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网 一晃十天如飞刀一般流过。虽已知道那几名捕快是袁圆所杀,但却找不出是何 人指使。张刀竟呆在家中寸步不出。派往峨眉派的人却最少还有十来天才能回来。 关欣始终都没有再次现身。所有的线索一下子都断了。而京城却不断派人来催,说 如果再过十天再破不了之案,便将派钦差前来。 这天夜晚正当值的李剑突然被告之,他的妻子马上就要生了。向春风一直都派 人保护着李剑那快要临盆的妻子。 李剑欣喜若狂,向手下叮嘱了一番,便匆匆向家中赶去。 没有月亮的夜晚,但却有满天繁星,徐徐吹来的清风吹得单独在长街上飞奔的 李剑几欲醉倒。 夜虽黑,但李剑心却是亮的。 剑也是亮的,长街尽头的屋檐上的一角竟然坐着一个人。 他一只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把剑,青铜剑。 青铜剑在星光下闪耀。 他缓缓的对着那剑说道:“我本不想杀你,你却一定要来送死。” 李剑收往了脚步,停了下来,抬头望着那人,那人正是关欣。 李剑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杀人。”关欣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了。 “谁?”李剑皱起眉头。 “该死的人。” “该死的人是谁?” “每个人都该死。” “那你也该死吧!” “没错,但我死的时候未到,现在你死的时候却到了。” 化作一道孤线的酒壶被关欣不偏不倚的稳稳的抛在屋檐之上。 在酒壶抛出的同时,关欣已人剑合一的向李剑刺去。衣褶飘飘的他仿似乘着清 风而去。 李剑也缓缓的挥着剑,每一剑都象重逾千斤。两人又剑慢慢的相撞,又轻轻的 弹开。 要知道两人是在借着出剑比拼内力,几乎是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剑上。 关欣身在空中,始终没有落下来。借着双剑相交的所生出的反力在空中随晚风 就像一片落叶般东飘西荡。李剑的两个脚掌则随着每次双剑相撞便一分一分的向地 下陷去,已渐没入到了脚踝。他的脚下的长街本是由厚实青石板铺成。天空有繁星 无数。 关欣突的变招,人在空中剑光一转,就如千颗繁星暴倾而下。 李剑识得厉害,不敢硬接身形一闪,肩头还是中了一剑。血也倏的溅了出来。 关欣已落到了地上,手中青剑一挥,以疾快无比的刺出七剑。 李剑也雷霆万钧出剑相抗,抵住了五剑“刷刷”又中两剑。 李剑带着血痕暴退。两人剑术高低立判。 “你死了。”关欣眼中依然看着手中的剑,一旁的李剑就像不存在一样。 “呀!”李剑一声暴喝。手中扬出五把飞镖。 他身形一晃,已抢到了那飞镖之前。人竟比飞镖还快?那五把飞镖竟如有人托 着一般,向清风似的缓缓向关欣飞射。 抢到飞镖之前的李剑用力挥出一剑,虽是无比凌厉的一剑,但更是只攻不守的 一剑。 所以一共有五个破绽。可是那五把飞镖突的变速快如闪电般从那五个破绽处飞 向关欣。 关欣避无可避,身形一拔向上疾窜。李剑也紧随其后升起,剑光如匹化作经虹。 腹部中剑,胸口中掌。关欣一口血箭喷出,人如流星坠倒在了上。 “好一招清风化暴雨。”鼓着手掌的向春风从黑暗中冒了出来,他的身后紧紧 跟着一袭白衣便装的张刀。 “什么意思?”李剑眉头一顿。 “你果然会这招失传已久的清风化暴雨,原来还真的有这种功夫。”向春风叹 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剑迷惑不解的看着他。 “不用再装了,清风化暴雨的暗器手法现在天下除了你恐怕很难再找出第二个 了。”向春风缓缓说道。 “清风化暴雨的暗器手法讲究的就是器发人先至。用这种手法发暗器的话,开 始会非常的缓慢,随后马上又会变得如闪电一般的快。在这个过程中,发暗器的人 就可以在暗器变速之前抢到暗器之前先行出招。”张刀甜美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 “你杀袁圆时用的就是这种手法,暗器虽然可以改变但手法却是一样。