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 作者:广汉谢文 你一个人怎么知道幸福 1 、我和我的名字 我是谁呢?其实这是我想了很久的问题。真是荒谬,难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 知道吗?难道我就是我的名字,那几个简单的字符就代表我吗?如果我的名字存 在,是不是我也存在呢?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名字都刻在墓碑上,有一些还 永垂青史了,但他们却的确不存在了,至少我没有看见过。所以,我说名字不代 表我。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二蛋。从出生一个月用到14岁,如果现在碰上我们胡同 的人,他们还是这样叫我。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二蛋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是形容我 长得小,像蛋一样罢了。 不过,从14岁的那个下午我就不这样想了,因为那天老师组织我们去看电影 《红高粱》,里面有个人的睾丸被切了。于是我才明白其实二蛋从一开始就是这 个意思。我真操他妈的。 当然,到现在我也记得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他叫张而里。那个时候住在我 们胡同的尽头,却喜欢游手好闲。一天爱蹲在胡同口打望街面上来来往往的美女。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有对像。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就喜欢拧我胖嘟嘟的 脸,拧得我“哎哟”直叫,他像得到性满足一样笑。那笑声听起来有点渗人。大 人就不让我们和他玩,说怕他憋疯了,鸡奸我们这些花骨朵儿。 妈妈告诉我,我这个名字就是在一个无趣的黄昏第一次被这个男人叫响的。 黄昏刚来的时候,很多人正忙着吃饭,所以街上没有多少人。妈妈抱着还没有满 一个月的我从张而里身边经过,他正很无聊,就看见妈妈抱着我了。他就站起来 把我挡风的披风拿开,看见我白胖胖藕节一样的腿,忍不住就拧了一下。我痛得 张口就哭了。妈妈忙把我从他那里移开,一边诓我,一边就说:你是不是变态啊, 怎么要那样用劲。这是小奶娃啊。 张而里就“嘿嘿”地笑。然后就说:他叫什么名字呢? 妈妈说:还没有来得及取呢。 张而里就说:看他胯裆下那两个蛋蛋好大哦,就叫二蛋啊,会给你们黄家留 下好多种的。 妈妈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就这样开始到处宣扬,说我两个超出常人的蛋蛋。惹得街 坊邻居争相来看。 李小美总爱骂我“不要脸”。我怎么可能会不要脸呢,但那个时候年龄那么 小,人家来看你的蛋蛋,你怎么知道拒绝呢。其实,她说我不要脸,并不准确。 应该是我的脸皮比较厚,或者是我见过大世面。如果你的蛋蛋被街坊邻居都看了, 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不过,他们看了后,得出的结论却是惊人的一致。他们都赞同张而里的观点, 叫我:二蛋。 因为这个词的确是含义丰富,可以说是两个蛋,也可以说是两倍大的蛋。后 来,我常碰到他们叫了我就在那里笑,那个时候还以为大家对我比较友好,现在 想起来,其实他们好下贱,在那里淫笑呢。 后来上学取了学名,叫黄世任。但除了点名、请家长、做值日他们叫我这个 名字外,其实我的名字就是二蛋。因为我的同学就是我的街坊和邻居,就这样从 小叫惯了。 看了电影的那个下午,我的心情特不爽。一个人跑到鸭子河生闷气。原来活 了他妈的这么些年,一直就是人家裤裆里吊的那两个蛋蛋。活得真窝囊,我就想 一头跳下去,一了百了,免得丢脸。 我这么想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女孩过来了。 她穿了一件红红的衣服,在这垂柳依依的三月河岸,她就像是花儿,开在这 万绿丛中。 我一时间有些呆了。我想,我发呆的样子一定很傻的,因为我发现她很吃惊 地看着我。那目光让我开始慌乱起来,似乎我就要被强奸了,我有点心虚地问: 你你要干什么? 她一下跳过来,兔子一样就拉着我的手,说:哇,二蛋! 我去你妈的,我在心里骂,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这两个字,看来你还是黄花 闺女呢。 她见我没有开腔,就说:我是李小美啊,李小美,你不记得了。 李小美就是我们班的班长,不过像我这种人得到她青睐的机会是那么少,所 以彼此就很陌生。 现在,她看着我的那个样子就像电影里共产党接头那样兴奋。我说:你来干 什么啊。 她两个羊角辫一翘一翘的:你怎么就一个人跑了,今天该你值日。 我说:我操,你们总是奴役我。我是人,我不是俅! 这个小姑娘的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她说:你怎么用这口气说话啊,值日是轮 着来的。谁也没有奴役谁。 