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抚卿小镜难舍情 新帝国历前五百零二年九月二十九,零晨五时。 在离开凯斯洛大营三百里外的树林中,慧心贤者烦躁的踱着步。地上零乱的枝 叶在他的脚下发出擦擦的不规则声响,尽管竭力去控制,可是烦乱的心情还是在脚 下透露了出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怎么会变的这样不可收拾的? 我不是魔族四大天魔中的妙算天魔吗,我不是成功的打入了抗魔军,我不是成 功的取得了凯斯洛的信任吗,我不是还被他们那些家伙称为什么贤者吗?本来一切 都应当是很顺利的。要不是绮罗,要不是绮罗那个女人的话。 那个女人,那个鬼女人。谁知道天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鬼女人!要是那一次, 鳞甲兽兵团能将那个女人除掉就好了。那一次的机会真是太好了,他们都相信了我 的计划。嘿嘿,他们都中了我的圈套,我妙算天魔这个“妙算”毕竟不是白叫的。 计划开始时很成功,可是…。 可这不能怪我,真的不能!我怎么知道号称魔军精锐的鳞甲兽兵团那么没用? 居然连续两天都攻不下一座空虚的大营。我怎么知道绮罗那个女人竟然会什么奇门 遁甲,术数阵法?听说那是人族中极少数精于算学的天才才懂得的东西,可怎么绮 罗这个小女人居然会,而且精。我怎么知道绮罗那个女人能让全营的士兵发疯了似 的作战?我又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的命这么硬,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活了下来? 那个女人怀疑我了吗?我想是的,那个女人实在太精明了。要不然怎么那以后 每次我拟好的作战圈套,她都要在最关键的地方来改一下。每次她都会这么说:慧 心大哥呀,你的这个作战计划太好了。只是小女子有个小小的意见,您看这样改一 下好不好。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都恨的发养。可表面上还只能说,好啊, 你说出来看看吧。 他妈的,这个鬼女人。在别人面前装的什么都不懂似的,可是实在是比狐狸还 狡猾。慧心狠狠的一拳击在了身边的巨松上,嗡的一声巨响,巨松颤抖几下,停了 下来,然而满树的松针却都在一瞬间化作了黑色。风一吹,一根,两根,三根,满 树的松针都开始纷纷落下。 糟糕,我怎么这么失态,竟使用了魔族密传的武功。慧心急速的转头向四面巡 视了一下。还好,似乎没有其他的人族,四周上也没有感觉到异样。 这都要怨那个女人,每次经过她修改的计划都成了我魔军催命符。然而每次大 胜归来后,她却都说,这都是慧心大哥的作战计划拟的好。每当这时候,我心里的 那份滋味就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哼,可笑,真可笑,我堂堂魔族的以妙算著称的天 魔,竟然会在抗魔军中赢得了智者之名。这可恶的女人!她到底是什么作的,为什 么无论我使出什么记谋,她都能看得透?她才多大年级,有四十岁吗,可我都九百 七十岁了,她连零头都够不上。可是,她怎么能这么厉害!她害我丢尽了颜面,害 我成了魔族中的笑柄,害我在无上天魔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害我在大魔王心中失 去了位置。她显然看穿了我,可是为什么她不说出来呢?是因为没有证据吧。这也 应该感谢人族那些无聊的信任,凯斯洛他们从来没怀疑我。 现在他们围住了我们魔军残存的精锐。如果这批部队被消灭的话,那我们魔族 可能几千年都缓不过来。不,也许更糟,也许他们会趁机入侵我们魔界,让我们魔 族永世不得翻身。 太可怕了! 慧心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真要是这样的话,大魔王第一个要剥皮的人就 会是我。要不是我,魔军怎会败的如此之快?要不是我,魔军怎会败得如此之惨? 可是,现在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凯斯洛 的大军就在那里,那以法印神力为基,由五大贤者护持,加以精灵九大族的独特法 术,法力斯精锐的魔法兵团的力量,那结界之强大恐怕就算是大魔王也会束手无策, 我又能怎么办呢? 啪的一颗水珠打到了慧心的脸上,冰凉的让他的混乱的脑子清了一下。慧心仰 头向上望,疏疏落落的枝叉间露出灰白色的天空,一颗颗大水珠正稀稀啦啦穿过枝 叶的阻隔逐个砸下来。 奥,又是秋天了,雨也多起来了。雨珠一颗颗的打在脸上,是一种很舒服的感 觉。让自己觉得清凉,通敞。魔界的雨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那种猩红猩红沾着大量 沙尘的雨滴总是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腥味,大片的尘沙盖过雨滴打在脸上身上,让 人感觉生疼生疼的,还有那一阵阵让人心烦的暗哑的闷雷,总是让人难受的要死。 那象人间的雨这么温柔,这么清新,这么让人痛快。