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鹤的出山 江流的夜很静,香江的流水轻轻的拍打着城墙的基石,发出一阵阵规则的潮汐 声。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在单调的声响中,渐渐觉得困倦。 江流是香兰的第二大都市,三面临水,一面靠陆。江流不但是香兰的大城,而 且更是含风阁的屏障。从江流顺江而下,三天就可以抵达含风阁。其重要意义不言 而喻。江流防务体系的设计同样出自天鹤慕容霜成之手。十年前,慕容霜成在战胜 大雷雷动天之后,在香兰的国王的请求下主持重修了江流城防。 江流城墙高大坚固,可以抵受一百级的强大魔法能量攻击。正面城墙的方向上 修筑了二十八个固定大型魔法弩发射掩体,可以在不受敌方反击的情况下充分杀伤 敌军。而且在靠近城墙的地方布有迟缓魔法结界。足以迟缓敌军的行动,将敌军尽 可能的消灭在魔法弩的火力范围内。江流临水的三面都是居高临下,分为上中下三 层的梯次分布式发射孔,可发射火箭,魔法弩,重石,雷火弹等各类防御兵器,而 且几乎没有死角。就其防御能力而言,整个大陆上也只有罗天的罗严克拉,幽明的 泰雅等有限的几个坚城可与之相提并论。城内常驻三万魔法士和武剑士的混和编成 部队。单论军力,比落霞堡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城中更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以准备 和大雷的军队进行持久战。 虽然大雷的军队攻破了落霞堡。但是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危险,对于江流这座坚 城来说,几乎就是微不足道了。夜色中蜿蜒远去的香江,就好像一条黑色的大蛇, 静静的蜷伏在江流的脚下。而江流就像个蹲坐的巨人,在风中不时的发出轻微的鼾 声。 守城的士兵揉了揉渐渐睁不开的眼,勉强的向城外巡望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 异常。他转回头,点亮一根提兰香草,吸了两口。香草的清香带着一种缥缈和晕眩 的感觉进入他的脑中。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处忽然发现了一点闪亮。 士兵猛地转头,望向了远方。远方香江的尽头处闪着明亮的红光。 “这是什么,大蛇的尾巴着火了吗?”士兵小声的嘟囔着。 不过很快士兵就发现自己错了,那点红光正沿着香江在不断的接近江流。越来 越近,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士兵的眼睛已经瞪得象铜铃。 巨大的火炎生物张牙舞爪的漂浮在江上。暗红色的鳞片上冒起数丈高的火焰, 火红的巨爪凌空三尺踏在水面上,赤红的双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高高昂 起的龙头不时喷吐出一丝丝的炽热的火烟。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火龙么?”士兵情不自禁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火龙沿着香江转了半个圈子,绕到了江流的侧面停了下来。然后,火龙开始了 变化。火龙的腹部慢慢膨胀了起来,然后忽的化作无数个火球分裂的出来。散在了 江面上,又化作了无数的小火龙。 士兵们纷纷从观测孔中探出了头来。看到这一幕,士兵们惊奇的叫了出来。 火龙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吼,只震得士兵们的耳鼓都嗡嗡发响。所有的小火龙突 然都在这一时刻沿着江流的城壁迅速的攀了上来。它们闪着火焰的利爪踏在城墙缝 隙的青苔间发出了一阵阵刺刺的声响。 “啊,他们要攻城。”终于有一个士兵醒悟了过来。