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伊甸园 作者:第三空间 第一章 一个关于美女的故事。 其实你看完还是觉得它落了俗的套路。 因为这样的美女在你的身边有很多,而且可以随处看到听到。那么我为什么还 要写这个故事呢? 有一段时间我常在“伊甸园”那个酒吧,酒吧里流传着很多的故事。这个美女 的故事是吧女宁红讲的,她曾开玩笑说,她的那些故事都可以编一本教科书肯定会 畅销。所以在后来听说宁红在一次出车祸意外中死了,我想起她以前笑吟吟对我讲 过的那个美女的故事,她们的命运是有点雷同的。 美女很年轻,十九岁,在读完了高中后就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接待小姐。 她是文文静静,清清纯纯的可人儿。公司老板的一个朋友对她喜欢得要命,于 是展开了金钱的攻势,送花、请吃饭、送最流行的诺基亚8800手机,许偌给她要的 一切。这样他得到了美女的身体。这样事做来再简单顺理成章不过,就像1+1等于2 的小学数学题。美女克服了羞耻感却也得到了天堂。他给她买了一套房子是市中心 的一个有较好物业管理的中套房。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很容易使美女勾起对以前 生活的回忆。那个又脏又暗一到了雨天就漏水的老屋真的是让她不堪回首。有种特 想哭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太伤感了还是太快乐。总之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变 得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 他的身价据说有千万以上是一个被人称道的成功企业家,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庭。他说过什么都可以满足她,但不能危害他的那个家庭,这句话再也明白不过, 她只是他的一杯可乐。不过他现在对她确实不错,一个月给一万元的零化钱,她还 要去上什么鸟班看别人脸色了。她买了各种名牌的衣服,请以前的小姐妹出入美容 院,娱乐场,听到的是一片赞美吹捧的声音,她的虚荣心也就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不过天堂的生活也有乏味的时候,像泡了很久的红茶会越喝越淡,不能再刺激 起神经中抠。这时候陈天走进了她的生活…… 陈天是她的小姐妹打牌的时候带来认识的,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挺斯文。那天 打完牌去吃夜宵时,她发觉他的目光常投向自己。她觉得很好笑:小男孩一个,没 见过女人吗?不过陈天的目光和别的男人又有点不一样,有些男人色迷迷地看她想 看进她的衣服里面去,像是猫盯着鱼缸里的金鱼。陈天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脸 上,有种痴痴迷迷的感觉。 陈天不知从哪里弄来她的手机号码开始约她吃饭。她拒绝了并且直说了,你不 会适合我的不要白费心了。可傻小子陈天还是痴心不改,每天都约。这样终于给他 逮到了一个机会,那天她心情不佳,她的那个情人陪他的老婆孩子到新马泰游玩去 了,她找不到聊天的人正好陈天的电话过来,她就答应了他去吃一顿饭。吃完饭心 情就好了很多,她请他去新开张的“伊甸园”酒吧,再后来喝了很多酒,陈天送她 到她住的地方于是两个人不可竭制的发生了性关系。 这个故事不知道算不算是爱情故事,而且几乎没有结局。这种本来就是一个情 人套另一个情人的关系,在风月场所斯空见怪的事,他们的关系会发展下去怎么样 谁也说不准,也许就是看得见今天不知道明天。但命运偏偏作弄,一切都变得很忠 贞……一次意外的事件。美女在一次入室抢劫中不幸身亡,凶手后来被抓是在酒吧 里盯了她很久的两个吸毒者,在陈天离开她的房间后下手的。 我在去“伊甸园”酒吧,常看见一个喝得醉醺醺脑袋垂在吧台上的长头发男人, 于是宁红就对我讲了美女和他的那个感人故事。这个故事也就深深的烙在了我的脑 海里。 第二章 我去“伊甸园”酒吧的最开始是陪我们公司营夜部的领导,我直接的上级张总 去。 “伊甸园”酒吧的美女很多,尤其在晚上朦朦珑珑的灯光下,毫不夸张地说每 个美女的诱惑都会使性功能正常的男人心律不齐,要不这个台湾人开的号称杭城第 一的酒吧,上亿元的投资怎么收得回来。美女也要分两种:一种是和朋友一起来玩 的,象前文所讲那个美女;而另一种是坐台的吧女,象宁红这一类。不管怎么样说 “伊甸园”是盛产美女的。 说到了这里还是先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身份,张总是我们证券营业部年轻有为 的总经理,姓张叫张明。但这个名字现在已经没人叫了,听到的都是张总、张总。 我是营业部刚刚提拔上来的的交易部经理,因为是张总的亲信,所以每次他昂首阔 步走在前面,我也笑容粲粲地跟在一边。 杭州有许多的娱乐场所都是我和张总近来常去的,用领导惯用的话说工作生活 要两不误。 我和张总第一次来“伊甸园”是有目的来的。张总要去找一个叫柯容的美女。 她原来就是我们证券营业部最靓的报单小姐,现在“伊甸园”去做起了个经理助理, 张总以前一直在追逐着她就是得不到手,听说她在“伊甸园”又色心不死,跑来找 她。 夜暮下的“伊甸园”美仑美奂,色彩斑澜的灯光,靡靡的音乐。香气怡人的迎 宾小姐。进进出出都是衣光鲜亮的男女,对一切熟视无睹的目光。快乐的地方对我 们来讲就像是自己的家。社会主义真好,我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有可能下岗工人会 骂我们腐败,但歌舞升平的本质首先还是体现了社会主义的安定和繁荣。不是吗? 张总去找柯容。我要了一瓶红酒和吧台里的小姐玩起五子棋。小姐的棋艺不行, 喝酒很在行,一仰头醇红的液体就在玻璃杯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皱着眉对着我 笑。 我调侃:“你长得真有点象宁静。” 她也毫不谦虚地说:“以前有几百个人这样说过了,不过我和宁静差一个字, 我叫宁红。” 我笑:“看不见宁静来看看她的小妹宁红也好。” 她说:“那你多来捧场了。” 正聊着天有人拍我的肩膀,转头一看是营业部常来做股票的几个大客户。一扎 子人碰在一起是常有的事,所以有了默契,开口就问:“怎么你一个人,老大没没 一起来的吗?” 我说:“来了,他老大有事忙去了。” 他们也很知趣也不多问叫来领班说:“这桌酒喝多少记到我的帐上。” 我说:“怎么好意思。” 他们却说了声:“玩得开心点”,径直到包厢唱卡拉OK去了。 宁红说:“你们真牛。” 我说:“什么?” 宁红说:“我说你啊。都有人替你结帐,你做什么的呀?” 我淡淡地说:“股票,你懂吗?” 宁红摇摇头:“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 我说:“有人买单 ,我们还是点一些好吃的东西吧。股票没什么好谈。” 宁红兴奋叫到:“好啊。” 第三章 柯容的身影和张总一起出现。 她穿着窄窄的银灰色工作装很白领,眼睛挺大的,笑起来有酒窝。我和柯容在 同一个营业部共过事说熟不是很熟,说生也不是很生。有一段时间我在上海证券交 易所作为公司里派去的出市代表。每天交易时间里都要和柯容接连不断地通好几小 时的电话,有时还要和她核对每一笔交易记录。她的声音很甜,虽然只闻其声不见 其人,但一直都留有很好的印像。我调回来的时候,她刚离开公司。 柯容香气怡人走近了我旁边问:“怎么样?来这里玩还Happy吗?” 我笑:“很Happy。” 柯容说:“那以后多来这儿玩啊。” 我说:“我是跟领导的,领导来那我肯定来。” 柯容笑笑对张总说:“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不陪你们了。” 张总说:“等你下班我用车送你回家。” 柯容说:“不用了,公司会有车接送的。” 柯容去了,张总猛抽着烟。 我问:“怎么样?” 张总喝着酒低声说:“不冷不热的就这个样了。” 我说:“你多来找她几次不就得了。” 张总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我看到坐在我们对面的宁红出奇的安静眼神有点迷懵,我推推她的手:“怎么 你困了吗?” 宁红璀灿地笑:“没有,我在听你们说话。” 我说:“有什么好听,还是和我们张老大干了这杯酒。” 