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爱人 1 我叫杜梦楠,今年26岁,是国泰专飞国外的空姐。除了上班对顾客无微不至, 尽心尽力之外,我还有个爱好,说的好听些就是助人为乐,有时过份的助人为乐也 可以说成多管闲事吧?这大概是受了我妈的遗传,不过她管的可都是有钱赚的闲事, 因为她的职业是:私人侦探。什么红杏出墙,兄弟情仇,真假遗书一到她手上就立 刻现形,想躲都难。所以,要提到陈舒,用"家喻户晓"这四个字来形容,并不夸张吧! 有人甚至将她比作Agatha Christie笔下的Miss Marple。而我妈呢,还不高兴呢。 说来也是,她哪有那么老,45而已嘛。更何况她的身材还和我一样的好,根本看不 出已经人到中年,还生过三个小孩呢!而且,她可是个正牌的Detective, Miss Mar ple只能算是个业余爱好者罢了。 我老爸就是人称“烹饪警官”的杜岳生。名字诈听上去会吓人一跳,还以为是 从前上海滩上出了名的黑帮老大杜月生呢!虽说名字同音不同字,但是我老爸也不 简单!他是个无案不破的警察!当然,这也是很自然的嘛,家有精明强干的夫人为后 盾,手上又怎么会有无头公案呢?虽然他是重案组的组长,最擅长办理的却是夫妻 吵架,家庭纠纷的案件。为什么?我不说,你自己猜吧!除此之外,老爸最擅长的 还有烹饪,要不怎么会被称为“烹饪警官”呢。所以,杜岳生的名字也是警界无人 不知,无人不晓的。 我们家除了我之外,其余的四个的工作都与“法,理”离不开关系。我大哥杜 谦和老爸一样也是个警察。人说虎父无犬子,真是没错,他就是个专处理家庭纠纷 的警员。小弟杜峰法律系刚毕业,在我好朋友萧雅丽的律师事务所实习,整个一个 准律师的样。本来以我的资历:空手道黑段,精明能干又头脑灵活,是可以加入警 校,做个出色的警员或是侦探绰绰有余。而我呢,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想做一个 看不到社会丑恶的快乐空姐。“逃避现实”,我妈常这么说我。逃避是软弱的代名 词吧?没关系,我宁愿做个软弱的,美丽的,助人为乐的空姐。眼不见为净,天下 太平。 现实世界可没有我的梦想世界理想。飞机上的人们也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 但至少,我只要面对他们几小时或十几小时。丑恶的人心,人性还是不容易接触到 的。看到最多的,大概就是人们脸上无表情的神态。那神态也是一种无奈吧?一种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无可奈何。也许因为心里的感受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示 出来就是某一种无奈吧! 他是个不引人注意的男人,我甚至不记得他上飞机时的模样。当他杯里的饮料 泼湿我裙子之前,我根本没有留意到他。我做梦也没料到这个人会是改变我生活的 导火线。 “啊”,我轻轻叫了一声,裙子湿了,低头一看,脚下有只塑料杯子正滚来滚 去。有人的杯子倒翻了,我心想。四周望了一下,左手边一排的客人都在睡觉,餐 桌也没打开,不会是他们。右手边靠过道的男士正在看一份杂志,餐桌开着而且上 面还有暗暗的水汲。一定是他了!看他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大概没注意到水翻了吧, 好歹也得擦干桌面,免得弄脏了座椅。我赶忙取来餐巾纸,正想弯腰帮他擦干水汲, 谁知他猛得站了起来,腿撞到餐桌“砰”的一声巨响。他愤怒地将餐桌往前排的座 位背上猛推,而那不解风情的餐桌就是不听话,还是往外掉。前排的女士发火了, 跳起来转身叫道:“喂,你干什么啊?神经病啊?” 那男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出声,我这才看清他。普通的一张脸,不发怒的 时候应该蛮清秀的,只是左眼角下有粒眼泪大小很明显的黑痣,破坏了五官。机舱 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乘客们都被惊动了,我赶紧对他说:“先生,那个 餐桌是不太容易放,我来吧。”然后回过头对那位怒气未消的女士投去笑脸:“对 不起,马上就好。”女人不领情的给了我个白眼,愤愤地坐下。正当我伸出手要去 放餐桌的时候,那男人用手中的杂志敲开了我的手臂,大声说:“我自己来!”手 臂上立刻觉得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哇,敲的那么重,我和你有仇啊?Baka!心里虽然 大骂着他,可是脸上还是要微带笑容。我可真贱! 