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2真真假假终有证犹犹豫豫遭蛋击 荣糸敏为了繁荣可以说鞠躬尽瘁。工作起来夜以继日,时时处处以身作则。她 会偷拿销货款,那地球都不转了。据说她的《市场预测》一旦面世,全世界的股市 都要关闭。她若想发财往股市一坐,要不了多久就是一个亿万元大户。用得着在柜 台拿几百块钱吗。百货部主任江流营到沈阳出差想了一路子。回来听说荣糸敏还被 关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无姓无名的大骂一通,骂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总 觉得心里烦闷,骂一骂解闷。百货部的十几个柜长,请示工作小心翼翼,即使这样 仍免不了吃责挨训。没有人反驳,没有人怪他,柜长们都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不 跟他一般见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知性好同居”的意思。荣糸敏被关在什么地方, 繁荣没有一个人知道,包括消息灵通人士游水澜。局长怕女儿泄露出去,特别嘱咐 身边的人,不准给游水澜透露一个字。江流营四处打听,一无所获。 江流营这个人,以威治众,以力带人。江导泛把一些调皮捣蛋的小青年总是让 他管着。 游市深知其详,在业务工作上对他并没有过多要求;在事务管理上也是耳提面 命,多次对他的工作方法指导订正,可以说有一段时间是扶他走路。江流营对此感 恩不尽,他缺少的就是工作方法,教他这个比给钱给物更让他激动。他不得不承认 自己想了半个月的心思,不如她三两句话能解决问题。他对她由不相信到相信到确 信无疑,直至把她说得每句话当作圣旨来执行。江流营长这么大没有服过身边的人, 假荣糸敏是他第一个信服的人,并且一服就服到了家。 江流营冒冒失失来到五金部家电柜,当众训荣结:“你是怎么搞的,当了多年 的柜长了,柜台有多少钱货还弄不弄楚。三百元不知是哪个月差的数呢,赖在荣经 理头上你高兴了。你要是在百货部,我马上撤了你的职。” 荣结受这样的指责不是一次两次了。指责她的人有领导有群众,还有繁荣以外 的人。她也感到很委屈,很对不起荣糸敏,心里难过极了,流着泪咬牙不说话。江 流营看她这副模样,准备了一些更难听的话没有说下去。他跺跺脚回到自己的办公 室坐下来想:你游腾浪算老几,一个代经理比古代的国王还摆味。真是山中无老虎 猴子称大王。哟五喝六指手划脚动辄训人,好象整个繁荣只有他一人关心集体,别 人都是利己主义者。站也是错走也是错,坐在那儿更是错。难道说为人做事只能躬 着腰么。自己明明是受他的指派去沈阳进的货,回来他训你为什么不从上海进。出 尔反尔转脸不认帐,碰着这样的家伙你跟谁说理去。我江流营为繁荣没少出力,调 进繁荣一直打头阵,虽然说没有大的建树,表扬奖状没少得,收集起来,足可以订 本书。你要撤换我我偏要干,你要我干我还不想干呢。当一个营业员多舒服,什么 心不用操,发工资时就拿钱。本人不是当官的料,生来喜欢当下人出笨力。 江流营正胡思乱想,缝纫机柜柜长来到他面前说:“江主任,刚才以六折价卖 的蝴喋缝纫机,低于进价的款额如何作明细帐,是作财产损失,还是作营业亏损?” “作你的头!”江流营火冒三丈,拍着桌子训斥柜长胡作非为损公肥私:“本 来这个月的任务都难得完成,你还敢低价出售缝纫机。低价部分以你的工资抵扣。” 柜长受屈亦不敢高声,忙不迭地拿出游腾浪写得条子说:“这不能怪我,经理 有条子,我敢不卖么。我又不是不懂,柜长只有处理残次商品的权力。我敢拿着正 品打折吗。” 江流营一把抢过条子,看到批准人游腾浪几个字,泼口大骂:“这个混蛋,黑 手伸进百货部来了。什么七大妗子八大姨都来占繁荣的便宜。你拿五金部的彩电冰 箱送人,我管不着。 百货部的商品有我在,你一个别想捞去。“他气冲冲闯进总经理室,掷条子于 游腾浪面前的桌子上说:”游经理,商店还要不要利润?这么好的缝纫机贴钱出售, 这是做得什么生意?“ 江流营性情刚烈,游腾浪十分清楚,他和颜悦色地说:“小江哪,这你就不懂 了。欲取之必与予之。我现在给他一点,是希望他将来帮我们做大生意。这是营销 策略,你慢慢的学吧。” “卖给谁?做什么生意?”江流营直筒筒地说,“一个黄庄的村民,他能帮我 们做什么大生意。