昨天。 只是我看到了B 脸上开始呈现出一种痛苦。这种痛苦使她的脸有了点变形。 我发觉她的身体开始痉挛,一声“我疼啊”叫喊划破了宁静的晨间,是那么刺 耳,那么凄惨。 我真的为她心疼,曾经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让许多男人渴望的女人,如今… … 真是一言难尽。 生活就是这样,在一天天的时光消磨中,我们真的无法预测明天会是怎样。 B 会想到有今天的后果呢?如果能想到的话,那么打死她也不会去做这行的。 所以我为自己庆幸,这个人是B 而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话,我不知会怎么样。 真的无法想象。 B 没有醒来,还在不断地呻吟着。我想刚才的惨叫也许是她又梦到了那次惨无 人道的摧残的结果。是的,这样的伤害,是不可能忘记的,也许永远会在人的心头 留下阴影,哪怕是在梦中也会如此。 天越来越亮了,太阳开始出来了。外面鸟儿的鸣叫声能清晰地进入你的听觉范 围,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它们自由地在吟唱着空气、日光、清晨和大地。 大自然是属于它们的,在此时。 快乐与喜悦,在这样一个美丽的晨间充溢着。 但那是鸟儿们的。 我们没有。 蝴蝶与B.痛惜与不安在我的脸上,痉挛与扭曲在我的眼前,呻吟与喊叫直刺耳 膜。 有时做人还真不如鸟儿。我下辈子投胎一定不做女人。 “我疼啊”的叫声再次传来,B 痛苦地挣开了双眼,用一种哀求的眼光看着我。 我说:“B ,你怎么了?疼吗?” 她点了点头,说:“蝴蝶,帮我看看好吗?我实在很疼,简直有点受不了。” 当我再一次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单,我看到了一股鲜红的血水,已经渗过沙布, 在床单上留下了痕迹。B 下体的患处,有了新的病变,血水不停地流出。 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救医生。 我快步来到值班室,可没有人,所以只能向护士求援。 护士说,是不是那个叫B 的病人,没事的,你等着,我就来。 我说,你快点,她疼得不行了。 她没有理我,白了我一眼,不知嘴里在嘀咕什么。 但我知道,她们是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女人,出卖肉体的女人。虽然她们也是女 人,但她们对我们永远是一种鄙视、厌恶和憎恨。她们是不会同情我们的,在她们 的意识中只有“活该”两个字。 我急忙跑回B 的身边。一边给她轻轻地抚摸,在小腹上;一边安慰她,说医生 马上就来。 当我又连续按了两次求救铃时,那个看似漂亮的护士小姐才慢悠悠地走来,一 脸怒气。说告诉你知道了,还按什么铃。 我无言以对,我知道我这时不能发火,虽然我的内心是如此愤怒,但我不可以。 如果我一旦爆发出来,那么遭殃的是B.B 已经受了过多的痛苦了,我不想她再为我 的无知而又一次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所以我只能用巴结的口吻、用做错事的口吻, 用一个小学生对老师的那种乞求原谅的口吻,向她致歉,还得陪上笑脸。 这是什么世道啊! 那个小护士用鄙夷而外加命令的口气对我说,把她的被单拿开,让她的双腿分 开。然后她在B 的下体很重很重地动作着,我看得出B 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当然这 痛苦中有一部分是来自护士那人为的原因。她原可以轻轻地给B 处理这一切,但是 她没有。因为在她面前的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是个妓女。一只因不自爱而沦落的鸡。 她根本就不需要给予同情。 我的心中怒火中烧,一股从来没有的气流压迫在胸腔,使我不能呼吸。 护士继续粗手粗脚地处理着,B 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声:“ 我疼。” 那护士却白了她一眼,说:“疼,就不要做这种事情。好好忍一忍吧!” 我在一旁,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给B 一种无声的安慰,因为我的任何的话语 都将带来这个护士的嘲讽。我用毛巾为B 擦拭着额头因疼痛而冒出来的汗珠。 最后,护士给B 打了一针,说好了,别动,给我静静地躺着。 我千恩万谢说着好话,一直送着她走出病房,然后看着她那扭动着的滚圆的屁 股消失在长长地楼道里。 我走回了B 的病床,两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悲伤。 我们心中都明白这些护士们,她们没什么了不起。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护士 小姐们有许多是我们的同行。你看那些大老板和大官员的情人,二奶、三奶们有许 多是她们这类人。我们也知道,这些小护士有许多与那些值班医士和主任医师们有 着暧昧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性,她们中的许多人,未必比我们来的高 尚。 她们没有理由来鄙视我们,正如我们没有理由来鄙视她们一样。 活着就是痛苦。 此时此刻,我与B 对此领会地如此地深刻。 当我刚给B 的早餐打发完,正准备打发自己早餐时,原来照料B 的那个女孩来 了。 那是一个还很小的女孩,虽然身体已经完全的发育,能够胜任任何男人对她身 体的压迫,但是脸上那股稚气还是很明显的呈现着。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同我 们一样地漂亮,而且这种漂亮完全没有我们身上因岁月的磨炼而留下的成熟与沧桑。 她的漂亮是纯洁的,如一朵刚盛开的雪莲。然而我知道,这种纯洁业已慢慢地开始 从她的身上消失,最后出落得与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我已经从她的眼神看到了 那种在风月场中女孩才有的那种迷茫的眼神。 我心痛。 为眼前的女孩。 原本她应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接受社会主义文化教育的,而此时此刻,她 却在这个宾馆里接受一种资本主义式的腐化的生活方式的教育。 我心痛。 为过去的那只蝴蝶。美丽的蝴蝶。 看到我,她很高兴。 她对我说,B 姐姐总是提到我。所以她很早就知道我了。 我一边吃饭一边与她聊着。她告诉我,宾馆又发生事情了。说他们的一个姐妹 的男朋友,遭到宾馆打手的痛打,差点儿没有性命。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姐妹的男友来找她,发现她在做这种生意,想立刻让她回 家,因为他仍是那么地爱她。然而她知道像她这样能给鸡头们带来巨大收益的女人, 他们是不会让她走的,再说她已经染上了毒瘾。没有钱,没有他们,她是没法子活 得。虽然她心里也同样爱她的男友。但她还是不断地劝男友尽快地离开这里,不要 再管她了,否则会遭来杀身大祸的。但是她的男友不听,一定要带走她。于是,他 到了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但后果可想而知,带给他得是一顿毒打,并警告他快速 离开这里。 那个小女孩还说,她姐妹的那个男友不会放弃的。他还要一步步地向上告发。 当我听到这时,我心中的怒火再一次升腾。我觉得我该做点什么了。 我对那小女孩说,这几天你别去那宾馆了,另外找个地方做事吧。那个地方肯 定要出大事情了。她点了点头。 于是我走出了病房,向大门外的公共电话亭走去。 一切都该结束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