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浩瀚的夜空无月无星,只有浓重的黑暗,如同被染了墨。 一团巨大的青光从天边急速飞来,在天上划出了一条青线,有如一道闪电。 无息沉寂的大地在黑暗的压抑中沉睡着。又是一道青光从大地而飞,冲着天上 的青光直追而去…… 两团青光骤然停住了。 “你是谁?”高大如同山峦的黑影说着雷鸣般的话。“因何要赶我而来?”黑 影火似的双眼,迸发出两道火红的光线,盯在了屈风子身上。 “你不需要问我是谁,只需告诉我你是不是黑天。”屈风子的话狂傲十足。 “狂傲小子,我是黑天。寻我何事。”黑天如同是黑暗的化身,吸纳了天地间 最黑暗的光线,故而在漆黑之夜能看得到他闪着黑光的面孔。 “听闻你是天灵,万魔之魔,十分了得,今日有缘遇上,我便想得罪一下。” 屈风子在山一样的黑天面前小的就像是一棵小树。但他毫无惧色,因为他不怕的是 死亡。 “狂傲小子,竟不敢报上名来吗?”“屈风子。”“屈风子?”黑天若有所思。 “屈风子!哦,你就是遇仙杀仙遇魔杀魔的屈风子。”“正是我。”“时下我正需 些高手,我不忍灭你,但你必须听命于我。”黑天的语气杀气逼人。 “哈哈……”屈风子狂笑不已。“黑天,自我踏入神道以来,还没人敢命令于 我。你是第一个。不错,确实为万魔之魔。但你能否灭我怕还得领教我手中的剑。” 话音未落,屈风子一伸手,风影剑魔凭空而生握于手上。 “尝我风影剑魔。”暴叫之时剑已挥下,一道白龙般的剑气直劈黑天。 黑天动也不动,直待剑气逼近,一手一张,轻轻一抹,白龙便抹灭了。 “哈哈……”黑天轻笑也如雷震。“就凭你的功力能伤得了我么?”“末必。” 屈风子叫时,双臂左右一张,青剑浮于头顶,指着黑天,急速的旋转着。 “走!”屈风子暴叫一声,青剑骤然急飞直刺黑天而去。剑后青气如柱,剑与 气如同一条青龙,狂奔于天。屈风子紧盯着青龙,使出所有的力量推动着青剑。 “啊 ̄ ̄ ̄ ̄”屈风子暴叫,如同雷吼。青龙旋转着身子,急速划过夜空,遍 体鳞光,照亮了天地。 一困青光从黑天体中飞出,青光和黑天一个模样,如是一个分身,又似灵魂出 壳,迎着青龙飞去。只听得黑天叫道:“尝我黑天魔灵!”又见黑天魔灵骤然飞驶 中变小了,忽地化成了黑天那恐怖的头颅,此头却不黑,反倒是极白色的,还逼发 着眩目的光亮。光头在黑暗中急驶,迎着青龙,瞪着血红双眼,盯着屈风子…… 风影剑魔与黑天魔灵如同被定住了,顶在了一起浮在空中。剑指眉心,双目盯 剑,相互在打量着。 只是一眨眼,纵空一团爆亮之时,青剑穿过了光头,以它原有的方式,飞向黑 天。光头流过了青剑,双眼盯上了屈风子,朝着眼中的人狂奔而去。 屈风子只顾得推剑飞去,已来不及躲闪光头。一声爆雷,见得屈风子在团爆亮 中挣扎的姿势,但却被定住了身一样,在光亮中一动不动。光头化爆亮瞬间又暗淡 下了,接着传来屈风子的惨叫。屈风子高空落石一般直跌而下…… 黑天月影看着青剑动也不动。如同无形中有了屏障,青剑旋刺在黑天身前的屏 障上,再不能逼近一寸。青剑高速旋转着,纷撒着蓝色的光辉…… “去吧!”黑天一声叫,暗下用力。青剑在无形中如同受到了巨大的力量的打 击,突然被打飞了。化成了一颗流星,朝着屈风子跌下的方向,直跌而下……青剑 转眼化成了九个化影,看到了昏死中正在下落的屈风子,九道亮光一闪,夏回了原 身。屈风子睁开了眼,停在了半空,抬头向黑天望去。 又是一颗硕大的光头,望着眼中的目标,急驶而下…… 屈风子没了力气反抗,只得躲闪,便向后忽地飞退了数十米。 不容得屈风子一霎的缓神,那可颗未击中目标的光头骤然又飞追过来,一副与 死同归的样子。然而屈风子却缓了神,他没想到黑天魔灵会是如此之快,只得目盯 着光头向自己拼死的撞来。不及躲闪,无法躲闪,红了眼的光头不给屈风一丝生存 的机会…… 仙儿的表情极为惊慌,双眉紧锁,皓齿切唇…… 屈风子忽然感到一片浩荡的白光向自己驶来,天地的黑暗霎那间变得明亮…… 玉坤仙子一手顶住了黑天魔灵,手掌红光骤起,红日一样放射着光辉。听得一 声轻喝“去”,手掌微微一颤,光头便满脸痛苦地飞驶而去,在远处的广漠的黑暗 中消逝了他血红的眼。