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爱来过 作者:芳袭 他就这样走了,带着他的梦想,不曾留恋什么。当然,也带走了我全部的快 乐…… 大学的生活并无想象中的那样丰富多彩,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的足球场上,我用几乎空洞的眼睛望着那些挥汗如雨, 扬洒青春的人们,忽然间竟有一种想大叫的冲动。是啊,自从只身一人来到这个 陌生的城市求学,一切就变得那么的平乏,那么的不确定。“我的热情哪去了”? 我问过自己千万遍。 学校的不远处新开了一个COFFEE BAR,经常有一对对的校园情侣出入其中, 大约晚上11点后才会稍显清静些。我喜欢清静的感觉,所以一有空我就会选择在 那个时间去喝上一杯咖啡。坐在吧台前,要上一杯最喜爱的“摩卡”,远离那些 偏爱角落的“痴男怨女”,真是一种享受! 咖啡吧的老板是个乖巧漂亮的姑娘,或许是因为我也是女生且又是常客的缘 故,我们很自然地攀谈起来,一来二去也就熟落了。我了解到女孩叫小柔,高中 毕业没考上大学,所以就在她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附近开了这间吧。 咖啡吧里总是放着当前流行的几首港台歌曲。我热情的向小柔建议应该放一 些欧美的音乐这样更会符合咖啡的气质。于是,我拿来自己珍藏的几张优美的钢 琴曲。 小柔接受了我的建议,因为配上钢琴曲的咖啡吧别有一翻风味,连客人似乎 也多了许多白领一族。 一天,小柔神秘的告诉我:“佳蕊,咖啡吧又要有新节目了,你等着吧,保 证给你一个惊喜。” 从那天起我盼望着那个惊喜,朦胧中竟觉与我有关,很奇妙! 周末的晚上,走进咖啡店,我惊觉与往日的不同。灯光更深沉了些,音乐正 响着那首我一直钟爱的“音乐之声”。环顾一下四周,才发现如此优美的乐曲竟 出自真人之手!那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留着及肩的中长发,表情冷俊, 漠然地抱着一把黑色的木吉他演奏着。 正当我沉醉在这琴声中时,小柔从身后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 这时,一曲终了。那个男孩朝我们走了过来。小柔连忙向我介绍:“佳蕊, 这是我表哥。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平时忙着给人编曲,作 词。我费了好多口水他才肯来我这儿晚间客串的。怎么样,不错吧!” “你好,叫我涛好了,很高兴认识你。”他冷冷插了一句。 “你好,我叫佳蕊。”我礼貌地附和着,可心里却有了抵触情绪。 就这样,我还是向一如既往去那里喝咖啡,当然还有听涛的音乐。 直到,第一年的暑假结束。 暑假过后,重新回到校园。当我再次迈进“咖啡吧”时才发现它已经变成了 一个“酒吧”。我推开门,迎面就撞见了涛。 ‘为什麽要变成“酒吧”呢?“咖啡吧”不好吗?小柔呢?’我知道这个决 定肯定是他作的。 ‘她不在!找她干吗?难道你不觉得“咖啡吧”已经不能在迎合市场了吗? “酒吧”会更附和现代的潮流。’他不屑地说。 “可是……”我试图说服些什么。 “好了!别说了!真不知你这个经济学的大学生怎么毕业!”说完转身朝吧 台走去。 “他怎么知道我学经济学?”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实 在不能忍受他的专横和轻蔑。 所以,自从那次“冲突”之后,我就很少到那个“酒吧”去了。虽然小柔几 次来找过我并为他表哥的“不礼貌”表示道歉,我依然故我,只因为再也找不到 那种舒适的“咖啡”感觉。 第二年的大学生活拉开了崭新的篇章。生性活泼的我彻底融入了这个陌生的 城市,逐渐适应了校园生活。学习,社交都变得充实起来。有了朋友的我不再寂 寞。那个“酒吧”也就更加恍如隔世了。 再次踏进曾经的“咖啡吧”是因为学生会商议一次校园活动。大家一致同意 到找个地方小酌。所以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那里。 推开那扇久违的门,顿时感觉店内的装潢有了些许的改变。往日那欢快的色 调已经蜕变为已灰色为主的冷色调,深沉地另人窒息。 小柔看到我赶忙跑过来。“佳蕊,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 我微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嘛,还带了这么多人给你捧场!” 开了一个雅间,我们一行人坐下来准备商议活动事宜。 门被推开,一张久违的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走了进来。是涛?他的手上托着几 杯摩卡咖啡。再次见面,不免有些尴尬。 “我还没点,你怎么知道我会点‘摩卡’呢?况且你这里不是酒吧了吗?” 我惊异于他的选择。 “这是特意为你们而准备的。你不是一向喜欢‘摩卡’吗?以前你来的时候 不也是点它。”还是一脸的酷。 