张总有种习惯很喜欢给小姐上思想教育课,他问起宁红:“你为什么要来做吧 女?” 宁红娇滴滴地说:“没办法要生活嘛。” 张总就说:“凭你的模样素质还怕什么不能生活。” 宁红举着酒杯说:“张老板,那你给我一个好点的工作啦,我先谢谢了。” 张总握着她的手背说:“给你找找看吧。” 这句话我是听见他在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小姐讲了不下几十遍。 我和张总去洗手间时,他说:“那个宁红对你有戏,我看她一直都在对你笑, 你怎么样?带她去住旅馆?”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就说:“我没什么兴趣,你带她走吧。” 说到底我和张总还是有所不同。张总喜欢女人的身体,而我则喜欢做一个精神 的浪子。时常在灵与肉的交战中选择前者“灵”,这并不象别人想像地那么难熬。 风月必竟是风月,而情欲也会有许多的顾虑。 张总开着蓝色本田车带着宁红兜风去了。 我游走在深夜无人的街上,试图去思念一个人,无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只要 是一个女人。但我谁也想不起。 第四章 张总迷上了“伊甸园”的温柔之乡。 他老婆在江西的一个县城里,他和她保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张总常对我说和 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结婚,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失败。我深表同情。张总的工作能力 这是有目共睹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最大的弱点也许就是感情和性方面了。 张总到了酒吧先在宁红那里坐坐,看到柯容就去找她了。宁红有些不快,拿出 一副骰子一个劲地在吧台上左右摇晃着要表演给我看。我啜着红酒,却在想女人究 竟是男人生命中的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想…… 第一次。那是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人,是在网球场认识的, 她很明媚也很特别,但不是我梦想中的白雪公主。我喜欢长得清秀,文静的女孩。 不过我和她长在一起练球玩球,日久生情,还是迷恋上她了。是第一次,颤颤巍巍 脱下她的牛仔裤,她一声不吭地配合着我,在好不容易进入的一刹那,由于我的紧 张导致那场成人游戏过早了结。 多年以后的梦里,我都会清楚梦到我那第一次的情景。在没有丝毫色情小说里 描写的性快感地刺激,只有紧张慌乱地成为了男人。 那场风化雪月的感情持续了两年,以她离开我而最后告终。我是喜欢她的,有 过很深的非她不娶的信念。她也挺喜欢我,对于一个自己付出过第一次的男人她也 肯定有过嫁给他的想法。可是她工作以后变得理性了很多,而我还是在大学象牙塔 里苦苦挣扎。于是,现实不可逆转得嘲讽了爱情一次,我的崇高爱情观掉进了死海 里…… 这以后,我在工作后又谈了几个女孩。小学老师,宾馆的服务台小姐,外企的 文秘,医院的护士。可谓品种繁多,可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象在玩电脑游戏。 一般来说从约会到牵手,再到接吻就结束了。我对她们的感情到此为止,再发展下 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我没爱过她们中任何一人。有些女孩可能会觉得我莫名其妙, 是不可理喻的。我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有一次我在上海和一个客户到夜总会玩,一个在包厢陪我唱歌的小姐很吸引我, 原因是她长得很象我大学里那个初恋的女孩。那天唱歌喝酒到凌晨两点,我已经醉 得不醒人事。依稀记得她把我扶到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天还没亮的时候,感到有点 口渴想起找水,打开灯就发现她睡在我身边的床上。喝完了水我鬼使神差地爬上了 她的身体,她没有一点点拒绝犹豫的表情就抱住了我。