伴随着士兵们的惊叫声, 除了魔法弩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发挥作用外,所有的防卫兵器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动 了起来,整个城墙都似乎在微微震颤。 火箭在空中火蛇般的窜动,重石在城墙的垂直面迅速掉落发出着沉闷的空气撕 裂声,雷火弹的爆裂而散发出了雷鸣和闪电让士兵的眼睛和耳朵在瞬间失去了功用。 可惜的是,太晚了。前面的火龙已经迅速的攀上了城墙。然后,它张开了大嘴, 一股火焰飞射了出来。在他前面的士兵讯速的消失,只有焦枯的气味在四周蔓延。 “我的天哪!火龙来进攻我们了。”士兵们惊恐的逃散。 城防小队长索尔在他这一军中向来被称作勇士。而勇士是不能随便逃跑的。尽 管心里很害怕,但是索尔还是挥剑冲了上去。 四五只火龙喷着火接近了过来。索尔的身躯巧妙的转动,避开了所有的火焰。 他的身法得自驰名大陆的“燕翔宗”的别支。虽然索尔限于资质,无法继续深造。 但是这“巧燕轻翔”的身法却也得了三成的火候。 一只火龙伸出了炽热的利爪抓了过来。可索尔的身躯在半空中轻巧的一个转折, 避了开去。同一时刻,他手中的剑划出了一道寒光,向着火龙脖颈疾劈了过去。 索尔不知道这一下能否见效。因为他知道龙族有天生的龙甲,若非一流高手是 决难破开的。但是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剑正正的劈在了火龙脖颈上,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 索尔吃了一惊。不是因为火龙龙甲坚硬,而是因为这根本不是龙甲。从手上的 触感来看,这分明是金属所制的甲胄。剑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热度,感觉不到剑尖 在火焰中应有的感觉。 索尔的脑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大型伪装魔法!用魔法伪装过的大举进攻! 一群又一群的火龙围拢了过来。索尔的四周已经没有了一个香兰的士兵。 江流的陷落令整个的含风阁都陷入了惊恐和混乱中。当晚的晚宴在慌乱中结束, 同盟各国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中,同盟激进派的代表伊斯塔公国的撒米而大公拍案而起,道:“都是我 们当断不断,才让大雷的小子一再得逞。现在,我建议立刻进军,趁他们立足未稳。 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然而保守派的意见也更加的保守。拉杰特王国的名将克力斯丁只是摇头,道: “不行,从这一战来看,大雷的雷氏兄弟已得了雷动天的用兵技巧。如今,他们得 了江流,攻守易势。更得了大量的物资和补给,我军很难取胜。” 就在两派僵持不下的时候,帕洛帝王拉姆伯忽的一改前几次不轻易发表意见的 态度,站起来慷慨激昂的道:“我支持撒米而大公,大雷军欺我们太甚。竟然敢绕 过众多的香兰边卡,而孤军深入。他来的这么急,一定就只有骑兵,而且不会超过 两万。真是太猖狂了!”拉姆伯舒了一口气,环视了四周的各国代表,道,“各位 大公,各位国王,各位将军们,你们想想看,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这么向我们 挑战。我们要是不敢迎战,还算是男人吗?” “可这些骑兵一定是大雷最精锐的部队,而且……”克力斯丁本来还想争辩一 下。但他四周的大公们已纷纷战立起来表示一战的决心。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缩回去 了。 会议结束,由于拉姆伯的全力主战的煽动性言论,使得同盟的大多数代表都倾 向于急战。出兵进攻江流的方略终于确定了下来。 两天以后,由江流方面的溃败下来的部分残军已经陆续到达了含风阁。而含风 阁的大量军队也一队队的开拔。含凤阁外的大江之上,横列的战舰群已经几乎拥塞 了整个的江面。 