李小美一哭就像带雨梨花,那张小脸蛋看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早忘了 刚才的不愉快,眼睛就出神的望着她。后来,李小美在她的日记里是这样描述这 件事情的。 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啊,我在什么地方做错了吗?没有啊,只是老师要我去 叫他的。他简直太混了,还骂我呢?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我要恨他一辈子。 也许一个小女孩还不敢确定一辈子是好久。她在这里说的一辈子我们可以理 解成,其实就是三天以上,因为像那样年龄的人,能够恨三天就不错了。后来, 我当然乖乖的就去做了值日。 后来,李小美就喜欢上我了。所以我说,她不会恨我,只会爱我一辈子。当 然这就是发生在后来的事情了。 3 、那天下午(上) 那天下午是很平常的。这个四川盆地中的城市总是被云雾缭绕。那云雾其实 就是那个热电厂锅炉烟囱吐出来的。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往那个锅炉里不断地加 煤,让炉火燃得更旺。冬天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工作,因为很温暖。但到 了夏天,他的嘴上就开始操操操的骂了。 那个时候他的样子简直是惨不忍睹。汗水混合着煤渣,整个就是非洲土族。 所以他很早就在想换个工作。不要那么轻松,但至少不要那么脏啊。看人家 还白领呢,干这个工作蓝领都不是,整个一个黑领。像这样,不要说姑娘,就是 别的人也很难看得起他的。 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他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要矮一节。以他堂堂1.90的身材, 在四川是不比谁矮的。他明白那是自卑。 有了自卑,生活就失去了许多的乐趣。就像以前还有兴趣蹲在巷口打望街面 的美女,还和邻居唠叨唠叨东家长西家短的新闻。现在这些爱好全没有了,一方 面是他的自卑,而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是他现在不是二三十岁的年龄了,他已经 是五十岁的人了。一个五十岁的人没有老婆没有好工作没有好心情,就会让人感 觉有点凄凉。 也许这个时候他就有了屈原那种悲壮的心情。 他在那个下午顺着走了千遍的回家的路,机械地走。想着又是一天,重复了 上千天的一天就这样完了。这样想着他抬头,看见了在云彩后面的太阳。三月的 风在城市游荡。把郊外泥土和花的芬芳带了进来。这种气息是很有生命力的,当 你吸入就感到全身一震,那新鲜泥土和花草的芬芳就开始在血管里流动。 当然,他也感觉到了。就觉得有点燥热。 他把领口的纽扣解了。现在风可以从那里钻进去了。浑身就像沐浴一样的快 感。 他在金雁桥上站住了。就在他站住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很妖娆的女人,扭着细细的腰,从桥那边过来。 在那个下午。他突然就感到了什么,他从包里拿出来了已经不好意思戴在手 上的上海牌手表。 看了看2001年3 月1 日下午5 :35分。怎么一下就把时间记得那么准确呢? 他突然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了。手也有点颤抖,他害怕把手表掉到地上,就很快地 放进了口袋。 4 、李小美(一) 决定把这一切记录下来,完全是因为李小美。 李小美除了是我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同学外,她还是我的邻居。在我14岁那年 我再也不能忍受他们叫我“二蛋”,坚决地要父母从那条小巷搬走后,李小美就 成了我的邻居。在“美雅居”第一二一栋的二单元三楼,我们就是对门。 这是个新开发的小区,规划得很好。在楼和楼的之间就是草地曲廊灌木的公 共花园。我爱到李小美家做作业,因为她家有个很大的露台,在售楼宣传中被叫 着“空中花园”。“与阳光约会,和清风共舞”,在露台的一角是用钟乳石砌成 的假山,有人工的瀑布和工艺的亭子,看来生趣盎然。 李小美家有一台原装的IBM 电脑,不过我们一般不会在她家里上网的。因为 她的父母看见我们开QQ就很反感。的确,现在QQ上泡的流氓地痞太多了,一不小 心美丽如花的李小美要是被骗了,那不仅是她父母的损失,也是学校和社会的损 失,而对我来说就是更重大的损失了。因为就是傻瓜都看得出来,我喜欢她。 最先有这种感觉是有一次我们到南京路的“极限网吧”上网,我一边在网易 社区灌水,一边打“CS”。李小美就在我旁边开了QQ,又上语音聊天网戴上耳麦 大喊大叫地穷聊。 我也是开了QQ的,线上除了李小美以外,还有几个人模人样的家伙。不过他 们好象都有事情,也就没有和我说话。我在“CS”里由于心不在焉,很快就被踢 出了局。觉得今天打游戏没有状态,就退出了“CS”。看李小美聊得那样投入, 就很想捉弄她一下。我在QQ中打开注册向导,取了个“青蛙弟弟”的名字,连点 了几个下一步,就申请到了一个号码。 我很快就把叫小龙女的李小美加为了好友。