这时,他邻座的老先生看不过眼,嘟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还打人 啊!”男人“哼”了一声,跨出座位向后舱走去。我忘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真 是个怪人。 “现在的年轻人不象我们那个时候了,真没教养。”老先生自言自语着。 我朝他笑了笑说:“心情不好吧。没关系,我不痛。”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上飞机时还和我说过两句话,看到我的这本杂志,呶,就 是这本。。。”老人弯下腰艰难地从地上捡起本杂志,“问我借去看了就莫明其妙 的在那里发火,也不知道发什么毛病,我问他要了几次都不还我,现在跑出去,你 看,杂志扔在地上也不捡起来。简直是。。。”老人又叹了口气。我瞄了眼封面, 一对男女合影,好象是什么八卦周刊。原来,男人也看这种东西啊?这个老伯买的杂 志还真入潮流呢,连八卦周刊都看! “飞机很快就到香港了,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我说。 送完旅客离机之后,我和同事们开始收拾座位,放好毯子枕头,扔掉废纸等等。 在老伯和怪男人的座位上我发现了一本没了封面的“财经指南”。难道就是刚才的 那本杂志吗?我没多想就把它仍进了废纸袋里。 2 两个星期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和往常一样,下午家里静悄悄的, 半个人影都没有。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的家在半山区一栋豪华公寓里,两层, 面积有200个平方米。妈妈的功劳噢!名侦探嘛,酬劳当然不小!我打着哈欠,爬上 二楼的睡房,倒头就睡。 好美的梦,是谁拉着我的手,低唤着我的名字。紫红的玫瑰,咦,玫瑰怎么会 有红烧肉的味道? “姐,红烧肉噢,吃不吃啊?喂!起来吃饭啦!” 我被人从美梦里吵醒,满鼻子的肉香,馋的我睁开了眼睛。小峰的脸慢慢清晰 了,“姐,拜托你以后卸了妆在睡,你看你现在什么样,简直可以拍恐怖片了!还 有啊,赶快找个男人嫁了去,不要梦里抓着我的手发春!” 这下我全醒了,发春?什么话嘛,可恶!而且最恨人提“嫁”这个字了!我不 是没谈过恋爱,男朋友确实有过两个,都是我梦想的温柔又善良的文人。然而,恋 爱的时候却觉得少了些什么。所以虽然现在已经二十有六了,却还是孤家寡人,放 弃了爱情投降于事业。“Baka!管你什么事啊!我还问你呢,在我房里干嘛?” “老爸叫我来叫你吃饭。”他扬起手上一碗红烧肉,“好心没好报!Baka you rself!” “混小子!”我叫到,顺手拿起枕头朝小峰仍了过去。不偏不斜正好扔到那碗 肉,两个人同时大叫:“啊!” “爸,地毯上沾上了红烧肉,到处是酱油怎么办?”我边放碗筷边问。 老爸胸前围了个“最佳厨师”的围裙,满不在乎的说:“简单,换一块。” “啊?换一块?”天啊,我那块地毯要是换的话,等于要我搬家嘛。“就不能 用什么洗涤剂洗一洗?” “姐,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女人?还有噢,你那份工作是怎么做 的?这样简单的东西你都会不知道,唉!”小峰在一边起着哄。 “你烦什么?要不是你,我的地毯就不会遭殃了!都是你害我的,还说!”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小峰夸张地大叫着。“明明是某人扔了个枕头打翻 了一碗新鲜出炉的红烧肉,哎,天地良心。” “好了,不要吵了,姐弟俩老是闹个不停的。”老爸是家里的和事佬,“阿楠 和你妈一样,不会作家务,弟弟就迁就一下嘛。姐姐也不好,小峰好心叫你吃饭, 弄脏了地毯也没什么嘛。好了好了,吃饭。” “那谁帮我换地毯啊?”我说。 “自己换喽!”小峰幸灾乐祸的说。 “不行,你帮我换,明天就换。” “不关我的事,你自己搞的,自己换,我还很多事情做呢,明天我要上班,你 这个星期休息。自己换!” “不行!” “行!” 我们就这样在饭桌边一边吃饭一边争了起来。反常的是老爸就一句话都没再说 了。如果在平时,老爸一定会帮着和解,这是他的专长也是本能。难道他有心事? 这时,餐厅门打开了,大哥回来了。我们家里的晚餐很少会全家一起吃,先回家的 就做饭,(我和老妈例外,从来不做饭,这可以说是女性至上吧,也可以说成:很难 吃!)然后七点左右开饭,在的就先吃绝不会等。现在想来,我们也没有习惯问:大 哥回来了吗?妈回来了吗?之类的话。真是很奇怪! “哥,你回来啦,吃饭。”我站起身躯拿碗筷。 大哥走到老爸身边,对着爸爸说:“爸,雅丽来了,她。。。” “Eline来了怎么不进来?我去叫她” “等等。”