来到人间这么多年了,不知什 么时候起就喜欢上了这人间的雨,这人间多雨的秋。 可是,还能再见到这雨么,还能享受到这秋么?这一战如果败了,就算自己不 死,大魔王也绝不会饶过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如果被处死,那还是幸运的。 会去千年蚀神坑吗?想一想那些在千年蚀神坑中受煎熬的那些昔日的伙伴吧。想当 年他们被打入坑中的时候,自己还暗自为少了一个高升的竞争对手而高兴的。可是, 每一次经过时,看到他们在数以万记的暗黑色蚀神虫中凄叫千年的时候,就不自禁 的庆幸。然而,这一次终于要轮到自己了吗? 慧心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好冷! 慧心仰起头,张大了嘴,让尽可能多的水珠落在自己的口中。 好舒服,真想就这么享受一辈子。一阵风吹来,雨珠都偏到了一个方向,身边 几颗落叶树树枝上的枯叶在雨丝中开始飘飘落下。 忽然,慧心觉得有些异样。 是什么地方不对吗?好象也没有呀。风在轻吹,落叶在飘飞,雨丝在滑落,树 枝在摇冶。好象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不舒服呢?难道我的脑筋和感 觉真的退化了这么多吗? 慧心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清醒过来!怎么能这么没用,不是还没到绝望吗? 怎么能这么的没用。 集中精神! 是什么,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啊,知道了,在那里,就在前方的枝叉间,那里的情况不寻常。滑落的雨丝比 它应有的轨迹偏离了千分之一丝,飘飞的落叶逆风移动了半寸,摇动的树枝在那里 弯曲了一个难以觉察的角度,而轻吹的风在那里竟产生了微小的气旋。那是怎么回 事?没有其他的异象,没有魔法能量的气息,没有奇门术数阵法的痕迹。难道是?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弯曲了那里的光线,遮蔽了那一带的空间?什么家伙能有这样的 功力?什么东西能有这样的能力? 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现身吧!” 慧心双掌相对,立于胸前,一个巨大的光球在双掌间形成。 “天雷急闪”。慧心双掌向外推出。巨大的白色光球骤然飞出,撞向那一无所 有的空间。 轰然巨响,巨大光球竟有如撞上实物,在空间中迸射出无数的散碎的光珠。原 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出现了一片淡青色薄雾,薄雾中一个飘渺诡异的声音传来。 “不错啊,妙算。功力进步的很快,我只喘了一口气,就被你发现了。” 慧心面色骤然间变得惨白,该出现的人终于出现了。 看着眼前淡青色的薄雾缓缓浮现,慧心不自禁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妙算参见大魔王。” 淡青色的薄雾若有若无的飘荡在慧心的面前,薄雾中一个只有一个诡异闪动的 光影。是的,这就是大魔王,魔界至高无上的尊主,从无怜悯之情的魔王,神秘莫 测的魔中之魔。大魔王在魔界的统治已经有近三千年了,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魔界中只有下面的歌流传。 雾中的魔影从黑暗中飘来, 将三万年分裂的魔界归于一统, 所有的反抗者化作了血尘飘散, 没有人敢置疑他的威严。 这样的歌,慧心从小就听,听了整整有近千年了。大魔王在魔界中几乎就是恐 怖和权力的象征。魔界中的生命向来强横,他们的不仅寿命远长于人类,而且拥有 很多种恐怖的能力。虽然还不能达到少数高等神界生命那样近乎永生不死的寿命, 但是其能力之强却是连神界生命也无法小觑,而且数量远多于神界生命。这样的生 命是很难产生恐惧和敬畏的心理的,就算是魔界历史上有名的几位统一魔界的强者, 也从未产生过如此的威势。但是眼前这位大魔王做到了,现在慧心跪倒在地,他只 觉得自己的双膝在不住的轻微抖动。 “妙算,你近来的表现可实在让我很失望。” 雾影中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也并不响,可慧心听来却象鸣雷般震耳,只震 得他几乎软倒在地。慧心急急道:“大魔王,请听我解释。” 雾影中传来一阵笑声。“妙算,你紧张什么?我并没打算责罚你。” 慧心松了一口气,这时才觉得双膝的抖动竟然在地面上震出了一个小坑。慧心 的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怕成这样?每次晋见大魔王回来之后,都会恨自己的 胆小与懦弱。可是每次见到他,却又情不自禁的心颤。说不定自己真的是天生的胆 小鬼。胆小就胆小吧,在大魔王面前不胆小反而不正常。 “不过,如果这一次,你再不能有另人满意的表现。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 后果。”大魔王的声音很平淡,很柔和,但是其中的意味却让慧心更加心惊。因为 他深知道当大魔王平平淡淡的说出后果这两个字时,那意味¨什么。