原来,她并没有设置需要验证之 类的限制。我看她选的那个小猫咪头像就觉得好可爱。 青蛙弟弟:你好啊,可以认识一下吗? 小龙女:当然可以啊。 青蛙弟弟:你是学生吗? 小龙女:是啊,你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青蛙弟弟:我最好不要告诉你。 小龙女: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呢青蛙弟弟:因为天机不可以泄露 小龙女:什么啊,可以告诉我吗? 我知道一定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我说:如果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哦。 小龙女:怎么会呢? 青蛙弟弟:其实是上帝派我来的。 小龙女:??????????? 青蛙弟弟:因为上帝说像你这样美丽的姑娘却是那么孤独,他派我来爱你的。 小龙女:真的吗?我才不相信呐。 青蛙弟弟:为什么不相信呢,是不是你有男朋友了? 小龙女:是啊,有了啊,所以你最好还是死了你的色心。 我的心一阵狂跳,我知道李小美说的男朋友,除了我还有谁呢?我忙关了那 个号码的QQ. 那天走出网吧的时候,我忍不住拉住了李小美的手。她的手纤细湿 热,当我握住时候我感觉她的身躯有点颤抖,一抹红晕飘上了她的脸庞。我除了 感觉到自己的心“扑扑”跳得厉害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们就这样从那些熙 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过,从广汉纵横交错却狭窄昏暗的街道走过。那是什么样的季 节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觉得那比春天还要温馨的季节,是不是就是生命中的第五 季。这样的季节,一生是感觉不到几次的。 四李小美(二) 这一节也是写的李小美,所以李小美是一个需要浓墨重彩描绘的人物。其实 她在这篇小说中,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因为她是这篇小说中“我”的老婆。 那应该是第一次有了感觉后五年后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都毕业了,李小美在一 家公司当秘书。我本来是分到新疆一个农场。那种地方我当然是不会去的,所以 在这个城市就又多了一个游手好闲又愤世嫉俗的人。眼高手低的感觉总是让我患 得患失。那个时候我和李小美作了十年的朋友谈了五年的恋爱。我们经常在一起 睡觉,当然是在她家里没有人,或者是我的父母不在的时候。 我发现李小美对干这种事情有很特别的兴趣。她很像一个吸毒的人样,总是 很痴迷那种感觉。有时候我实在不想来了,她还是在那里抚摩,后来就觉得李小 美有点像小时候的玩具,看到就烦了。 其实当我发觉我开始烦李小美的时候,我就到金雁桥头的精神病院去了两次。 第一次是个秃头的老医生,他的鼻子架一副远光眼镜。当他看我的时候,我 看见他像遥远的星星一样的眼珠在眼镜片后面转动,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我说:我觉得我精神有点问题。 医生说:我也是觉得。要不要在这里住几天。 我说:我只是想来咨询一下而已。 医生神秘地说:我们这里的护士不错,我们还可以给你配小姐。 我觉得我的头开始大了,我说:你们是什么地方?你们不是精神病院吗? 医生说:要小姐吗?鲜活的小姐,水灵灵的。 我正要站起来走的时候,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把 那个秃头捆了起来。其中一个医生说:你不在病房好好呆着,又到这里来冒充什 么医生啊。 至于第二次就是后来送李小美去。送她去了那里我才明白,其实那里就是她 最喜欢的地方。 因为她住下就不想走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想走的意思。 有时候我觉得李小美很可怜,就去看她,但看到她对我只是嘻嘻的笑的时候, 我又发觉我是在杞人忧天。人的烦恼就是由于思想产生的,如果没有了思想其实 也就没有了烦恼。我觉得送她到精神病院是有点错,她最该的还是寺院。像她这 样一定是达到了“无欲、无为”的至高境界。 还有一点觉得她可怜的原因,就是我的名字。她是因为我的名字才变成了那 样。所以,要不是还要传宗接代,我一定会做手术去了我裤裆里那两个蛋。 五那天下午(中) 那天下午,其实就是很多平凡下午的延续。但因为指名是“那天”自然就有 它特别的地方。 因为我还记得那天下午我是从人才市场回来,同一个搞医药的单位谈得很融 洽,他们叫我第二天到他们公司看看。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了希望,心情也就开始 不错了。我到“半月堂” 洗了个脚。其实这种地方洗脚不过是个幌子,你一去服务员就问你:先生, 你是洗小脚,还是洗大脚。 所谓的大脚就是农民伯伯的那双泥巴脚,而小脚就是三寸金莲。但这里说的 大脚和小脚却不是这个意思。