屈风子坐在玉坤仙子的另只柔嫩芬芳地手中,仰目仙子缓缓 站了起来,而后单腿跪下,说:“仙子相救之思,屈风子虽死不忘。”玉坤仙子并 未说话,身子一飘,与黑天飞至同一高度。屈风子已力不可支,瘫倒倒在仙子手里。 “玉坤,今日不想与你争战,改日再战吧!”黑天说。 “黑天,我今日也不想和你斗,但我们终将要有一场生死之战。你去吧!”玉 坤仙子说罢,黑天一道闪电,便消逝在了无尽的天边…… 仙儿的双眉舒展开了,丹唇露出了笑容…… 屈风子再一次跪向仙子时已是在一山头之上。 “仙子之恩天地可鉴,我屈风子虽死不忘。”“屈风子,你起来吧!”仙子笑 意不深,但却明媚的很。“我救你只因天地有善,你误记恩。”两人并肩站在山头, 向着黑夜的深处望着。 “屈风子,但你应牢记天地之善,报恩于天地。”仙子和言而语。 “屈风子紧记仙子教诲。但、但天地间还有善吗?”“邪魔除尽,善心不老。 误再为一己之仇而善恶不分了。只因冥冥中之定数,使得你心绝意死,而魔性驱身, 你本为正义之士,故处仙魔之间。心之魔大于天之魔,天地间的善是越来越少了, 但如你一样,善终为质,邪魔除尽,善心不老。”“我的存在并不是因为我将毕生 擒魔。”“但你的存在并不需要遇仙杀仙。”“仙子所言极是。”“屈风子,邪魔 除尽,善心不老。我走了,你好自为之。你不是黑天的对手,今后别招惹他。”仙 子话罢已飘走好远。 “仙子 ̄ ̄ ̄ ̄ ̄”屈风子大叫,纵身追去。 玉坤停身而问:“你还有话要说?”屈风子又一次跪下。“屈风子不材,恳请 仙子留我在身边,我愿永远追随仙子,听从仙子之命。”“你魔心未除,你会回悔 的。”“屈风子至死不悔。”“你何故要追随我。因我救了你?这不是你的个性。” “仙子放心,屈风子绝无二意,只想随仙子除魔,再造天地之善。至于说根本的缘 因,我不愿说。”“你今日敢战黑天,我十分佩服,所以除魔之道,并非一定要追 随我。”“我今日之所以与黑天搏命相战,此前还追寻了他一月有余,原由全因仙 子而起。我之志未果,只得追随仙子。”“何因为我而起?”“仙子莫在问了。屈 风子羞愧得很。”“好吧!你随我去。”…… 仙儿的眼前又换了画面…… 厚厚的乳白的云雾温柔地依偎在雪山的臂膀中,横空不绝,极天而去,多少起 伏地平铺在了雪山之腰的空中,如同拦腰截断了群山,望不尽的雪山之顶泛着银白 的光泽错落无序地浮在云上。云雾被风吹拂着,如同潮一样缓缓流动。极寒地世界 无了生机,只有这看起来温柔地雾看起来冷漠的冰山。冰山在残日的白线下晶亮了 起来,如同在云海里镶嵌的诸多的棱角分明的白宝石,抑或是大大的蛋糕上挤下的 角角的冰激凌。总之一切都是白色的,哪怕白色也有不同。 据说山也长个子,有一座长了八千四百八十多米,好像还在长。它冷傲地浮于 云海中,以居高临下的神色一览众峰矮。众峰仰视着它,如同一群疯狂的信信徒在 它们神的周围纷纷跪拜于地。 一道黑气冲穿云海直飞珠锋之巅。截然不同的颜色使得其像个污点,很显眼。 又是一道青光冲穿云海直飞珠峰之巅,依然截然不同的颜色使得其像个污点, 很显眼。 群山是麻木的,它们不以外来的异物欢喜或愤然,麻木的闲呆着,傻不拉几的, 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许是在惬意的晒着阳光,无暇顾及。 屈风子追逐着头上的黑点,无心欣赏这里的世界…… 黑点一闪消失了,屈风子忽地便飞上了天_____珠峰就在他的脚下。黑天 山一样的坐在珠锋之顶,于是他便成了山的至高点。洁白的世界,黑天就像是块大 大的污垢,屈风子看在眼里很不舒服。屈风子追了半天的小污点在黑天的脚下。 小污点在仰头叫着:“屈风子,你还是跟了过来,黑天老祖在此,你敢下来吗?” 叫叫嚷嚷地像条找到主人了的狗。 “黑天,十年前你与仙子一战,你受得重创,原来躲在这里养伤,我怎么说如 何都找不到。”屈风子知道黑天的厉害,所以并不敢下来。 “屈风子,玉坤不也是躲起来了么!”黑天并不抬头地说。 “仙子只是回家去了,怎么能算得上躲。”屈风子辩道。 “屈风子我不忍灭你,还是那句话,你跟着我吧!”“跟着你去害仙子吗?” 