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进入第二年,教研室的工作多了起来,计算机的工只好辞了;老杨还继续干了 一个月,因为一个人没意思,后来也辞了。纯子和娟都上了大四,面临分配。 导师(以下称老板)见了我,很是说了些久违的话,让我颇不好意思,算起来 我有几个月没到他老人家那儿点卯了。我心里有愧,嘴上就格外卖力,指天划地地 表示为他效忠。 老板很高兴,把我当做了心腹,便拿出份厚厚的资料,道:“这是我们教研组 准备做的工作,你也加进来吧,这资料先拿去看,相关资料不多,你得自己多费点 儿心。注意,这是机密资料,不能给别人看。” 我接过一看:红头的!神情马上神圣了许多:终于可以为国效力了! 开始天天往教研室跑。 见漪的次数多了起来,上楼,吃饭,拿信,都会遇见她。由于上次同车的关系, 也就算熟了,见了面总要打招呼。她的课题也有了眉目,和神经网络相关,搞不懂 她老板怎么回事,好好的移动通信不做,做什么神经网络!中国的教育体制越来越 有些问题。 然而漪总是很从容。 杨相对闲一些,便也开始啃GRE.他是真啃,书上面有馒头渣,稀饭渍,还有牙 印。难怪后来考得还行。 我万万没想到中国机密文件是用英语写的!!也万万没想到这26个字母的组合 这么深奥。这可不能开玩笑,厚厚的三本书非得一句一句弄懂才行!我无人可问, 无书可查,我也开始啃! 我加班总是加到很晚,不能说是刻苦,只是喜欢。为避免饿肚子,我常在十点 多去吃些夜宵。一晚,我照例前往,不料碰到了漪。 “这么巧?”食堂里空空荡荡的,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在吃抄手,我也要 了一碗。问她道:“常来?” “不,偶尔来。今天可能要加班,所以先吃点东西。”夏天,她穿了身短打扮, 也剪了短发。 “你考十一月的GRE 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就是最近有点忙。”她忽然想起来:“你常加班到很晚吧!真用 功” 我不好意思起来,道:“我那能!主要是平时玩的太多了,你们女生干活象白 噪声,频谱无限宽,我们是冲激响应,频谱也是无限宽,哈哈,大家一样。”说是 这样说,然而我这冲激响应的频谱并不象我想的那样连续。 她似乎对这句话很感兴趣,用勺子轻搅着汤,笑道:“你的《数字信号》学得 很好嘛!” “没你考得高,不是讽刺吧?”我一向是很随意的,谈笑不羁。 “我那能!”她套用了我的成句,两个人都笑了。 有几种情况下人与人之间最好相处,吃饭绝对是其中之一。她很聪明,谈起来 很投机,也许是心情使然。聊了会儿,她说起教研室的计算机有点儿毛病,反正就 在楼下,我说顺道去看一下。 我的教研室充满了生活气息,因为老板很少来,我是老大,师妹又跟我差不多, 所以堆的很乱。而漪的教研室非常干净,打扫成这样,多累啊! 机子是小问题,我手到擒来,为此享受了一个水果,颇觉惭愧。 逐渐的我们熟了起来,聊天也不再限于功课和同学。我并不是那种聊天兴奋型 选手,有时遇上了,坐在一起,也并不怎么说话。她其实是很沉静的女孩。老杨因 为跟我很熟,自然而然地和漪也熟起来,两个人都要考GRE ,经常交流。 古龙在《绝代双骄》中写苏樱时,说她乍一看并不好看,然而越看越美,绰如 仙子。当年我迷上英格丽褒曼,便是因为她迷人的眼和绝伦的笑,初不觉得,却越 想越美,终至于痴狂。漪大概也属于这种人,越接触越觉漂亮。我不否认我很欣赏 漪,不过欣赏和喜欢是不同的。对纯子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漪却如同看一朵花, 幽雅而带着香。当然花不及漪的解语。 纯子课少了起来,开始找工作。因为朋友想买些有关玉米的书,在这里没有, 我就托纯子在北京买,有地址的,想来不很麻烦。 近来学生会有大活动,娟很忙,我很少见她。她和漪也认识的。 不觉到了十月,枫叶开始红了。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