大脚的含义是没有变化的,而小脚就是引申的意思 了,指的是男人裤裆里吊的那个东西。有人也称为“第三只脚” 那天下午我是没有兴趣洗我的小脚的,因为头天晚上李小美把我煸得够戗。 我现在对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兴趣,想去洗脚的原因是因为我高兴。还有我想去 看一个人,她叫小米。像江南产的那种小米一样,她是白白净净小巧玲珑。她就 是“半月堂”的6 号洗脚小姐。18岁,她说她才刚来两月。高考考上了清华,没 有钱读,又不想去沾希望工程的光,就到这里来当服务员了。 我想见她的原因,不是要去骗她上床。因为她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她还说是 网络上的秘密。 我就觉得好奇怪了,她是在电话里说这番话的,我就要她少放那么多的屁, 直接告诉我得了。 她却“嘻嘻”的笑了后,就说:还是你来了我当面告诉你的好。操他娘的, 还不是想我去那里破费。现在什么人都变得奸商一样。 当然,如果可以泡到她,我当然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进去的时候,小米正很无聊地在剪指甲。我说: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小米左右看看,其实这个时候除了老板娘就只有她,小米就同老板娘请了假, 傍着我出来了。 我们走过武昌路的时候,太阳正从梧桐树茂密的枝叶间泄下来。我们的身影 就在一片斑驳中晃来晃去。 小米说:我知道一个秘密。 我说:我听你说秘密这个词,今天就是第7 次了,这个秘密是什么,是不是 还需要钱这个钥匙,这个秘密才会打开吗。 小米看着我,眼圈红红的: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说:你会武功吗? 小米摇药头:什么意思啊,我不会啊。 我说:所以别这样骗我出来逛大街,李小美看见了,她就要和你切磋武艺, 我看有你好受的。 小米说:其实这个秘密就是李小美的。 小米告诉我她喜欢上QQ聊天,一天不去就发慌。不过她经常碰到李小美(我 怀疑小米有想给我当二奶的嫌疑,要不然怎么只看过我皮夹里面的照片,就把李 小美记住了)。小米觉得有点好奇,就留心了。有一天(其实就是昨天),小米 去得早就坐了李小美用过的那台电脑。 她用QQ的万能密码上了李小美的号。一看聊天记录,小米就吓了一跳。原来 李小美有了一个网上情人叫:灿烂猪哥哥。 我听了小米的话,就恨得有点咬牙切齿了。什么人不去泡,干什么要泡个猪 哥哥,还他妈得意地春光灿烂呐。我突然有点明白李小美为什么要取“小龙女” 这个网名了。原来,她一直喜欢的就是春光灿烂的猪八戒啊!那么,我不是连猪 八戒都不如了。 我们到了南京路的“口罩网吧”,我看着那个黑字白底的记录。有点感觉到 气紧了。我摸出手机来,拨了李小美的电话。竟然听到一个女的声音很恐怖的说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小米说:我看你还是不要表现那么冲动的好。 我说:你说我不气吗? 小米说:气啊,但有时候只是气是没有用的。 小米看我的眼光亮烁烁的,我一下把她抱在怀里。我流着泪说:我怎么办, 怎么办啊? 小米用温柔的目光看我,用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她没有说话。当然,我也 没有,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到广汉宾馆开房。 小米是很不好意思的,小脸红红的,眼光是既兴奋又害羞的。我就不断的亲 吻她。后来,她就自己把衣服脱了,当我爬上去的时候,小米红着脸说:进去了 吗?我怎么感觉不到啊。我立刻要晕过去了。 那个下午我们就是这样度过的。后来,派出所的王所长来调查的时候,在总 台找到了我们开房时登记的记录,还有三楼那个胖胖的服务员也说:我看见他们 进的房间,下午五点钟我要进去整理房间的时候,打开门,还看见他们赤条条在 床上疯。 王所长问:你敢确定是黄世任和小米。 胖服务员说:黄世任我敢肯定,因为是他裹了条毛巾被来关的门,还对我嚷: 搞什么啊,变态有偷窥癖吗?所以我敢肯定是他。而那个女的就一直躺在床上。 自然,小米也被叫去询问了的。从小米的话中,更进一步证明了那天下午我 一直和小米在一起睡觉。 六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上) 我当然很感激小米在那个下午为我做的一切,包括告诉我李小美有个叫灿烂 猪哥哥的情人和陪我睡觉。其实,小米永远都不知道,在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 午,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天我很无聊,我睡到下午1 点才起来。我站在窗前,看迷迷蒙蒙的鸭子河 还有河边很突出的电视发射塔。我想起很遥远的日子,我曾经和李小美在这里玩 耍。钓鱼、粘知了、在石头缝隙中找螃蟹,在沙滩上堆房屋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了 手机的铃声。李小美放在那里充电,忘了带走了。