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七次 我有那么无聊来骗一个刚刚醒过来的病人吗?何况我还坐在这个硬得要死的椅 子上陪了你整整一天一夜,听你喊那个名字喊了足足有三百八十七次啊,小姐! 疼痛,翻天覆地。 在那抹墨色中,她的眼前闪过一片七彩的光芒。只是那光芒中,有那么多是她 不想回忆、不敢回忆,却又不得不回忆的。 也许人在临死前,都会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错事? 她最不想回忆,却又无法逃避的,是和他的那件往事……三年前,她唯一做错 的那件事…… " 唔……" 清辰在黑暗中呻吟。 " 清辰,清辰你醒了?!" 焦急的询问声在她的旁边响起,关心紧紧抓住她的 手,呼唤她醒来。 清辰悠悠地张开眼睛,涩涩的胀痛让她一时间还找不到焦点。 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关心紧张的神情和她身后的一片苍白。 淡淡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回荡。 清辰皱眉," 我……还活着?" 关心终于听到她生涩的声音,激动地伸手就拍她一巴掌," 你这个笨丫头,你 当然还活着!不过你快把我给吓死了,我都守了你一天一夜了,你才给我醒过来! " 一天……一夜? 清辰眨动长睫,这才依稀想起那夜恐怖的经历。 摇晃的电梯、剧烈的震荡、刺目的红色火花,一切几乎要跌进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们在电梯里时出了事故。 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竟然在黑暗来临之前,看到了那么多七彩的光芒。只是 那光芒中更多的是她的忏悔、那些她做过的错事、辜负的人。 可是,她竟然还活着吗? " 原来,我还活着。" 她敛眉,低低地叹。 " 晕,清辰,从这样的事故中清醒过来,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吗?你怎么好像遗 憾自己没有死掉似的?" 关心有些看不懂她的伤感," 更何况,你清醒之后要做的 第一件事,难道不该问问那个保护你的人怎么样了吗?可是你这个家伙怎么那么没 有良心,居然在昏迷中,还不停地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呃? 关心的最后一句话让清辰有些吃惊,她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关心," 我叫别人 的名字?什么人?!" 关心看到清辰瞪圆的眼睛,眸中还闪着那样惊愕的目光。她不禁也很想逗逗清 辰,更何况她虽然一直跟清辰在一起,却始终没有弄明白,清辰和那个人到底是什 么样的关系。 " 你那么吃惊,看来你知道那人是谁?" 关心故意对清辰卖关子。 清辰的心猛然一缩。 难道她真的……真的喊出了不应该喊的名字?是他?又或者是他?!不……不 可能的,不会的。她说了她已经忘了,把一切都忘记了! 清辰抬头望着关心戏谑的眼神,突然有些警觉地说:" 组长,你骗我吧?" " 我骗你?" 关心撇嘴," 我有那么无聊来骗一个刚刚醒过来的病人吗?何况 我还坐在这个硬得要死的椅子上陪了你整整一天一夜,听你喊那个名字喊了足足有 三百八十七次啊,小姐!" 清辰惊讶,瞪着关心一个字也不敢说。 关心望着她紧张的表情,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地把那个名字吐出来," 谭、非、 默。" 咚! 清辰瞬间就觉得心脏狠狠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膛,撞得她头晕眼花,金星直冒。 不会吧?不可能吧?不是真的吧?是在做梦吧?她……竟然在昏迷中一直叫着 他的名字?!虽然在黑暗来临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确实是瞬间闪过了他的脸,可 是……她对他只有内疚,只有抱歉,只有辜负,又怎么敢叫他的名字? 她的脸色变了,也许刚刚醒来时是虚弱的苍白,而这一刹那,已经变成了惊慌 失措的白。 关心看着清辰惊愕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深深地刺中了她的最痛处。不过 除了那个名字,关心的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呢。 关心拿起病房床头柜上的手机,好像有意无意般地按着。 " 啊呀,这也不知道是谁打来那么多电话,把人家的手机都打到没电呢!清辰, 是你的吧?" 关心故意把电话举到清辰面前。 清辰的瞳孔随着那一长串的来电显示猛然放大! 谭非默。 谭非默。 谭非默。 …… 全是他的名字,全是他的号码,全是他的……他的…… 时间就是她出事的那个时间,就在她倒在电梯里昏迷不醒的时刻。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隔着千山万水的他,还真的和她心有灵犀吗?不不不, 看她在胡思乱想什么,谭非默……谭非默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灵犀!