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文子:我心祈祷 残梦被送进了手术室,我一个人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呆坐着。 我无法理解自己的这一行为,让残梦做手术的行为。当医生要我为手术而做家 属签字时,我的心里涌起一股苦涩。 我凭什么要在那张纸上签字呢?然而我签了。 要我来接受这个手术的任何后果。我有这个权利吗? 没有。然而什么人来签这个字呢?没有签字,医生是不做手术的。 其实当残梦无声无息走出那个熟悉的家时,就再也不曾想过回去。他已经把自 己的生命交给了这个世界。黑暗的不再熟悉的世界。 他常对我说,大地、天空是我的家,树木、阳光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生命中的 眼睛。 所以,只有我来签字了。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紧紧地盯着门,焦急地等着。心中则是默默地 祈祷,祈祷残梦的手术能够成功。 不知道那位哲人说过,祈祷是专门为那些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不知如何提升 灵魂的人而设的。其实我也明白祈祷实际上是一种自欺行为。但至少可以在那种喃 喃低诵中减弱、化解人的担忧、苦痛......,从而得到一种精神上的自慰。也许这 就是宗教存在的理由。 二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看到有个别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又 进去。我急忙上去探问,她脸无表情,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如果手术失败的话,那么我如何对得起残梦呢?是我亲手 把他送上了死亡之路,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也许残梦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我能够亲眼让他从我的身边这样消失 吗? 各种思绪在脑中化开,心中充满了恐惧。 但我相信,上苍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一番好意,也不会让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 残酷的消亡。 所以我仍然也只能以祈祷的方式来等待最终的结果。 三个小时过后,残梦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我从医生脸上现出的神情可以看出手术是成功的。脸色惨白的残梦从我面前推 过,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极端脆弱。同时也感受到了死神离我们是那么地近。 残梦的病暂时得到了控制,每天我会去照顾他,如同家人一般。 人们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而我则只能默默地承受来自他人的这一切。因为 我明白,如果我也放弃残梦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拯救这个生命呢? 所以我不能放弃他。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残梦能够尽快地好转起来。医生说过一个月后,等伤疤 愈合,残梦会好的。至少他还能够活上几年,如果不出意外。 我一直在等待着残梦能够早一点出院,因为这个手术几乎花去了我所有的钱。 如果再有什么意外出现的话,那么我不得不再次出卖自己。 而我真不想再次这样做了,因为我的灵魂一直得不到安宁。 每当晚上独自一人时,那种恐怖总是袭卷全身。剧痛、撕裂、毁坏让我感到痉 挛,还有殷红、残忍、直刺子宫的冲撞使我经受了从来没有过的伤害。脑中总是把 这一切与死亡连在一起。我几乎感觉到了我在那个男人的大力动作中,心脏停止了 跳动。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再次把自己送入这种死亡之中。 还好,残梦顽强的意志加上与医生积极的配合,很快使他的病好了。 残梦出院了。 又过两个星期,残梦又能够到街上去算命了。 我松了一口气。 所有的努力与付出,有了好的结果。我感到欣慰。 但愿残梦在今后的生活中能够走好。我也祈祷仁慈的上帝能够保佑残梦在这个 世上走得更远。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善良的人们,他们会为毫无相干的人,奉献出自己的 爱心。人性本善与人性本恶仅仅是一念之差。人可以在社会中有多重角色。或许此 时此刻你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而在别时别地却又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有一点可以 肯定,在人性的最内层,善良永远是一种占重要地位的因子。它可以为人们赢得一 种心灵的安谧与平和。 当然,人们这种善良的品德并不一定会给你带来好的命运。俗话说: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然而现实生活中却有许多事实上存在的相反现象,从而会让许多善良的 人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弃这种品德,而面对社会之丑 恶现象、面对他人受难之处境等漠然视之、置之不理。 于是,道德观念开始滑坡,甚至沦丧。整个社会将会处于一片道德的荒漠。这 是一种可悲的结果。我想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愿见到这种结果。 我们应该爱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每个生命的存在自有他存在的理由,所以我 们唯有伸出友善之手来帮助一切在生活海洋中濒于死亡的人们。那么这个社会将会 是一个和谐而充满希望的社会。那个整个人类才能在一种共同的期待中欢呼新的美 好生活的到来。 上帝不能拯救人类,只有人类自身才能拯救自己,才能真正拥有一种幸福的生 活。所以祈祷只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愿望的最终实现还是要通过人类自己的 双手去争取。当然我们可以从这种祈祷中看到一颗美丽的心灵。一颗闪耀着爱的心 灵。我想,不管这种祈祷是否有意义,但至少能够表明一种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感情。 美好的东西,总是受人欢迎的。 感谢文子为残梦所做的一切,感谢她给我们带来的这种美好的品性,感谢他们 之间这种友爱的东西,他们让我看到了人世间最动人的一章,也让我感受到了一份 至高至纯的感情。 在这个渐趋势利的社会中,我从他们的故事中看到了一束直刺双目的明亮的光。 那是无私与真诚的光,也是爱与和谐的光,更是孤独与寂寞的光。但我相信,这束 光一定会慢慢变大,最终成为主宰人类心灵世界的一轮太阳。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