你这不是明显得欺骗我吗。” 游腾浪这才想到条子上的内容,当时忽略了这个问题,也没想到有人敢找过来, 忙解释说:“你莫看他是农民,关系硬得很。连市长都怕他。” “市长怕他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江流营执拗地说:“我们又不是他养活的。 这不是敲公家的竹杠吗。” 游腾浪将脸板起来说:“谁敲竹杠啦,谬论。去去去,我跟你说不清楚。作为 经理我有这个权力。这不是你管得事。” “你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目无法纪,人人都有权管。”江流营嗓门加大了一 倍,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这方面的几个贬意词全用上了。 游腾浪再也忍不住性子发起火来:“帽子大了些吧,你想给我戴上还没有这个 资格。本经理不吃你那一套。繁荣的一草一木是我说了算,愿意给谁就给谁,即使 犯错误也是组织上管得事。你一个小小的支部委员管得着吗。在繁荣你属我管,你 明白不明白?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你越说越上劲。我给你留着那个东西你不要, 什么东西,我就不说是脸,看你知道不知道。苕不苕自己找个物件量去吧。” 江流营脸涨得泛紫光,拳头攥得骨节咯咯响,一擂桌子说:“姓游的,你狠, 你行,你管我,我不当那个部主任了。你捞去吧,想怎么捞就怎么捞。” 店治渠路过,走进来劝架,江流营扯着他诉说不平:“瞧,他哪里象个经理, 纯粹一个无赖,每天从早到晚尽干些什么,拿公共财产不当一回事,把俏销的商品 打六折送人,…” “好了好了。”店治渠制止江流营说下去说:“这事我都知道了。缝纫机已经 卖出去了,这次算了,下不为例。其实你们都是为繁荣好,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影 响职工对领导的看法。 游经理消消气,我带江主任出去,有事跟他谈。“游腾浪摆摆手。 江流营跟着店治渠下到五楼百货部站住问:“治渠,有什么事你说?” 店治渠左右看看,小声说:“你跟他吵什么,影响自己的声誉。荣经理不在我 们没有人能治住他,让他猖狂几天再说。目前他赌狠,我们斗智。擘如他再乱批条 子,我们给柜长打招呼:要么不予理睬,要么卖些滞销带小毛病的商品也行,保持 着公家个人两不吃亏就行了。 我要跟你说得就是这事。没有必要硬碰,硬碰我们吃亏。对付他这样的人最好 斗智。“ 江流营望着店治渠继续走下楼去,对他的斗智之说不以为然。折身来到缝纫机 柜,把那位买机人的长相了解一番,下楼骑上自行车,朝黄庄追去。 黄庄黄石一径相连,江流营还真的追到了购货人,编一个货属伪劣的理由,将 缝纫机以售价弄了回来。并且告诫各柜柜长,今后凡用条子购货的,一律要有自己 的签字。否则不能出售,谁作主出售谁赔其中的差价。心想我管不了你经理,管柜 长还是可以的。 游腾浪望着江流营店治渠挽着手离开总经理室,心里象倒了五味瓶,酸辣苦咸 涩一齐涌出来。深深感到离开的这两人是自己事业上的绊脚石,如不及早搬掉势必 影响自己的进步。 他想近期至少搬掉一个,先把江流营撤下来,不能让他管一个部。他占据的地 盘越多,相对而言自己能运用的权力就越少。转念一想,江流营算什么,有勇无谋 草莽之徒,什么时间想撤略使小计就可以实现。眼下最难对付的是店治渠,这家伙 胆大心细沉着老练,人缘好技术硬不是泛泛之辈。你听他说的“这次算了,下不为 例”,这哪儿是劝江流营,分明是警告我游腾浪。要想保证自己的政令在繁荣通行 无阻,他将是最大的障碍,必须首先搬掉他。否则即使自己的事业有成,早晚也会 被他所取代,那才是空忙了自己肥了别人呢。但如何才能将他搬掉呢,他不贪色不 嗜财不敬神不怕鬼,左能应付右也能应付。没有实打实的理由,现在搬了下来,荣 糸敏回来他又复出,自己的日子就更难过了。造一个实打实的理由出来谈何容易, 游腾浪谙熟古代三十六计,竟找不出一计可以对付店治渠。他坐下站起来,站起来 又坐下,心中的块垒越积越大,掏根烟点火抽起来。一缕青烟从他黝黑的口中窜出 来,蛇一样地向上扭去。 他抽了两口感到味道不对,又猛抽一阵子细细品味,半根烟抽成了灰,眉头皱 了起来,心中疑惑道:这烟是自己刚从香烟柜便宜买出来的,怎么会是假玛呢。