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暗花明 “踏踏”的声音又由黑暗中传了出来。已是临近午夜,竟还有人在街上骑马。 四匹快马上驮着四名捕快,他们睡着了一般的伏在马背上随着颠簸东歪西倒。 三人大惊,急忙从屋顶上纵下,拦下了急奔的快马。 那四匹快马都猛的停下。那马背上的四个人更是东歪西倒但却没有落下马来。 向春风巨惊,这四人正是受他命令去处理陆元安尸体的捕快。可惜的是他们现 在也变成尸体。每人咽喉上都中了一剑,又准又狠的必杀一剑。他们四人的眼睛都 惊恐的睁着,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临死前的面对将失去生命的恐 惧。 “不好。”李剑失声叫道:“快回客栈。” 三人立时纵身上马,双足一夹向客栈方向奔去。 刚奔出一会,黑暗中倏的又冲出了一匹黑马,马上骑着的是一位黑衣少女。那 黑马的速度极快。犹如一阵疾风与他们擦肩而过。 也许因为一切都是黑色,那少女的模样都没看清就过去了。在黑夜中刚刚发生 了那残酷的一幕,他们看到这黑夜中疾奔的黑衣少女,本想把她截下。奈何她的马 速实在是太快了,刚看到她就擦身而过了。 向春风只是在那黑衣少女身上电眼一扫,但张刀却一付欲张口又马上闭上的模 样。 留守客栈的快捕们急急报告了,那四名快捕和陆元安尸体失踪的消息。 连遭巨变,一向沉稳的向春风也不禁心乱如麻。 一名捕快突道:“赵志守大人也回来了,他就在陆公子的房间之中。” 赵志守是陆元安的贴身待卫,店中的人也指出他就是陪同陆元安一并来到富贵 客栈但在当晚又立即离开的那个人。 向春风心中一亮,赶上楼去。李剑如影随形。张刀却在和一捕快耳语。 向春风把头一回:“张刀,什么事?” 张刀摇了摇头:“没什么,家中带来了一点消息。”便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七名捕快守在陆元安死去的房间中。向春风看到了愁眉苦脸的赵志守,他就站 在那扇已被击得稀巴烂的窗前。 那四名捕快就是在收拾陆元安的残尸时,被破窗而入的凶手杀死。凶手出手异 常的快,突然破窗而入,瞬间就把四名开封府中的好手杀死,他们四人竟没有一个 人能够发出求救声。不过当时这门前也没有其他的捕快。 赵志守一见向春风立时道:“你叫我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向王爷交待?” 向春风也道:“赵兄我也正想问你,你本该陪在小王爷身边,你这几天去哪了?” 神情慌乱的赵志守叹一口气:“我们先借一步说话吧。” 向春风点了点头。 四人便一并又到了那个落叶与树影满地的后院,所不同的只是半空中的月亮已 渐渐变淡罢了。 赵志守左看右看突道:“先让你的张刀李剑回避一下吧。” 张刀急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赵大人但说无妨。” 赵志守别过头去看着一言不发的向春风:“还是让他们先下去再说吧。” “你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向春风那有力的声音响起。 张刀李剑识趣的退了下来。 张刀和李剑慢慢的走入了黑暗之中。 只听张刀幽幽的说道:“李大哥,你现在一定是在想嫂子吧。” 李剑摇了摇头:“别瞎说。” “你不用口是心非了,嫂子就快临盆了,你怎能不担心。”黑暗中张刀的声音 温柔而缓慢。 李剑的眼中涌起来欣慰的神色,显然是想起他那温柔的妻子和将要出生的孩子。 一丝笑容不觉挂在了他的脸上。 “你最好还是多陪一下嫂子,在孩子出生之时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我听人家 说了如果在孩子降生时,如果作丈夫的没有陪在妻子身边的话。两个人就不会白头 携老。”张刀平静的说着。 “你今天是怎么了,不像平时的你呀?”李剑问道。 张刀笑了,但笑中似隐隐藏着一丝苦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好 烦,大概发生的事太多了吧,想不想喝酒,我这就去买。” 李剑来不及说话。 张刀已如一阵风般走了。 月将下沉,天色似快翻出一丝鱼肚的白色。但雾却升起来,薄薄的晨雾一下子 就冒了出来,就象来自地狱一般。 “你可知道,我这几天都在马知府那儿。”赵志守轻声对向春风说道。 “但你的职责是保护小王爷,你却离开了他。”向春风话中带刺。 “你有所不知,是小王爷让我离开的,若我没有离开的话,就凭我腰中这把” 离别刀“也要拼死保他。”赵志守低下了头。 “是吗?”向春风冷冷的道。 “你可知小王爷马上就要大婚了吗?”赵志守满脸的沮丧之色。 “这我知道。”向春风声音仍旧冰冷。 “那你可知小王爷在大婚之前,为何还要赶来开封。”赵志守的话语中生出了 一股神秘的气息。 “那也许就是你离开他的原因吧?”向春风道。 “不错,小王爷这次来主要是和他开封的情人道别和分手的。”赵志守突然压 低了声音。 “他在开封有一个情人。”向春风扬眉道。 “小王爷生性风流,但却是一个情种。