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堕落 每一个季节都有它自身的特点。人们可以喜欢它,也可以不喜欢它。每一个人 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你可以赞同它,也可以不赞同它。但它们都没有高低优劣之 分,只有适合与不适合的区别。 第二十一章 开学季节 9 月,一个捉摸不定的季节。夏季的余热在悄悄地袭击你的心里。人们的心理 完全没有秋季那般成熟,他(她)们完全还没有从火热与激情中回转过来。冲动时 不时地在他(她)们的心中涌动。按理说,此时在日历上已经进入了秋季,但是人 们的心理往往会比时节慢一拍。所以当你走进我们的校园时,你看到的完全还是一 幅夏季的景象。 假期的宁静不复存在,学生们又从大江南北汇聚这里,往日校园的喧闹业已恢 复。当我再次来到学校门口,看到那四个苍劲有力而又有点陈旧的大字时,心中是 那么地伤痛。其实我真得不敢多看它一眼。这四个具有百年历史的字里,更多地则 是一种凝重与厚实。在它沧桑的脸上,刻上了它奋斗的痕迹,那种经历千辛万苦仍 然百折不回的精神。我在它面前是多么地萎缩,虽然我的亮丽的外形会掩盖我心灵 上的空虚,然而在这个岁月沉淀下来的校门前,我仍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 不知身边的B 是如何想得,她应该有比我更深刻的思考与体验。 在校园两边满是老梧桐树的幽长的路上,两个中分长发、长形的没有一丝笑意 的脸、背心式紧身T 恤、牛仔裤、背袋、手里各提一个包的女人流动于三三两两的 人流中。很引人注目。即使在这个有来自世界许多国家的留学生的校园。 校园很大,真的很大,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位于学校后面的生活区。 在全国上下大兴教育的今天,越来越多的大学开始合并和扩大,每年入学新生 的人数成倍增长。国家在出台教育产业化的政策后,更多的学校开始了无节制的规 模扩大,不管有没有条件,只要招进来后,有人上课就行。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 教育能教出好学生吗?既然国家提出了这个政策,自有它的道理。 我们做老百姓的无权过问,但到底是对是错,历史会给出最好的答案。但是我 想既然教育传授的是知识,它更多的应该是投入而不是产出。当然我们不是说教育 不要产出,教育的产出最终是由社会来检验的,而不是教育本身。在今天这种对教 育产出的急功近利之下,人们的道德必然会再一次受到考验。面对原本就已经倾斜 的道德大厦,我们有理由相信,更大的危机,将潜伏其间。我真的不希望这种危机 在某一天突然爆发,虽然我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但我的良心还在,我的正义感还 在,我对是非观念还是知道的。 又走了二十分钟,我们才来到了我们住的那幢女生楼的四楼。 当我们出现在宿舍门口时,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进来。” 我们走了进去。 宿舍已经收拾干净了。另外的两位舍友已经来了。这时大连的那位正在她的床 铺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看时尚杂志。其实许多虚荣的女人,都渴望紧跟时尚, 然而她们干瘪的口袋使她们无法实现这种愿望,于是通过看看人家的时尚打扮,在 心理上得到一种满足一种平衡。 另外的一个武汉女正在自己的床上与男友一边玩着扑克牌一边神侃着。在这个 著名的学府里,男女的日常生活是很乱的。你每天可以看到有一些女生睡在男生宿 舍里,而一些男生睡在女生宿舍里。特别是周末,一幢幢宿舍楼简直成为鸳鸯楼。 更有甚者在外面一起租房同居。每年在毕业体检时都要查出几例女生怀孕的事件来。 以至于学校最终决定在每一间WC里安装了出售避孕套的机器,以便使这种怀孕事件 尽量少发生。 看到我们进来了。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你俩来了。” “来了。” 我们简单地寒暄之后,他们做他们的事情,我们做我们的事情。 我和B 一起把各自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床与其它的日常用具。 当我们忙完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蝴蝶,你们去报到了没有?” “报什么到,人都来了。不就是交钱吗,迟一天有什么关系?” “那可不行,你们还是快去报到吧。刚才我去时好象只剩你俩了。老师在那边 等你们呢?” “是吗,那我们过去。” “还有,蝴蝶,伪老师要我带话给,说如果你来了,让你去他哪儿一趟,好象 有事找你,看上去还是急事呢。” “好的,谢谢。” 我一边对大连女说着,一边在想。 是的,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伪老师了,也没有与他通过电话。 