大哥叫住我,接着对爸爸说:“爸,她是来跟你道歉的。今天的事, 她不是故意要顶撞你的。你就原谅她好吗?” “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的一头雾水。雅丽和我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都是 同班同学,我大哥和她差不多也能算是青梅竹马,恋爱多年眼看就要结婚了,她怎 么会得罪未来公公呢?我看了看小弟,只见他做着鬼脸,摇头耸肩,摆明了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女朋友来了也不叫人家进来一起吃饭,快点请进来。小峰拿碗 筷,快。我公私分明的很,知道今天的事不是她错。我是警察,怀疑人是天职,她 是律师,总是要帮她的客户的摆脱嫌疑的。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爸微笑着说。 我看到大哥的脸上一轻松,象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似的。他高兴地推开门,雅 丽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袋水果。 吃完饭,我把雅丽拉进我房间,关上房门,我连忙问:“怎么回事啊?怎么和 爸吵上了?” 雅丽“砰”的一声倒在我床上,大叹着气叫道:“我也不想的!都是那个臭小 子。”没 “哪个臭小子啊?”我问。“还是从头说吧!” “前天,有个人死了。” “什么人啊?” “我也不清楚,他是被人杀死的,谋杀。” “啊。。。那。。。” “我有一个客户成了嫌疑犯,警方怀疑他杀了那个人。本来,我和伯父根本不 可能闹的不开心的,但是,重案组来了个新人,伯父的新拍挡,这个臭小子就是咬 定了我的客户不放,还漏风给报社唱臭我的客户。当着记者的面还骂我是帮凶,过 份!伯父也在,我。。。我在记者面前不想失面子,就。。。”雅丽坐起身,“我 不是故意的,我是生气,就。。。你知道,我们做律师的一定不能让人小看。那个 人真的太过份了,都是他把我逼急了,狗急了也跳墙嘛。你不信,你看今天晚间新 闻好了!” 原来如此,难怪爸吃饭时有心事,电视上丢人喽! 晚间新闻的时候,我专心致志地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我的房间是全家唯一有 电视机的睡房。为什么?因为我回到家不象其他人一样还要工作,我只要玩。客厅 虽然有架超大的电视机,由于家里常有客人来,我总不能在那里看吧。 “现在播放晚间新闻。警方今天证实前天在铜锣湾发现的死者叫刘俊超,28岁,职 业不详。他被发现背后插刀倒在小巷里,身上还有被车轮压过的痕迹,初步估计可 能是凶手怕一刀没将死者致死才又开车压过尸体。” 银幕上放出死者的照片,这人好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然后,老爸就出现在我面 前了。 “据重案组人员透露,疑凶可能是商界新秀崔晨光。崔晨光这两年独占电脑界, 有电脑王之称。警方称有人目击死者在被杀前一天曾与崔争吵,崔威胁要杀死死者。 由于警方的证人可信度非常底,而且崔又有不在场证据,崔的律师萧雅丽痛斥警方 不负责任,乱造谣言,并与重案组警员吴晋强发生强烈争执。最后重案组组长杜岳 生上来解围,萧律师要求警方立刻郑重向她的当事人道歉。杜组长是名侦探陈舒的 丈夫。” 场面好乱,好多记者。看的我眼花缭乱的。刚才那个死者,刘什么的我真的见 过。哪里见过呢?啊,对了,记起来了,飞机上的那个怪男人,脸上还有颗痣的男 人。对了,就是他!被人杀死了吗?哇,真是今天不知道明天事,这么快就死了, 死了还和我家沾上了关系呢。 小弟敲门进来说:“姐,看电视啊?” “对啊,看新闻。你在Eline那边实习,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呢?” “丽姐给了我个case,我这两天都在搞那个就没注意其他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嘛,不是结了?对了,我给忘了,你那个图书馆的同学打电话来催你还书。”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还。爸呢?” “吴大哥打电话来叫他出去了。噢,妈去了上海,要过两三个星期才回来。OK, 报道完毕。晚安!”说完他就关门要出去。 “等等,吴大哥是谁?” “爸的新拍挡,吴晋强。” 吴晋强,我暗暗念着这个名字。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