不过,他竟然还记得,我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是呀。谢谢你。”盛情难却! “我还知道你喜欢听这个!”脸上满是自信。 吧内传出了那首《音乐之声》…… “你还知道什么呢?”我饶有兴趣地笑问。 “我什么都知道。”他虽然没笑,但我分明看到了他轻扯了一下的嘴角。 “好了好了,快喝吧!咱们还要谈事呢。”会长东打破了这个“局面”。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不知为什麽竟有些……我不知道。 第二年过得出奇的快,因为我恋爱了。军是我的学长,大我2 年级。他的沉 稳和博学是我最欣赏的地方。 恋爱的日子很幸福,和其他的情侣一样,我们在图书室查资料,在走廊里聊 天,乐此不疲。当然,闲暇时也会到曾经的那间“COFFEE BAR”里去喝咖啡。因 为小柔说过,只要我去,永远都会有咖啡的存在。很感动! 小柔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可敏感的我却总有一丝不安在心中徘徊。因为, 每次和军去喝咖啡,涛的眼神中总会有一种飘忽不定的东西,我怕迎上那个眼神。 更怕发生什么……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没有凌乱。我和军的感情也日益加深,甚至已经开始为 今后的生活作一些畅想。在外人看来,我们已然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只 差一张结婚证书和那最后的一道防线而已。我们彼此尊重着,爱惜着,从没有怀 疑过之间的感情会因什么而中断。 随着军毕业的时间临近,我们都有些许伤感。因为毕竟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 我在天津,而他在重庆,遥远的距离!自然,他的父母想让他回到二老身边,一 封封家书的催促使军有些无奈和烦乱。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我知道的。 “你回去吧,父母年岁都大了,需要你的照顾。等我毕业了就去找你。”我 这样安慰着他,也试图安慰自己。 “可是我丢不下你,万一……”军犹豫着。 “没有什么万一!我们可以通信,发邮件,打电话,这么多的联系方式,这 么发达的科技,一个星期都用不完呢!”我竭力用最轻松的口吻说服他。 其实,天知道我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但我深知,我,不能自私! 最终,军还是回去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吻了我。那样长的一吻,令我 有些窒息。好象真的要,分离…… 军不在身边的日子,有些空虚,有些无助,才知道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原来 竟会如此的不适应。于是,那个曾经的“COFFEE BAR”又成了我的栖息地。 那里有涛的琴声,涛的歌声,听着歌中的忧郁气息,无数次在回忆中寻找军 的痕迹。事实上,涛的声音确实能给我带来一份平静。 和军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在电话中听到他依旧热情声音的我,会激动得 整晚睡不着,那种感觉叫做“甜蜜”。 终于,如愿以尝迎来了大四的生活,一想到毕业之后就能和军团聚,就会莫 名地兴奋。 谁知…… 那天,我正在宿舍看书,电话铃想起。是军的电话,心情马上兴奋起来。电 话中的军,语气有一点犹豫。我连忙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他的父母托人为他 争取到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很难得。据说,有全额奖学金,他,想去。 我没说什么阻止的话,虽然他说如果我不让他去他就不会去了。可是,我, 没这么做,我怕会耽误他,也怕他今后会后悔。 走之前,军来学校看过我,我们有个约定:两年为期! 顺利毕业的我,因为论文写得蛮好,被当地一家公司看中。那是一家贸易公 司,很有发展潜力,待遇也不错。所以,我仍然留在这个城市生活。 那时,最大的快乐就是读军的来信和在酒吧中听涛忧郁的声音,我,才能平 静。 偶尔也会在小柔的酒吧中“打打工”,毕竟在这个城市中,这个‘酒吧’是 我比较熟悉的地方。 两地分离的感觉是种说不出的痛。经常在夜里流下莫名的泪,想着远在加拿 大的军,看不到,摸不见,我也睡不着。两年为期?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事事难料,一心沉浸在爱情中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军的来信越来越少的迹象, 天真地认为是他在国外学习很忙,只是没有时间而已。可是,我真的错了。 当他的父母告诉我,军想在国外定居,必须和一个当地的女孩结婚时,我一 下蒙了。