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合拢那一本厚重的像册,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耳边有如斯的音乐,深夜档的随 身听,播放着很老的情歌。 我还很年轻,不过只有二十几岁,只是心境却已经太过平静了。人家说怀旧是 老人常爱做的事,而我却恰好是那么怀旧。 像册中都是我和他的合影,每一个灿烂的笑容后面都有一段甜美鲜活的故事。 我和他,的确拥有一段让人难以割舍的回忆。 我的朋友都说,回忆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是最愚蠢的事。在速食爱情大行其道 的今天,我居然还抱着往昔不放,的确不够现代。只是,爱情于我,无所谓长、短、 离、合,不过是有或者没有而已。 我与他,有过这样一段真实的爱情。 我一向是随兴的,不勉强自己,也不勉强别人。既然暂时还没有想要爱另一个 人的感觉,那就别爱吧!如果还忘不了他,那也就常常怀念吧!他真的是很优秀的 一个男孩子! 很高,很帅,他的笑容很阳光,虽然他并不常笑。他功课不错,门门都很平均, 会踢很好的足球,并且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前锋。 在大学里,他一向受女生欢迎,只是他说,他只爱我。 女人是喜欢甜言蜜语的,我并不是例外。我相信他说这句话的真诚,因为他的 傲气使得他不屑于说谎。 他很忠诚,那不是指对我,而是指足球。他一直告诉我足球是他生命的全部, 我不知道他把我摆在哪里,只是我从来不问。因为,至少他是坦白的。 我们的关系很自然,拥有足够的个人空间。小妹说这是因为我们爱得不够深, 所以才没有想要时刻在一起的欲望,可我却觉得,这是我们自己相爱的方式。尊重 彼此的自由,这是我们交往的一个原则。 我是美丽的,倒不见得说我就是最漂亮的,但既然我身上有些冷淡的气质吸引 了他,那么我就是他眼中最美丽的。 我时常去看他的比赛。有时候赢,有时候输,他的球队不见得是最强,但他绝 对是最耀眼的射手。我问过他将来会不会继续踢足球,他说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 只是他不会去踢职业,他想办一所足球学校。因为发展一个国家的足球,基础是极 其重要的。他很赞赏阿贾克斯俱乐部,因为那是一个明星的摇篮。他说,他想培养 中国自己的球星——不同于现在这种被捧出来的。 我佩服他的理想,也衷心地希望他能实现。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我有了离 别的预感。 他喜欢我把长发放下来,因为他说,我的头发很美,手指穿过柔密的头发丛林 的时候,会有一种居家的感觉。倚在他的怀里,让他用手轻轻地梳理我乌黑的长发, 我有一种想让时间停在那一刻的感觉。我知道,我是很认真的,我想一辈子和他在 一起。 我们常常去学校对面的红房子,那是一家咖啡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 有着极其和善的微笑。那儿的咖啡很好,无论是摩卡还是蓝山。我曾经很喜欢摩卡, 因为它独特的风味,后来就跟他喝蓝山了。不是屈从,只是我在幸福中觉得,人生 的滋味应该是像蓝山那样醇厚而迷人的。 我一直想,毕业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而分别更会是在一辈子之后,只是, 现实不是童话,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条路的尽头。 我们分手的,虽然爱情依然在。他要去美国,读书,或者说是为实现梦想积累 财富。他很果断地跟我说,分手。 我了解他,更了解我自己。我们依然相爱,只是他不要束缚,而我,也不想束 缚他。 我一直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飞向蓝天,只是我没有意料到这种对蓝天的向往能 让他如此轻易地将我们6年的感情抛之脑后。 我很冷静地送他上了远行的飞机。共同享有了一个离别的长吻,我们就此将一 切关于爱的回忆锁进了心底。他转身走进机场,而我搭乘“的士”离开,我没有回 头,相信他也没有。 我们就算是分手了,也会有惊人的默契。 一切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不再会有联络——因为我们都信奉“分手了 依旧是朋友是世界上最大的谎言”的观点。 我的生活,按照即定的轨道延续。时常去红房子和咖啡,时常去大学里看学弟 们的比赛,时常关心一下足球,时常在午夜回忆往事,时常因为他出现在我梦中而 掉几滴悼念的眼泪,时常…… 我生活得很好,很安静,很平和。我在清静和寂寞的边缘体会着孤独的滋味。 我有很多至诚置信的好友,有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我有过一段动人的爱情,有过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友。 够了,和很多人比起来,我已经是很幸福的了。 嘴角勾起了一个迷样的弧度,没有人知道,这个笑容的含义,或许,连我自己 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