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男人开着车左转右转,最后停在一个没有任何标注的大门前。下了车,吴少 萌看见门对面的路旁有一路牌,上面写着珠江路。回过头来,他看见门北边的树下 站着5 个男孩子,像猩猩一样的木讷,就不再起疑心。他跟着小男人走过去,大家 站成一行。接着,男人走到六人眼前用尖细的声音说:“等一下,他们人事部的会 出来面试,大大家要低调。还有,他们这里的底薪是750 元,加班费一律是和正常 工时同薪的,没有什么倍、2 倍的。而且,你们几个一进去就开始上夜班,两周倒 换一次。我讲的和人事部的一样,没有骗你们。”“哼!”一个男孩突然发笑。 “怎么了?有问题吗?”男人问道。他的语气很逼人,不允许别人有异议。睁着眼 睛说瞎话不是吗,吴少萌想,在中介店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反正就是这样”男人 继续说,“如果谁不想去,现在就可以领了身份证走人了,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呢。” 话音还在风中飘着,就有两个人上前要了身份证。吴少萌被盲从的心理蛊惑着, 像是刚上完厕所,身子一抖擞。但皱眉一想,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便闷不吭声。 过了一小会儿,也就是某人上个大号的时间,一个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说了同 样的话。由于四个男生可能是被女孩(或女人)很嗲的声音迷倒了,结果是大家都 愿意去做体检来上班。 “明天报道,如果体检不过这么办?”吴少萌忧虑丛丛的来到中介找男孩说。 “你上网查查” “我查了,没问题。” “那就可以。带钱了吗?交了,领你的身份证,明天好用的。” “400 是吧。”吴少萌说着从口袋里取出钱给他。 他俩说话隔着一张桌子。男孩看见吴少萌手里的红色钞票,禁不住站起来,然 后手像是被磁铁吸引一般直扑向它。 “如果体检不过,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我进不去,你们钱也赚不到啊。” “你放心,我给你开发票。进不去,你拿着发票来,我把钱退给你。”男孩看 着400 元红色钞票说。 “不是,我想进去,就怕体检出毛病。”吴少萌有些着急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等一会儿老板会来,我跟他说一声好吧。放心吧,我们里 面有人的。”他说到最后,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吴少萌还是局促不安,也只能等到明天。晚上睡觉由于太紧张,做了一夜的春 梦。 第二天清晨醒来,常军上夜班还没有回来,他仔细听其它房间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屋外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吵着。洗刷完,他来到阳台站了一会儿。他看见前 排楼房的墙根儿摆放着许多花盆。里面栽培了花树。他望了一眼,顿感绿意盎然。 明媚的阳光携着风从东面吹来,把西边转角处的绿树枝都扬翻了。吴少萌住的这房 子的背后是条小河,河水像污水,夏天一定会臭气熏天。 忽然听到钥匙开门声,吴少萌知道是常军下班了,就走回房间。果见常军提着 早点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他开口问道:“怎么了,叹什么气?”“他妈的,上夜班 真累。”常军手扶额头说。吴少萌听了心里一惊,他要去上夜班,最害怕听到不好 的信号。“吃了没有,要不要来点?”常军又招呼道。“吃过了,你吃吧。”吴少 萌边说边拿东西,准备出门。“嗯。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常军又问道。“找到了, 今天报到,我现在就去。你早点睡吧,晚上还要上班。”吴少萌激动地说。他被常 军的一句便话给感动了,心里暖暖的。“行”常军有气无力的说了一个字,就吃起 早点来。 “来了。”男孩见吴少萌走进来,就招呼道。 “嗯” “坐下来等一会儿,老板马上开车来的。”男孩说完就不再理他,把头埋在电 脑显示器里。吴少萌仍为体检过不过关担心着,却被扬声器里“噼啪”的厮杀声搅 合的不能静下心来担忧。他开始憎恶男孩,他特别反感别人对他担心的事情毫无反 应。可他转念一想,也许男孩早已经习惯了,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神经冲动不起 来了,耳膜恐怕老早就僵化啦呢。 小男人把他拉到面试的那个地点,听完女孩嗲嗲的娇吟,告诉他晚上上夜班, 吴少萌才松了口气。 “你们中介费都交过的,对吧。晚上7 点半会准时有人在北门口接你们。记住, 不要迟到。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我到时候也会来的。看我的车号就行了,AE 86。”小男人说完就自己开车走掉了。 吴少萌一行四人从西门口沿珠江路向北走去。他想起男孩曾说,这新运电子原 厂并不在这里,只是在这里租了另一家公司的厂房;珠江路、何山路、长江路都有 门,而且门口附近都有公交站点;如果愿意,还可以买辆自行车,上下班更方便。 走到十字路口,吴少萌和一个与自己身高相当的男孩同向右转,果然走了不远 就看见了北门。门口站着两名穿红色制服的保安,弯背陀腰望着路上过往的车辆和 行人。他俩也不停留,一直向东走到长江路,折而向南。 一路上,男孩儿不断地问这问那,吴少萌除了讲自己的家乡外,也没忘了问男 孩儿同样的问题。原来,男孩儿比吴少萌小两岁,老家在苏北,中专毕业后就直接 出国打工了。吴少萌很是羡慕他。现在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在家没事做,他就来苏 州逛逛。吴少萌听得心里一声冷笑:“哼!逛逛。我是来打工,你是来逛逛,来玩 的。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事实上,他要慢慢才明白的,南方人说话的方式 不比北方人实实在在,总有一点虚伪在里面。 走到玉山路,吴少萌要转弯。而男孩,也就是唐飞,还要一直走。于是,两人 就分开了。沿玉山路走了多久才到狮山村,吴少萌不记得了。唐飞的言词,触动了 他的脑神经,让他不由得想了很多事情。他开始憧憬本来以为不会有的将来,认为 那里有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他。 回到住所,他估计了一下时间,大约要一个小时才能走到北门。他开始盘算起 来:几点起床,几点从家里出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