屈风子笑道,“你不以为你很低能弱智?”“屈风子,一个玉坤仙子竟会让你这样 神魂颠倒,亏你还是神道中人。”小污点怪叫着。 “一个又老又丑的老男人你都恋而不舍追随多年,你是不是变态。你真恶心。” 屈风子笑骂着。 小污点狗仗人势狂兴大发,忽地朝屈风子飞去。同时打出三掌,掌风呼啸如鬼 哭狼号。迎着三团黑气屈风子踏起了迷风灵步霍然间身影无数避开黑气直逼小污点。 小污点霎时眼花缭乱,不知所措的大叫:老祖救……我字还未叫出屈风子手执风影 剑魔,幽鬼幻灵一般从小污点体中穿了过去。屈风子并未停身,直飞向黑天。小污 点像是凭空被打中的鸟直楞楞地跌了下来…… 风影剑魔如百年前那刻青龙一般从屈风子手中飞出直刺黑天,屈风子却忽地飞 上了高空。黑天依然动也不动…… 黑天伤未痊愈,道力明显不比以前。他以为能逼停青剑,却不想青剑一多半刺 入了体内。青剑发了疯地急转着,如同一高带运转着的钻头。 一股黑气雾似地从体中喷出,把青剑副飞了回去。屈风子一张手,青剑倏地飞 回了手中。 那股黑气闪眼间被黑天吸回了体内,如同倒放的电影片段,当然青剑没回去。 “屈风子,这些年来你功力倒是大增。”黑天说。 “幸得仙子指点。但我还是惭愧得很,因为我知道我不能手刃了你。”“屈风 子,我时下非常需要你这样的高手,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只能再给你一次机会 了。你倒底随不随我?如你只是喜欢美女,与我除了玉坤,天下的美女都是你的。” “黑天,我实话告诉你,我爱仙子。我宁可为仙子无辜地死上万次,也绝不会对仙 子有一点背叛。你就死了这份心吧!”“爱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竟可以让你为一个 女人将生死置之度外?”“你当然不明白了,所以你永远是个恶魔。”“好吧!屈 风子,既然你选择了玉坤,那你就只有面对死亡。受死吧!”黑天语落,三个黑天 魔灵闪眼间三个光头瞪着六只血眼,飞向屈风子…… 屈风子踏起迷风灵步躲闪开来。他想逃了,但三个在白天依然明亮的光头却不 给了他机会。六只血眼好似看得清屈风子的脚步,火眼金睛一样识得屈风子的真身。 好在屈风子身法灵活,还能慌乱地躲避开来…… 三颗光头轰然撞在了一起,天空一团极亮,好似凭空又生出一个太阳。屈风子 没能躲得开,被定在了太阳中。 瞬时的太阳消失了,屈风子凄怆的大叫一声“仙子 ̄ ̄ ̄ ̄”便如石头一般的 跌了下来…… 轰然一声,珠峰颤抖了一下,屈风子重重地摔在了巨冰上,巨冰咯支支地裂开 一道缝来。 风影剑魔复回了体内,屈风子在痛苦中缓缓站了起来。“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仙 子了……”他悲哀地想着。 黑天体内飘出了一个化影,一闪便到了屈风子近前。“屈风子,我改变主意了, 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此时实在需要帮手,当然你要还不随我,你只有一死。” 山一样的黑天化影蹲下身来,低头问着。 屈风子眼前的天空黑了下来,如非这是一活物,屈风子将会担心黑天化影山一 样的倒在自己身上。“黑天,你杀了我吧!我爱仙子,虽死不渝。”痛苦地低语显 得毫无力气。 “你再说一次?”黑天化影怒目而问。 屈风子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竟然忽地站了起来,仰头高叫:“我爱仙子,虽死 不渝 ̄ ̄ ̄ ̄”“我只有成全你了。”黑天巨大的黑拳挥在空中呼啸生风向着屈风 子砸下。 “仙子,我__爱___你___”屈风子哀声长叫,他以为这将是最后一次 的呼叫,最后一次对着天地表白自己的感情,最后一次幻想着所爱的人就在身边听 自己的心声…… 黑压压的山在愤怒中忽然向后飞回,倏地便钻入了黑天的体内。 “仙子,我__爱__你!”屈风子又一次的高呼随着黑天化影的飞去而顿了 下来,与此同时感到一双温柔芬芳地手捧住了自己。