难 道说店治渠识酒不识烟?他举着烟盒看半天,没看出问题,心中又想:一定是自己 的口腔有问题,看来醋大蒜不能再吃了,这东西破坏人的味觉,几个小时过去了, 阿诗玛还被它搅得有酸味。 游腾浪慢步踱进业务室,见游丕吕行家业之折三人三向坐,无一人有笑容,平 静地问:“诸位,最近业务开展的怎么样?”他并不关心他们的业务工作,而是想 打听一下副食部进烟的情况。他虽然怀疑自己的味觉有问题,还是对副食部经营的 香烟有怀疑。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 游丕唯唯喏喏,业之折媚笑一下走出去,吕行家抱怨说:“游总,你还是让游 主任回去吧,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笔生意没做,整天坐这儿象尊菩萨,有么用呢。碍 手碍脚的影响也不好,你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呢。”吕行家见游丕怪模怪样地看自己, 自觉失口。又说:“这也不能怪游主任,部里都承包了,连我们正码业务员都插不 上手,顶多收收帐催催货,让他干什么呢。你别看业之折慌慌张张的样子,他没什 么事做的。做个匆忙的样子是给你看的。” 游腾浪想:荣糸敏出事以来,商店购销平稳进行,并没有出现大幅度下滑的迹 象,这可能得益于自己的承包工作。设这个替死鬼确也无用。狡黠地笑笑说:“这 并不是我的失策。 我是想让游主任锻炼锻炼,培养他掌握全面工作的本领。没想到会出现业务室 的人对着坐的情况。这样吧,从即刻开始,游主任还做自己的老本行。代着照看一 下五金部。“游丕点头苦笑一下立马走开了。 吕行家第一次碰到游腾浪这么听劝,心中高兴,掏烟赏给游腾浪一根阿诗玛。 按目前的消费水平说,阿诗玛属高档烟。一般工薪阶层靠自己的工资收入是舍不得 抽的。吕行家常抽的是湖南产的白沙和武汉产的红双喜。但身上总不断阿诗玛。不 但捅有真玛,而且还捅有假玛。业务往来求人办事免不了呈上几根真玛;象打听行 情,询问价格统统用假玛来应付。对方品不出来正好,品得出来也无所谓,谁没买 过假烟呢。所以他的衣兜里总装几种烟。 游腾浪接来阿诗玛点火抽了一口又抽一口说:“老吕,这烟是假的,水玛。” 说着将烟掐成两段丢在地上,眯着眼看吕行家,心想你让我抽假玛,真不够意思。 吕行家本想递给游腾浪一根真品,错手掏出一只假的来,又不好更正,又不好 对游腾浪说自己不识烟。乱诌说:“不可能是假的,我是从本店副食部买出来的。” 繁荣商店,尤其是副食部成了正宗商品的代名词,凡是有争议的商品都拿它的来对 比。许多顾客都是这样做,本店的职工也都是这么认为。吕行家把水玛推到副食部, 意在证明自己不是糊弄游腾浪,不是自己捅着两种烟,更不是自己买了假玛。抽烟 的人还分不出真假烟,还有资格当业务员吗。 一把年纪的吕行家还挺要面子。 游腾浪掏出自己的烟,递给吕行家一根,并帮他点上火,待他抽了两口问: “这烟怎么样?” “嘿嘿…嘿嘿。”吕行家笑着说:“你这才是水玛。我没抽之前就嗅出来了。” 游腾浪心花怒放——你店治渠终于出了问题,凭这一条我虽然绊不倒你,吵嚷 出去总会弄你一身灰。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控制不住激动说:“这 烟也是从本店副食部买来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吕行家差点把自己购烟的实况讲出来。 “开始我也不相信,但你我两个人的烟都是假货,足以说明副食部在出售假烟。 你说怎么办?”他又想把吕行家当枪使。吕行家哪还会再听他的,头摇得象货郎鼓。 正在这时那位低价购缝纫机的人气吁吁地找过来,见了游腾浪的面就说:“表 兄,你害苦我了,你们店怎么尽卖水货。”说着将一条拆了封的阿诗玛放到游腾浪 面前的桌子上,看都不看吕行家一眼,似乎业务室只有他与游腾浪,根本没有第三 个人。 吕行家拿起他放的烟远看近看转着看,欣赏古董似的,点着头说:“不错,是 水货。” 游腾浪怕表弟说出是凭条子买得货,留给吕行家一个把柄,向他挤眉弄眼不让 他说下去。 不料他把游腾浪的意思理解成了不可能。大声争辩说:“怎么不可能,这是事 实。这烟外包装上是看不出假来,懂行的一抽就知道了。这种烟大街上四十元一条 大量的卖,托你的面子还花了六十元,真正要不得。表兄你还是帮我退了吧。