我们做了很长时间,是我记 忆中感觉最好的一次。但以后我没再去找过那个卡拉OK包厢的小姐,无论多快乐, 有一种羞耻感总是抹不平的。在我给她钱时,她开心拿钱的样子,使我霍然清醒过 来在她眼里我和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宁红虽然算是一个可爱的吧女,想什么说什么并不矫揉造作。但在我的眼 里无论她怎么可爱美丽,总是给我的感觉是露水般的女人…… 第五章 我在“伊甸园”的吧台里发现一张陌生的脸孔,宁红说她是今天刚来做的。她 并不十分艳丽,却显得特别的雅致清纯和冷漠。她的眼睛里那一种幽幽的东西,象 城市黑幕中投下的一颗小星孤独地闪烁。我开始注意起她,在她还没有客人的时候 坐在了她的对面。 黯淡的灯光忖着她的礼貌而冷淡,她给我倒着酒,我问她问题时她才作回答。 她不作声的时候就好象对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兴趣,我忽然觉得她有点象我,把真实 藏在内心隐密的空间里。所以当她婉言拒绝和我去吃夜宵时我并不感到特别意外。 对于每个相同的晚上,我习惯了灯红酒绿也习惯了难以言喻的莫名苍殇。 张总孜孜不倦地找柯容,宁红一如继往地热情张扬。我无动于衷地喝着红酒。 陌生的女孩不再陌生,她的名字很象她的人,何雅静。 因为我常坐到何雅静的桌前所以和她熟悉起来但绝对没有热情起来。也许我在 她面前有点儿故作深沉,我是想对她有吸引力,这又为什么? 这样有一天,我晚上和张总到“伊甸园”的酒吧里,我没见到何雅静,心里突 然有点失落。我问宁红,她说刚才来过两个客人,何雅静和他们喝酒有点醉了在包 房里休息。宁红和我玩骰子,我老是输,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宁红一个劲地傻笑着, 我的目光开始有点模糊,看不见张总去了什么地方。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说去厕所。 我吐掉了一些胃里的杂物回到酒吧里。宁红告诉我张总先走了,我说我也要走 了。宁红有点意犹未尽,说:“还早呢,你不要走嘛。” 我醉意犹存地捏了一下她娇俏的下巴开着玩笑说:“每天呆在酒吧里也没啥意 思,不如你不要上班了,我们到外面去玩吧。” 宁红拨打着我的手:“你说带我去什么地方玩。” 我说:“你想去哪里?” 宁红认真地想了想说:“去玩电子游戏机,还要玩溜旱冰。” 我有点吃惊地望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她催促我:“去不去?我还要向领班请 假。” 我说:“去!” 出了“伊甸园”的门口,被冷风一吹我的头脑有点清醒起来。我倒不是担心宁 红要玩电子游戏机、玩溜旱冰这些我看起来无聊的事,关键是接下去天知道还要发 生些什么事? 说实在我对宁红这样的女孩存着很深的戒心,她们应该是很懂男人的一族,而 我怕自己最后还是身陷在温柔桃色的陷井里,这绝对是我考虑最多的…… 宁红却一个劲快乐地对我说:“你不知道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心不在焉。 我和宁红在“大世界”的文化宫里,她拉着我教我溜旱冰。我兴趣不大,推说 累了就靠在栏杆上看着她溜来溜去,翩翩的身影象一只小燕子。 宁红溜到我身边大口喘着气:“你真没用。” 我问:“你以前常来玩吗?” 她张的嘴笑着说:“是啊,和我的朋友。” “你的男朋友?” “是,他后来当兵去了。” 我们在溜冰场外休息地地方要了两杯芬达。宁红告诉我她以前在乡下家里的一 些事,那种贫穷她无法忍受,所以16岁就到城里来做了吧女。来伊甸园做以前在好 几个娱乐场所都做过和好几个男人睡过觉,她说起这些表情都很自然。我觉得以她 的天生丽质和城市里的大家闺秀不相上下,生活在贫困的乡下确是委屈了她,可是 这样的女子又有多少?虽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君子,但对女人做那种事 有一种说不清的厌恶。当然,这或许有点自相矛盾,是我看事物不现实的一面。我 是一个唯美的人,同样是吧女的何雅静因为她显得洁净清纯,在我心里有较好的印 象。而宁红的热情,我几乎一开始就确立了对她的看法,有了这种感觉是很难扭转 的。 