他已力不可支,便坐了下来, “仙子,我____”看着仙子哑住了。 玉坤仙子将屈风子捧在了眼前,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莹莹而亮。“难道百年前 你不想说的缘由就是这个?”仙子轻声地问。 “仙子,”屈风子顿了顿,想着仙子既然听到了,如实说就是。便答道:“仙 子,是的。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便想对你说。屈风子今日对仙子失敬了。” 仙子微笑了,自语着:“原来爱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化解心魔……”“仙子,屈 风子从不敢奢望。”“风儿,唉 ̄ ̄ ̄”仙子似有千言万语,但却止住了。犹豫了 一会又问:“你这十年还好吗?”“不忘仙子之恩,屈风子这十年来谨记仙子之命, 替天地行善,驱邪杀魔。只是不见仙子颇为思念。时时总在回忆与仙子在一些的日 子。仙子,自你回来幻海后还好吗?”“还好,只是道力还不曾完全恢复。”“仙 子今日怎会来到这里?”“我!_____”仙子欲言又止。 “玉坤!你也赶来了。”黑天说,“你如果愿意,今日我们来个生死较量。” 仙子蹲下身来,把屈风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风儿,你受了重创,避开一点,休 息吧!”说罢便向黑天走去。 “黑天,这数百年来我们拼拼杀杀,终要有个了断地时候,我想便是今日。要 么你死要么我亡。”仙子说。 “玉坤,天地让我们生,天地让我们斗,今日之生死凭有天命,谁将主宰众灵, 亦有天定。玉坤出手吧!”黑天话音未落,身体骤然迸射出极黑暗的光来,如同黑 夜骤来,天地黑漆不可见物。玉坤仙子身体随之迸射出极白的光来,冰山上如同行 走着一颗太阳,白光骤然四射,逼退了一半天地的黑暗。 玉坤仙子坐了下来,对视着黑天。两人中如有一巨大无边的屏,屏两边黑白分 明…… 天地间一半黑暗一半光明。黑的云海黑的雪山黑的天。光明的云海光明的雪山 光明的天……黑白截然对比。 良久之后天地恢复了本色。浩荡的黑暗顿时化成了数万的黑天化影,如云如雾 密密麻麻黑压压地浮在黑天身后的天地间。玉坤仙子亦然。身后遍是云彩般的仙子, 一望无尽。一望无尽的仙子,一望无尽的美。 “黑天出手吧!”仙子说。 “好!”黑天话落,数万化影暴雨般的向着漫天的仙子袭来。与此同时天地间 的最美如同暴雪般地向黑云飞去…… 一场恶战,天与地的恶战…… 望不尽的雪山,如海的云雾,广漠的天空到处皆是黑白的影子,或剑或掌,突 飘飞去,穷力奋杀……山崩冰断,雷震四天,流云暴走,风惊欲止……天地为之惊 魂…… 屈风子重伤在身,弹动不得,只望着仙子的背影,担心无比。如有一把刀子在 绞着他的心,使之无法呼吸无法思维…… 太阳已经落下了去海,残光映得浮云染上了暗红。天地的光明暗淡在了云海之 上…… 黑白的身影却毫不见少,依然漫无边际的恶战着…… 不知在何时,黑云白雪在天地间旋转着,有点像龙卷风。急转而下,飞向各自 的原身。黑天与玉坤好有默契似的,一时间化影纷纷飞回了体内…… 天地间安静了下来。昏红的傍晚,一轮惨白的明月怯怯地浮上了天,静静地看 着珠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一把巨大如山的白剑,缓缓从玉坤仙子体内涌了出来,同时黑天的体内一把同 样巨大的黑剑涌了出来,各浮在两人身前的空间。 黑剑越来越黑,白剑越来越白…… 如狂风呼啸地声音骤起,但此时却没有风。两把剑骤然而去,刺破空间,电闪 一般急飞向前…… 两人各盯着自己的剑,拼出所有的力量推动着剑的速度…… 时间如同顿然而止。只见得黑白两剑剑尖对剑尖定在了半空。两股强大的力量 指在了一起,谁也不能逼进一寸…… 稍时之后,两把剑忽然交融而过。聚集的强大的力量使得它们更加快速的刺向 目标……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