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托托跪在碑前,静视许久。 泠风内心涌入一种莫名的酸楚,为了托托或是自己。 托托用手拭去碑上的尘埃,泪水在风中随霾远逝。 如果这是她的忧伤,请别再回来…… 泠风多想自己是天神或是精灵巫师之类,让托托的苦楚永远陨灭。然后将她变 成鸟儿,让她去飞,自由高飞,去她喜欢的地方,只要她快乐……如果她觉得飞着 的感觉也是累的,那就让她熟睡,只要她醒来记得自己就好。 欲望只是欲望,无微望可言。 那就祝福她吧,愿她永远快乐,和我永远快乐! 过了一会,托托走到一处野花丛开的地方,选摘着。 “泠风,知道吗,爸爸最喜欢这种野花了,很香很香……我还清晰记得,我小 的时候,家里飘摇的就是这种花散发出来的香气。我喜欢,和爸爸一样喜欢……” 花儿背靠着碑碣,弯着腰,微笑的样子。 如果以前想抱托托是种冲动,那么现在是由衷的想。 “托托……”泠风试去藏匿在托托眼角的泪,不知该说些什么。 托托看出了泠风担心她的样子,会心微笑着:“泠风,我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 好。 这里很好玩的,有‘明湖望月’,‘土子堡’,还有‘西风之林’,我在这里最 喜欢的地方……” 托托的微笑显然是流离的,是那样的残缺…… 泠风紧紧抱住托托,生怕她会跌进无形的深渊。 第二天,托托带泠风去了她喜欢地方。那里真的很吸引人,让人留恋。 这里的人以前一直喝明湖的水,所以对明湖有着特别的感情。现在明湖是这里 的自然保护区,景色十分迷人。土子堡有点像蚂蚁挖的巢穴,阡陌交错,有许多向 阳的洞口,就像窗户一样,躲在里面清清凉凉的。西风之林是个奇怪的地方,林子 的树高矮相若,林子里总会有西边流浪而来的风,也许是其名由来。 如果可以的话,泠风真想留在这里。白天和托托徜徉在西风之林,夜晚就躺在 明湖边的草坪上,和托托看洒落在湖上的月光。泠风开玩笑着对托托说:“我们住 在这里吧,白天我上山采药,你就在家纺布织衣……好不好?” 托托欣然拒绝:“去死——哪跟哪啊,你成华佗我成织女啦! 托托那时的笑是幸福的笑,久违的笑。 总是要离开的。 远去的灵山渐渐溟朦,迷离,消逝在群山晓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