明明就是她的 错,那个人……那个人应是恨不得再也不要见到她才好! " 组长!" 清辰终于按捺不住,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一下子抢过关心手里的手 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那一长串的来电显示瞬间清除。 " 喂,别删啊!" 关心一看到,立刻心疼地大叫," 人家半夜给你打那么多电 话,你不仅不回,怎么还一下子删掉啊!" " 他找我一定是为了设计的事,我回东方再打电话给他好了。" 清辰低着头, 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慌乱的眼神。 关心微微地摇头," 清辰,你口是心非的本事很差,你知道吗?虽然我不知道 你和谭非默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不过看着这个谭总对你这样用心,你真不应该这样 对待人家。也许,那是一个好男人呢。" 晕,关心都扯到哪里去了。 " 组长,你不要跟我说这样的话。" 清辰抬起头,"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那 天晚上你在哪里?为什么都不接我的电话还关机?连孟总的电话也是一样。你们… …是不是在一起?" …… 关心被清辰突然改变的话锋猛地呛了一下,涨红了秀气的脸颊,半天都没有说 出一句话。 " 我们……我们……要你管。" 关心咬着舌头。 清辰看着组长害羞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了。 也许像关心这样的,才是幸福的感觉吧?腮边淡淡的粉红,心里柔柔的温暖。 可是她呢?就算是在昏迷中叫了那么多次他的名字,又能代表什么呢?也不能补偿 她对他的愧疚,她对他所做的错事。 只是,那个在凌晨三点半,突然传来的手机讯号…… " 清辰!清辰你醒过来了?!" 病房门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 方歌,你等一下,我帮你开!" 孟东方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可是方歌哪里还等得及孟东方慢吞吞的脚步,他忍着疼痛,一把拉开清辰病房 的大门,焦急万分地就跑了进来。 清辰坐在白色的病床上,猛然抬头。 方歌受了很重的伤。 头上缠着白色的纱布,淡红色的血迹还微渗在外面。左手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 右手上甚至打上了沉重的石膏。他看起来像是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兵,一点儿也没 有了当初的风度翩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方歌,清辰的眼里泛起一抹 浅浅的湿润。 她知道,那应该是电梯坠地时,方歌为了保护她,把她紧紧地护在怀里,才受 了这样重的伤。 " 清辰,你醒了?你怎么样?你昏迷了那么久,我都急死了!" 方歌跑到清辰 的病床边,着急地想要轻触一下她,却又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伤。 " 方总。" 这是方歌第一次开口说出这样亲近的话,虽然房间里只有孟东方和关心,但清 辰还是忍不住有些淡淡的脸红。 " 你怎么样?摔到哪里没有?医生说你有撞到头部,把我都吓坏了。当初我应 该先护住你的头的,不然你就不会昏迷不醒……" 方歌的眼里满是急切的关心,根 本看不到还有别人坐在他身后。 " 咳咳!" 关心在方歌的身边干咳," 我说方总,您不用这么夸张吧?清辰只 是扭伤了脚,头上撞了个小包,没有什么大事啦!反而是您,您刚刚做了接骨手术 吧,护士小姐准您出来这样乱晃?" 刻薄却又戏谑的关心,惹得孟东方在后面猛扯关心的衣角。 清辰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微微地低了一下头," 我真的没事,方总。还要谢谢 您在那个时候救了我,不然,也许我现在就……" " 你说什么呢。是我把你带进那部电梯里的,要有事也是我的事,我不会让你 出事的。" 方歌表情真切,这一次的事故,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后怕。 他不知道,如果清辰真的就这样一睡不醒,他到底该怎么办?他也许会懊悔一 辈子,也许会怨恨自己一生,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抱紧她,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可 以,他真的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交换她的幸福…… 清辰看着如此激动的方歌,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板,但经过这一次事故,她也在心底感觉到了方歌对她 的真情实意。