还有 …” 游腾浪掏了六十元递给那人说:“去去去,苕货。今后再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办了这个事已经违犯了店里的纪律。你还有什么要说。快滚!”那人苦笑一下知趣 地走了,缝纫机的事要说没能说下去。直到现在游腾浪仍不知道他凭条子买的缝纫 机已经回到了商店里。 吕行家纳罕着说:“这就怪了,阿诗玛是店治渠刚从云南玉溪卷烟厂进回来的。 合同发票都很正常,我亲眼验过了的。玉溪卷烟厂怎么会发假烟给我们呢。我到柜 台看看去。” “慢,以免打草惊蛇。”游腾浪郑重地说,“假货假章子满天飞,弄张假发票、 伪造个假合同对店治渠来讲小事一桩、轻而易举。一车烟真假差价可是几十万哪。 这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 “你说怎么办?”吕行家问起来。 “查,查个水落石出。保卫繁荣是我们的责任。你去把游丕赖去乱叫来。我们 分个工马上行动。”游腾浪兴致勃勃,好象没饭吃的时候捡了个金元宝。待吕行家 叫来游丕赖去乱,三个人都坐下来后,他极其严肃地说:“现在我们店里又出现了 重大案情。有人步荣糸敏的后尘,而且比她的胃口还大,一次就拿几十万。我们都 处在风口浪尖上,是考验在座的每一个人的时候。请吕师傅介绍一下案情。”他总 想拉着吕行家。他认为吕行家有心有计有后台是自己的得力的助手。 吕行家无奈,只好说:“游经理从我们店副食部买得阿诗玛是假货,他表弟买 得一条也是假的。这就说明副食部正在出售假烟。但是我们店所进的阿诗玛都是正 品发票,游经理怀疑经办人从中吃了真假烟的差价。” 游腾浪见吕行家不再说话,补充说:“吕师傅也买了一盒假的。这充分说明香 烟柜出售的阿诗玛全是假的,或者说大部分是假的。有人拿差价也可以基本肯定。 大家知道真假玛的差价相当大,……现在我分一下工:赖股长配合吕师傅立即赴云 南调查进货情况,详细查一下他的进货渠道是真是假;我和游主任马上封存柜台上 的阿诗玛。封存行动以游主任为主,掌握动向采取措施以我为主。大家没有异议立 即行动。破了案子论功行赏,我说话算数。” “我有意见,”吕行家说,“破案应以赖股长为主,怎么能说他配合我的行动。 我这次去云南主要是搞进货,我只帮他指指路,别的我不管,否则实难从命。” 游腾浪说:“行行行,一人为私二人为公,只要你在场就行。你们俩先查案子, 查明之后发个电报回来,然后两个人一块跑跑业务行了吧。行动要快,时间抓得越 紧越好。” 赖去乱吕行家洗用的东西没带就出了发,到玉溪卷烟厂详尽的了解了情况,得 出的结论是正常,当即两人商量着拟个电报发回来。所拟的内容是:渠非假,烟正, 进货。这几个字表明的是两回事:一是阿诗玛没有什么问题;二是我们下一步开始 为繁荣进货。电报是按字数收费的,双方能通就行,字数当然越少越好。吕行家的 电报最简明,一般业余员还简不到这种程度。 游腾浪接到赖去乱吕行家发来的电报,急切扫视一眼,大喜。邮电局拍发电报 时,把逗句号去掉了。他一看有自己希望得到的字眼,非常激动没往深处想,掂笔 将逗句号补了上去。 补过了标点符号的电文跟原文的意思正好翻个过,成了这样一句话:渠非,假 烟,正进货。 他拿着电报赶到商业局,将自己的发现陈述给局长,请求局长派人前往繁荣协 助自己抓蛀虫。 游巨浩听了他的陈述,看了电报,沉思半晌说:“荣糸敏的问题还没解决,又 来了一个店治渠。繁荣发展快是快,问题也不少,成了不法之徒的滋生地。这案子 你们自己办吧,局里的治保人员不够用的,我让商科长参加旁听,也是为你助阵的 意思,你就好自为之吧。局里早就放了权,象这样的事今后再不用往局里报。”局 长不愿意再管繁荣的案子,几句放话推得一干二净。 游腾浪无奈,回到繁荣命游丕去封烟。游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找笔叠纸写封 条,加盖印章磨蹭了小半天,战战兢兢来到香烟柜提出封存阿诗玛问题。新职工丝 丝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凭什么封存?我们完不成销售任务谁负责。抓人还要有逮 捕令呢,你总要说个理由吧。” 游丕边贴封条边说:“我是奉命行事,经理命我把有问题的阿诗玛封起来我就 封起来。 请你们不要为难我。“ “不行。”柜长边撕封条边说,“经理要你封的是有问题的,这没问题的你封 什么呢。