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爱 作者:古逸 也许,我是可以忘掉那些前尘往事的。也可以张开胸怀,去接纳众多欣赏, 关心我的男人。至少我还没到那种人老珠黄的程度。再说我的事业也颇有成就。 这就难免会招些蜂蝶之类的来取悦追求我。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行为正派,真 心真意对我的人例如凌就是一个让人很值得依靠的男人。我想,如果不是那段于 域的故事太令我刻骨铭心,也许我是会接受他的。 但,这些也都只是也许。现实里我是不可能忘记域,忘记以前和他一起的点 点滴滴。 记得认识域是在五年前一个下雨的晚上。五年前,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 秘书。那个时候我的上司是个风流的富家公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靠他 老子给他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经理当。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地上的积水被溅出 一圈一圈的小圆晕,让霓虹照映成五颜六色的,有一种凄惨的美。我被付雄材, 也就是我们那个经理带到一家夜总会去。说是应酬,谈笔买卖。公事,既然经理 开了口,就算下了班也不好拒绝。所谓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概就是这个样 子。经理叫了间豪华间的日本式KTV包厢,先是客客气气的喝了会儿功夫茶。 然后没过多久他的客人便到了。也都是群有钱家的公子哥儿。叫了几个小姐,便 吵吵闹闹大吃大喝起来。。我不禁被角落里的那个不唱歌,不喝酒,也不说话的 人所吸引。那人一直冷冰冰的坐到那里,好像再想想不完的心事,又好像什么都 没想。 "这些人的朋友会正经到哪里去!"我打消对他另眼相看的念头。看他们这 样也不像有公事要谈。我起身,准备告辞。对于这种聚会,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着那些人抱着搂着浓妆艳抹的小姐,我几乎是觉得恶心。 "经理,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哎,什么有事,刚才在办公室不是打 过电话说没事吗?你是不是不习惯?生意场上是这样的。难免要逢场作戏嘛!" 经理说着又把我按下。"别走别走,等一下还要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呢!"" 是呀,才刚刚开始嘛,这样好不好,既然这位小姐等不及了,把这杯酒干了。喝 了这杯酒我们就谈正事。这样子你也好早点走呀!"怎么会这样,听这人口气倒 好像经理是我一样。我毫不客气的瞥他一眼。"对不起,我不会喝酒。""一杯 就好了,小姐别不给面子嘛!"说着他灌我。 我手一挥,将酒杯打掉。"我说了我不会喝!"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想 想当时只要忍一忍把那一杯酒喝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幸亏那次的冲动,不然 就不会碰上域了。 就溅了那人一身,他的怒火也因此点燃。"臭婊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 喝!"我也怒了。"你神经病!我宁愿喝毒药也不会喝你的酒的!你算什么?" 我冲他吼。 听了这些话,旁边的人都笑了。他挂不住面子,"啪"的居然就给了我一巴 掌。 从小到大我哪有受过这种欺负,顿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股热气直冲到 头顶,没来得及多想,便也毫不留情的还了他一个,外带还踢了他一脚。这一脚 正中他的小腹。让他跌坐到沙发上半天起不了身。 "是兄弟的就给我上!扒了她的衣服,我倒要看看她是什么样的烈女!有什 么地方与众不同!"那人坐到沙发上,捂着小腹嗷嗷的叫。 那些人一看有便宜占,马上就像恶狼一样扑了上来。那些陪酒小姐也都被支 退了。 "不要!放开我!"我又一脚,踢到了正想撕我衣服的一个。 "他妈的,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 !"就这样,我被承"大"字型按倒 在地上,动弹不得。我绝望了。心想,这下子完了,被这些人侮辱我宁愿去死! 就在我刚想到"咬舌自尽"这个词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喝令。"住手!"是 警察来了吗?我得救了?!我像虚脱了般,只感觉到他们松开了我的手脚,眼前 一片模糊,便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宾馆的套房里。我躺在大床上。慌乱的摸摸自己身 上的衣服。幸好! 还在。 "醒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 我看向他。很英俊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哦!