但是这个时候, 慧心也深知这个时刻自己已没有选择。 “是的,大魔王。请您吩咐吧,妙算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这次再让 您失望,妙算甘领责罚。” “很好,我要你除去困住我军的结界。” 慧心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半天都没有回话。“大魔王,妙算愿领重责。” “你怎么了,妙算?”大魔王的声音变的有些严峻了。 慧心面露难色,道:“大魔王,这件事我根本没办法办到。哪个结界是凯斯洛 亲自布下的,有光天地梦四大贤者的加持,还有精锐的法利斯皇家魔法兵团和精灵 九大族联盟高手的守护。结界本身更是以天地依托,以日月星辰的能量为后援。这 些也还罢了,一座死结界就算再厉害也有法可想。更可怕的是,这座结界有¨无穷 的变化,它是和布阵人的心相通的。只要凯斯洛,光天地梦四大贤者,法利斯皇家 魔法兵团和精灵九大族联盟高手之中有一人发现有人试图破出,他就可以心动意动 的变化结界进行反击。所以虽然我是结界的布阵人之一,可是也无法解除它。” “你错了,妙算。”大魔王忽然笑了,阴冷的笑声夹在秋风中扫过慧心的身体, 让他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几乎是用全部心力才制住浑身想要打抖的冲动。 “人间界的生物都是有缺陷的。特别是再接近胜利的时候,这些缺陷就可以更 明显的看到。结界本身无法破除,但是人间界的生物却是有法可破的。” 凌晨五时十一分。 天空中的雨瓢泼一般的降了下来,在凯斯洛大军的营地上卷起阵阵水雾。将整 个的营地笼在了烟一般的雾中。 听着雨滴劈劈啪啪的打在营帐上的声音,正在对坐弈棋的灵天贤者停住了正要 将棋子放到棋盘上的手,转头望向窗外。 “雨滴密而不匀,雨声忽急忽缓,天心怎么如此不稳?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大事 发生?” 劈啪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一道闪电亮光掠过了坐在灵天对面的明光贤者的脸。 明光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缓缓的抬起头。 “雷声暗哑,电闪急促。这件大事一定就在眼前。” 凌晨五时十五分。 威地贤者坐在离凯斯洛营地伍佰里外的一出温泉眼前。他那把长达五丈之长的 大枪不动龙霸就插在温泉眼中。威地缓缓转动手中的大枪仔细的擦洗着。地脉洗龙 枪,这是威地贤者每次大战之前必作的一件事。 温泉眼中沽沽的冒出泉水,带起一阵阵热气蒸腾着威地和他手中的大枪。忽然, 温泉中啪的一声一个气泡炸响,震得威地手中的大枪嗡的抖了起来。威地贤者猛的 拔起温泉眼中的大枪,站了起来。 “地脉颤的如此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晨五时二十五分。 啊的叫了一声,大梦贤者由梦中惊醒,猛然坐了起来。他望了一下窗外的秋雨, 用最快的速度披了件衣服,然后一下子冲到了营帐外,任由清冷的雨丝冲刷额头的 冷汗。 营帐前值哨的侍卫士兵看着大梦贤者奇怪的举动,不禁问道:“贤者大人,您 这是怎么了?” 大梦仰头望天,既象是对人说话,更象是自言自语。 “好可怕的梦,黑暗吞噬了天空,再也看不到星星,火红色的火鸟在黑暗中一 闪而逝,然后就一切都消失了。” 侍卫士兵恍然道:“原来贤者大人您作了一个恶梦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呢。” 大梦一声轻叹。 “可惜我的玄梦心法始终不能达到至境,否则我一定会知道到底有什么要发生。” 凌晨六时。 “你看这样的作战计划好吗?”在指点着铺在桌上的地图讲述完自己的作战设 想之后,凯斯洛满怀期望的望着自己的妻子,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意见。 谁知绮罗对铺在桌上的地图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着凯斯洛满是胡茬的大脸 痴痴的发呆。从凯斯洛一开始讲就是这样,到凯斯洛讲完还是这样,仿佛怎么也看 不够。 “喂,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在问你的意见呢。”凯斯洛轻轻推了绮罗一下。 被凯斯洛一推,绮罗仿佛这才醒了过来,郑重的道:“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凯斯洛以为绮罗发现了作战计划中的大漏洞,连忙追问了好几声。 “我忽然发现,”绮罗忽的笑了起来。 凯斯洛不禁有些奇怪。“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又笑了。” 绮罗看着凯斯洛一脸茫然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 气来。