也许以前,她会早早躲开这种场面,但现在,面对方歌真诚的目光, 她的心里,微微荡起一丝暖意。 只是那个在午夜里、孤单地震响了好久好久的手机,被她悄悄地、悄悄地滑进 背后的掌心…… " 非默,你真的要自己解决?" 安正杰担心地问着好友。 君冠总裁办公室的桌上,堆着庄园查到的厚厚的资料。那位对东区土地有绝对 处理权的高层高局长,劣迹斑斑的证据足可以把他送进监牢。 可是谭非默却镇定地坐在沙发椅上,一脸的沉静和冷漠。 " 这种人贪财又贪色,以前就总是想找君冠的麻烦,这次总算被他捉到机会, 难道我们还要送上门去?" 安正杰最看不起这些贪官污吏,可是做他们这一行的, 又没有办法不和这些人打交道。 谭非默交叉着手指坐在桌前,冷静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 这个人是东区的高层,我们以后只要想在那边做开发,就跳不过他。所以, 和他打好关系还是非常必要的。" " 和这种人?" 安正杰气愤," 还不如把这些交给老爷子,一句话就……" " 正杰,你怎么还是如此冲动?" 谭非默的眼睛里寒光微闪," 别说我不愿意 惊动任何人,不想欠那边任何人情,就算是我想,也决不会去求他。而且你觉得在 官场上,像这种人会少吗?就算你扳倒一个高局长,还会有更多的陈局长、李局长、 王局长挡在前面。他们手里的是权,我们手里的是钱。拿权换钱,你觉得只有这位 高局长才会做吗?" 安正杰皱眉不语,他知道好友说的有道理。 " 所以," 谭非默眯着眼睛下结论," 最好的攻克,不是放倒他,而是……虏 为己用。" 在做生意的手段上,安正杰常常不如谭非默这样沉着冷静。尤其是在看到这样 的贪官污吏时,他心里更多的是厌恶。而谭非默却像是有着非凡的本领,即使藏着 多么重的心机,也绝对不会在那种人的面前暴露出来。 安正杰有时候佩服好友的这种本领,但有时候又遗憾他有这种本领。 正是因为这样的本领,才造成了谭非默喜欢把一切秘密都藏在心底的性格。 "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 安正杰只能叹口气。 " 嗯。我已经和柯艺说了,今天晚上约高局长吃饭。" 谭非默伸手拿起放在办 公桌上的手机。 晶莹明亮的纯黑色超薄手机,流线型的机身,墨色如镜般的屏幕。 他轻轻按动按键,电话主机服务簿立刻就跳出来。 谭非默的手指却蓦地一停。 七十七通电话。 那晚,他打了整整七十七通电话给她。 那嘟嘟作响的讯号,几乎要穿破沉沉的夜空。 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那夜,他把手机放在枕边,让它自动地拨出她的号码,关了台灯,半倚在床头 看着那彩色的屏幕闪烁。 他的心突然有种空空的感觉。 随着那渐渐发散出去的信号,一点一点地碎裂,一点一滴,一点一滴,传向他 根本不知道的方向…… 清晨梦回。 七十七通电话,直到他的手机没电。 他拿起早已经自动关机的电话,心,也跟着一起沉入冷冰冰的西伯利亚海洋。 咚咚! 突然有人敲门,打断了谭非默的回想。 安正杰回过身去,替他回应道:" 进来吧!" 穿着一身漂亮的紫色小套装的柯艺很紧张地就推门走了进来。她是谭非默的贴 身秘书,谭非默有任何吩咐她都会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所以君冠里的事情她都 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谭非默的一些私事,她也可以插手处理。 柯大美女一向对谭总裁芳心暗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谭非默从来不 对她有什么回应,她也便熄灭了那份心思,兢兢业业地为他工作,所以才能一直长 久地留在谭非默的身边。 只是这时突然走进来的柯艺,表情看起来却很紧张。她甚至很不自然地朝安正 杰笑了一笑,有些尴尬地压低声音对谭非默说:" 谭总,有件事情,我想必须要向 您汇报。" " 你说吧。" 谭非默点头。 柯艺有些为难地看了安正杰一眼。 安正杰识趣地笑," 怎么,什么事还要瞒着我?你们两个之间又在乱搞什么秘 密?小心我回头告诉程漫。" " 你别乱说。" 谭非默微微皱起眉头,柯艺有些紧张的表情,让他也感觉事情 有点儿严重。 他点头示意,柯艺立刻就心知肚明地伏在他的耳朵上,小声把那件事情告诉他。 谭非默的表情立刻一僵。 " 怎么会这样?!谁告诉她的?!" 他的声音拔高,把柯艺吓了一大跳。 " 谭……谭总,没有谁告诉,只是……她中午到公司里来了一趟,那份案子刚 好就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柯艺有些惶恐,她也知道惹怒谭非默会是一个什么样 的后果。 谭非默敛眉,冷冰冰的眸子在镜片后射出冻人的寒光。 " 没事,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去处理。" 谭非默从齿间溢出这一句话。 柯艺吓得有些胆寒,却又不敢再多嘴,只好一步两回头地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安正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奇怪地看着好友," 怎么了,非默?出什么 事了?是阿姨那边吗?还是程漫……" " 正杰,我要出去一趟。