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 就按了接听键,然后,就听到了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小美,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我没有着声。那个男人又说:小美,您怎么不说话,不说话会让我觉得心情 很难受的。 我于是假装咳嗽了两声,我说:我说了,你更难受。 那个男人慌乱地说:你是谁? 我笑着说:李小美的法人丈夫。 那个男人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把电话号码拨错了。 我正要破口大骂,那个男人却很快地挂了。我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话记录,这 个号码有时候一天要打6 次,我操! 没有一会儿,李小美就慌慌张张的回来了:我的电话忘了,真是的。 她拿了电话,一阵风就下楼了。我从窗口看去,有一辆黑色S600的奔驰在下 面等她。李小美一上车,那车就朝成都开去了。我的眼睛在奔驰扬起的漫天尘埃 中模糊了。 我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李小美,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我。 从新婚之夜,我们就不协调。李小美的情绪很高,尽管有时候我也很激动, 但小弟弟总是不争气,没精打采的。李小美就找了不少的“毛片”刺激我,开始 还有效果,看多了就麻木了,有时候还有点反胃了。 李小美于是就在技术上不断创新。吹拉弹唱,样样都来。但我依然没有什么 起色,李小美气得在一边自摸,还骂骂咧咧的,我直想有个地洞钻进去。有一次, 她大概是气昏了,就骂我:二蛋,你他妈还冤枉掉两个蛋呢? 因为她知道我的禁忌,所以就用最恶毒的话来骂我。没有想到我听到“二蛋” 这两个字的时候,小弟弟就昂首挺胸的站起来了。我耳边回响起昂扬的旋律:起 来!不愿做被奴役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在狂风暴雨的快感平息后,我才有 点害怕。这算不算是变态呢?为此我翻阅了大量的书籍和咨询了不少专家,却没 有统一的结果。但比较多的意见是顺其自然。因为那也许在我小的时候受了刺激, 压抑了自己。 我想当李小美为了能够达到高潮而一遍一遍大叫:二蛋的时候,她的心里也 一定不好受。所以,当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我知道有个男人给李小美打电话 的时候,我就没有太大的吃惊。 我知道其实这一切的起源,是在那条小巷,是在那个叫张而里那里。 在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我就决定去那条小巷。 在这个新楼越来越多的城市,那古老的有青瓦四合院的小巷就越来越偏僻了。 因为他们总是隐没在幢幢的楼房中。当我从一栋一栋的楼房穿过,然后,就看到 了那条小巷。不过,因为拆建,小巷就只剩了十多米长了,在不久的将来,这十 多米也将消失蜕变成一栋叫“三星堆度假大厦”的楼房,因为我在城市规划上看 见的。 在这只剩十多米的小巷,还剩下两间破烂的房屋。里面住着的就是那个到现 在还行支影单的张而里。他这一生有很多的遗憾,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碰过女人。 现在他已经是五十多了,到了这种年龄,还没有碰过女人,他的绝望就可想而知 了。 他现在热电厂做司炉工,一身的汗一身的煤尘,在这个注重生活质量的时代, 他的确是太落后了。落后得只有找几幅电影海报的女明星照片手淫。我走进去的 时候,他正好在做那种很暧昧的动作。看到我进来,他的嘴张成了“O ”型。 我说:怎么没有上班啊? 他说:今天轮休。 我把他手上的照片拿过来,原来是《流星花园》里的杉菜。看不出来,他玩 得很高级的,那么美丽的明星,我是想都不敢想,他倒可以天天和她神交。我说: 好漂亮啊。 他的脸涨红了说:是的,是的。 我就说:你记得我不? 他转动那浑浊的眼珠看着我,摇摇头。 我说:我是‘二蛋’,你给我取名字的‘二蛋’啊。 他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这么多年没有看见你了,简直就认不出来了。 我说:是吗? 后来,我就和他唠叨了一些左右邻居,张而里告诉我,他们都搬到新的小区 了,只有他还不知道往哪里去。不过对这里还是蛮有感情的,如果可以,他愿意 就在这里死。 那个下午我们一直聊到黄昏。当李小美打来电话很矫揉造作的对我撒娇,我 才离开。 张而里送我出来的时候,他有点勉强地说:可以把你的打火机送给我吗? 我这才想起,我的打火机上有个很性感的西洋裸女。我笑了笑就给了他。 七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中) 这件事情也是发生在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有很多事情都是发生在下午, 因为在上午我总是不喜欢出门,我喜欢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做。 