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乡村的故事 踽踽独行在乡间泥泞的小道,我似乎一下子明白春天竟然到了。小路边的老屋 很斑驳,脱落的厉害的墙角也泛绿了,勉勉强强地立着。院子里促出的几根茧裹皱 褶的枝条,正吃力地吐出几滴新绿。绿色很脆,很刺眼。它延续了生命,仿佛正参 详着转眼而逝,觅寻不着的冬天。 夜,在朝露那一弹即破的轻轻召唤里,迅速地隐地,苍穹的深遂也渐渐消远, 只有廖廖星碎仍持着,偶尔含情肪肪眨着那俏丽的小眼。一方净土上那村落还很静 谧地睡着,只剩几只吓唬人的弃狗穿梭于小道。苍口传来几声打架的吠叫,或一声 挨一声地叫,像死了人似的----很诡秘。于是乡间的小孩是不敢轻易大清早出门的, 早早的醒了,仍躺在被窝里搂着母亲的脖子,不也吭声----只有胆子大的才在天泛 白之后,跟着挑水地地里的男人,一踱一顿一回头地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终于离 吠声远了,才敢大口大口地呼气,吹着口哨,或跟男人说话。而这时,往往四周仍 黑得吓人,飘散着一股冷冷的疲倦。 再不久,蓝色便诗透了云天,栖栖惶惶的小鸟终啁啾地啼鸣起来,哗笑着掠过 天际,投于雾霭中,或倏地一沉,降到屋顶青瓦上,悠然悠然地行走,逛着。要是 盯着久了,它也偶尔朝你一笑,黑豆大的眼里千百种感情便滋润了你,让你有几分 陌生,一份亲切。而飞走时,你也绝对刻意去捕捉那羸弱的身子,绝对的不舍。 不知不觉,时光便在你抬脚摆手之际溜走,山?之间的凹处便驮上一团黄里透 红的东西,它像销磨着什么,缓缓地蹬步,那让人想到妈妈撑船的动作,总如此的 稳。记得,我有一回问起,为什么太阳公公这么慢才冒出来呀?妈妈说太阳公公还 没吃完饭呢,可以惦着你,所以便先出来看你一会呀。 那时我很盎然,之后便跟别的聊子说有这么一回事儿,他们总认真地聆听着, 深深浅浅地露出对太阳的喜爱。妈妈还说,由于它太胖了,浑身沉甸甸的,便又走 得慢,夏天最糟的了,总流汗。我听了便萧然起敬,又想它毕竟没有冰淇淋吃的, 便有些许不快,祈求它能瘦些,至今想起心里便甚沁凉。的确那是永不褪色的童真 哦! 日头终于升上去,也刺眼了。地上一片黄,映印着一颗颗纯洁的心灵,一不小 心,还以为麦子黄梢时节到了呢。当影子斜斜地拉长你的身子,巳约摸在早上六时 了。小孩们最喜欢的伎俩不过于晃一下手脚,那影子便拉长了几倍,像巫婆的指甲 般伸展过去,心想,自己也成了巨人,看妈妈还敢打我,怠慢我。自持会与大树一 样高的孩子们便来回蹦着,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男人就在女人们的呼喝中走出家门,挑着簸箕,扛着锄头,三两地下地去; 女人们便带着女 儿,背着儿子,带着盛衣服的桶和木棒,到那泛黄的石岸边洗衣。 “叭叭”声阵起,女人们便淡论着邻里的事儿,蹦出几个笑声倒冲出云霄,把太阳 吓得躲进了云里,来来回回几次,太阳也累了,不再出来。 当染着丹寇的大姑娘吹过,便惹来汹涌的叼念,而含情脉脉的女孩却是不理睬 的,别具慧心远去,把绝妙的赞美抛在身后,赶集去了,只有飘散的淡淡香气里的 女人们偶尔伸长脖子,忘记手中的活儿,再惆怅一阵,好不容易回过神,活儿也干 得差不多了。 金乌西坠,男人们就放工回家,女人也捧上饭,孩子们划动了筷子。于是乡间 小路又只有几条寻食的野狗,雌狗叫春时,雄狗们免不了吃醋,嗷嗷地撕咬。再下 来,又引起几只公鸡的啼叫,母鸡们也咯咯地应着,仿佛说,又一天开始了。而我 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拉着女友的手,感受着春天那种感觉,乡间的那一份美丽。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