人喊马嘶,军队调动,并没有惊动颐香院中的歌舞升平。 容沐单手执笛,玉笛在口中发出着曲折婉转的音调。他的另一支手同红莲握在 一起,两个人在他们院落中翩跹而舞。红莲边舞边歌,清脆的歌声在小院中悠扬流 动。 容沐的笛声悠扬,脚步潇洒。红莲歌声宛转,脸颊微红。两个人的眼波纠缠在 一起,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两个人都醉心在这一舞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旁人的 到来。 直到艾娜鼓掌喝采之时,两个人才停下了脚步。容沐转头一看是艾娜,笑道: “原来是姑娘来了,请里面坐。” 等到落座之后,红莲进去端茶。艾娜忽道:“公子果然好舞,只不知何时才肯 为广大香兰百姓舞一曲安宁之舞?” 容沐摇头,笑道:“在下何德何能,怎有能力舞那一曲?” 艾娜脸色肃然,道:“天鹤公子,昨天江流已经失陷了。香兰同盟会议已经决 定,立刻出军江流。只有公子可以阻止。” 容沐哦了一声,道:“是么?”却是不置可否。 艾娜正色道:“公子,你不会不知。大雷军兵精,且士气正盛。背依坚城,同 盟方面兵力虽多,却是难以发挥效力。此战十分凶险。” 容沐脸色平静,道:“兵凶战危,本就凶险。” 艾娜猛的抓住了容沐的手,道:“公子,香兰危在旦夕。你要不救,就无人能 救了。” “可惜我不是大名鼎鼎的天鹤慕容。”容沐淡淡的摇头。 “你真的不肯出山吗?”艾娜的脸色十分的失望。 容沐缓缓的摇头,却是十分的坚决。 等红莲将茶端出来的时候,艾娜已经走了。容沐坐在琴台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莲问道:“咦,艾娜姑娘呢?” “她突然有事,先走了。”容沐轻轻道。 红莲哦了一声,将茶送到了容沐的手中,笑道:“那这茶,你就喝了吧。” 容沐端起茶,一口吞了下去。 红莲惊道:“公子,茶太热了,慢点喝。” 容沐却淡淡一笑道:“热茶冷心,正好。”然后,他的手指轻抚在了琴弦之上, 发出了几个清脆的起音。 红莲缓缓坐了下来,她的双眼直视着容沐。然而容沐的眼和她一触,就迅速的 避开了。 容沐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音符一个一个的弹跳了出来。 忽的,红莲将手按在了琴弦之上。琴音顿止。容沐抬起头,不解的望向了红莲。 却见红莲的眼神变化了好几次,既是温柔,又似是怜惜,还有几分无奈,更有些难 以理解的东西在里面流动。 “公子,你的心为什么这么乱?” 新帝国历前三年十一月五日,香兰同盟的大军抵达了江流。 战舰群在江流魔法弩射程的范围外布下了阵势。巨大的战舰在香江之上绵延几 达一里。 这一次,香兰同盟进攻策略将以水军为主。包括三百八十艘正规战舰和两百五 十艘补给舰组成的船队在香江之上形成一条长龙。 香兰同盟的军帐设在了同江流相对的香江对岸。江流的对岸是一片舒林和丘陵 交错的地带。如今沿江一带的的树木已经被砍倒,用作了扎营之用。 营帐中,香兰同盟各国的将领们正在商讨着作战的方式。 老将克力斯丁依旧主张持重。他的意见是:大雷军队虽然攻克了江流,但是后 援尚未到达。同盟军只要控制住江流的外围,就可以掐住大雷军的脖子。不战而胜。 然而帕洛帝王拉姆伯却说:如果让大雷军在这里牵制住了同盟的主力。那么大 雷其他的军队就可以从容的在别的地方蚕食同盟的军力。久围不攻,更对士气有着 十分不利的影响。 撒米而大公则是跳了起来,道:“我们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却不敢同两个小 毛孩子一战。这样下去还不如自杀算了。” 最后各国的将领确定了作战部署。 由主战最力的撒米而大公统帅五个盟国的六万水军从正东攻击。香兰军的主力 五万人由香兰的将军铁中流率领,从东北攻击。帕洛帝王拉姆伯率领四国的盟军五 万五千人从东南发动攻击。而老将克力斯丁等五个保守派的盟国则作为全军的总预 备队。 新帝国历前三年十一月七日清晨。撒米而大公登上了他的战舰。望着四面战舰 上迎风飘展的军旗,撒米而大公的心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渴望。 