只看得凯斯洛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好不容易,绮罗才收住了笑,道: “我忽然发现……,哦,你真的很象一只山猪。” “什么!?你盯了我这么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果?” “你看你,胡子和头发根根直竖,多象山猪的鬃毛;鼻子高高,嘴唇扁扁,多 象山猪的鼻和嘴;脸孔园园大大,多象山猪的那张胖脸。还有……”绮罗绕着凯斯 洛转着圈子,指指点点的诉说着近一个时辰的观察而得出的巨大发现——凯斯洛和 山猪的二十九点相似之处。 “喂,你够了吧。”凯斯洛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在绮罗说到第二十八点时,一 把将绮罗拉入了怀里,阻止了她的指指点点。岂知绮罗握住他的手,道:“这就是 最后一点,你看你的手指,又短又粗,手掌丰厚,指间多肉,多象那肥的流油的猪 蹄。” 凯斯洛不禁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绮罗,从当年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总是 这么的精灵古怪,总是会在生活中平添许多的趣事。真叫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好啊,我象山猪。那你象什么?” 绮罗眨了眨眼睛,道:“我么?我当然就是老虎了。” 凯斯洛不禁失笑,道:“母老虎?我还是第一次听女人这么坦白自称的。” 绮罗一撇嘴,道:“这有什么,我是老虎,你是猪。哼,这辈子你都被我吃定 了。” 凯斯洛摇摇头,笑道:“好了,我说不过你,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嗯,你 还没说对我计划的意见呢。” 绮罗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红,从凯斯洛的怀里挣脱了开来。道:“谁稀罕吃 你,”转过头来向凯斯洛作了个鬼脸,“本夫人今天不想动脑筋,所以你就自己去 费神吧。”说着向大帐的门口走去,“本夫人今天要用心于厨艺之中,扬威于案板 之上,打仗的事就让你一个人头疼去好了。”说完,脆笑着一掀帐帘就走出了大帐。 只留下清脆的笑声在凯斯洛耳边回绕。 凯斯洛直到大帐的帐帘停止了晃动,才能把眼睛收回来。可是在回头来看着地 图,却怎么也想不到任何关于战争的事了。满脑子里装的都是绮罗。凯斯罗索性将 地图卷了起来,静静的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帐顶,心里想的却只是绮罗。 这个绮罗,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没有办法不去想她。 这个可爱又可恨的绮罗!可爱起来就象是九霄山上的小雪兔,又精又乖,让你 爱的放不下。可恨起来却又象是帕而墨森林中黑刺猬,多刺多尖,让你恨却咬不到。 可是无论如何,这是个令人舍不下的绮罗,舍不得又放不下的绮罗。要没有她, 这战争的岁月不知会有多寂寞,又不知会有多艰难。想想那一次,魔族鳞甲兽兵团 突袭大营,可真为她担心死了。可是,绮罗就是绮罗,任何人小看了她就会吃苦头 的绮罗。我信任绮罗比信任自己还多。绮罗从不在人前煊示,可是绮罗的智慧就象 掩不住的明珠,总在辉发着光芒。 这些年来,她的智慧和知识不知帮自己打了多少场的胜仗。别人不知道,难道 自己还不清楚吗?哪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没有她的筹划,哪一个精纯的战术运作没 有她的苦心?如果没有她,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真不知道她 是怎么学成这样的知识的。自己引以为豪的战术战略在她那里都象是小孩子的玩艺。 在法力斯神山山脚的那一次,她在三十六般兵法上,每一样都轻松的赢了我。不过, 那一场赌赛,应该说我们没有一个人输。 想起了那一场赌赛,凯斯洛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了笑意。就是那场赌赛,让 我们最终在一起的。真没想到,她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不过,那一次的输却输来了 幸福。 凯斯洛伸手到胸前摸了摸挂在那里的那面小镜。 幸福。是的,和绮罗在一起的日子只可以用幸福这两字来形容。听她说笑的时 候是幸福,被她取笑的时候是幸福,看她笨拙的拨弄菜勺的时候是幸福,看着她叉 腰瞪眼的时候也是幸福。总之,和她在一起就是幸福。这就是幸福两个字的意义吗? 嗯,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呢?第一次见到她大概是在法力斯的云城吧,不过已 经记不清了。记得清楚的是在香兰的落霞岭那一次吧。大概有二十多年了,不过现 在还是清清楚楚的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那一次,香兰公国的军队和魔族十三部中的角牛一部在落霞岭展开大战。