同事们,你们说能不能封?”柜员们异口同声地说不能封。丝丝勇敢地夺 下游丕的封条和桨糊丢在一边。年轻人做事是没有顾虑的。 游腾浪带着商波走过来,见此情景大吼一声说:“混帐!我说封存就封存,你 们哪个敢横加阻拦我开除他的公职。包庇坯人与犯罪分子同罪。”柜台上立即没了 声音,柜员与柜长全闪到了一边去。 店治渠听到吵闹声从部经理办公室走出来,接话说:“说谁呢。到底谁是罪犯 看清了么。 你们干什么,不怕影响楼堂的营业秩序么。“游丕马上将封存阿诗玛的原因说 一遍。店治渠淡淡一笑说:”不可能吧。我从未看到过游经理在柜台买过烟,怎么 会有一条多假的呢,不会是陷害吧。“ “店治渠!”游腾浪恶狠狠地说,“你不要阴阳怪气的,谁陷害你啦。我让游 丕帮忙买的烟,不信你问问他。”游丕连连点头,证明游经理说得属实。 “我说得是不会陷害,没有肯定是陷害,你发什么火。”店治渠说:“我敢肯 定柜台所售都是正宗货。你若要封也可以,但必须相应的减少副食部的上缴利润。” 江导泛跑过来说:“减不得。我看阿诗玛也不能全封,哪些有问题封哪些。阿 诗玛是大路货,一天利润可以买几车砖呢。”柜长担心店治渠抵挡不住,跑到楼上 把书记叫下来。书记一掺乎,全体柜员都来神,个个叉腰不准封。 商波看到这种情况抬脚溜了回去。本来局长没让他表态,他有足够的理由可交 差。游腾浪追他追到商业局,再次找到局长细说了封烟的经过,商波实话实说作了 证明。 游巨浩沉思许久说:“你们应该开个领导会议,统一意见后再动商品。这样吧, 今天晚了,明天我去参加旁听。主要问题还是你们商量着处理。我对你们不能管得 太细了,精力来不了,政策也不允许。” 游腾浪回到繁荣,吩咐钱因提前下班去山背黄庄找表弟,让他明天在楼外呆着, 万一柜台不承认售假烟,他就是一个购烟证明人。并指派游丕密切注意香烟柜的动 向,不能让他们把水货烟转移走了。他亲自进柜台点数作暗号,仍不放心,破例地 参加了一次夜晚的值班,坚持到天亮没睡觉。阴谋搞人的人总比被搞的人还辛苦。 第二天,他命游丕通知部主任以上的领导到经理室开会,亲自跑到技术鉴定所 请来鉴定人员。游局长带着党政副职及商波水治国来到繁荣。繁荣的中层干部们只 好从经理室走出来,把位置让给局领导。好在室外也在楼内,只是没有凳子坐而已。 寒喧一会儿,游腾浪宣布开会,自己首先介绍了发现假烟的过程,把表弟退的一条 烟说成其它顾客所退,把凭条购货的事都隐藏了起来。并将电报呈给与会各领导一 一过目。 钱因找表弟没有阐明游腾浪的意思,他表弟躲在经理室门外部主任的行列中, 江流营知道他是游腾浪的亲戚也懒得赶他。他听游腾浪说了这些,闯进经理室把自 己买烟及缝纫机的经过说一遍,意欲证明繁荣出售的商品全是水货。游腾浪对他使 眼色,他看到了不解其意相当于没看到,至到说得人人明白才住嘴。 江流营挤进经理室,证明缝纫机是正品,并发了一通牢骚,批评游腾浪以权谋 私,提出商店要削减下达的承包任务,最低限度要把优惠出去的商品差价削减掉。 赖移西小声哼哼着赞同他的意见。 游腾浪的面色紫涨,十分尴尬地搪塞说:“发言离了题,今天主要谈得是假烟 问题。” 店治渠站在窗外面朝着室内发言,述说自己经手购进的香烟一律来自国营渠道, 货真价实有凭有据。柜台若有假烟出售,自己愿拿人格担保。话音虽然不高,却象 刀子一样刺进游腾浪的心窝。 口说无凭,商波让请来的技术人员现场鉴定。技术人员深入柜台仓库,对阿诗 玛逐箱逐条鉴别,竟没找出一盒假烟来。全部的假烟还是那十一盒。游腾浪煞了眼, 正在为难,赖去乱回来了。 赖去乱不愿意跟吕行家一块搞进货,连天加夜赶回来。听说商店正为假烟的事 开会,下了汽车没停脚一直走进经理室。一口气将自己和吕行家调查的情汇报一遍 :“……,一点问题没发现。”并展示了取到手的一些复印件。 气极败坏的游腾浪把电报丢给赖去乱说:“赖股长,你也太不负责了。既然没 有问题为什么发有问题的电报?你这不是出我的洋相么。” 赖去乱摆正电文细看,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发的电报没有错,不知是谁将其 中的标点移了位。我们发的电文是:渠非假,烟正,进货。怎么变成了‘渠非,假 烟,正进货’了。 我去找邮电局。“ “你找邮电局有个屁用,电文是不发标点符号的。一定是收报人加上去的。渠 非与假烟不对称么;渠非假,烟正还讲得过去。我昨天就看出有点问题,一直没有 说出来。”商波大言不惭地吹起来。 