公司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你,如果有什么急事,我会立 刻打电话给你。" 谭非默冷静地丢下一句,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走。 安正杰又被丢在办公室里,等他快走出门去了才想起提醒一句:" 非默,小心 呐!" 小心? 该小心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不听话的女人! 谭非默的车子,像箭一般地驶入傍晚的车流。他左冲右突地躲避着拥挤的车群, 飞驰的车轮一直向着A 城最豪华的那间夜总会的街区奔去。 只消十几分钟,他就已经飞奔而到。 泊车小弟立刻就赶过来" 欢迎光临" ,谭非默却只把车钥匙朝着小弟一丢,立 刻大踏步地跨进这间他们常常光临的卡巴拉夜总会。 夜幕刚刚降临,前来吃饭、K 歌、寻欢作乐的人络绎不绝。谭非默为了谈生意, 也来过这里几次,因此对这间卡巴拉也算是轻车熟路。 他直接按电梯上到十二楼。 最豪华的包厢,最华丽的装潢,最昂贵的价格。 却也是最污浊、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那些打着谈生意的幌子的人,都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可是,那个女人,她竟 然带那个人来这种地方。 她以为这是在帮他?!又或者她以为他需要这样的帮忙?! 太笨了,太傻了,也太……愚蠢了! 谭非默疾如风驰地穿过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最靠近里面的一间包厢里。 透过手绘的五彩玻璃门,有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传出来。灯光在夜色中昏暗, 酒香在空气中弥漫。这是个让人迷醉的地方,却并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谭非默没有敲门,而是直接伸手,一下子拧开了那道半透明的玻璃门。 咔! 歌声、笑声、酒声、交谈声,刹那间停住。 一屋子的灯红酒绿,一屋子的红男绿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人身上,那高大的身影,甚至满满地 挡住了走廊上透过来的灯光。 谭非默蹙眉。 暗淡昏暗的灯光下,那位和他们君冠公司想要拿到的东区土地最相关的人物-- 高局长,就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那些女孩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得假里假气。 那些与他无关。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身上。 穿着一身紫红色丝绒衣裙,半卷着一头松散的发髻,脸上却带着那样慵懒和迷 人的笑容,甚至有些恬淡得像是草莓泡芙般味道的女人。 程漫。 程漫竟然就坐在那个人的身边。 贴身的丝绒裙子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修长又细白的小腿露在闪烁的灯光下, 泛出一片迷离而诱人的光彩。 谭非默锁起眉。 " 高局长,幸会。" 个子矮胖的男人看到站在门口的谭非默,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是听到他 先开口招呼,浅淡地回应:" 哦,这不是君冠的谭总裁嘛。怎么,你也有这么好的 心情,到这里来陪我喝一杯?" " 不敢。" 谭非默微扯着嘴角," 打扰高局长的聚会,真是非常抱歉。只是这 位程小姐,我已经找了她很久。君冠里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立刻赶回去处理, 所以,对不起了。" 谭非默大踏步地向前跨了一步,一伸手就抓住了程漫的胳膊。 矮胖男人的表情立刻一僵,他当然明白谭非默的这种举动代表了什么。他生气 地把手中的酒杯用力地朝桌子上一放,有些愤怒地对谭非默吼道:" 怎么,谭总裁 的公司里,只有这一位程小姐了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还用得着她赶回去处理?! " 男人伸手就要来捉程漫的另一只手,谭非默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挡开! " 对不起。" 谭非默目光炯然," 君冠可以立刻抽调一百位公关小姐来陪高局 长,只有这一位程小姐,不可以。" 谭非默语气冰冷,隔开那男人的手更是坚定不移。 矮胖男人已经接近愤怒的边缘,他瞪着谭非默,好似想要用自己的眼光把这位 谭总狠狠地凌迟一般! 但是比起冰冻杀人的目光,还有谁能比得过谭非默吗? 虽然还戴着那副金丝眼镜,但是从眼眸中射出的冷冷寒光,完全可以令任何一 个与他对视的男人心惊胆寒! 矮胖男人和他对视了三分钟,终于撑不住了,有些委顿了。 谭非默立刻拉起程漫的手,冷冷地下令:" 跟我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