角牛 一部的魔族是一种人身牛头的怪物,在头上面生有三把锋利无比的大角。这种大角 不知是怎么形成的,普通的刀剑根本不经这大角的一撞。角牛身上生有厚厚韧皮, 如非一流的高手,想刺穿它还真不容易。那一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是从中午开始的,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快落山的时 候了。 落霞岭是一座美丽的山岭,上面长满了枫树。一到了秋季,满山的枫叶火红火 红的,就象是披上了落霞织就的彩衣,美极了。所以人们就叫它落霞岭。 那是冬季里的一天,前几日应该下过雪,山岭的周围都是一片银白。可我到的 时候山岭却是红色的。黄昏的残阳就挂在山岭的一角。残阳也很红,就象是诗人常 说的,残阳如血。可是,落霞岭却比残阳更红,真的搞不清是残阳染红了落霞岭, 还是落霞岭染红了残阳。香兰的战士们都很勇敢,没有一个人退却。因为落霞岭的 背后就是他们的家园,那里有他们的父母、妻子和孩子。可是在凶恶的角牛面前, 这些勇敢却只是徒然染红了整片的山岭。他们的指挥官早就逃走了,各自为战的战 士们在凶残角牛的大角前一一倒下。许多角牛长达三尺的大角上都穿着数个香兰的 战士。那已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我到的太晚了,那已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战斗。就算我杀掉几百几千个角牛,也 决不能扭转整个战局。就在我叹息的时候,我看到了她。她就站在那里,她就站在 战场的一角发呆。看着凶残的角牛,看着血红血红的山岭,她就在那里痴痴的发呆。 就在这时候,角牛发现了她。绮罗应该是很美的,不过角牛这种魔界的生物, 对于美丽是没有认识的。他们似乎只对鲜血感兴趣。几只角牛嚎叫着,咆哮着冲了 过来。尖利的大角上闪着寒光,滴着血滴,狰狞牛头上发红的大眼闪着骇人的凶光, 张开的大嘴中发着刺耳的啸叫。可是,她就好像没看到没听到没注意到,就象是被 吓傻了。 如果不是那次,我恐怕真的以为绮罗真的是不会哭的。这么多年来,几乎从不 见她哭。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总是笑,说笑话,开玩笑,取笑人。就算是有时眼睛 有点湿,她也总是用笑话岔过去。有时连她也开玩笑的说,我不是女人,因为我不 会哭。不过那时,她确实是哭的好凶,虽然那以后她从不认账。 当我把她从战场上救出来的时候,她的眼泪把我的襟头都湿透了。不过当她回 过神来的时候,她可就又变回绮罗了。她就那么一手叉腰,站在我的眼前,另一只 手几乎指到了我的鼻子。 “原来是你这只山猪,我正想找你算账呢。” 凯斯洛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绮罗就是绮罗,她那叉腰瞪眼的样子不是和现在一样吗?后来她是怎么说的? 好像是说:“你坏了我的招亲大典,你又破坏了我观赏大战,我决饶不了你,我一 定要报复你,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她的那个凶巴巴的样子可真吓了我一跳,可更让我吃惊的是,下面那句话她居 然也能那么凶巴巴的说出。 “我要你赔我,我要你娶我,我要你一辈子照顾我,我要你永远甩不掉我这个 包袱。” 我记得那时我好像是走了,也许说是逃了更确切。就在我逃走的时候,我还能 听到她在背后的叫声“臭山猪,你决跑不掉的,我一定会捉到你的”。那时我好像 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可怕的女人。 凯斯洛不禁又笑了一声。绮罗啊绮罗,你就永远是这么的和别人不一样吗? “喂,山猪。今天也许小龙女会来,你说我们今天招待她点什么好呢?喂喂, 你到底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绮罗的头又从大帐的帐帘外探了出来,对着凯 斯洛发嗔。 绮罗一连叫了好几声,凯斯洛才注意到她。“你说什么?” 绮罗哼了一声,道:“又在想哪个女人了吧。瞧你一脸笑咪咪的坏样子,一定 是这样没错。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你那个小龙女了。” 凯斯洛道:“你还真会瞎猜。说实话,我是在想你。” “鬼才相信,”绮罗眨了眨眼睛,忽的一笑,“不过,原谅你了。我不打扰你 了,你继续吧。”说完,绮罗的脸又从门那里消失了。 凯斯洛看着绮罗消失,不禁苦笑摇头。 这个绮罗,她为什么总是把我和小龙女扯在一起? 不过说起来,也有很多年没见到小龙女了。听说,她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居 然有了人神魔三界第一美女之称。不过,当年我到九霄龙神门下时,她可还只是一 个小姑娘。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上九霄山的时候,送了她一个西天仑山采到的大仙桃。 她可高兴坏了,拉着我的衣袖,对我说:大哥哥,你真好。 她叫我大哥哥,其实她都已经快三百岁了,比我大多了。