游腾浪这时才知道自己吃了文化水平低和粗心大意的亏,那张脸阴沉的比他自 己的牙齿还黑,羞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局长替他解了围,十分庄严地说:“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我说几句吧:腾浪批 条子今后要注意,不是不能批,不能滥批;流营的劝谏方式也要改,不能动不动就 发火。你们各自多作自我批评,不要以斗争的方式对待同志。凡事以安定团结为重, 严禁窝里斗。搞好繁荣是我们共同的心愿,谁在挑起事端我坚决不答应。”说着掏 烟散给室内的所有男性。他善用这一手拢络下属,本来烟也是下属们送的,取之于 民用之于民还算正常吧。 保卫科长水治国提疑问:“几个人都买了假烟,说明柜台上有人搞鬼。这烟不 会自己出了柜台就变化吧。” 提来经手人丝丝审问。丝丝实招说:“这事不能怪我,部领导有指示,凡是凭 条子低价来买烟的,让我到办公室拿烟打发他们。” 店治渠笑着解释说:“是有这么回事。我的办公室里有两箱烟,是工商局罚没 交给我们代售的,财务上有帐可查。两箱烟有真有假,我能挑出来的真品已交柜台 上去了。剩的一些,仍有真有假,我怕影响繁荣的声誉没有上柜,专门留给持条子 的客人。买着假货的客人也不吃太多的亏,买着真品的算他走运。事情就是这样, 若有处分的话我个人承担。与丝丝一点关系没有,她是奉命行事。”全场你看我我 看你,一点响动没有,几乎可听到蚂蚁爬动的声音。 业之折拍拍店治渠的肩膀说:“好家伙,经你这张手一虑,谁还买得到真品。 难怪局长给我的这根烟味道不对。”他的声音虽小,与会人员都听得到。游局长点 燃自己的烟抽一口,一句话未说,一甩袖子走出去。于是大家一哄而散。经理室里 又多了几根被捏成两段的假玛烟。 游市老家收到游市长达几千字的信和一千元人民币。举家高兴,蓝草花更高兴。 她高兴之余还有一些难过,做母亲的应该知道女儿秉性忠厚,天塌下来也不会忘恩 负义辜负自己,说什么也不应该托人写信表示与她断绝母子关系,这不是伤了孩子 的心么。原来市儿为写书为寻父,提前一半的时间大学毕业做得还是“地下”工作。 这就不能怪她见了面表示不认识自己,把亲娘当作婶婶叫了。市儿仍要瞒着别人生 活,可见她活得并不轻松。游市的舅舅见妹妹半喜半忧,宁愿推迟儿子的婚期,劝 她去黄石见女儿一面。由于经济的原因,两年多了母女才见了上次一面,还弄得很 不愉快。 蓝草花在黄石车站下了车,径直来到荣糸敏的住处。见门上一把锁锁着,她就 垫着自带的衣物倚门坐着等游市下班。太阳还没落山,路灯就亮起来了,黄石市到 底与淮北的农村不同,农村看不见路了还舍不得点灯,一个城市的路灯全亮了,每 夜要浪费多少电呀。她真希望上次见到的那个小伙子再来一趟,并不是想他那碗饭 吃,而是感到他很好玩,萧萧洒洒一个小伙子说话象大姑娘似的,怎么能姓赖呀, 赖在淮北可是个地道的贬意词。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蓝草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路灯已经熄灭,太阳升起来了。幸好她身体强健,又习惯了淮北平原的凉 空气,初秋的黄石夜晚虽然有些凉,她还感觉象盖床被子似的,睡了一夜没有疾病 敢于侵扰她。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母女相见,高兴得痛哭流涕。 她坚持等到午饭之后,仍不见游市回来,提着包袱来到繁荣商厦大门前。繁荣 变了,短短几十天没见又长高了几层。办公室也不在原来那个地方了。她进楼问了 办公室的所在,逐楼向上攀登。又发现商品比上次来多多了,而且吃穿用分了家。 许多商品听说都没有听说过,更不知道它的用途了。蓝草花欣欣然来到经理室,见 上次见过的一个男的在坐,小心地问:“同志,荣糸敏哪去了?”游腾浪头都没有 抬,摆摆手表示不知道。她不好追问,上楼走进书记室,见坐着的也是上次见过的 一个人,又问:“同志,江书记哪里去了?”蓝草花已经养成了称呼别人为同志的 习惯,而且对书记的信任程度比较高,她想通过书记打听女儿的去向,故此这样说。 游丕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看蚂蚁弹腿,心想这家伙怎么滋生这么快,商厦还 没盖好它就搬上来了。