作为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大公,撒米而充满了雄心壮志。他熟读了各家的兵书, 对于书中的各类战法战策都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他常常慨叹自己没有四大公子那 样的成名机会。 老实说,撒米而对于四大公子是不怎么服气的。他在研究四大公子的战例时, 常常对自己的亲信手下道:“唉,要是我指挥那场战役的话,一定会胜的更漂亮的。” 现在,名动天下的机会终于来了。要是能够指挥同盟大军攻下江流,攻下这个 天鹤慕容设计的要塞。天下四大公子一定会变成五大公子的。 此刻,他心里对这一战的取胜,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大雷军全部是骑兵,对于水战势难和他手下精于水战的士兵相比。而且,他还 有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攻城魔法弩。 撒米而挥挥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巨大的战舰开始了缓缓的移动。 负责第一波攻击的军队已经出发了,铁中流指挥着自己的部队也准备登船。 大战终于要来临了,铁中流的心里虽然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却是兴奋。这些 日子中,不和不战的僵局令他的心里烦闷的很。铁中流一向都不喜欢政治的。各国 代表间无休止的争辩和议论总让他觉得很不解。在他看来,事情其实很简单。打上 一仗,胜败就有分晓了。何必议论来议论去? 现在,终于要开战了。作为战士,总是要大战才能显出英雄本色。这数十年的 苦练武艺为的是什么?双手间挥剑而磨出的硬茧,双臂上挥剑而形成肌肉。终于都 要发挥它的作用了。 站在江边,江风迎面而来,铁中流的胸中豪气顿生。用手轻轻将腰间佩剑摘在 手中。铁中流下达了全军登船的命令。 帕洛帝王拉姆伯坐在营帐中悠闲的品着清茶。他的身边,亲信侍卫不安的等待 着。 别的大公和将军们都已经出发了。可是拉姆伯仍然不紧不慢的品茶。 “陛下,出发的时间到了。”一个侍卫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拉姆伯缓缓站了起来,缓缓的穿上了铠甲。他的侍卫们纷纷在营帐门前排成了 两列。可拉姆伯却又取过了梳子,仔仔细细的梳着头。 营帐前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的亲信洛瑞得走进了营帐,轻声禀报道:“陛 下,其他公国的将军们在催促了。” 拉姆伯点点头,忽的眉头一皱,猛地跌坐在椅子上。 “陛下,您怎么了?”洛瑞得抢上惊道。 拉姆伯双手抱头,痛苦的呻吟了起来。“糟糕,这个关键时刻,我怎么头疼的 老毛病又发作了。” 风系魔法弹重重的撞击着江流的城墙,魔法力量在城墙上的魔法结界撞击发出 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城墙都摇晃了起来。 城墙上还击射出的火系魔法弹在天空爆裂,明亮的火焰在耀空飞舞。然而毕竟 数量太少了,战舰上的魔法师站成了一排,念动着咒语。防护风结界在战舰上空张 开,将散落的火焰吹得无影无踪。 撒米而兴奋的挥剑大喊。 “前进,前进,撞破水门。我们就快要胜利了。” 密集的箭雨和魔法弹压制住了防御的火力。铁中流的部队换乘小舟,已经接近 了江流的城墙。铁中流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从对方的防御火力来看,江流城的城 防兵器利用率连百分之三十可能都没有。照这样推算,大雷军连一万都不到,看来 这次帕洛帝王的判断是对的。 铁中流下令。 “全军突击,强行攻城。” 菲亚特大公汉莎接替了帕洛帝王的指挥。他心里的乐观一点也不逊色于撒米而 和铁中流。眼看着敌方的反击火力越来越弱。