不过,龙族的生命都 是三百年一次蜕皮,蜕一次皮才成长一次,所以那时她看上去还是小姑娘的样子。 不过,蜕了皮之后,她可确实是一位大美人了。 她那时咬着手指头,沉吟了半天,却又说:不过,你是人族的,我是龙族的。 不知道你能不能永远作我的大哥哥。当我笑着对她说,没有关系,我永远都是你的 大哥哥。她竟然高兴的唱起歌来了。她那天真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啊,对了,小龙女的歌唱的是很好的。在九霄山的时候,每次她轻歌时,都会 引得满山的百灵围过来聆听。九霄山的百灵是大陆上叫声最动听的鸟,不过当小龙 女歌唱的时候,它们就全都闭上了嘴。小龙女歌唱的时候,是九霄山上最静的时候, 因为所有的鸟鸣猿啼全都停下来了,也许它们是怕扰了小龙女的歌声吧。我在九霄 山的时候,也经常听她唱歌的。当她轻展歌喉的时候,我就能浑忘了世间的一切烦 恼。不过,自从下山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小龙女有时可也是很任性的。她是九霄龙神最小的女儿。听说她出生时,法力 斯当时的首席大神官,号称有史以来魔法界最伟大的预言家的法帝而,抚着小小女 婴的额头,深深叹息道:痴女,痴女,为什么你注定大劫难避,为什么你注定历劫 红尘。法帝而的预言,就连九霄龙神也无法不放在心上。所以龙神从小就对小女儿 关怀备至,为她采集了千山仙草炼就了不死金身,除非她自己想死,否则没人能在 她大限来临之前杀死她。也许就是因为关怀太过了吧,小龙女可有时任性极了。她 和绮罗正好是两个极端,她可是爱哭极了。动不动就哭,我比剑赢了她要哭,我不 给她讲故事要哭,我不给她找九彩星钻她要哭,我找到之后她随手丢去之后还是不 笑。 这个爱哭的小龙女,她今天会来吗?凯斯洛走到窗口,向外望去,迷迷蒙蒙的 雨丝粉刷了整个的空间,天地间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 下雨了吗?我居然不知道。不知道今夜雨会不会停。不过,不停也好,那样大 战之后的空气中就不会有太浓的血腥味。 晨七时。精灵九族联盟的大帐中一片嘈杂。 精灵是大陆上非人的智慧生命的总称。在大陆上有着数不清的各种奇形怪状的 精灵,在经过长期的与人族和魔族的相争后,它们中最强大的九个种族结成了同盟。 这九个种族就是雪地精灵,草原精灵,森林精灵,高山精灵,沙漠精灵,矮人族, 巨人族,翼人族,鱼人族。 现在这九个种族的代表聚集在一个帐中开会。 “我反对,”浑身长满银白色绒毛的雪地精灵的代表阿鲁卡特猛地一拍桌子, 激动的站了起来,“在这个时候退兵,无异于前功尽弃。我们牺牲了多少战士,付 出了多少代价才把魔族赶出家园的。今天胜利就在眼前,可是你们这些家伙居然要 退兵。我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森林精灵的代表,褐发长耳的杰克斯对阿鲁卡特激动一点也不在意,道:“你 别忘了,人族也是奸诈的种族,他们对我们精灵从来都是不怀好意的。他们侵占我 们家园,将我们当作低贱种族来欺凌。在我们种族的历史上,人族几乎和魔族一样 是邪恶的代名词。这次因为魔族入侵,我们才结成了暂时的同盟。一旦魔族被彻底 消灭,变强大了的人族没有了其他的顾虑,我们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没错,人族是决不能信任的。”矮人族的代表贾斯特跳到了桌子上,愤然的 大声附合着。 阿鲁卡特知道为什么贾斯特会这么激动。因为在战争的初期,矮人族和人类的 一个国王联盟对抗魔族。可是后来,那个国王竟然私下和魔族定下了合约,将矮人 族的战士出卖给了魔军。贾斯特的父亲就死在了那一役中。 阿鲁卡特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心情稍稍缓一下,道:“可这次不一样, 和我们同盟的是凯斯洛,他是怎么样的人物我想大家也都清楚。这一次歼灭魔军之 后,正是我们和人族重建友谊的好机会,我们决不应该在这时候半途而废。” 草原精灵的代表,绿肤绿发的美女萨丽冷冷道:“凯斯洛是个难得的好人,可 是他毕竟是人族,谁能担保他日后不会对我们精灵族起恶心。而且,就算我信得过 凯斯洛,我也信不过其他的人族。” 阿鲁卡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些善忘而又短视的家伙,难道他们忘了凯 斯洛是怎么样帮他们的吗?啪的一下,因为用力过大,手下面坚实的桌子被按出了 一个大洞。 “你们这些家伙,难道你们忘了凯斯洛为我们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吗?难道你们 不记得他救了多少次你们这些家伙的命吗?贾斯特,你忘了他在歌里斯丘原上怎么 为你档住魔族九子之一厄运子的致命一剑吗?萨丽,你不记得你是怎么逃脱魔族无 欲天魔的魔掌的吗?还有杰克斯,你帕尔墨森林中的精灵圣堂是怎么保住的?这时 候你们全忘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换不来你们的一点信任吗?” 