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我一直就在愤怒中,因为中午吃饭李小美的电话响 了,她却跑到了露台上去接。回到餐桌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光有点水汪汪的,我 知道这是女人发情的表现。 吃了饭我就把她往床上拖,李小美却极力反抗。她说:干什么哪,要上班了, 搞什么搞。 她反抗得那么坚决,我终于没有得手,悻悻地看着她出门。 我先用冷水洗了一个头。坐在沙发上就有点伤心了。 我曾经是很崇尚爱情的,从来没有想到肉欲可以超越爱情。我顺手抓起一本 相册,里面是我和李小美恋爱时天南海北旅游时候的照片。睹物伤情,我不由泪 如雨下。 在相册的后面用牛皮纸包着一摞照片。我忙打开,是在我们新婚时,李小美 让我给她拍的裸照。总的说来,李小美是个美丽得让男人浮想翩翩的女人,有细 腻白嫩的皮肤,丰满的乳房和臀部,风情万种的表情。这几张照片更是把这一切 淋漓的表现出来了。 那天下午我把这几张照片看了很久。在我的两个蛋蛋有点感觉的时候,我就 想起一个人来了。 我知道,他今天又是轮休。 我再次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我上次给的打火机出神。看到我进来 他就站了起来,说:呵呵,坐啊。 我就在他递过来的竹椅子上坐下。我说:怎么样啊,还好看吗? 张而里憨厚的笑笑说:不错,不错。 他递过来一个小纸包,说: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我说:这是什么啊? 张而里说:怎么没有用过吗?就是‘逍遥粉’啊! 我们这里把白粉叫“逍遥粉”,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玩这个东西啊,难怪他 穷得连老婆都娶不到。 我说:我不吸这个。 他“哦”了一声就把那包东西打开,用一根香一点一点的点燃,很贪婪的用 鼻子去嗅。样子很陶醉。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说:怎么样,试一试啊。 我说:不,我没有那么大的本钱。我吸不起。 他说:二蛋,今天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来呢? 我说: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我把李小美的裸照拿出来,我说:看看这个妞怎么样,是不是正点啊! 我看见张而里的眼光就像是牛皮糖粘在了上面,不愿意离开。他吞着口水说: 是啊,好正点哦。是哪里的大明星啊? 我说:你猜呢? 他的眼光仍然在照片上面:我怎么猜得到呢?是日本的吗? 我笑了说:错!其实她就是生活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的人。 张而里抬起眼睛吃惊地看着我,说:真的啊? 我说:是啊,说不定你在街上就可以碰到她。 他一下拉住我的手:你一定见过,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她吗? 我说:当然可以。 我就把李小美上下班的线路告诉了他。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李小美是我的老婆 这个事实。告诉他这一切,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也许还是有点恨李小美吧。 八李小美(三) 我不知道李小美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干那种事情。不过,我的确知道了她和几 个男人的关系都很暧昧。 第一个是李小美做秘书那家公司的老总,我在电视里的本地新闻里看过他, 那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人。挺着个超出常人的啤酒肚,肥头大耳的样子,让我 都误以为李小美那个叫“灿烂猪哥哥”的网友就是他,因为他的确长得太像猪了。 其实那个叫“灿烂猪哥哥”的网友是上海一家公司在成都办事处的主任,样 子很瘦,如果叫他“排长”还要确切一些。他纯粹是李小美在QQ上泡,吊上的。 他们还在“江湖社区”结婚了。 这些我是从电脑里李小美记录的日记里知道的。她的日记加了两道密,我用 了一个星期才破译出来。 当然现在就是接着叙述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后的故事。当我把李小美的 裸体照片给了张而里后,我就想离开这个城市,回避一段时间,我总预感要发生 什么。所以,我还是躲开点好。 我把我想出去旅游散心的想法告诉了李小美,没有想到她却不同意。 她说: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呢,一天就知道玩,有点上进心好不好,看看周围 谁像你呢,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散心? 