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那一次和龙儿缠绵之后,坐在实验室里,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悔恨。那时肉体的意 念已然全然消失,理性和情感的力量又一次上升,占据了我的心灵。面对着还在行军床 上赤身裸体仿若升天的龙儿,我不禁百感交集。我的蓉蓉,毕竟是爱我的。这是一种直 觉。这种直觉在那一刻变的如此清晰。以至于让我在那一刻,忽然觉察到了我对于蓉蓉 那种此后再也无法忘却的爱。这种爱是那样真实,那样刻骨铭心。可是就在就我已经彻 底的意识到了这种爱之后,我却马上就要失去这种爱了。 实际上在几分钟之后,当我们实验楼的那个多事的管理员忽然推门进来,见到龙儿 正光着身子在我的实验室里走动,就像一个来来巡视,来检验,来看看实验室建设的合 不合规范,从而决定是否往这个实验室投入更多资金的国家官员一样的那一刻,我就注 定要永远失去这种爱了。这个实验楼的管理员,真的是太多事了,太具有好奇心了。在 龙儿之前多次来我实验室找我的时候,他就对这个不寻常的事件发生了强烈的兴趣。并 且每次当龙儿进到我实验室的时候,就在自己的管理室里发挥出他无穷无尽的想象力, 编造出无数在我的实验室里可能发生的故事。并且将这些胡编乱造,丝毫没有真实依据 的故事卖给那些娱乐小报,作为那些无聊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在那时候,当我的 蓉蓉看到那些报纸,对此也是不以为然。当时我虽然纳闷,却还是不知道蓉蓉毕竟是一 个严肃作家。对于报纸上的八卦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非常反感。当然在这样做的同时, 那个管理员还可以得到一些稿酬。一些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尚且有所存在价值的理由。 那个管理员那天进到我实验室的时候,更加恶劣的是,手中还拿着一架相当高级的 照相机。我毕竟低估了他。我没有想到象他这样一个业余的狗崽队队员,居然还有这样 的高级设备。实际上那个照相机的功能是如此强大,而且具有无比敏锐的窃听功能。就 在他进入我的实验室之前,他已经无比清晰的听到了我和龙儿的对话。如果说之前他所 报道过的关于我的新闻,还只是一些枉自揣测,很受许多读者的质疑。可是在听到我和 龙儿那天对话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次,他真的要找到证实他之前的猜测并不 可笑的机会了。他甚至在那一刻意识到,这一次绝对就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最佳机会。只 要能够用照相机拍下几张真实的照片,他马上就可以一夜成名了。一夜成名之后,之后 他就可以随便怎么去写些荒唐的东西,也会给他带来无比丰厚的收入了。所以这一个实 验楼的管理员的职位,对他来说也不算一个很值得留恋的工作了。所以就在做了这样一 番猜想思考之后,他终于决定冒着侵害他人隐私,冒着被我举报之后丢掉这个管理员职 位的危险,铤而走险,拿着照相机推开了我实验室的门。然后见到里面的情景果然如他 所料,便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当时的情景全部拍了下来。 当时这个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这个管理员推门进来,卡插卡插拍了很多张照片, 然后马上离开的整个过程之中,我居然丝毫没有想起用我的武功阻止他。真的,要是我 当时不是懵住的话,我真的会施展出我的武功。即使不一掌把他当场打死,也至少要把 他手中的照相机打的粉碎。可是事实就是我当时全然的懵了。我竟然在整个的过程中, 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好像就是我事先约他来给我拍人体照似的。当时在龙儿一丝不挂 的在实验室里走动的时候,我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并且我的下体就完全暴露在了那个管 理员的照相机之前。 那个管理员的动作也很快。他很聪明,或许想到了我可能在明白过来之后,就会马 上去找他,成为他即将到来的成名之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所以在我穿上衣服追到管理室 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已经从人间蒸发。他当时已经坐在了一辆的士上,往某个国内知名 的著名娱乐杂志社飞奔而去。 那个杂志社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他们就出了一期增刊。刊名就叫《大学教师实验 室里的裸体女学生》。其中不仅把之前有关我的所有绯闻全部重新整理刊发了出来,并 且还用很好的铜版纸,将我和龙儿的裸体照片全部登了出来。我从报刊亭看到那期杂志 被摆放在一处十分显眼的位置时,就知道我的生活已经完蛋了。我当时发现报刊亭旁边 有几个已经买了那期杂志正在看的人,不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凑过头去瞄了一眼。我 看到的那张照片不禁把我吓得半死。那一张照片上面,居然就是我的生殖器。