听问话的声音好熟悉,抬头看是荣糸敏的亲戚,不觉吃了一 惊,苦笑着说:“你找荣糸敏吧?若是找她你还是先回去,等一段时间再来找吧。” 他说着走出书记室,他怯游腾浪将自己划归荣糸敏的圈子去,不敢与她的关系多接 触。 这是什么话呢,先回去回哪去?等一段时间是多久?蓝草花想着想着转回经理 室。游腾浪仍旧低头看东西,她鉴于上次吃了训再不敢乱说乱动,将包袱丢在沙发 上坐下来休息。游腾浪抬头见是她,装着不认识,找来两个小青年,命他们将她轰 出去。两个小青年奉命行事,不问青红皂白撸胳膊擦拳要动手。 蓝草花慌忙介绍说:“俺是你们荣经理的亲婶婶,坐这等她一会儿不成么。县 长的屋里俺都去过,这经理室有什么呆不得。”两个小青年楞住了。 游腾浪狞笑着说:“这是办公重地,不是歇脚的地方。你们莫听他瞎说,荣经 理怎么会有这样的婶婶,动手!让她去找县长。哈哈哈……” 黄石人怎么是这种德性?蓝草花隐隐约约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一颗心悬起来。 两个小青年刚要动手,荣结一步跨进来说:“谁敢动手,我跟他没完。”她躬身拉 起蓝草花说:“走,到我家去。我帮你找荣糸敏。”她听说有位北方的老太婆提着 包袱找荣糸敏,就紧跟着追上来。她要利用这点滴的机会,弥补自己对不起荣糸敏 的地方,不能总让那些正义的人们戳自己的脊梁骨,说自己当柜长没负到责任,害 得荣经理说不清楚。 蓝草花到了荣结的家,喝了一杯温茶,听荣结说荣糸敏出差了,心里好过些, 感觉肚内饥慌,从包袱内掏出一个从老家带来的苕面馍馍啃起来。荣结见老人手中 拿的食物又黑又硬巴掌大一块,啃得津津有味,不解地问:“大娘,这是什么糕点 哪?” 蓝草花不好意思地说:“这是红芋干子面馍,俗称打死狗。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没有让你吃。” 荣结要下来咬一口嚼嚼,感觉又苦大涩,随手甩进垃圾桶里说:“大娘,来我 家里还能让你吃这东西么。你不要见外,我和荣糸敏是好朋友。我也姓荣,你把我 当姑娘好了。她叫你婶婶我也叫你婶婶吧。你看电视我去做饭。”她把电视机打开 后,钻进了厨房。因为不是吃饭的时候,荣结做得很简单,五个荷包蛋二两挂面加 上油盐姜葱一瓢水,煮熟端出来,见蓝草花痴呆呆的两眼流泪,不解地问:“婶婶, 好端端的你怎么了?” 蓝草花抽抽鼻子哭起来:“俺的丫啊,娘的命好苦啊。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 呢。呜……” 荣结看一眼电视,电视里在播寻人启示,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她同商述国缘 缘等人,合计寻求解救荣糸敏的方法,都感到商业局这样长期隔离窃款嫌疑人不太 合适,想见荣糸敏又不知道她在何处,就拿着荣糸敏的照片到电视台求播了寻人启 示,说繁荣商店经理在厦前走丢,至今下落不明,希望广大群众帮助查找云云。意 思是逼商业局放人,正巧被蓝草花看到了。惹得她老人家哭得死去活来。 荣结轻轻放下饭碗,用力关上电视。将挂着的毛巾用温水打湿,帮蓝草花揩脸, 边揩边说:“婶婶,婶婶,荣经理没丢,没什么大事。你吃了饭我告诉你详细情况。” “没丢怎么能上电视呢,你别哄俺了。…这孩子长这么大不容易,…俺知道你 是好人哪… 呜……“ 哭有传染性,荣结也摸一把泪,端起饭碗呈到蓝草花面前说:“婶婶,天大的 事你吃了饭再说,万一饿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向你的侄女交待呀。” 蓝草花推开饭碗说:“你不告诉我真实情况,再好的饭的饭我也吃不下去。我 这心里的滋味你怎能看得见呀。” 荣结只好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将荣糸敏被关至今下落不明的原因诉说了一遍。 蓝草花听了更不愿意吃了。放开嗓门大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俺不该要你配钱买 电视呀,你不是这样的人喽,这是怎么回事呀,娘这次见不到你就不想再活了。… …因为地方音太浓,荣结也听不甚懂,见包袱内还有苕面馍,拿一个出来说:“婶 婶,要么,你还是吃这打死狗。晚上我做几个北方菜给你吃。”