我懒得和她理论。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有什么办法,能够凑合就凑合, 不想凑合就随便你了。 李小美流泪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是我的老公啊,不为我想,你也要为 自己想啊。 我笑了:你就别这么夸张了,我不过就是出去几天啊。 李小美不说什么,就到书房玩电脑去了。 我收拾收拾就出门了。打的来到火车站,看到238 次到江油的列车刚进站。 反正我也不晓得到那里去,这趟车正好顺便我想都没有想就上去了。 九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下) 我在江油站下了火车就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好在碰到好多的旅行团,就混入 他们中间,去了窦团山、佛爷洞、猿王洞。在这一路上,李小美总爱打电话来问 我到了什么地方,好久回去。 我发觉人真的好虚伪啊,难道那么怕我回家碰到你们在怎么怎么,难道还害 怕我在外面怎么吗?如果这样还不如分开要好些,也就少了彼此的这种约束和负 担。她问我好久回去的时候我就说:我不回去了。 她就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我命令你明天就回来,我在我们公司给你找了个 部门经理的职位。 我想着她同那个春光灿烂的猪在一起用肉体为我交易到这个职位我就觉得恶 心。离开了,想想从前的种种往事,我突然发现我这样的恨李小美,这样的嫉妒 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原来我还是爱她的。 但现在爱有什么用了呢?这种爱让我绝望,因为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那天下午以前的一个下午还是回到了我的城市。 我发觉我把照片给张而里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一下车就到张而里那里。 张而里正在屋里,他刚吸了白粉,眼神迷离,他说,他看见照片上那个女人 了。 我忙问他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他说:在很多地方,在街头,在河边,在公园,我说:她是一个人吗? 他说:有个男人陪着她。 我说:是不是胖胖的,肥头大耳的。 他点点头说:那是她的老公吗? 我说:不,她是个贱女人,谁都可以玩她,那是个玩她的男人。 张而里吞着口水说:真的吗?我这样也可以玩她吗? 我笑笑:谁都可以。 我要张而里把照片还给我,他死也不肯,我说:照片有什么看头啊,你去玩 真的嘛,那样才过瘾呢。 张而里张大眼睛看着我:你说得对,可是我这个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我说:其实癞蛤蟆是可以吃到天鹅肉的。 他说:为什么呢? 我说: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天鹅在空中飞,却听到癞蛤蟆在地上说:美 丽的天鹅小姐你在搞什么东东啊,屁股都露出来了,天鹅一听忙用翅膀去遮,没 有想到一头栽了下来,摔死了。所以癞蛤蟆就吃到天鹅肉了。 张而里说:这个办法真的有点绝。 那天下午以前的那个下午我把那些照片从张而里那里拿到,才回家了。 没有想到李小美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看见我回来,她也没有笑一下。 我说:怎么了啊,不会是因为思念我思念出病来了吧。 李小美说:你这个没有心肝的,怎么还知道回家啊。 我说:你这么温柔,我会被感动的。 李小美才笑起来。她说:难道不希望被感动吗? 我说:你玩得怎么样呢?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身体不适应了吗? 她皱着眉头说:没有什么,有点感冒。 我“嘿嘿”的一阵冷笑。 十那天下午(下) 2001年3 月1 日下午5 :35分在金雁桥头,他被那个美丽妖娆的女人弄得神 魂颠倒。 他和那个女人我都是认识的,他是张而里,而那个女人就是李小美。 在后来发生的事情是王所长说给我听的了。 王所长说:那天李小美从公司出来,张而里就盯上了她,当她正走到金雁桥 旁边的绿化带中,张而里就用刀将李小美威胁到了桥底的河滩上。张而里用刀划 李小美的衣服,李小美奋力反抗,可是因为大病初愈,没有多久就没有力气了。 张而里疯狂地用石头砸李小美的头部。 直到她昏迷过去。后来,李小美清醒过来,顺手就抓到了张而里丢的那把刀, 她一刀就刺入了张而里的胸膛。然后,她就跑出来向桥上的人呼救。那时候李小 美赤身裸体浑身是血。身体没有受好严重的伤,精神却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王所长说:张而里被那一刀刺中了要害,在他临死之前,在沙地上写了两个 带血的字“二蛋”。于是,他们就怀疑我。