对了。 是在KTV包厢里一直酷酷的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或者是我为什么会在这。 并且同他在一起? "我看你该换一份工作了!"他可能看到我防备的眼神,嘴角向上稍稍翘翘。 又道:"很显然陪酒不适合你!""什么陪酒!我可不是去陪什么酒的!"我发 现我那时的脾气真的经不起逗弄。"你们这些有钱男人真是卑鄙!总是打着公事 的幌子骗人骗公司!"我看到他眼里溢满笑意。"是我救了你,你居然不知道感 恩图报,还要骂我?""你救我?你们分明是一丘之貉。告诉你,你聪明的就放 了我。如果你敢动我一下,我一定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我吞了吞口水,壮壮 胆子。"我不怕你!"说出一句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 "你的名字。"那个男人好像很努力的忍住笑,避开话题。"告诉我!"他 又补了句。 "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壮着胆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跟 他多相处一秒钟,我就有感觉自己多害怕他一分。他是个很可怕的人。深沉得令 人畏惧。 在我说完话的下一秒,我便看见他在翻我的包。 "别碰我东西!"我跳下床准备拿回,却慢了一步。等包在我手上时,他已 经把我的名片盒拿在手上了。 "陈夕霭?名字跟你的性格很不相称。你应该学着文静些!""要你管!" 我甩掉他准备拂我短发的手。 "你真的很烈!"他下结论。"可是我喜欢!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听 完他说的话,我张着嘴巴愣在当场,直到他再次开口。"困的话可以再睡一觉。 房租我已交到明天。睡醒了就自己回家!"然后他转身走出房间。我仍然惊诧到 一句话都说不出。 "夕霭。散步吗?"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出。我一惊。是域?然后马上又否 认了这个想法。域的声音不会这么轻柔,从来都不会。我转过头去,是凌。 我不是很真心的笑笑,点点头。"是。"我说。其实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看 到他。不想看到除了域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凌不知道。 "我可以坐下吗?"他指了指我身边还空了一截的长椅。朝我笑。 我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让他坐下了。不过我仍独自想着心事,没有答理 他。 现在是深秋季节。一阵风吹过来,将满地的落叶吹得哗哗作响,有很多从我 的脚踝划过。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我不禁抖了一下,不禁将身子缩了缩。 "冷吗?"这是他从坐到椅子上的第一句话。 "有点。"我实话实说。觉得这场景,这情形有些似曾相识。 凌脱下他的外衣,披到我的肩上。"穿上吧!也许会好些。"我将衣服扯了 扯,把自己裹得紧一些。不禁想,凌是个很体贴的人,域却是个——我一惊。这 情景不是在五年前也发生过吗?难怪会似曾相识。 回忆又把我拉回到五年前。 那是我第二次见到域。也是这么个深秋,也有这一地的落叶,也是这种路边 长椅,也是我独自坐在上面。域就是那么大咧咧的走过来,也没有像凌那样问一 声,就那么坐下了。他总能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愣住。 "还记得我吗?"他望着我一脸的惊愕,脸上闪过一抹笑。"把嘴闭上!这 样子让我想吻你!"我迅速将张成"O"型的嘴合上。 他的笑咧开了。抬手捏了捏我的下巴。"真可爱。你是与众不同的。"然后 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考虑得怎么样了?""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 音。 "我上次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你不是天天都来这里考虑吗?"他话带嘲弄, 说得又像在认真的询问。其实,对于我来说,他才是与众不同的。 我终于找回好像遗失了好久的意志力,火山脾气又蹦了出来"你跟踪我?我 每天坐在这里干你什么事?你每天难道就没事可干了吗?如果不是碰到你们这些 花花公子,下流胚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失业。没有事业我又怎么会天天没事坐到 这里。别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无聊!想你?别做梦了!告诉你,我每天坐到这里 是在想动物园里的野猴子!""呵呵呵呵……"他居然笑出声来。而且还是很嚣 张的那种笑。"你真的很可爱!""不知廉耻!骂你还笑得那么开心!"其实, 他的笑让我心虚极了。也许当时我不愿承认,但事实上坐到长椅上的每一天我都 有在想他。想他那句狂妄至极的话。