有点晚了的时候我问宁红要不要送她回她住的地方,她看我说话的态度不是很 诚恳就说不用了。我也没坚持,除了以前喝醉酒有过一次,我对开房间,上床之类 的事不能够洒脱。我知道除了我真心喜欢的女子也许我会,也可以确切地说我对女 人肉体的欲望并不是那么强烈。 我晚上来“伊甸园”找何雅静。宁红看见我坐在何雅静的台前冲着我做鬼脸笑, 她早已经习惯客人的朝三暮四。 何雅静姿势不变地看着我喝着酒,我听她自己说过她的酒量不好,所以从来不 要求她陪着我喝。灯光象蒙着一层纱散淡地洒在她的额前,使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 美。 “为什么你每天都来这里?”她突然问出来的问题有点古怪。 我笑了笑:“如果要说为什么,工作压力,无聊空虚都是理由。当然想找个女 人聊聊天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就只是聊聊天?”何雅静嘴角抿过一丝嘲讽:“我听别的人说喝酒聊天只是 第一步。” 我说:“你说你是刚来做这行的?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做。” “我急需一笔钱。”她犹豫着说。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要多少,如果数目不大或许我可以先借你。” 她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会解决。” 这样的谈话使我和她都有点干尬,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和别人有点 不一样。” 我微笑地说:“是吗?你也有点不一样。” “怎么?”她问我。 我说:“一看就知道你不够老到,到这儿做吧女谁不是拼命和客人喝酒,不会 喝酒的又怎么拿小费赚钱。” 她说:“我昨天就喝醉了,好难过。” 我说:“看来你是不适合在这里做的。” 她水灵灵的眼睛张望着四周那些和客人调着情的吧女说:“我不会长做的。” 我离开的时候,在账单上写了一个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需要我帮忙时打这 个电话吧。” 第六章 再一次去“伊甸园”的酒吧,就听见了一个令我和张总都震惊的消息。何雅静 是电视台派来卧底的记者!而这家电视台的焦点一刻栏目正是以报导一些令人关注 的社会问题出名,深受小市民们宠爱,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就有这个栏目报导的很 多事件。 这个消息我们最早是从宁红口中最先得知,她说得活龙活现连一个什么样的微 型摄像机放在何雅静那只黑色包里她都看见了。宁红有点花容失色,因为不知道后 果会怎样——最担心的当然还是怕被不知内情亲友看见。宁红的话我们在柯容那里 得到证实,她说那件事昨晚收工时才发现,考虑会影响“伊甸园”的生意,老板已 经在和电视台交涉了。 “怎么会有这么无聊透顶的人。”张总显得怒气冲冲。 我也有点不知所措,我和何雅静呆过的时间最长,谈的话也最多,上镜率肯定 也是最高的了。还不知道有些什么特写的照片和录音呢。 我们没有心情再坐在“伊甸园”,回到小车上,张总想起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是 广播电视厅厅长的亲戚,就立刻打电话给他约出来喝茶。 到了喝茶的酒店稍等了一会儿,张总的朋友就开车到了。张总把“伊甸园”的 事和盘托出,那个朋友显然很懂这里面的事故。就说:“老张,你先不要着急,这 年头有什么事摆不平。再说人家“伊甸园”的老板肯定比你还急,这一爆光,几个 亿的投资怎么收得回。我这边先给你活动一下,明天最好能把那个电视台的台长叫 出来吃个饭。你也和“伊甸园”打个招呼,让他们老板也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 谈……” 第二天中午,张总开车出去我没去。下午两点多钟张总一回来就把我叫到他的 办公室关上房门说:“那个节目今天晚上就播。” 我魂飞魄散:“你那朋友都没帮上忙?” 张总拍着我的肩膀笑眯眯:“放心吧,改成给“伊甸园”做的广告宣传片了。” “怎么回事?” “他妈的,还不是要“伊甸园”出点血,还有我们公司明年的广告也在他们电 视台里做。” 