贾斯特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萨丽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杰克斯也低下了头,不 过只过了一会,就又抬了起来,道:“我没忘,而且我个人绝对信任凯斯洛。可是 我不能信任人族,我不能将我们整个一族的命运系在他一个人身上。阿鲁卡特你能 保证人族会听从凯斯洛的吗?” “这,”阿鲁卡特愣了一下,“我不能。可是,我相信只要我们和凯斯洛真诚 合作,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成为问题。” 杰克斯摇摇头,道:“可我不行。” 主持会议的是高山族的代表,精灵中有名的智者赫思姆,在激烈的争论中他一 直都保持着沉默。这时他终于发言了。“好了,你们别争了,我看我们还是投票吧。 支持退兵的举手。” 杰克斯举起了手,贾斯特也举起了手。萨丽迟疑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赫思姆望向巨人族的代表朱克。 朱克用他粗声粗气的声音,道:“我信任凯斯洛,所以,我反对。”沙漠精灵 的代表希米尔也道:“我也反对。” 赫思姆转向鱼人族的代表爱米丽。爱米丽沉吟了好半天,还是无法做出决定。 终于她道:“你决定吧,赫思姆,你是我们精灵中有名的智者。我相信你的决定。” 翼人族的代表肯也点头道:“不错,我也信任你的决定。” 阿鲁卡特望向赫思姆。“好了,三票支持,三票反对。还有三票就看你的决定 了。我相信你会有明智的判断。” 杰克斯冷笑了一声,道:“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的是理智的判断。” 大帐中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赫思姆。赫思姆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言不发。一 时间大帐中一片沉寂。 忽然,一个执卫的高山族士兵从帐后跑进了大帐,在赫思姆的耳边禀告了几句。 赫思姆的神色猛地一动,忽的开口道:“对不起,我要出去见一个访客。”说完, 就从帐后钻了出去。 大帐中的众人不禁都微觉诧异,究竟是什么人会让赫思姆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中 突然离席呢?又是谁会不早不晚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访呢? 过了好一阵,赫思姆才回到了帐中。他的神色有点奇怪,既似有些沉重又似有 些不解。 “好了,赫思姆,该说出你的决定了。”阿鲁卡特满怀期望的望着赫思姆。 “我的决定是,”赫思姆环视了一下帐中的众人,缓缓的道:“我支持退兵。” “什么?这就是你的决定?”阿鲁卡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我真不敢相信, 这就是我们的大智者的决定。” 赫思姆点了点头,又确认了一遍。“没错,我支持退兵。” 阿鲁卡特狠狠的一跺脚,愤然道:“不,这不行,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愚蠢的决 定。” 杰克斯哼了一声,道:“难道只有你的决定才是聪明的不成?” 阿鲁卡特没有理他,继续盯着赫思姆,赫思姆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朱克叹了一声,道:“算了吧,阿鲁卡特,这是大多数的意见。” 阿鲁卡特愣了半晌,终于颓然坐倒,但旋即又站了起来,大声道:“既然是大 家的决定,我只好服从。可是请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将来我们重又陷入与过去 类似的惨境中,我们将不能怨怪别的什么,而只能怨我们自己的自私愚蠢与短视。” 晨八时,雨已经变小了,连绵的雨丝已化作了偶尔飘落的雨絮。 法力斯皇家魔法兵团的兵团长文思达走出了自己的营帐,嗅吸着雨后的清新空 气。 真舒服。今晨的空气真不错,让人的精神爽洁通畅,就象是法力斯云城中那种 洁净的空气。有很多年没有呼吸过法力斯云城的空气了,真怀念啊。出来这么多年, 几乎每次梦里都会回到法力斯,都会梦到那里清爽的空气。不过,这一战过后,再 也没有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在大陆上空飘浮,大陆上的空气也应该很清爽了吧。自从 跟随绮罗公主出了法力斯,几乎没有一天嗅不到血腥的味道。那些残暴的魔族,为 什么这么喜欢这种味道? 不过,到是从没后悔过出来。在法力斯的日子虽然安乐,但是却经常睡不安稳。 总好像听到有人在哭似的。而出来后,每次击败魔军,看到那些平民的笑脸后,睡 的都特别香。 而且,跟着凯斯洛战斗,总是很令人激动的一种感觉。看着凯斯洛跃马舞剑, 浑不费力的将一个个不可一世的魔族高手斩落,就好像在看一场舞蹈。不是舞剑, 而是剑舞。凯斯洛的武功很高,可是却从不摆架子。无论是人族,精灵族,他都是 一样的亲切。