是的。我想他,被他一语道中了。 他双手捧住我的脸。"笑是因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他说这话的语气居然 是玩世不恭的。然后我看着他的脸庞一点一点靠近,更近了。再然后我有些冷的 唇碰上了他的。火热火热的两片唇肆无忌惮的吸吮着我肺里的空气。慢慢的他的 舌也嚣张的在我换气之际溜入我的嘴里,霸道的与我的温柔纠缠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个世纪,等我的头能够支配全身了,他也已经放开了本来 搂我搂得很紧的手。眼眸戏虐的望着我的眼和有些红肿的唇。"喜欢吗?"他问。 我没出声。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一阵秋风卷过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 颤。 "冷吗?"他又问。 我点点头。这是他难得的温柔。听了让人几乎感激涕零了。我以为这是进展。 可我错了! "有时候人生需要感受一下冰冻的感觉!"他冷冷冰冰的话让我跌到了谷底。 我看着他走向远处的背影。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那是我的初吻。给了一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男人。 "夕霭。坐了很久了。去走走吗?或是找家店吃些东西?"凌的话将我从回 忆中拉回现实。其实凌比域要温柔体贴多了。但我却从他身上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依旧深爱着域。也许我是真的犯贱吧!谁说不是呢? 我起身。同凌肩并肩的走出那条步行街道。我们去了一家不很大的餐厅吃饭。 然后又去了歌厅听歌。整个晚上我都虚伪的应着他。我想他是应该看得出来的。 但我也知道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据我所知,凌是那种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一 定要得到的男人,包括女人在内。但,我也许是个例外的吧! 他送我回家。到我家楼下。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陪我。"我对他客套。其实是不想请他上去 坐罢了。 "应该是我谢你。你不开心还要你来陪我。"凌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出 我的心情不好。 "再见。"没等他要吻我脸颊的动作做完,我已转身上楼。 "明天见。"身后传出他的声音。我知道他的语气告诉我他仍旧不会放弃。 我只能祈祷。希望我不会将他的自尊心伤得太深。他这样的执著,我却依旧不能 接受他。因为我始终忘不了域。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走到阳台上的落地式玻璃窗前席地而坐。望着窗 外霓虹闪烁,车来车往。喝了几口酒。我的聚焦逐渐迷茫,意识中好像又回到了 从前。回到了域的身边。 知道他叫域。是后来他打电话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知道我的电话 号码。他只告诉我他要知道这些不难。在电话里他约我到上次那家宾馆,那间房。 我准时赴了约。原因,我也不知道。也许在那个时候我便已经爱上他了。也许是 更早的时候。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看到域背对着门口坐在写 字台前。看不见他在干什么。于是我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他用转椅转过身,眼中满是忧丝。"我想你。"他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吐 出来。"你想我吗?"他的眼神,他的话,让我再一次当场怔住。我真的想不道 他会有这种眼神,也会说出这种缠绵的话。我呆呆的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马上变了一张脸。脸上溢出一个好大的笑。"你的脑袋真的这么容易短路? "说着他朝我走过来,我以为他会来我身边。说真的,我渴望他的拥抱。可他却 在我正前方的床沿上坐下。"过来。"他叫我。像是在对我下命令。 我乖乖的走到他面前。站着。 "坐。"他拍了拍身边的床沿。 我仍站着。"有什么事请你快说。我没空!"我的声音冷冷的。很失望。恨 自己不争气。干什么要来赴这场约。他的态度让我觉得是在被人耍着玩。却仍做 不出扭头就走的潇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想我吗?"他站起身来。圈住我 的腰。说话时他的气息吹到我耳边。一种说不出麻麻的感觉,让我全身酥软以至 于不支靠到他怀中。 虽然身体已经败下阵去,但我的嘴却仍毫不示弱。"无聊!"我极力武装成 不屑的语气。"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那你以为我找你会惬惬有什么事 呢?"