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 题记---- 你伤害了她,就象是用一把刀子插进她的小腹。然后你看着流下来的淋漓鲜血, 用无辜的眼神对她说:“我不是故意的......” 忘记这是谁说的了。 艾艾的手冰凉,无力的垂在床边,插着输液的塑料管。苍白的嘴唇上,残余一 些殷红的唇膏。她睡着了,握着我的手,很紧。 应该没有危险了。护士松了一口气说。 医院的走廊里,一双眼睛在向里面张望,他还没有资格冲进来对艾艾表达他的 心痛。那双眼睛里面大概有些怨恨,或者是抑郁得无法宣泄的哀伤。 我见过那双眼睛用各种表情看着艾艾,包括爱慕、伤感、紧张、以及关切。 眼睛的主人年轻得就象是轻飘的灰尘,轻飘的足以让我视而不见,就像我一向 对待这些男孩子一样。 我没有时间去研究那眼神,马上她的父母会赶来。她的母亲会歇斯底里,她的 父亲会沉默,攥着拳头一言不发,但眼睛里的黑色会足够毒死街上所有的人。我不 想让他们看见我的出现。我还有大约十分钟。 可是艾艾,你怎么这么傻...... ......三个月前 “你别请我吃饭别邀我去酒吧别给我打电话别来找我别和我说话,告诉你我有 男朋友了。”艾艾开心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没关系,我也已婚。” “可我同学说你是个坏蛋。”她的眼角瞟着远处那双盯着她看的眼睛。 “他一定是已经摸过我的底了,不过似乎不用他说你也看得出。” “你很坦诚嘛。” “不是坦诚,是懒得骗你。” ......两个月前 “你好像是爱上我了。你会逃走嘛?”艾艾捉着我的衣襟,用头发蹭着我的嘴 唇。 “赫赫,我没爱,你也别爱,早提醒过你了。” “那你答应我你不要逃跑。” ......昨天 “我不是要缠着你,你不要逃......我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我有事情对你说。” 电话里艾艾的声音瑟瑟发抖,外面的风一定是很冷。 “我们说好不再见了。” ...... 可是,艾艾,你为什么这么傻。我早就提醒过你了,别提什么爱。 可我必须要走了。 尽量轻的把手从艾艾手里抽出来,可她还是醒了。 “对不起。”我说。用手掩住她的嘴。她的眼睛说:“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自 己不小心。” 我穿过走廊走出医院的大门,那双年轻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外面正下今年的第一场雪,漆黑冰冷,一辆救护车疾驰而入,我躲开那些匆忙 焦急的亲人和医生,打开手机,走入黑暗。 没有出租车,我顺着马路慢慢走,心里胡思乱想。突然几个瘦小的身影从角落 里冲出来,几块砖头打在了我的肩膀上,同时来的还有混乱的拳脚交加,一个撕裂 的声音大声的吼着:“你混蛋!” 混乱再一霎那突然变得寂静,那几个人突然退后了几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 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手捂着小腹。我抬起头,看见了那双年轻的眼睛呆呆的站着, 渐渐的,丧失理智的疯狂褪色成为无辜的惊恐。他的右手里,一把小刀正滴着暗红 色的液体。 小刀落在了地上,他试图伸出他开始发抖的手拉我站起来。 我想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力气早已迅速从我身体里溜 走了。 好冷。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