你当时 发了透骨钉之后,又抢上前将我扑倒后,暗器才至。让我作梦也想不到会是你下的 手。”向春风重重的说道。 “你总算知道了。”李剑倏的冷笑起来。 “你之所以被我怀疑,只能怪袁圆太怕你了。”向春风沉声道。 “此话怎讲?”李剑神色一变。 “据你所讲,你和张刀曾与她交手过一次,她见到你和我之时,不但招呼没有 和你打,她的目光连余光都不扫你一下。就似你不存在一般,这也太不符合理了。” 向春风盯着李剑说道。 “原来如此。”李剑脸色倏的变得极为难看。 “还有,当时我虽在和她说话,但耳朵却一直在四处搜听。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但还是能有人偷溜溜到我的后方偷施暗器,真另我百思不得其解。”向春风说道。 “所以你就更加怀疑我了。”李剑问道。 向春风点了点头:“当时看到袁圆对你的态度,再加上这忽如其来灭口的暗器。 我就想到了一种传说中的暗器手法清风化暴雨。除非你使这一招,才能在把我扑倒 后,暗器才至。但你到底会不会这一招,我却一点都没有把握。” 张刀又抢道:“所以我们才会和关欣一起设这个局引你出招,一个人在性命悠 关这时自然会施出真功夫了。” 向春风又道:“我们一把你列为怀疑对象后,空屋奇案就一点都不奇,门栓本 是被你劈断的,所以门有没有上栓只有你才知道。” “门当然根本就没有上栓,早已被你斩断放在地板上,你只不过在故弄玄虚罢 了。”张刀接道。 “那你是如何洗脱嫌疑的?”李剑盯着张刀道。 “飞鸽传书你会用,我也会用。”向春风一字一句说道:“我叫你派人去峨眉 山,实是掩人耳目。在不清楚凶手是谁之前当时我亦不肯相信任何人。我亲力亲为 用飞鸽传书去询问孙尘洁。” “师姐在信中证明了我的清白,并告诉向大人当时她之所以午夜赶路实是收到 了飞鸽传书。但等赶回峨眉回,才发现师傅根本就没有病危和发信。只是有人利用 我们的信鸽把她骗走。”张刀又补充道。 “你算准时间让袁圆杀死怡铁他们四个后,又马上利飞鸽传书让孙尘洁随后纵 马狂奔。让我们误以为四具尸体与她有关。还为诬陷张刀埋下后着,我若连孙尘洁 都不再相信,当张刀再用她作证,我还会相信吗?”向春风越说越激动。 “不错,继续。”李剑冷冷的笑道。 “你收买还是胁迫了富贵客栈的掌柜与小二我不清楚,但反正他们是听命于你 了,三更半夜让小二以丢了东西在陆元安的房间为由把他的门敲开易如反掌。”张 刀眨着眼睛说道。 “杀赵志守的人自然也是你了,张刀是真的去买酒,你却借机去杀赵志守,然 后又马上赶回去故意与其他人聊天,认我误以为你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向春风 的声音也渐渐提高。 “你把一切线索都指向我,更是在关健时候出手杀死赵志守,你也太有心机了 吧。”张刀指责道。 “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李剑的冷笑声更盛。 向春风也冷笑声起:“不过我们还是几个问题弄不清楚。” “但说无妨。”李剑的目光空洞。 “袁圆为何会让你收卖?”张刀问道。 李剑摇了摇头:“不是收卖而是胁迫,她进宫偷东西的把柄被我抓到了,这是 满门抄斩的重罪,她自不怕死,但她那寄养在别人家中的宝贝女儿,她可万万不愿 连累。” “还有,以她的身手,要杀怡铁们虽易,但她破窗而入后再下杀手,他们四人 竟无一人能出声示警。”向春风追问。 “窗子我根本就没有关上,在张刀出房后我指示窗外的她杀死掌柜与小二后再 潜回房间,让她自己把窗子关上,她就一直躲在床下,你到了房间后不可能再去检 查床底,因为我和张刀已经把这事做过,你只会关心尸体。”李剑用冰冷声音缓缓 说道。 “当时我进房时,她就已躲在床底下了,所以在我们走后,他便偷袭怡铁他们。” 向春风道。 “不错,这事本就天衣缝。奈何这贱人却有在月圆这夜唱歌的坏毛病,才让关 欣怀疑,更是累及到了我。”李剑道。 “最后一个问题。”向春风脱口而出。 