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飞毛腿,我的好朋友,被我的儿子过过在商场上彻底打败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事 情。可是最出我意料的却是,他在被过过打败之后,居然会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飞马 腿之前是一个很乐观很通达的人。无论是对于宗教,还是对于武功,都没有任何兴趣。 那么他去少林寺出家,肯定是内心受到了巨大创伤,终于看破红尘所致。这么一想,我 不禁为飞毛腿感到惋惜起来。人活到四十岁,要是因为寻求内心的平静,或者在心中受 到佛祖的感召,去选择皈依佛门,那么倒也不失为一条光明大道。这也能够让人理解。 就像之前某个叫做李叔同的高人,也曾在39岁撇下世俗出家一样。这甚至能够让人在理 解的同时,产生出莫大的尊敬出来。可是飞毛腿,在我看来,和李叔同决不是同一类人。 他既没有李叔同的艺术天分,也没有李叔同的天资卓越。他去少林寺出家,除了逃避现 实之外,还能够有什么理由? 飞毛腿毕竟跟我感情深厚。如今他沦落到这种地步,作为他的好朋友,我总不能视 若无睹,不理不睬。我想现在将他重新拉回俗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毕竟 他在事业上遭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打击。可是我还是决定去少林寺看看他。看看他在那里 过着怎样的日子?看看他是不是作为一个辈份最小的和尚,而在那里遭受许多老和尚的 欺负,成天的砍柴挑水。还有就是跟他询问一下,究竟为什么,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 开?连我也不告诉一声。 金庸先生曾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据金庸先生考证,数百年来,一直是许 多武功的发祥地。也是许多武功宝典的栖身之处。关于如今的少林寺,究竟是否有许多 绝世武功高手存在,这也是我当下的一个疑问。迄今为止,我的降龙十八掌也练到一定 境界了。去往少林寺的时候,我也在心中暗暗想到:要是去寻找飞毛腿的时候,能够见 到少林寺的某个武功高手就好了。因为那样,我也可以了了解一下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 了。 所以在阻拦龙儿和过过的婚姻不成之后,我暂且放下了自己手头的其他事务,去了 一趟少林寺。我跟学校请假的时候,学校几乎没看我的请假条就答应了。他们说,对于 我这样地位的教授,不要说请几天假,就算是一年只在学校里露几次面也没关系。我现 在对于学校,已经成了一种荣誉,一种广告。只要我好好的活着,就是对学校最大的贡 献了。所以也是在这一次请假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我现在在这个学校可以享受到的特 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然这也使得我之后,逐渐的习惯于这种特权,开始过上了 一种类似于自由职业者,却又比自由职业者更舒服的生活方式。 我到达少林寺的那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恰如我的心情,潮湿而缠绵。河南我是 第一次来。嵩山我也是第一次来。在嵩山脚下的一个小饭馆里,我吃了一碗河南的名小 吃:糊涂面。味道不错。酸酸的,面条几乎没有了面条的形状。这不禁让我想起《降龙 十八掌秘笈》上面的一句话,说的正是武功的最高境界:至高之武功,应该无定形,无 定法,无所拘束,无所招式。心中所想,即刻化为身形之随意动作。所谓从心所欲。 可是当我正在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沉浸在武功的喜悦当中之时,饭馆里忽然就闯 进几个彪形大汉。这几个大汉,一律剃着光可照人的关头,身上穿着做工粗糙的袈裟。 进了门,四周一打量,就朝我径直走来。我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先是一惊。还以为 遭遇到打劫的了。没想到待这几个人走到我跟前,才双手合十,对我深深鞠了一躬,随 之说道:施主,看你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少林寺,必是来探询武功秘笈的吧。所谓踏破 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无论武功,还是佛法,都讲一个缘字。今天我们也是偶 然下山,无意在此遇见施主。我们看你印堂宽阔,身形矫健,绝对就是一个练武奇才。 要是你愿意的话,不如随我们前去修练一番,保证可以让你在武功上有一番作为。 我听到这几个和尚的话语,有些糊涂了。我来这里是看望飞毛腿的,本来也不想跟 他们纠缠。可是看他们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话古怪,又不觉有些好奇,于是问他们 道:跟随你们去哪里修练?是去少林寺吗? 听我开始询问,其中一个和尚脸上似乎露出了喜悦之情,继续站在那里,但是开始 用一种更口语的方式跟我解释起来:去少林寺当然不行了。你也知道,少林寺的武功, 一向是不传外人的。你知道,武功这东西,一旦练成,可就了不得了。杀人放火,劫财 劫色,连警察也奈何不了你。所以你要是想去少林寺学武,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剃 度出家之后才可以。不过你可以去我们几个人办的武术学校。就在着附近。里面的教练, 也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个个身怀绝世武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到这里,我似乎也明白了。我心中不禁冷笑起来。为了戳穿他们的把戏,我又假 装真诚的问道:那么,这个武术学校收学费吗? 收学费?当然收了。