汉莎大公也自然的下达了全军进功的 命令。 站在岸边,艾娜遥遥眺望着喊杀声震天的战场,皱起了眉头。 “不对,大雷军防御力减弱的太快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在以观摩大战为名而来到江流的艾娜,这两天心绪一直都很不安宁。同盟军的 乐观情绪太浓了,对大雷军的军力估计完全是依靠主观的猜测,并没有丝毫的实际 根据。这样制定下的战法,实在有点一厢情愿。 忽的,艾娜一声惊叫。 “不好,要是那样的话……。” 巨型战舰逼进了江流的城墙,江流城上突然静了下来,所有的魔法弩突然都停 了下来,听不到一丝的声息。只有香兰军的风系攻城魔法弹撞击在城墙上结界发出 的闷吼。 撒米而挥剑作了个威武的姿势,大笑道:“他们害怕的连还击都不敢了。” 铁中流猛地扬起了头,凝住城墙,不明所以。 汉莎大公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江流城上所有的魔法弩一起轰鸣了起来。无数的魔法弹遮天弊日划空 而过,将撒米而的大笑掩盖在了山崩般的巨响中。魔法师们纷纷发动魔法结界。然 而魔法弹四散乱飞,大部分都掉入了江中。 “大雷军的胆小鬼们连发射的准星都忘了。”撒米而哈哈大笑。然而他的大笑 声很快就被士兵们惊慌的叫声打断了。 “大公,不好了,江面都凝结成冰了,我们的战舰动不了了!” 撒米而三两步抢到船侧,只见白色的冰面在大江中一朵朵白花般的绽开,并迅 速的扩展了开来。顷刻间就将江面变做了冰面。 “魔法师,快点化冰!魔法弩手,快点发射化冰弹。” 操作魔法弩的士兵手忙脚乱的换装魔法弹,调整发射角度。火系魔法师走到舰 边,念动咒语,放射出一道道火焰烧融着冰面。 “快快!”撒米而气急败坏的大叫。 江流城上的魔法弩忽然间又轰鸣了起来。撒米而猛地抬头,只见数不清的魔法 弹象雨点一般的落了下来。 撒米而举剑大吼:“来吧,我是天下第五公子,不会怕你的。” 防御风结界抵挡不住这么多的魔法弹,结界在顷刻间破开。魔法弹在撒米而战 舰上噗噗的爆裂。寒冰瞬间覆盖了整个战舰。撒米而举剑挥舞的身影化作了冰的雕 像,凝固在船头。 香兰同盟的战舰因为太靠近城墙,在被冰冻失去移动能力之后。就好像是固定 的镖把,在大雷军魔法弩的齐射下一只只的化作冰雕。 汉莎大公及时下达了弃船的命令。士兵们纷纷跳落在冰面上。 在左右侍卫的护卫下,汉莎大公向着香江对岸自己方的营地奔去。冰面冻得很 结实,踩在上面发出冬冬的响声。虽然有点滑,走不了太快。可是毕竟能走。汉莎 大公不禁暗自庆幸自己见机早。 冰面上忽然传来了隆隆的声响,汉莎大公惊恐的回头。 江流城在江上的水门洞开,一队队的银亮铠甲的骑兵驰了出来。在冰面上如飞 奔驰,将奔逃的士兵们一个个的斩在了马下。 汉莎大公加快了脚步,现在他只希望能一步就跨到对岸。然而一队骑兵已经发 现了他。快马的马蹄逼进,银亮的钢刀闪耀,汉莎大公惊怖的大叫。 “不要杀我!” 就在他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他的脑袋已经离开了他的身子。 大雷驰名天下的骑兵在马蹄上安了防滑钉,在冰面上奔驰如飞。香兰同盟的军 队就如同羔羊般的被宰杀。 铁中流是唯一一个在混乱中还保持清醒的同盟方面将领。他极力的组织了一队 士兵,一边抵御,一边后退。但是在大雷铁骑的冲击下,他的士兵很快分割开了。 铁中流斩到了一个骑士,大叫道:“不要乱。”然而当他转身时他才发现,他 身边的士兵已经全无斗志的逃了开去。铁中流无奈的苦笑,边战边退。他心中不禁 在想: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香兰同盟和香兰这个国家? 冰封的香江几乎成了红白相间的颜色,香兰同盟的士兵在洁白无暇的江面上染 上了鲜红刺眼的颜色。 灵儿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未来吗?” 雷斯特用力的拉着艾娜的衣角,恳求道:“艾娜姐姐,救救他们吧。” 艾娜皱眉苦思,没有应他。 见得不到回应,雷斯特忽的转身,踏着冰面狂奔了出去。灵儿仍旧在呆呆的发 楞。 