他这次来开封是因为他既将大婚,他不 愿耽误了别人一生,他才来的。”赵志守喃喃自语道。 向春风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他自己却送了命。”赵志守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他的情人到底是谁?”向春风慎重的问出了这一句。 “他的情人就是……”话未说完,赵志守便倒了下去倒在了晨雾之中。他的嘴 角沁出了一丝乌血。 赵志守的背心赫然插着一把直入到柄的飞刀。 赵志这竟被人无声无息的带着巨毒的飞刀杀死,向春风在此前竟也没听到一点 破空之声。对方的暗器的手法已经出神入化了。 心头巨震的向春风身形猛的跃去,大叫一声:“哪里走。”手中已紧抓着一把 银雪针。 四周除了越来越浓的白雾,哪有什么人?对方显然早已离去。 他抱起了和落叶躺在一起的赵志守,他已没有了气息。头低低的垂着,一双充 满血丝的双眼突起,死盯盯的看着什么…… 向春风心念一动。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鸡叫?黑暗的苍穹就象被一只苍白的手渐渐撕裂。雾越 来越浓,浓得就像热恋中情人那化不开的情。 李剑正在和几个年青的捕快说着此什么?一看到突然出现的向春风便停了口。 “张刀哪?”向春风问道。 “卖酒去了。”李剑道。 “酒来了。”张刀提着一罐上等的女儿红从浓雾中冒了出来。 “先别喝酒,我有话部你们?你们先跟我来。”向春风转身投进了浓雾之中, 张刀放下了手中的酒和李剑一道如影随形。 此时的天空虽已大半翻白,但雾却浓得只能看得到周围两丈以内的东西。所以 后院中的树叶大部分便是看不到了。 “张刀,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具实回答?”向春风平静的道。 张刀神色一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剑却露出不解的神色。 “你可曾在陆元安死前和他见过面?”向春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张刀却像被一只无形的锤子重重的击在身上,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就如她身边的 晨雾一般的苍白。 向春风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把银雪针。 张刀无力的点了点头。 “他为何要与你相见?”向春风突然抬高的声音。 “相见就相见没有什么为何可言。”张刀凄楚的说道。 “他是要来和你分手的吧?”向春风的声音就像钉了一般一颗颗的敲进了张刀 的心房。 “不错”张刀双眼红欲滴血。 一旁的李剑神色大变,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和他本是情人,他因为要结婚了所以才来这与你分手。”向春风看着张刀 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残酷了。 “别说了,别说了!”张刀跌坐在地。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似乎带着血。 “所以,你就决定,你自己得不到他,别人也不能得到他,你就把他杀了。” 向春风一字一句的话着。 张刀泪流满面,坐在地上。嘴中不知在念些什么。仿似一切都已听不进了。 “要不然,三更半夜他也不会随便开门,你手段的确够狠。”向春风道。 李剑听得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看到他的尸体后发出的惨叫显是故意为之,按常理来论你不应如此惊慌。 你看到他的尸体开始的呕吐和流泪,流泪是真,你心中毕竟还是喜欢着他的。呕吐 是假,对你来说稍运内功便可以办到。”向春风平静的述说着。 张刀的脸上表情已不知是哭还是笑,因为她的脸已与白雾融为一体了,只剩下 那两个黑黑的眸子。 “当我叫你去唤掌柜的与小二时,他们又被你痛下杀手。你有机会。你虽然用 刀,但你那峨眉派的剑法却不会差到哪去。还有在我们纵马回客栈时,与那黑衣少 女擦肩而过时,我看到了她腰间峨眉派的令牌。你当时欲言又止的神情就让我起疑 了。那四个兄弟一定是你的师妹所杀。那个少女是你的师妹吧?”向春风问道。 张刀茫然的点了点头。 李剑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了,他重重的喘着气。 “刚才你又故意借卖酒,把赵志守杀了,让他来不及说你的名字,可惜活着的 赵志守没有把你的名字说出,但死了的他却告诉了我。因为他死不瞑目的看着他腰 间的刀,我就知道了你就是陆元安的情人,也就是凶手。” 向春风句句如刀。 张刀突然一下子喊了起来:“不,安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