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某一个夜晚 作者:孤城简爱 我,快要死了,这是最后的一个夜。看着你一旁忙碌,在忙着我的后事吧, 所以,我不想打搅你,也没力气打搅你,我只有这么静静地注视,静静地等着这 一切都过去。 那还是个欲暖还寒的季节,上天让我与你相识,如此偶然,连彼此的问候, 都显得那么生涩,你一句你好,我竟把你的名字叫错,不是有意,只是短暂的对 视下,不能忽略你的美丽,略微显出迟疑。 你很豪爽,把见面的三杯酒都化为了乌有,你很腼腆,在朋友面前,不再把 告诉我的事提及。都是有故事的人,心照不宣更能体现默契,或许,没有人可以 摸得彻底,除了我,和你。那个晚上,我们约定了许久,只为一夜,逃脱可以逃 脱的理由,所以奋不顾身,所以纵容自己。 外面狂风呼啸,雨点猛烈地拍打着窗扇上单薄的玻璃,咣铛作响。躺着抽烟, 轻轻拥着你的肩,我说,假如有一天,早于你的一天,我终归死亡,你会作何感 想。 柔弱的心房,一而再地抽搐不止,连烟圈,总也吐不出完整的模样。从脚背, 一直纠缠到脸颊,滚烫的身躯,紧紧偎依。夜,多么纵容的夜,让一切都可以成 为现实,即使从无奢望挥霍的机会。挥霍了什么?青春早已不在,阅尽了人世沧 桑,蝴蝶也只是暂时的停歇,在你的额头,在我灼热的鼻尖。 我的鼻翼轻轻煽动,酸楚的滋味只能就着桌头那杯红酒一饮而尽,尽了,却 是有缘,终了,或者意味着刚刚开始,而我,我希望会是开始。望着你的脸,通 红炽热,乌黑的长发那么放肆,就象天湖的水,细波微澜,却有沉入水底一探究 竟的渴望。 我,只是路边一盏不知名的灯,默默地伴着这一路滚滚红尘走来,我,只是 小道旁一株幼小的草,却已千百次历经一岁一枯荣的过往。偶然遇你,黄昏下孑 然的身影,那么苍凉,那么虚弱,足教人心生怜惜,却是我从无滋生过的宠爱一 身。从那一刻,我决心好好看护你,不让你畏寒,不让你挨饿,更不让你寻不到 怀抱里的一丝温暖。 那一夜,等了许久,不是你拒绝,是我,深怕一把熊熊烈火过早地把激情催 残。我努力克制,我竭力让时间无休止地延续,直到那一夜,那一夜,我们土崩 瓦解。 想一想,过了这么多年,我竟然无意中实现了当初的诺言,从那一夜,那个 风雨交加的夜,我已知道,今生,定是属于你。你比我年长,在我面前,却永远 象是长不大的女孩,你说,你从来没有得到过关爱,即使为了人妻,也颇感失意。 孩子总会成长,青春总会成为不经意逝去的遗憾,而看着他们逐渐成人,我们, 又能给自己留下如何的回忆? 尽管你幼稚,你却以年长的姿态教我解读人生,尽管你成熟,我却能燃起热 情的火焰把坚冰消融。我们不以智商作为划分优劣的界限,我们,也不以年龄割 裂彼此交心的鸿沟,我们快乐地互补,幸福地默契,往往大多时候,谁也一言不 发,谁也不轻易动容,这,成了一生走来最可以瞩目的风景。 从那一夜,我深深眷恋着你,无论如何摈弃对云雨里的遐想。端详你幽雅的 弹琴姿势,细心领会那画中的意境,莫奈的笔,萧邦的雨滴,无不是穿行心灵的 风,让我意犹未尽。那一夜,或许只是神话,安排了公主和王子太晚的相遇,而 把时间提前,谁又能把来龙去脉诠释得清楚?所以,我庆幸能有那么一次让我讴 歌的时机,尽管那时,根本连光明都不知路在哪里,只是我庆幸,一路牵绊,一 路跌撞,还能紧紧贴住一堵墙,让时光消亡。 我得走了,你还在忙,这么多年来,我终于圈护了信誓,走到了底。就象当 初的比如,我先一步远离,没有终结,也就没有了中间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