不过那天,我是和小米在一起,所以, 就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事情了。 李小美的外伤很快就好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蜷在床上,很恐怖的看我,说: 你要干什么? 救命啊于是,她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有时候我也去看她,她却总是向我抛 东西,还要扑过来咬我。当然我就只有走了。 我现在和小米住在了一起。 很奇怪的是我不需要什么刺激,小弟弟就雄纠纠气昂昂的,经常搞得小米上 气不接下气的直叫“饶命”“不要了,我受不了了”。更奇怪的是如果谁要在这 个时候叫我“二蛋”,我的小弟弟就会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立不起来了。所以, 小米是不敢叫我“二蛋”的,除非是她气极了,才会这样喊。 我想:我的新生活又开始了,有一天,我会和精神病院的那个女人离婚,和 小米结婚的。 而我也很快就有了工作,在医药公司当部门经理。手下有十个年轻漂亮的促 销小姐。当我有一天厌烦了小米,就可以在这些人中间找一个。 十一李小美(四) 我是每个星期天的上午去看李小美,当然是一个人去。我不想别人说我没有 良心,因为其实到现在我都是爱她的,不过因为有爱才有了恨,才后面的我就不 想再深入的想下去,因为那样会让人觉得我很无耻。 无耻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尽管我现在天天和 小米在一起,其实每次到高潮我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李小美的身影。虽然我有想和 小米结婚的念头,但我总是幻想李小美快快好起来,重回我的身边。我想经过这 样一场劫难,我们应该是患难与共了。 我每次都要带不同的礼物去看李小美,因为她还认不出我,所以没有办法接 受我的礼物。 我就把这些礼物转送给护理她的那个年轻护士,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那个护 士了,有时候去的目的好象就是想看看她,但我知道这样想很不对,一个有血有 肉的男人如果不这样想,身体就是有问题了。 我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 有时候在星期一,我就开始考虑带什么礼物到精神病院去。 这个星期我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礼物,带一只小白兔。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这 样可爱的东西呢?我买了一个很精致的不锈钢笼子。把小白兔放进去,真是太漂 亮了。 那个年轻护士也是“呀”的惊叫。她说了三遍“好漂亮”。我就送给了她, 她激动得小脸红扑扑的。 我想用不着多少手腕,她就快到手了。我突然发现在这方面我简直是天才, 其实张而里应该在我这里学两手,他就不至于手淫了。真是可悲又可怜的人啊。 那天,李小美公司那个猪头老总也来看她。我看见那个猪头有点伤心,我就 很开心。当然,他也看见了我,我们在李小美被送到医院时见过面的。 他对我点点头。 我也对他点点头。 我们就站在精神病院的走廊里。他说:我一直想和你谈谈。 我说:什么事情? 他说: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李小美。 我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呢,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李小美都变成这 样了。 他说:是啊,是我的错。 他拿出手绢擦擦眼睛,我看他就象猫哭耗子一样的虚伪。 他说:我知道我加在李小美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她是女人啊,知道吗?可是 她还是那么圆满的完成了工作,她上个月为公司赚了五百万。我知道,是因为她 忘我的工作,造成了你们夫妻的隔阂。李小美和我聊过,她说,你是个敏感脆弱 又多疑的男人,所以我们都是很小心地同她交往,不想她因为工作影响家庭我想 告诉你的是,李小美是一个好的员工,也是一个好的妻子,她没有做什么事情假 如你曾经有什么怀疑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那次出 走对她的打击很大好了,我也不想多说了。 猪头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就很怀疑他的话,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呢?好象是 想表白自己是清白的,好象是要我因为内疚就一辈子死心踏地守着这个疯子,然 后,得些赞誉。也为他们减轻负担。 你说,我会上当吗? Monday, April 22 , 2002 写于朋友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