艾娜忽的一扬眉,轻轻自语道:“看来只有这样试一下了。” 一个香兰的士兵迎着雷斯特奔了过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士兵。雷斯特觉得,他 最多也只有十八岁。和他的年纪差不多吧。那张脸上还是十分的稚气。然而此刻, 那稚气未脱的小脸却充满了惊惶。 雷斯特对着那名士兵大喊:“快,到这里来,我帮你挡住他们。” 士兵听到了雷斯特的大喊,加速的奔了过来。然而一队大雷的骑兵也听到了。 他们的马蹄在士兵的背后急促的响了起来。 雷斯特奔上两步,握住了年轻士兵的手,道:“好了,你安全了。” 年轻士兵的舒了一口气,浮现了一丝笑容。 “谢……” 然而他的谢字只说了一半,就忽的停住了。鲜血由他的胸口喷了出来,喷溅了 雷斯特一脸。 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士兵软倒在了雷斯特的怀里。他脸上的笑容还保持着刚才的舒展和欣慰。 雷斯特出其不意,呆在了那里。半晌,他才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叫声恐怖的 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在冰封的大江上就好像雪野孤狼一般的凄厉。 马蹄声近,大雷骑兵的钢刀银光闪耀,当头劈下。而雷斯特就好像痴傻了一般, 全无所觉。 钢刀的锐风割断了雷斯特的头发,几缕发梢随风飘落。 雷斯特猛地大吼,双手猛震,夹手夺过了骑兵的钢刀。雪亮的刀锋挥舞了起来, 骑兵的胸口瞬间出现了一个血洞。 大雷骑兵见同伴被杀,一起拥了过来。然而雷斯特就好像疯狂了一般,刀锋在 红色的血污中飞舞,就好像血魔王的请贴。 雷鸣和雷震站在江流城的城头上观赏着这场杀戮。 “这一仗,大概就可以终结香兰了吧。”雷震道。 雷鸣沉默片刻,才道:“如果慕容天鹤不出现的话。” 雷震大笑道:“那个家伙,我看是决不敢来的了。” 猛然间,雷震的大笑忽然停住了。他望着香江的对岸,惊道:“那是怎么回事?” 香江的对岸忽然间冉冉升起了无数的白旗,白旗下隐隐然有无数的士兵。当中 的一面白旗特别的醒目,上面写了两个大字“慕容”。 雷鸣一震道:“他终于来了吗?” 雷震惊道:“怎么可能!?他明明没可能来得。” 雷鸣沉声道:“收兵,对慕容天鹤这样的对手,我们不能轻敌。” 收兵的号角吹响,大雷的骑兵纷纷回转。艾娜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的 汗珠。拔下了身边的裹着白布的树枝。用这个“神兵五行迷幻阵”让对方第一流的 高手产生错觉,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艾娜脑力消耗很大,几乎有种要虚脱的感 觉。 雷斯特望着四周横躺在冰面上残肢断臂,呆呆的发楞。他手中的钢刀染血,一 滴滴的滴落。发出轻微的声响。雷斯特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和刀。 他猛地一震,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刀抛了出去。钢刀划着弧线消失在 了远方。 雷斯特忽的大哭了起来。 “我,我杀了这么多人。” 雷斯特只觉双膝发软,缓缓跪了下来。他的泪珠淌过脸上的血污,化作了红色, 滴落在冰面之上。一滴滴花瓣般的绽开。 新帝国历前三年十一月七日下午三时,江流之战结束。香兰同盟军错误的估计 了对手的实力,在战术上太过轻敌。结果导致惨败。 这一战,香兰同盟方面死伤达七万八千人。战舰损失两百八十艘。包括主战派 的撒米而,汉莎等数位大公丧生在了香江之上。 大战之后,融化的香江江水将红色的血污,将士的尸体,破碎的战船送到了含 风阁。同撤退回来的同盟败兵几乎同时到达。 失败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含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