李剑纵声狂笑:“我为何要杀陆元安?” “不错”向春风和张刀齐声道。 李剑恨恨的指着向春风:“还不是为了你。” “我?”向春风惊道。 李剑点了点头:“不错,我在开封杀了陆元安后,就累及你这个开封府总捕头, 只要案子破不了你的位子便不能再做下去了。” “然后由你取而代之?”向春风道。 “这就是我的目的,你下去后,我现随便找一个替罪羊你的位子便由我来坐稳 了。”李剑大笑。 “你疯了,我们出生入死,你竟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目的。”向春风不断的摇 头。 “微不足道的目的,你又可知道我的痛苦。我和你一并入行,武功不比你差, 智谋不比你差,现在你却贵为开封巡捕总捕头。而我我又算什么?”李剑咬牙切齿 的说道。 “你只不过比我低上一级,你迟早也会做到我的位置。”向春风叹了一口气。 “低上一级?我算什么,手下的人表面是在听我的,一但你站出来,我说的话 便连一个铜板都不值,我的一百句话也比不上你的一句。还有在马知府或朝上来的 大官又有哪一个把我看在眼里,哪一个不是为了表示对你的器重抢着和你说话,我 连一个屁都不如,我又算什么东西……”李剑大声吼了起来。 “我们难道不是情同手足。”向春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手和脚砍断了人还是能活,但没有了身躯就不成了,你会把我自己当你的身 躯吗?”李剑凄笑。 “你疯了。”向春风也吼道。 “我是疯了,所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李剑昂天狂吼。 “你太高估自己了,把他拿下。”向春风拉着张刀身形暴退。 与此八条人影已团团把李剑围住。 开封六扇门中,可以堪称最强的八大剑捕。 前面为首的一人最先跃前刺出一剑武当的“惊雷一剑”。 李剑连看都不看,右手反手一剑贴着他的剑尖向上削去,血光一闪,一条紧握 着剑的手臂被活生生的削了下来。 其他七人同时攻到。李剑身体一个疾转,手中剑光如匹练扫向原来身后那四人。 并反腿猛的踢在了空中那个断了手血如泉涌的人身上。那人便向前横飞。前面三人 同时把那横飞而来的人架住。那人其实已变成了那尸,被他一腿震断了心脉。 此时李剑已逼退了身后那四人,身形向前一晃,腰一弓,剑光向下再扫,那架 着横飞的尸体的三人的下身同时被斩断。 血,红色的血便如山洪暴发,还杂夹着另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满天繁星似都 已染红。血红的长街,血红的夜空。 身后四人的剑又已攻到,他反手一绞。四把长剑顿时飞上了血红的夜空。 四人大惊,他的剑又挥了出去,四人飞散。 一人被横削掉了半个脑袋,另人更惨半个身体也完了。得以逃生的两人都被自 己同伴的鲜血染得整个人都红了。 两人左右逃窜,他疾追左边那人,那人身在空中,他亦身在空中。 刷刷两剑,十字裂!那人又已被分成了四半,血如雨下。 他一口气连杀七人,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 “杀了他!”向春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的同时,身在空中的李剑就已变成了 刺猬。 被埋伏在长街屋檐上十二个手执诸葛神弩的神射手射成了全身插满利箭的刺猬。 看着他的尸身,向春风长叹:“我这次去京城本是去向皇上告退,并推荐由你 担任开封府总捕头的。” 张刀也在喃喃自语:“李大哥,你可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最亲的人。从我入 行哪天开始,我便一直是跟着你的,是你教我做人,教我办案……”说着,说着她 不觉痴了。 “小妮子”一直躺在地上的关欣突道:“还不来救我这个替你洗冤的人,我的 伤重得快不行了……” “来了!”张刀向关欣跑了过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