我自嘲地笑:“他们赚钱真比我们还容易得多。” 张总说了:“还不那回事,今天晚上“伊甸园”的大老板请我们一起去玩,电 视台的人也都来……” 我点点头,突然就想起了何雅静,不知道为什么我猜想她肯定不会来。 “伊甸园”的酒吧比往日还要喧闹,每个吧女都顾着好几个客人。我和宁红打 了一个招呼就跟着张总进了一间豪华包厢。里面的人很多,我只认识一个柯容,听 了张总介绍才知道有“伊甸园”的老板,电视台的台长,什么主任都来了,何雅静 果然不在。包厢里的投影大屏幕上正播着“伊甸园”的动人的宣传片“走进伊甸园”, 里面没有什么人的特写镜头,却有许多精心剪辑过的场景,疑似人间的仙境。 趁着别人没注意我走出包厢,我看见宁红已经有点醉了的样子靠在吧台的桌沿 上,她面前的三个男人一个劲地叼喝着:“喝呀,喝呀。” 宁红转过头正好对上我看她的目光,她突然拿起酒瓶仰起头,她的样子有点像 去刑场就义前的豪杰。 第七章 张总比以前更频繁地去“伊甸园”酒吧。他告诉我他决定要和他的老婆离婚和 柯容结婚。 我整晚上泡在宁红那个台子上,和我差不多境况的还有那个叫陈天的长头发男 人他比我喝得更醉……我听宁红讲过有关于他的故事,觉得这个人蛮不错的用情那 么深,也少见。 宁红有点象是我的情人,虽然我是不会承认的。我和她什么也没有过,说这句 话肯定没人会相信。直到圣诞节晚上她送我一个银制的护身符,我才知道她的确把 我当作她的感情依托了。 在酒吧经历了午夜狂欢的圣诞以后,我送她回她的住处。在路上她就告诉我, 她以前和小姐妹同住,后来小姐妹住到男友那里去,她就一个人住了。 送到门口,她抓紧我的手:“你今晚不要回去了好吗?” 我看见她眼睛里有一种依恋之情,我无法说个“不。”字。 宁红偎依着我,女人特有的体香强烈冲击着我的嗅觉神经。 我浑身冒汗,思想里激烈地抗争着。留下来,我并不是没有一点思想上的准备, 可我只是同情她而不可能是真心地爱她…… 我松开宁红的手。她的表情由凄楚变得苍白,又由苍白变得呆滞。她站着的就 是一个失去了肉身的影子。她犹豫了一下又象下了很大的决心艰苦地吐出几个字: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很坏女人是不是?” 我在心里有一千遍的痛恨自己的虚伪,脸上却带着习惯地平静微笑:“不,你 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妹妹。” “好。”她低下头看着脚尖轻轻地低语:“我会当你是我的大哥的。” 我大踏步地走出宁红住的地方。晚上失眠了,我知道自己该和“伊甸园”酒吧 说告别的日子也不远了。 几天后的晚上我再去“伊甸园”酒吧是想有些话对宁红说。 我特意要了一个唱卡拉OK的小包厢,在只有宁红和我两个人的时候,我镇重其 事地对她说:“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环境?” 宁红看着我说:“我也知道做这一行被人看不起,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我说:“我有一个朋友在旅行社做经理,我可以介绍你去,挣的钱没这里多, 不过工作环境要好得多。你看过上海之恋没有,就宁静演的那导游,你以后也会象 她那样。” 宁红笑了。 我和宁红说定以后, 就联系我那哥们要他无论如何安排一下。 那哥们问我: “这么急是你什么人?” 我懒得解释就说:“是我刚找来的妹妹。” 哥们侃得很绝:“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这样吧,就让她下个月初来上班。” 张总的老婆从江西赶来。 张总无遐再每天去“伊甸园”酒吧,我决心戒了酒,再也不去那里了。直到半 年后的有一天何雅静突然打给我了电话。 第八章 何雅静给我打电话首先出乎我的意料,而她约我见面的地方居然是“伊甸园” 酒吧更使我摸不清头脑,但我还是按时到了那里。 我吃了一惊,整个大厅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客人也没有小姐,昔日的繁华和热 闹象《聊斋志异》故事里的精变会忽然从眼前匪夷地消失。