想想心里真得有点对不住他,毕竟这些天来,是他在养着我,我有义务去满足 他的欲望,对我的欲望。至少我应该在适当的时候问候他一声,然而这些天来,我 的手机一直关的,我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 我稍微收拾一下自己,与B 一起来到了我们外语系的那幢楼。 那是一幢很大又很古的楼,好象建造的时间已经是很久远了。外表完全不符合 外语系的特点。它更应该是现代的开放的那种,而不是保守的陈旧的,然而事实恰 恰相反。这世界有时很奇妙,你不需要去弄懂它。你越是想去寻找原因,就越会让 你大惑不解。所以有些事情你根本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你一定要去找寻原因的话, 那只能说明你幼稚和没有生活经验。 其实外表的陈旧并不能说明一切, 在这幢楼里,一切都装修的很好。我只能 用好来概括。因为如果要对它进行具体描写的话,必然会用去许多篇幅,然而它与 我的小说没有多大意义。 我们来到了报名处,那儿还有两位工作人员在等着。很明显,对于我们的迟迟 末到,他们很不满意。因为如果我们早一点来的话,那么此时他们可以坐在家里了。 然而现在不行,还有人没来,意味着他们的工作没有结束,如果我们不来的话,那 么他们得等到下班,才能回家。所以我能理解他们的这种表情。 你想一辆要开的车,就因为某一个人没有到来,而让大家等他,那么可想而知, 等人的人不骂被等的人才怪呢。 所以我不好意思地对他们说了一声对不起。还好,他们没有批评我们。 等我们办完手续之后,我对B 说:“我去一下伪老师那儿,你先回去吧。” “好的。我等你来吃晚饭。” “好,我马上就回来。” B 飘逸的身子消失在楼梯口。我转身来到了四楼伪老师的办公室。这是我第一 次进他的办公室,虽然我无数次地从他办公室门口经过,但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 不是我不想进去,而是我没有机会进去。进出其间的人物往往是系里的学生骨干或 者是一些问题青年。对于我这样各方面都平平的人(除了外表) 来说,是没有任何理由进入他的办公室。所以在我进校的两年时间里,我从来 没有踏进伪老师或者更确切地说伪书记的办公室一次。这很正常,不要说书记了, 就是一些班级所谓班主任,一个学期也不过见过三四回吧了。 伪老师的办公室里人很多,好象大部分是学生的家长。现在这些家长真的是太 热情了,特别是一些有权有势有钱的家长,时时要为自己的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环 境,哪怕是这种环境对孩子本人的发展没有多大的益处,相反只能给孩子的发展带 来不利的影响,但是他们还是要去做。在某一方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 正的爱。或者说的严重一点,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来做父母。这也许就是中国 家庭教育的悲哀。中国的孩子各方面能力不如西方国家的孩子,我想大部分原因在 于他们的父母。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来教育和爱护孩子。 伪老师在应付着这些难缠的家长们,我看得出来他开始有厌烦情绪了。 看到我来了,好象遇到了救星。 他先把我带到了他隔壁的一间会客室里,然后对我说:“你等一会儿,我把这 些人打发走之后,再与你说,好吗?” 我顺从的点点头。 伪老师又走了出去,坐在他那张偌大的办公桌前。一面红色小五星红旗在他的 眼前特别刺眼,我刚进来时就感觉到了,此时坐在会客室里通过门望过去,我发觉 在小红旗红色的映衬下,他的脸上有一层严峻与深沉的色彩,完全不像那个与我在 床上一起疯狂的人。 学生家长们一个个地要伪老师对自己的孩子多照顾一下,要求伪老师有空到他 们所在的城市去玩,或者与伪老师互递明片以便联系等等,伪老师一一满足了他们 的愿望。然后一个个地打发。 最终只剩下了一个。看来这个家长与伪老师很熟,可能打过多次交道了,所以 最后我好象听到了那个人要请伪老师吃饭。伪老师婉言谢绝了,说今晚真的有事, 不能践行。最后我在无意识中看到这位家长在伪老师桌子上面的书里塞进了一个信 封,然后急忙起身告辞了。因为有我,伪老师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你太客气, 你走好,不送,有空到我家里来坐坐。我心里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在的话,如果只 有这个家长与伪老师的话,那么当伪老师看到这个里面装有东西的信封时会怎么样? 我说不上来,因为在这个社会里就根本没有如果这两个字。但是我的愿望还是希望 伪老师会拒绝这个信封。因为我多么希望我可爱的老师,与我一起在性爱中畅游的 老师,在抗拒不住女色的诱惑之下,能够抗拒金钱对他的诱惑。这样至少他还有一 点值得崇拜之处。我真的不想我原来心目中的偶像完全在我的意识中坍塌。这简直 是对自己幼稚的一种嘲讽。 原来你一直崇拜的偶像竟然是如此龌龊的人。你能不伤心吗? 当办公室里的人全部走完之后,伪老师喊我过去。