这一战过后,大陆上应该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和平吧。 会的,一定会的。不分国家,不论种族,全都和睦的在一起,享受着永久的和 平。这一天就快到了。如果能有这样的一天,那就是永远都不回法力斯去,那也不 要紧了,因为哪里都会象法力斯一样的美丽。 “嗯,好美啊!”文思达轻轻自语着。 “兵团长。” 有人在叫自己了,文思达转头望去。是何而浦,自己的副团长。 何而浦从远处奔了过来,道:“兵团长,有一个重要的人想要见你。” “什么人?” 何而浦神秘的道:“他不让我说。反正您马上就见到了,也就不用多问了。” “在哪里?” “就在我的帐中,您就跟我来吧。” 文思达不禁有些奇怪,会是谁呢? 何而浦的营帐并不远,一会就走到了。营帐中很暗,不知为什么,何而浦把所 有窗子都遮住了。营帐中点了一盏灯,在灯的后面,一个浑身黑袍的人就站在那里。 看到文思达走了进来,那人抬起头,对他笑道:“文思达,很久没见了。” “王子殿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看到那个人,文思达不禁微吃了一惊。 是个熟人,法力斯的大王子西曼。对这位大王子,文思达心里的好感并不多。这个 人虽然是绮罗的亲哥哥,但是和绮罗根本就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为人阴沉,而 且对权位看的比什么都重。当年,绮罗率军出征,他是反对最烈的人。表面冠冕堂 皇的理由背后,其实只有一个内容,他怕绮罗控制了兵权之后,会和他争王位。直 到绮罗许诺,她决不继承法力斯王位之后。这才勉强同意。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西曼嘿嘿一笑,道:“你错了,父王上个月就去世了。你应该叫我大王了。” “大王去世了?”文思达吃了一惊,虽然早听说大王身体不好,可是没想到会 这么快就去世。 西曼听文思达说大王去世了,脸色不禁一沉。“我就是现在的大王,不要说这 么不吉利的话。你应该说前王去世了。” 文思达心中不禁鄙夷,这个大王子,真是凉薄。对于自己父亲的去世一点也没 有伤感之情,反而纠正自己的字眼。不过,到也不必和他争辩。 “好吧,大王,”文思达说到大王这两个字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带上一种不屑 的语气,西曼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西曼尽力缓和一下脸色,让自己显得有些亲切,可是在文思达看来,却变得有 些可笑。“我要你率领法力斯皇家魔法兵团即刻返回法力斯。” “什么!”文思达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位西曼王子远道而来,不为别的, 还是想要收回绮罗的兵权。老王没去世时,他碍于老王对绮罗的宠爱,不敢说什么。 老王一去世,他就巴巴的赶来收回兵权了。 虽然看不起这位新王,可是文思达还不想和他在这时候破脸。“大王,能不能 等今天过后……” “不行!”文思达还没说完,西曼就大叫了起来。他脸上挤出来的那点亲切一 下就变成了歇斯底里。“打完了这仗,绮罗还怎会还我兵团,她一定会和我争王位 的。” 文思达看着西曼的嘴脸,心中仅有的一点耐性也消失了,和这种人还有什么可 说的。文思达冷笑道:“你的兵团?你这个大王可还没有得到兵团的效忠,你凭什 么说是你的?” 西曼怒道:“我是大王,你敢不听我的?” 文思达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西曼忽的诡异的一笑,道:“你真的不肯听我的?” 文思达道:“我决不会听你的。” “我也决不会听你的。”这是何而浦的声音,可是这声音怎么会听起来有点不 对劲?听起来飘飘渺渺的,让人想要睡觉似的。 不好,这是蚀魂魔音。他怎么会突然对我施展?文思达确实是有所警惕,但是 他只注意了前面的西曼,却没想到何而浦会突然对他出手。魔音自自己后心的大椎 穴直钻而入,径直入脑,所以才会见效的这么快。 文思达急运真气护身。可却听到何而浦的阴笑声响起。 “太晚了,灯油中有迷心毒,你嗅了这么半天,反应就快不起来了。” 是的,太晚了。何而浦的手掌已按在了自己头顶的百会穴上,真力一发,自己 全身的真气都已开始溃散。文思达用自己最后的气力叫了出来。 “何而浦,你这个小人。历史会永远的记载下丑恶的行径。” 何而浦冷笑道:“历史?我才不关心什么历史,还是眼前的利益实在。” 文思达的意识已开始涣散,在最后一点意识中,他还听到西曼和何而浦的对话。 “大王,这下他就变成没有意识的工具了,你的旨意他都会照办的。” “干的好,回去之后你就是法力斯皇家魔法兵团的新团长。” 这两个小人。可是,美好的未来,永久的和平,难道终究只是一个虚幻而美丽 的梦吗?还有凯斯洛,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些小人在做的这些事呢?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了,文思达的眼前变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