吧台边一个穿黑衣裙的 女子背对着我,从她的坐姿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我走近她侧转身,眉宇间还是那种极端的冷美。 我突然有点紧张不知道能说什么。 何雅静先开口问我:“你近来好吗?” 我迟疑着回答:“还好,你呢?” 何雅静清澈的目光看着我说:“我换了一个栏目做。”我猜测和那次“卧底” 后发生的事有点关联。”我又有点走神。 “你来了。”这时,旁边传来了柯容柔柔的声音。她亲自端来一个拼得满满的 水果拼盘。 我问:“怎么回事?以前来这里的客人呢?” 柯容坐在我和何雅静的对面说:“今天这里是最后一天营业了。” “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象一盘雾水。 “你还记得以前那个叫陈天吗?”柯容边说边给我和何雅静的杯里酌酒。 我说“别,我戒酒了。” 何雅静说:“喝一点吧,明天就要关门了。” 柯容把自己面前的酒,漫不经心地一饮而尽说:“谢谢你们来陪我值完最后一 班。” 我和何雅静也跟着一干而尽。 我问:“陈天怎么了?” 柯容平静地说:“他前几天喝醉了酒后,和两个客人争一个吧女,把他们捅死 跑掉了,公安局的人每天来查问,谁还会有心情来这里喝酒聊天。” 我觉得一股燥热涌上心头。我想起陈天和那个美女的故事,又不觉想起以前歌 舞升平、繁华得如仙境“伊甸园”,真是有一种沧海变桑田的怀感。正好柯容说起 几个里面的小姐时谈起了宁红:“宁红前几天来过,听说她在旅行社做得不错,在 准备考导游证了。” 宁红到旅行社工作以后有段时间常给我打电话我都推说工作很忙,所以到现在 一次也没见着过她,不过她的情况我大都知道。 我说:“宁红这个人本质不错。” 柯容说:“你对她也很不错哦。” 我说:“说哪儿了,我只想帮她一把。”看来有很多事柯容和何雅静都知道得 一清二楚了。 柯容有事先出去了一下,剩下我和何雅静并肩坐着啜着酒。 “当初我来这里做节目,就是小柯接手的,她也很照顾我。当时我有没对她实 说,后来我被发现了她也没什么责怪我。”何雅静和我说着她和柯容以前认识时的 事,看来她们两个倒成好朋友了。 我问:“你今天要我来有没有什么要紧事?”这句话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好 像有多此一问之举。 何雅静倒并不介意,微微一笑说:“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再说发生过一些事 都和这里有关,现在它都要关门了,我不想因为以前的那件事失去你这样的朋友, 所以打电话给你,一起来聚聚聊聊天。” 我鼓足勇气说:“如果不是你的工作我们又怎么会认识?看来还是有缘。” 何雅静也有点局促和脸红,掩下长长的睫毛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这时柯容回来 我们随便拣了个话题聊了一会儿天。何雅静要走了,我也和柯容道别去送何雅静。 何雅静说不用了可我坚持要送。 走在街上我对何雅静说:“我过几天请你吃饭好吗?” 何雅静说:“恐怕没有机会了,明天我就要离开杭州去外地做一个节目,不知 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有点失望:“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总是会有机会的。” 何雅静嘴唇边流露出一种特别优雅的笑容:“你没觉得柯容很喜欢你?” 我几乎不加思索地叫起来:“这怎么有可能呢。” “女人是最能了解女人了,我听她讲过你们以前因为工作常打电话的事。只有 对自己有关系的事,女人才会时常挂在嘴里的。” 何雅静跳上“的士”走了,我傻愣愣地站在路边头脑里一片混乱了。 第九章 我约了柯容。我听张总说他要和他老婆离婚和柯容结婚,我感觉这只是张总一 厢情愿的故事。何雅静临走时对我说的话,使我心潮起伏。我不知道如果柯容真的 对我有意思, 我该怎么办,是不是也会爱上她。晚上6点多,我和柯容见面后在一 家中餐厅吃饭。 “你今天约我有什么事?”柯容微笑着问我。 “是想和你聊聊,好像我从上海回来你就离开公司了。”我想起以前工作时在 电话里和她对单子,一通话就一个多小时,最后总是她先说“好了,谢谢你。”我 回答:“没事的。”,回想起这些,心中有点莫名地温磬。 柯容说:“是啊,变化很大,后来你又来伊甸园,经历了这么一年。” “我是和张总特意来看你的。”