虽然他们安慰我说,只是为了那张绿卡,回头会把我也接过去。忘记当 时的我是什么表情,只记得回到公寓后,我哭了个彻底! 经过深思熟虑,我毅然地给军写了封所谓的“分手信”。因为,我对我们的 未来已经失去了信心,我想象不到曾经那样纯真的军会为了那张卡不择手段。或 许,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生存的压力”吧,我想! 现在想想,那时我们的山盟海誓都是多余,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情呢,我 问自己?我已然对生活产生了怀疑! 那段日子是我成长中最难熬的时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或许那时的我确实是太狼狈了,连一向沉默的涛也禁不住劝我。整晚,在酒 吧里,我一杯一杯的喝酒,涛陪着我,没有睡。奇怪的是,自从遇见涛起,没见 过他说这么多的话,好象要搬出所有的人生道理。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早上醒来时,发现我已躺在一张陌生的房间里。那是一间古典的房间,墙上 挂着许多木雕,没有家具,地上凌乱的堆着一些唱片和音箱。我意识到,这是涛 的房间。昨晚,我肯定是醉得一塌糊涂。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是涛留下的。他告诉我厨房里有准备好的早点,不知为 什麽,泪,流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开始收拾那些不堪的回忆,重新振作起来,为了自己。 每天下班后,我都会到小柔的吧里去。小柔快乐的情绪感染着我,我开始微 笑。涛呢,自从那次醉酒后,和他的关系也好了很多。他会问我喜欢听什么歌, 然后唱给我听。最喜欢的依然是那首《音乐之声》,涛用他对音乐独特的理解重 新演绎了这首歌曲,很美! 一天,涛神秘地把我叫到屋子里,从一本书中拿出一张纸。原来,他为我写 了一首歌曲,名字叫做《情感经历》——在下雨的日子/ 忆起情感经历/ 逝去的 感觉由心而起/ 曾经的默默生息/ 往日的欢声笑语/ 虽以遥遥无期/ 却也扑朔迷 离/ 不知曾经的你/ 是否忆如往昔/ 可知懵懂的我/ 还是充满忧郁/ 心虽依然年 轻/ 却已装满思绪/ 只因曾经有你/ 我便无所畏惧/ 人生之中/ 有太多情感经历 / 独有你那一段/ 令我难以忘记/ 突然有一种感觉——涛可能爱上了我。从他那 局促的表情和迷离的眼神中,情感暴露无疑。 其实,我是喜欢涛的。因为,是他在我最失落的时候一直陪着我,鼓励我, 支持我,但那只是喜欢而已,没有爱的成分啊。 如我所料,当他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惊奇。只是告诉他, 对不起,我还没有忘记军,所以,暂时不想谈论感情。 涛望着我说:“佳蕊,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我等待你的一个完美答案!” 我无言! 从那天起,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好象也察觉到了,也不再那么随便 的和我说话。可是,我却有些难过,不知为什麽! 忽然,一个双休日的早上,小柔慌慌张张地来找我,她递给我一封信,告诉 我涛走了。我讶异! 打开署名是我的那封信,忽然间竟有些颤抖,后悔着什么! 信很短,只有6 行:“佳蕊,我走了。一直想告诉你,自从认识了你,我就 让自己不由自主的陷了下去,不能自拔。或许你是不会接受我的,或许你根本对 我就没有感觉。我想,我不能在这样整天面对着你,否则我会疯掉!我要到遥远 的西藏,神秘的道城,去那里是我的梦想,我的灵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不 知道你会不会偶尔地想我,什么都不知道。 楠,多说无益。我只希望你能快乐,象我刚见到你那样就足够了。或许再见!” 永远爱你的涛 看着这封信,我泪如泉涌!终于我知道,涛在我心中的位置远比我想象的要 重要得多,我不能没有他。可是,他却这样走了,我后悔莫及。 涛不在的日子,除了每天热切的渴望得到他的消息之外,我还学会了弹吉他。 我希望他会回来,我想我会给他一个完美的答案的。 于是,从那天起,每晚的酒吧中都会有一个女孩轻轻吟唱着一首歌曲——在 下雨的日子/ 忆起情感经历/ 逝去的感觉由心而起/ 曾经的默默生息/ 往日的欢 声笑语/ 虽以遥遥无期/ 却也扑朔迷离/ 不知曾经的你/ 是否忆如往昔/ 可知懵 懂的我/ …… 那个女孩就是我,歌就是军为我写的那首《情感经历》…… 我想我会等着他回来,也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我相信! 他就这样走了,带着他的梦想,不曾留恋什么。当然,也带走了我全部的快 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