他把我从他的怀中拉出,逼我直视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笨到明知你是耍我还要爱 上你!我不知道自己蠢到明知会受你的嘲讽还要来赴约!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拼命摇着头,有些歇斯底里起来。眼眶中委屈的泪早已 。 他将我搂紧在他怀中。"从上次看到你不畏强权,拼死抵抗时,我就开始喜 欢上你了。我说过,你真的与众不同。但,我又当心你是付雄材设计给我的美人 计,所以我才会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只在暗中看着你。但我仍忍不住靠近你,你 知道我的内心有多矛盾。这段时间我活得真的很辛苦。若对你太好,我害怕只是 一场梦,最终还是会梦醒楼空;对你太坏,我又真的于心不忍。我乱了分寸,真 的快要疯了!"域动情地说着。他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在他怀中,我泪如泉涌。这些都是真的吗?也许我才是做梦。又也许这只是 他耍我的另一种手段! "那你现在又都告诉我?不怕我是美人计了吗?"我硬着心肠顶他的话。其 实我是多么想吻他,告诉他我想他!我爱他!我需要他啊! "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我也只有认了。就算付雄材赢了吧!" 他的唇负上我的。"我认输了!"我们一起滚倒在床上。 但一切都仅止于吻。他没有再做任何探索。他说我是神圣的。他要神圣的待 我。尔后,我们去餐厅吃了晚饭。 从那以后,我们便正式的交往。我才一点一点的了解他。他父亲也是一个很 成功的商人。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很显然他弟弟比他的商业头脑要出色得多。他 们家的生意几乎是他弟弟一手操办。而他也乐得轻松,专注于他的音乐,电脑和 空手道上。有时候还偶尔到他朋友那里兼职私家侦探以作消遣。对于他的种种, 真的都很让我觉得骄傲。 我将手中的这罐酒喝完最后两口,随手将它丢到地上,又开了另一罐。地上 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空酒罐。我也有些醉了。望向窗外霓虹的视线也很模糊 了。可域在我脑中的印象却越来越清晰。 其实域算是对我很好的。也许只是他的表达方式不同。说实话,我也很喜欢 他的粗犷,他的霸道。对于他偶尔的体贴,温柔,我更是迷恋。我什么都依着他。 总而言之,我很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 但是,在我感觉中的他,却仍是以自我为中心。他的朋友,他的事业,他的 爱好远远比我重要。也许是我太小心眼,不能以他们男人的心态去为他着想。我, 毕竟只是个女人。我实在受不了我深爱的人把他的朋友,他的案子,甚至于他的 电脑,他的空手道看得比我还重要很多! 于是,我终于在两年前离开了他。到了这个我们曾经相约要一起来的南方小 城。如果他爱我,他会来找我!但是这个美丽的想法一天比一天破碎。两年了。 我足足等了他两年,他仍旧不肯出现在我面前。 也许,我是该感谢他的吧!在这漫长的两年当中,我只有不停工作才会不去 想他。这样,我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的公司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至少营利还 算可观。白天的工作眨眼瞬间里。可一到一个人没事可干时,想他的思绪便以翻 江倒海之势汹涌而来。我太爱他,以至于没法恨他,更无法忘掉他。尽管知道他 无法再回到我的身边,但思念仍旧无限,我爱仍旧无限。 酒罐从我垂下的手中滑落,我的意识更加模糊,视线也更加模糊。眼皮变得 好沉重,渐渐的垂了下去。 似乎接下来有梦,梦中好像有域,有我,还有那些和他在一起让我无法忘怀 的美丽日子。 一阵闹钟铃声把我从梦中叫醒。我敲了敲仍有些痛的头,望向窗外。初生的 太阳伴着朝霞照着地面街道上匆匆忙忙的人们。一幅繁华的景象。又是新的一天 开始了。我又得把自己投进无休无止的工作中。我跌撞着泡了个澡,重拾起这两 年来一贯的严肃。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我脆弱的另一面。我以不再是以前域身边 那个柔情似水的我了。因为域不再在我身边。 我开车准时到了公司。对于工作我从来一丝不苟,不允许自己有丝毫差错。 "陈总。有人找您。"我的私人秘书推门进来。她是个很机灵的女孩子。很 懂得体贴人心思。 "我今天好像没有约会谁。"我太眼望望她,很公式化的说。然后,又埋头 看那好像永远没完没了千篇一律的文件。 "是。没有预约。不过他说他是您老朋友。还说您一定会见他。""这么肯 定?!""是。他是这么说的。陈总。您要不要见?""他还说什么没有?"我 合上文件,站起身来。这个人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一种很久没有的感觉。 "他还让我告诉您。他叫域。""……"我目瞪口呆的愣住,任自己跌回椅 子上。 域?真的会是他吗?他真的来找我了!他终于来了!我的片牵系,我的思念, 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