我笑道:“一来就变得走不了。” 柯容淡淡一笑:“其实朋友间聚一聚,坐一下酒吧也没什么?不过你们来得太 勤,几乎每天都来报到。” 我问:“你难道不知道张总的意思?” 柯容微笑地反问:“他难道看不出我对他丝毫没有那种意思?” 我大笑,突然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太张扬了一点不太雅观,立刻收了声。 我说:“他现在正和他老婆在闹离婚。” 柯容说:“他打电话给我,我都把手机关了。” “看来你是要和伊甸园一起消失。”我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太累了,想先休息一段日子再说。” “不如还是回证券公司来。”我试探性地说:“有一个新开的营业部要调我去 搞管理,你能来帮我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既已下决心离开这块事非之地,就没想再回来。”她看 我迷惑的样子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性骚扰,我去总公司告了 他,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是张总?” 柯容摇摇头说:“是现在总公司的凌副总。” 我默然无语,凌副总是主管各营业部的负责人。 柯容说道:“我想再去读点书,然后有机会到国外去,我有个表姐加拿大发展 得不错,她可以帮我办移民。” 我点点头,心神激荡,胸口好像被什么压得难受。 吃完饭我都没有说出心里想要说的话。 送她到家门口,我只说了一句:“以后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开口。” 柯容对着我轻轻地一笑:“谢谢。” 第十章 几天以后我就从朋友那里得到一个让我震惊痛心的消息,宁红随团去上海的旅 游车出了事,死亡名单里有她的名字。 杭州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当我从电话里知道这一切,我一直看着窗外面洁净 的天空呆立着不动,我想起一部上海之恋的电视剧,有宁静演的一个导游小姐…… 仿佛宁红的故事就是那部电视里的延续,可是戏剧的变化并不能真正改变她的命运 和结局,从吧女到导游小姐是她一个好的开始,不料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梦。我们的 人生到底由什么来操纵和把握?如果说是自己,又为什么都是失落和苦难? 晚上我一个人去一个酒吧里喝得大醉。回家以后就因为淋了雨感冒了,我身体 一直虚弱精神也不太好,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 病好以后回到公司我象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语。张总来找我谈话,说我这段时 间来汇报工作情况少了。我淡淡地说没什么情况,用得着一天到晚来都来汇报吗? 张总楞住了。 没多久我被调离了原来的地方,到一个新开张的营业部做一般工作人员。 我默默地干着自己的事,偶尔一个人去酒吧喝一杯红酒,心境变得很平和,没 有特别的喜悦和悲伤。但我总会想起一些人来,宁红、何雅静、柯容等等。 我和何雅静、柯容一直都没再联络过,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忘了我,我只希望 她们都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想往的生活,幸福而快乐。 我至今独身一人。 附一首:为什么会这样的发烧? 回旋的音乐 每一分钟都会变调 重复又重复的过程 是天空对心灵的对话 心灵在城市里游泳 天空才是向往的自由 以忍耐承接苦难 以永恒换取爱情 听见所谓的主题 不过是一段心路 会在结束之前 仍让我们为感情发烧 仰望终于成了 一种不变的姿态 抬头看雪花来处 我在想你在的那个地方 也是人间的二月天 (完) 第三空间 2001年3月1日杭州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