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低着 头站着。我不敢抬头正视他那双极富穿透力的眼睛,我害怕他的那双在平时校内看 不到丝毫柔情的双眼。那是一个双冷酷的眼睛,直看到你的心底。我不敢正视,我 害怕正视。 “你怎么了,低着头。”他的声音听上去倒是挺柔和的。 不过我还是没有抬头,也没有答话。 我真不知道如何来回答,在这样一个场合与时间。 要知道此时此刻,我没有把自己放在他的一个情人的身份上,我的脑中,只有 一个想法,那就是我是他的学生,现在他在找我谈话。他问什么,我应该回答什么。 “B 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 “你的学费交了没有?” 我也点了点头。 “有什么困难跟我说。” 我还是点了点头。 “你今天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他有点火了,从语气中我能感觉出来。 “你给我抬起头来。”他用十足命令的口气说。 有时女人往往是很贱的。如果你对她十二分的好,她未必满意,或许心里还对 你有意见。她们需要男人的一种强有力的征服、蹂躏与践踏。不知那位哲人说过, 女人是要用鞭子抽打的,你越抽打她,她越听话。所以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女人 喜欢强悍的男人。 我也一样。同样是个很贱的女人。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一片迷茫。而对方的眼神则是一种平淡,以及这种平 淡表层下的不易察觉的渴望。这种渴望,也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能感觉出来。我知 道伪老师需要我,在今夜。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习惯在这样的场合与你说话。因为此时我是您的学 生。我们不是平等的。” “随你吧。你晚上与我一起吃饭,仍是在那个小饭馆。六点钟到。好吗?” 我没有理由拒绝,我也不能拒绝,我也不想拒绝。我同样需要男人及男人的爱 抚。 我点了一下头。 “那么我走了。” 说着我走出了这间办公室,这间大的代表着一种权力象征的使我在其间很不自 在的办公室。然而从这一天起我却时常出入了这间我根本不想进入的办公室。因为 自从我成为伪老师生活中的女人后,我的命运正在逐步改变。不久,我成为学生会 女生部的副部长,从而很自然地出入于这间办公室。这是后话。 我快步地走回了宿舍,B 那边已经给我打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呢。 我问:“她们俩人呢?” “出去了,都被男朋友喊走了。” “怎么大连女也有男友了?上学期不是没有吗?” “谁知道,听她说是暑假回家路上认识的一个老乡,不过在另外一个学校。 看样子还打得火热。看她那份依恋的样子,好象已经同他上过床了。“ “哎,变化真快。” 然后我们一起默默地吃饭,偶尔也说几句话。但是我们从不对对方的私事发问, 这个习惯我们这两年来一直保持着。所以B 也没有问我伪老师叫我去做什么。其实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何比较恰当地来回答这个问题,可一直没能找到一 个让自己很满意的答案。还好,她没有问。这一点我很感激她。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很体贴的女人。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很好的女人,如果上 帝赋予我们美貌的同时也赋予我们良好的家庭条件,那么我们都将是很好的良家女 子。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上帝不可能完全满足你,它只能给予你一样,鱼和熊掌不 可兼得。所以这注定了我们要堕落的,因为我们具在一切女性身上所有的弱点。 “菜,怎么样?还可口吗?” B 没话找话说。 “还行,不过就那么回事,不吃我们可得饿肚子。” “倒也是。不好吃也得吃。”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还好,多亏了你。” “你看又见外了吧。谁跟谁?” “对,不说了。我们心里明白就行。不过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花费你这么多 的时间。” “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困难的。我不帮你是没有理由的,你在这以前不知帮 过我多少忙,我还没说谢你了。说不一定以后还有更大的事情要你帮忙呢?” “一定。蝴蝶,就是怕你不开口。” “你有什么打算,B.” “暂时还没有考虑好,不过经过这事情后,我再也不过那种生活了。或许以后 我会去找份家教做做。再说不做也可以,我赚得钱足够我这一年的生活了。 我会好好学习的。