她的心被老人家哭 糊涂了,倒认为老人家是为吃不惯蛋下面哭泣。 蓝草花摇摇头站起来说:“俺要去找关人的头,无论如何要见孩子一面。”荣 结这一次听懂了,心想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接着老人的话说:“也好,我带你去找 游局长。”两个人一块来到商业局。局长不愿意见荣糸敏的什么婶婶,把接待任务 交给了保卫科长水治国。 水治国训荣结说:“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隔离审查。隔离审查就是要把被审查 人隔离开,不允许她的关系人来见她。父母都不能见何况是婶婶。”当他仔细看了 荣糸敏的档案后,摆手表示不能见:“档案上都没记载哪里跑出来个婶婶。一定是 你们繁荣在搞鬼。骗得了局长骗不了我。” 蓝草花磕头如捣蒜,荣结拉都拉不住。水治国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化,背手踱 出办公室。 蓝草花见屋子里没有了主人,停止磕头呆站着,荣结将她拉回家,说:“官不 利害衙役狠,找这个混蛋没有用。婶婶,你吃饭,吃了饭去缠局长。商业局里他当 家。”为了见女儿,蓝草花真的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荣结见不到三分钟老人将一碗饭吞下去,心中高兴,将桌子底下一罐子放臭了 的鸡蛋全部捡到蓝子里,交给蓝草花挎着说:“对付这些人软得不行,要来硬的。 这蓝子鸡蛋不是送礼。你带着它直接找局长,他不同意你见,你就朝他桌子上摔两 个,让他尝尝原子弹的利害,直到他同意为止。我看他能把你怎么样,有个三长两 短我以军属的名义去闹他。怕什么,我失败了身后还有解放军。” 游巨浩去了厕所,商波有事找局长,蓝草花挎一蓝子臭蛋来到局长室,误认识 商波就是局长,自我介绍一番,提出见荣糸敏的要求。商波哪里敢作这个主呢,本 来说一句自己不是局长就完事,可是他不说。他想润一下局长的味,看一下老太波 这蓝子鸡蛋是为谁准备的。 手扶着桌子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说:“见荣糸敏没有这么容易,这蓝子鸡蛋能 解决什么问题呢。” 蓝草花说:“咱们不扯别的,你只说能见不能见。” “能见与不能见,啊,本来嘛,可是,我也不当家。”商波犹犹豫豫地说了真 情话。蓝草花见他拐着弯子拒绝自己见女儿,掏两个鸡蛋摔到他面前。一股奇臭立 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商波连连摆手,蓝草花又朝他面前摔两个。商波仓皇跳出局长室,顶头碰着方 便回来的游巨浩,把自己的刚才的经历说一遍。 游巨浩几乎笑起来,心想荣糸敏难缠,她的亲属都刁蛮。“她要见偏不让她见, 我就不信正气压不倒邪气。商科长,你帮我出面管一管,一定要把她轰出办公室。” 他说完走进组织科躲了起来。 商波无奈,捂着鼻子再次进局长室,劝蓝草花先回去,认真诚恳地解释了所谓 隔离审查的意思,并保证一旦搞清楚马上放人,就是荣糸敏承认了偷窃五千元也不 会进监狱,无非给个纪律处分。审查是一种考验干部的手段,绝不是要把罪名强加 给她等等等。老人家,你不能胡乱摔蛋。摔蛋就是捣蛋,要负法律责任的。“他喊 她老人家,是一个真正的误会,实际上他的年龄要大她好几岁,城乡差别在他们的 外表上显得尤为突出。 “我就是要负责,能把孩子换出来是我的心愿。我不懂你说得这么多道理,我 只要见孩子一面。”蓝草花说着哭起来,边哭边摔蛋。商波伸手要制止,她将蓝子 提有米把高,力一偏翻个底朝上。蓝子里的鸡蛋全部摔在水磨石地面上,个个四分 五裂。大量的臭气涌出来,通过门窗扩散到室外,不一会儿,整幢楼都有了臭蛋味。 商波闭着气冲出局长室,回到组织科向局长汇报说:“她软硬不吃,……如果 你再不出面,她真可能死在这地方。” “我出面又能怎么样呢。”游巨浩皱着眉头说,“你快打电话跟派出所联系。” 派出所来了两个警察,他又说:“你们不要过分为难她,能让她不来闹商业局就行 了,诺大年纪的老妇人了,能饶她处且饶她吧。我一生最同情这些老百姓。”两个 警察将蓝草花架出商业局,躲在不远处的荣结马上跑过来,几句好话把她接了回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