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脑情结 情结——就是感情打了难解的结。 余秋雨有他的《华语情结》,他是学者,自有理由与资格为作为华夏民族象征 的符号——华语的变迁而思索,为华语的前途而担忧。 舒婷有她的“恋旧情结”。她是诗人,也自有权利沉溺于令她陶醉的过往和那 因距离而美的氛围。那是诗人独有的幻想和权利。 我既没有沉淀的厚度,也没有逍遥的太虚,却也莫名其妙地让自己的情感打上 了一个结,而对象竟是新世纪的宠儿——电脑。 初识电脑,只是因为对这个:“伟大笨蛋”的好奇,于是,一本正经地坐在课 堂里,学习那生涩难明的语言——从Basic到Logo,从Dos到Windows……终于,有了 自己电脑天地。电脑也开始扮演我生命中“管家”的角色:我的个人档案,我的学 习进度,我的交友情况,甚至我的日记,我都依赖电脑。“他”的“虚怀若谷”一 度让我“感激涕零”,确实,无法否认,电脑带给我的convenience。 于是,不知不觉中,我的生活变得程序化、数字化、机械化,任何时候,我以 为我电脑等我。而我也似乎只与电脑亲近,却慢慢同人疏远。 突然,有一天,我的电脑不再认我——“他”染上了病毒。我的一切,都贮存 与“他”的脑中,他的“失忆”一丢,我的过望似乎也就消失了大半!那一天,我 坐于案前,从忧心如焚,到茫然无措;从沮丧愤恨,到渐渐平息。我终于发觉,我 的电脑并不一定真正可靠可亲。 从那天开始,我渐渐开始有意识地同“他”疏远,回到人群,拾起旧日熟悉的笔与 纸,恢复昔日伏案劳形,大有今是昨非的感觉。可电脑兄弟,如同不散的“幽灵”, 日日徘徊于我的周围。报刊传媒是“他”的同盟,我自然无一日不见此君。可是我 发觉,电脑日新月异,愈加炙手可热,而我竟从对他的疏远变成畏惧。因为有人预 言,电脑会主宰未来的人类生活,于是我将不在拥有如今生活乐趣:我将不在可享 受与老友逛街时散意,因为电脑会替我虚拟购物;我将不再有机会经历鸿雁尺素传 情的惊喜,因为有E-mail万里传递;我也许也将不再有可以手持书卷的闲适,因为 光盘可以替代书籍……想到此情此景,于我而言,没有预期的喜悦和激动……有的 只是失望与却步。如果人类社会真的变成那样,我到底愿意生活在何方呢? 我爱自然,爱人类的天赋与灵性,坚信只有这样出自天然的创作,方是唯一的 美。电脑的虚拟,只是拙劣的模仿,他固然可以让一个音盲,画盲,文学盲的人制 造出一幅精致的画,一首动人的曲,一篇严谨的文,但是出自冷冰冰的机器的计算, 这一切都缺乏了令人心动神往的温情。虽然,电脑可以让一切尽善尽美,但是我自 爱我的残缺,我所挚爱的还是瞎了的荷马、聋了的贝多芬、跛了的拜伦、疯了的梵 高……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活泼泼的生命才是一切真善美的基础, 而我的信仰只愿植根与这方净土。 这是我的宣言:我要踏在电脑的肩膀上,终于,我顿悟 然。 可是,这终究不是人类的共识。至少现在人类的整体社会已经离不开电脑了, 无论我信与否,一旦电脑消失,社会就会瘫痪,不再运转。 面对这样的事实,我不再如同遭遇第一次打击是那般意气用事了。毕竟,藕断 丝连,可以理解。电脑越来越聪明,可我的智慧也一天一天地聚集。我深深明了, 电脑只是人脑的延伸,是一种比之刀耕火种更为先进的工具罢了。人类文明脱胎与 机器电子文明,但是人类文明不能只剩下冷漠的机械,博物馆里还有人类智慧的结 晶,实验室里还有人类再创造的萌芽。充斥电脑的是世界不会是冷漠,只要我的心 还在火热地跳动。 我的电脑情结不再是难解的结,因为我的手中握着亚历山大的宝剑,无论如何 难缠,只要挥剑斩“情”,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于是,我不再作茧自缚。 于是,面对电脑,我再一次心安理得。 而窗外,依旧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