我唯一为自己担心的是,在今后的生活中,我将再也不能成 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 “为什么?” “我一直认为,一个女人之所以为女人,因为她具有母亲这样一个神圣的称号。 在经历人生的巨大痛苦之后,在一阵阵撕声裂肺的惨叫之后,在一个幼小的生命从 那个生命之洞钻出来之后,女人才真正成其为女人。女人此时才是一个完整和完美 的女人。而我却再也不能,永远不能在肉体的痛苦中听到那一声预示着新生命的降 临的啼哭。” “别想那么多了,那是以后的事。在科学发达的今天,说不定一切都会改变的。 别这么早下结论。” “好的。我会忘记过去的一切的。生活将在此时重新开始。” 虽然,B 表现得很乐观,但我还是能够从她脸上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忧伤。 我没有吃很多饭,因为等一会儿,我还要陪伪老师吃饭。 我与B 一起收拾完之后,时间已经5 点半了。我急忙到卫生间擦了一下身子, 略微打扮一下,施了淡妆,然后穿上了那件新买的白色蓝点的无袖长裙。 看着我的这一切动作,B 的眼中有点羡慕。我能感觉到。 “我要出去一下,有点事情。对不起了,让你一个人呆在宿舍里。” “你去吧。为我,你已经耽搁了好些事情。我没事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就行了。” “我会的。不过我回来可能晚一点,你先睡吧。” 我一边说,一边拿着手袋出去了。 我打的来到了那家小饭馆,很精致的小饭馆。 伪老师的脸上已经有了焦急的神态,但看到我来了,还是露出了笑容。我喜欢 的那种笑容。也只有我与他在一起时才能见到的那种笑容。 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能猜到。 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无非是喝酒吃饭洗澡调情做爱,最后一起在疯狂中沉醉。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自己的弟子加情 人。你当然可以想象有两周多时间不在一起的这对男女——我和他会在床上上演怎 样的一幕。 当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休息了大约半小时,并在床上商量以后的事情。我们约 定每个周六的晚上在这小屋里相聚一次。因为他可以对她的女人说,这一天他在学 校值夜班,而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去值过班。 然后,我们一起从那套他为我准备的房子里出来,在夜光下吻别之后,各自打 的回去了。他回他的家,我回我的学校。 等我到校的时候,时间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声音很静,各种虫子鸣叫的声音都能听到。 我没有走大路,拣了一条小路来走,因为既可以缩短路程,又可以避免路灯。 我不喜欢路灯下那个忽长忽短的身影。我喜欢在黑暗里行走,然后想我所想的 事情。这样感觉更安全一点,或许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并不安全。但我不愿意在 灯光让我丑恶的灵魂爆光。因为每当我看到那身影时,我会自然地想到我的灵魂, 那黑影犹如我的灵魂,在地面上游走。一点也没有美感。有谁认为这忽长忽短,不 断变化的黑色影子是美的?也许有。但我的确不认为这是美的。 我宁可在黑暗中失去自我,哪怕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极度黑暗。 我小心地走着,两边的小树丛不断地从身旁往后退。 在静谧中,我倾听着虫鸣,很美。我享受着这一切。 然而,除了这,我又听到了一种声音。那是我们很熟悉的那种。不是来自动物, 但也许是来自动物。因为人有时的确就是动物。 那是一种什么声音呢? 也是我最熟悉的那一种。 我与男人在一起才能听到的那一种。 喘息与呻吟。 其实这并不奇怪,每一个经历大学生活的人都对这种声并不陌生。当然这是指 九十年代以后的大学生。 我用眼睛向树丛中看去,每隔几米就有一对。他们在做着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 在一起做的事情。 我能理解他(她)们。 经过一个暑期的暂时分别之后,这种饥渴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毕竟是一群早 已成熟的鲜活的男男女女。 9 月季节,开学的季节,也是一个欲望的季节,这与春天一样地令人心动。 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来说。 我在这种此起彼伏的在抓紧享受快乐的声音中,回到了宿舍。此时离宿舍关门 时间还有十分钟。 我知道再过十分钟,楼下会再一次热闹起来。 因为那些享受快乐地女生会带着满足地笑容快乐地回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