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穿秋水 作者:丁香雨愁 “时间能冲淡一切”对于这句耳熟能详的句子辉一直深信不疑。 辉也一直固执地认为,她就那样把逸忘记了,把他的名字,他的身影及有关 他的一切记忆都忘在这初冬萧瑟的寒风里。直到逸同事兼好友良的出现,辉才发 现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其实,最美的情愫早已 深植在记忆深处,始终不曾遗忘。 一口池塘看来水平如镜,其实,只要投进一块小小的石头,就会激起一圈圈 地涟漪。 “你还在这里上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辉耳畔的时候,辉正处于惊魂未 定,魂飞魄散之中,只因为刚才同事英的脚踏车技术没有经过驾驶监考官那鹰榫 般眼光的审核,没有那一张被他们认同的驾驶执照做保证,坐在车后座的辉险些 就香消玉殒,命丧黄泉了。 灯火阑珊处,待辉努力把自己飞散的魂魄找回来时,才发现问候她这句话的 是近半年不见的良。而见到良,辉强自镇定的心又象要飞出胸口一样。看到树叶 的飘零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秋天的来临,在这个初冬的寒风里。在感受良熟悉 的气息时,辉也感受了逸那久违的熟悉的气息。 半年不见,良整个身躯分明瘦了一圈。不知原本就“仙风道骨”的逸现在怎 么样了? 你忘了我吧,你忘得了吗?辉记起了这样一句话。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辉叹 息了一声。当久远的记忆一旦重新驻上心头上时,有些回忆注定无法逃避。辉想 起了逸。 那时候,辉还没融入这个城市,逸已经融入辉的生活。 辉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有着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但现实的无奈让她成了一 个打工妹。抑郁不得志中,她喜欢上了黄昏夕照。“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 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草色烟光,夕阳余辉中,辉 凝眉深思的身影在这个异乡小城的初春黄昏里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一如往常,辉痴迷于夕阳的晚照,欣赏着落霞的一点点西斜。 “啪”的一声,一只风筝掠过辉的头顶落在辉的脚前。“不好意思,让你受 惊了”当动听的声音完全穿过辉的耳畔,一个清秀的身影也已驻立在辉的眼前。 “好美的一幅画”辉看到金色的余晖斜照在站立在辉对面的男孩身上,不禁 惊叹一声。 “什么?” “没什么?”辉羞涩地笑了笑,低下了头,望着躺在脚下的风筝。 “你好象不开心?”辉缄默不语。 弯腰拾起风筝,男孩的声音再起:“我们一起来放风筝,好不好?” “我不会。”如果再沉默,似乎有点不够礼貌。 “很简单的,我教你。” 当风筝终于在辉手中扶摇直上蓝天时,辉眩目也开心起来。风筝终究是会降 落的,辉知道。但此刻,辉是快乐的。 “明天我们还一起放风筝,好不?”当夕阳最后一抹余辉隐入远远地青山后 时,逸如此对辉说。 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辉知道,她在心里已经默许了。 生命中有了逸,辉单调的日子变得多姿多彩,生活中也有了清风和花香。 时光它总是在不停地走,转眼,春天远去了,夏天如期而至。日复一日,辉 与逸把许许多多毫不动人的日子走成一串风景,与逸所拥有的时光组成了辉生命 中最温馨的篇章;所有淡淡的日子,都象空山灵雨一样,淡得韵味绵长,也象杏 花春雨一样浸润着辉的心。 “逸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男孩,原以为理想远离的日子自己不会再有快乐。没 想到他眼中的蔚蓝,渐渐让我习惯在所有的时光下体味春天……与逸一起走过的 日子,如沙滩上的贝壳,五色斑斓,慢慢地全都化成他的影子,嵌满我易感的心, 绚烂而又真实,所有的幕起与幕落之间,都能感知到他满溢如水的爱怜……直从 有了他,我便收敛了闲云野鹤般的心灵,倾注了对他的思念,从此。忧伤和寂寞 不会占据有他的日子……”辉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雨后的彩虹终究只是一瞬间的灿烂。在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天,逸对辉说:也 许,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希望你能保重。辉没有问什么。 因为,她知道有些再见注定只能是浮在城市灯火里的泡末或幻影。 望着逸离去的背影,辉的心里反复回旋着张错的一首词:我们底邂逅与别离 / 恰如秋月和春花/ 什么时候的了断与追怀/ 只好依照时序的/ 或是潮汐的信息 / 默默地去承受/ 每一刻涌然而来的欢喜/ 或是接着悄然别去的悲哀/ 邂逅与别 离/ 尤是潮弄沙/ 一次的涌撞/ 就是一场深深怨恨的磨折/ 拥一次的抱/ 就是彼 此一生一世的损蚀/ 而再次执手相逢/ 却已是恍如隔世/ 唯有流转的现在/ 缓缓 张开时间的巨网/ 撒向记忆的海洋/ 将来缠着惦念/ 过往圈向遗忘——-/ 啊, 所有的邂逅与别离/ 都如春秋般的无情/ 而一次的抉择与发生/ 乃是候鸟的北往 南移/ 或是鲑鱼的博上潜游/ 除了对宿命加上一段多余的诠释外/ 就只能在昏的 阳光和佻皮的海风里/ 各为彼此生命投下最深情的倾注。 “习惯了每天有他阳光般笑容的日子,习惯了有他在生命中留连的快乐。可 是今天他却跟我说他以后不再来了。一个萍水相识,暂短驻留的男孩如杏花春雨 一般浸润了我的心。可是,他却又是如此残忍地毅然离去。”在逸离去的当天, 辉在日记中写着如许文字。 此后,逸象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身影不再出现在辉的生活里。 辉又重复着以前单调忧郁的日子。日子也终是一如既往地流逝着。 有人说:时间可以让一切蒙上灰尘。辉以为走过了秋季,已经把逸遗忘在记 忆的角落。没想到,良的出现,逸的身影及与他的一切过往又象雾一样轻柔慢捻 上辉的心头。 人海茫茫。山长水阔知何处,浪迹天涯,往昔并肩看彩霞,点点滴滴,往日 云烟往日花。 今晚月色真好,听月的微音。在回忆里抱着泪穿行,有人说,泪水并不仅仅 是因为伤悲。看那些千年的古训里,谁在堂前为君望穿秋水?谁在堂后为伊不醉 不归?而此刻,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 “走过生命的男孩,我终究还是没有把你忘掉。”在良出现的当天晚上,辉 在日记中写下如许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