那个丑陋 的物件,被放大之后放在了整个一张铜版纸上,显得时那样的恐怖无比。我当时羞愧难 当,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死了算了。 就在我羞愧难当之时,那几个正在看那杂志的人,忽然转头就看见了我。他们当时 的眼神中,一下子就露出了巨大的惊奇。我在同时也忽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处境:这 几个人认出我来了。我决定拔腿就跑。可是即便我反应过来的还是很迅速,在我抬脚骑 上我自行车的那一刻,还是有一个极其敏捷的家伙,伸手来抓我,却把我的一只脚上的 鞋子给扯掉了。我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穿着鞋子,就那样狼狈的逃跑了。尽管我的 自行车骑的飞快,那些人还是坚持不懈的追了我很久。直到我骑着车进了一条甚为复杂 的胡同,左晃右晃,才终于摆脱了那些人的疯狂追逐。汽车快到家的时候,我还在为刚 才的经历恐慌不已,疑惑不解。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我。难道他们要把我送上断 头台,还是要把我活活烧死?是的,我的确有罪,可是我罪不致死。当然那时候我还没 有意识到那些追我的人,根本就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他们完全疯了。他们居然只是想要 我的一个签名。在他们心中,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娱乐明星,尽管我所作的所有事情,无 非就是被人偷拍了几张不雅观的照片而已。 我回到家,尚且惊魂未定。可发现自己早就陷入了家里的四面楚歌,十面埋伏。蓉 蓉一个人在卧室里哭,嚎啕声犹如她当年在我实验室里的笑声一样惊天动地。爸爸妈妈 已经在收拾行礼了。我过去询问究竟的时候,爸爸冷淡的告诉我说,他们在这里已经无 法住下去了,决定回到县城的老家去。妈妈这时悲哀的说道:就算回到县城还不知道别 人会怎么看我们呢。听说那个杂志的发行量很大。爸爸听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那叹息 犹如万箭穿心,刺的我几近要晕过去。儿子也已经放学回家了,正在沙发上津津有味的 捧着有关我的那本杂志看呢。我一看吓坏了,赶快走过去,把那本杂志从他手里抢了过 来,对他说这属于少儿不宜。没想到儿子口里嚼着口香糖,只是对我说了一句:没什么, 见得多了。只是那个老爸,你不觉得那个女的,有点太瘦了了吗? 我已经完全无法掌控那个局面了。要是在平时,听见儿子这样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 我还会教育他一下子。告诉他尚且年幼,还是需要学习一下中国的传统美德,之类之类 的。可是那一天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没有脸面去教训他了。何况当时家里 似乎炸开了锅,到处都需要我去平息,我实在也忙不过来。我估计跟爸爸妈妈我已经是 说不清楚了,反正此刻情况危机,也不容我去跟两位老人解释其中的详情。儿子还小, 这种事情,跟他也不好说。所以我决定还是去跟蓉蓉把整个的事情说清楚才是上策。于 是我跑进卧室里,希望作一次真诚而深刻的忏悔,我甚至想象着,要把我在和龙儿做爱 结束之后的我的感受告诉她,告诉她直到在那一刻,我才觉得蓉蓉才是我生命中的真爱, 我生命中唯一的牵挂,唯一的愁。要是她离我而去的话,我的生命可能就此将变得残缺 不全,永无完满之日。 可是就在我进入卧室的那一刻,蓉蓉的哭声嘎然而止。还没等我说一句话,蓉蓉就 朝我走了过来。狠狠的抽了我一个耳刮子,然后对我说道:好了,从此我们就算没有任 何关系了。我再也不会为你掉一滴泪,也不会跟你说一句话。离婚协议书过几天我叫律 师送到你的实验室。提到实验室的时候,蓉蓉禁不住又一次哽咽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到时候就在上面痛痛快快的签字吧。 蓉蓉当时说完那句话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看见儿子过过又从地上捡起了那本杂志 在看,不禁哭了出来。一把把那本杂志从过过的手里夺走,扔在地上。然后拉着儿子的 手就走了。蓉蓉离开几分钟之后,我的爸爸妈妈也走了。看着他们托着年迈的身躯,一 步步离我而去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朱子清那篇著名的文章,眼泪哗啦啦的就从眼中涌 了出来。我当时忍不住就跟了出了家门,想要拦住爸妈再说。可是等我出了门,才发现 门口有无数的娱乐记者已经站满了整个的楼道。见我出来,这些人疯了似的,朝我的方 向涌来,险些把我爸妈都给推倒了。我一看赶快过去,要将爸妈扶住,却再一次被我爸 爸推倒了一边。人声鼎沸中,我只听见爸爸对我说道:滚!不要你这个不要脸的儿子扶 我。 那一夜我一人在家。房间外面无数娱乐记者的声音,弄得我好不心烦。辛亏我家的 邻居受不了这个打搅,打电话给110 报警,最终才将那些人轰走。之后我一个人躺在那 张我和蓉蓉无数次恩爱的床上,回首往事,泪眼涟涟。那一夜,我平生第一次没有想到 任何关于武功的事情。武功带给我的烦恼,在那一夜,忽然变得轻如鸿毛,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