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褪鞋 下得车来,马上就感觉到太阳象是个90瓦的灯泡悬挂在我的头顶。热空气象 块未经吸尘的毛毯,紧紧的给我一个比利时式的拥抱。当衬衣就要湿透的时候, 我找到了这家啤酒店。 第一次听说克韩妮店(Cairanne)是一位酒友先生不输于夏日阳光的热情介 绍。 他用一种虔诚的眼光,迷蒙的笑容,再畅言一大堆包括“少女的嘴唇”之类 的形容词来描述这间据说是欧洲最有名的酒店。然后又痛饮几大杯,醉眼朦胧的 倒在桌下继续他的演说。以至于我不免怀疑其真实性。但现在我可以确定它的外 表和那位朦胧先生所描绘的有所雷同 推开门,先前只喝一杯的念头随着汗水消失无踪。现在的我只想说“换上大 杯来!”。 厚重的门内,清凉的空气和适当的光线映着晶莹发亮的玻璃酒杯以及侍者的 微笑。被酒香引入座中,面前的酒单就象是一本加厚的时尚杂志。侍者象旋飞的 蝴蝶舞到我的位前,翻开扉页,彩色的画像印着各种啤酒的玉照,连细微的泡沫 都细致可见。附加着它的性格说明——温文淡雅,狂野粗旷,清新宜人还是幽柔 细腻。如果他不注意,真的想带回家去细细研究,这简直就是关于啤酒的百科书 啊。眼花缭乱之时,询问侍者的推荐,这位仁兄微笑的说“这问题可真的不笨啊。 卖肉的吃什么肉?”于是,他开始换上一付专家的表情,由我的酒量到今天早上 的吃的早餐,再到我的爱好,差点就把我肚子上肥肉的尺寸也问了出来。好吧我 按捺下着急的心情,象初考的学生,仔细的回答这位仁兄的问题。终于看到他点 点头似乎似乎对我的回答表示满意。一会他高高的端着托盘把向我推荐的啤酒一 字排开。由淡黄色的莉蕾卡酒(Lirac )到略带黑色的毕酒(Pie ),见过的, 没见过的,甚至没有听说过的。有的入口清爽淡雅,有的浓厚悠长。真不知道还 有这许多口味。最妙的是每种酒都单配了一种玻璃杯,各不相同。是的,克韩妮 店有名的不仅在于它有100 余种藏酒,而且都有各自专用的酒杯。看来在这里打 工的侍者要有法学部学生的脑子啊。 一会他又端着我的下酒菜来了。翠绿的生菜,鲜红的番茄,点缀着嫩绿的竹 笋和家常的西斯特宏(sisteron)腊肠,一边淋着浓浓的肉汁,一边是洒着香菜 闪着橄榄油光。再配上一些温和的康塔尔(Cantal)奶酪。顺手他拿过一根长长 的竹竿,问我想不想试试店里的名酒。原来有种酒本身并不是十分特别,而用来 饮用的玻璃杯却是名贵异常。为了防止某些饮客“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把点这 种酒的客人的鞋子褪下,用竹竿挑到房梁的篮子里面。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光脚逃 离的先例。为了不必我褪下鞋后所会引起的全面恐慌,还是婉言谢绝了。他问我 酒菜如何?我笑着回答我爱死它们了。这真是对意志力和肚子的严峻考验啊。他 满意的端起一杯啤酒愉快的和我干杯,然后技巧的记在我的帐单上。 出门来。阳光依然灿烂。揉揉我发疼的额头,想是不是再回去喝一杯等太阳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