你知道,现在毕竟是市场经济嘛。还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可吃, 免费的武功可学。再说了,我们出家人,也毕竟需要吃饭,需要生存啊。现在的消费项 目这么多,你看,手机要交话费,有线电视要交电视费,虽然在山上,我们还要花很多 钱的。我想你能理解这一点吧。那个和尚给我解释道。 那学费究竟是多少?我问。 不多不多。也就一万块而已。不过一万块,你只能学到下乘武功。也只够你防身救 美之用。要是你还想学中乘武功,就得多交一万块。要是中乘武功学完了,你还觉得自 己有上进的空间,再多交一万块,就可以学到上乘武功了。到那时候,要是你真的不幸, 心术不端的话,或许真的可以去劫财劫色了。不过要提前告诉你,警察万一将你逮着了, 可千万不要把我们给说出来。那个和尚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闪烁着滑稽的神色, 将劫财劫色那个词故意说得特别清晰。好像要传递给我一种暧昧的信息。 此时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几个和尚的真实身份。这就是无数个在少林寺下面冒充和 尚,冒充武功高手而开设武术学校,借以骗钱的骗子团伙中的一小撮人。识破了他们的 把戏,我倒不着急了。还是假装对于他们的把戏一无所知,满脸幼稚的问道:那么,学 到上乘武功,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呢? 见我继续询问,那几个和尚不禁喜形于色。一直在回答我的那个和尚继续说道:这 就要看你的天资和造化了。不过我们可以向你保证,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说道这里, 那个和尚不禁压低了声音:实际上,我们现在传授武功的方式,正是在江湖上消失了许 久的密宗心法。说白了,就是一种练武的捷径,一种速成方法。所以,收费也是比别的 武术学校高了一点。 我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了。肚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简直要随时破口而出。我最终 按耐住笑声之后,又问了一句:那么,您几位都一定是武功高手了。能不能在我决定去 你们的学校之前,稍微给我展示几手呢。好让我眼见为实。 可能是想着马上就要从我这里骗到几万块钱了,那几个和尚不禁更加兴奋起来。听 我话毕,立马就在那个饭馆里面摆开了架势。其中一个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块转头, 狠狠的将之砸在了另外一个和尚的头上。那块转头与那个和尚的头碰撞的刹那,便碎成 了几块。然后那个和尚在头上轻轻的拍了一拍,朝我投来颇以为傲的目光。 可是我此时却意犹未尽,觉得这场好戏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俯身拾起地上的那几块 破碎的转头,对那个和尚说道:你看,好像这转头是你们提前敲裂了的。这断纹尚且不 是新的。上面还有胶水的痕迹呢。 我这话彻底的激怒了那几个和尚。他们或许没有想到我是这么一个难骗倒的人。听 我这么说,不禁显得非常愤慨起来。其中一个和尚说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个不尊重 武功的人。居然怀疑起砖头也有造假了。 当然了。我回答道:现在这个社会上骗子特别多,我总要小心一点。既然你们说你 们身怀绝世武功,我看要不我出去在路边拾一块石头来,你们要是当面将之用头击碎了, 我便信你们,一次交你们三万块钱跟你们走。 我的这个建议让这几个和尚忽然为难起来。一方面他们可能想到了石头的坚硬,一 方面他们可能想到了三万块钱的柔软。所以他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起 来。过了好半天,其中一个个子最高大的和尚,似乎是想要对我恐吓一番,便对我说出 了这样的话:我看你这个人也太不可救药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相信世上有 武功存在的了。要不我们出去找一块空地,一对一的练练。要是我不能在三招之内,将 你打趴下,就算我们说的全是假的。 此话正和我意。和过过的一番对话之后,我已经不再害怕崭露自己的武功了。尤其 我现在正在少林寺山脚下,历史上那些曾经来到少林寺扬名立万的英雄的名字,此时一 个个进入到了我的脑海。我看不妨就在今天,也拿这几个骗子和尚开刀,给他们点颜色 瞧瞧吧。我于是当下就说道:也不用出去找空地了。我看就在这。你们几个人一块上, 要是能将我从这张凳子上拉起来,就算你们赢了。我立马交学费跟你们走。 那几个和尚没想到我如此猖獗。等我话毕,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便要向我动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就在他们即将动手的那一刻,挥掌向他们身上扫去,一秒钟之后, 那几个人都被我打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饭馆里的老板看到这一切,赶快 向我走来,问我是不是将他们打死了。我说不要紧,半小时之后,这几个人会自然苏醒 过来。那个老板听了这话,才甚为安慰。对我说道:这些家伙也真活该。放着好好地不 种,好好的生意不做,就会出来骗人。还说会什么武功呢。我看您刚才也只是轻轻的拍 了他们几下,你看他们就成这样子了。不过说来也挺神的,您不是是少林寺下来的俗家 弟子吧? 出了饭馆,我就像山上奔去。刚刚教训了一下那几个骗子,也让我的心情不错。最 终看见少林寺三个字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觉在心中升起一种豪情。我想,真的不妨 在进去之后,在看望飞毛腿的同时,也试探一下如今少林寺的武功。看看我究竟和当年 的乔峰有多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