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林真做生意有些日子了。 他有二个朋友,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一个使你觉得不太正经。他们和文青一 样,常常坐在店里,发牢骚,说下流话,整天闲谈着。 林真开店以来,生意很一般。他买了几本相书,有空时看着。他这个人,在这 方面悟性特别,进步非凡,常常一些熟人找他看面相手相,他都说得有板有眼,叫 你惊奇,不得不佩服。 开始时,文青向他讨教,但没多久,文青觉到自己也很好了,也能说些婚姻命 运什么的。于是,他们在店里对一些买东西的顾客,暗暗评头论足,沾沾自喜。 这天下午,有个女的来买衬衫,二十来岁,不胖不瘦,有着柔美的长发,看着 灵气,她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一时难说明白,让你怦怦心动,却不是那种 肉欲方面的。 她要男衬衫,买三十七码。 买给谁?父亲不会?男朋友?不太可能,因为她一米六几,如果是男朋友,一 般比她高许多,三十七码不够穿的。对,给弟弟买的,文青这样想着,笑着说: “这衬衫,买给你弟弟吧?” “你怎么知道?”她看着他说。 “原因很简单,我会看相。” “你会看相?”她很好奇,还看着他的脸,他的小酒窝。 “你不信?那就进来坐坐,没关系的,你的相貌和一般人不同,你的命相当好。” 谁都爱听这些话,尤其可爱的女孩子。 她半信半疑,但还是坐在一把椅子上,伸出右手。文青蹲在地上,看她的脸, 她的手。林真也凑过来,看着仔细,但他不说,他知道文青能够对付,他知道文青 有意思了。 这样看了几分钟,文青站起来,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他说:“你只有 一个兄弟?是不是?” “是。”她笑了。 “你的童年很苦,你父亲一直对你不太好,但母亲不同,她很爱你。” “唔。”她有点惊讶。 “你十八、九岁那一年,有一次大难。” “对,全对。我真不相信,你怎么会看出来的,还有吗?你说,你说。”她激 动了,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叫他快说。 文青看了看林真。林真笑着,他好象在说,看出这些门道,在相术上还只是一 般程度,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文青说自己口渴了,拿了茶杯喝着,心里却在想:这女孩穿着正宗,长得还真 有气质,需要细细品味,更多接触。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很单纯,没什么心计,是 属于那类多情浪漫的,身材不太成熟的……总之,是容易上钩的。 “是吗?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叫什么,你的名字也很重要。” “张梅花。” “噢,说真的,这名字不怎么样。”他笑眯眯地说。 “那你说,我叫什么好?” “不过,取个好名字也不容易。我觉得你的名字与你的性格形象不合。你知道 吗?你有一种不可言传的魅力,说真的,象我一个作家,也一时难说透彻,你的… ………” “你是作家?你叫什么名字?”梅花抢了他的话,话中带着兴奋。 “文青。” “我知道,你是沿海歌声报的编辑,你的作品我看的很多,你写的真好,太棒 了。” “你喜欢,我很高兴。” “我当时看你的作品,我认为这个作者起码有四十来岁了。” “是吗?为什么?” “因为你写得这么沉重、痛苦,太深刻。” “谢谢你对作品的理解。不过,你看我?老吗?” “哪里,最多二十五岁。”她说着认真。 “你真有眼光。” 文青看林真与一客人谈批发衬衫,于是,他说:“我们出去走走,你的命还没 算完呢?还想听吗?”其实他心里怕林真那两个不三四的朋友,说不定这一刻就来, 搅乱他的事。 “好。”梅花站了起来。 文青和这女孩走出店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林真,好象在说:“没问题,对 付女人我比你强,我是爱情杀手。” 文青从家里出来,叫了一辆三轮车,到了将军桥,还不到七点。他坐在桥边的 亭子里,等那位给他看过相的女孩--梅花。她说她住在郊区新桥,于是说好在这等。 他坐在亭子里,这亭子不大,有几个人坐着。他看着外面,他想,这是个平常 的夜晚,和过去许多夜晚一样。可是,对我来说,可能有点不同了,要发生一些变 化了。嗯,梅花,一个偶遇的女孩。她身上有一种诱惑,我和她的故事要开始了, 至于怎么写法?是否精彩?就看我文青怎样运用处理了。当然,摸着女人的脾气, 投女人所好,这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她们喜欢。她们喜欢,就做给她们欣赏吧!这 也是一种乐趣,反正没什么事,在林真店里闲谈着,也不是办法。再说,这女孩确 实与众不同,和她出去走走,又不损失什么?现在还有什么损失呢?她毕竟是个女 人,女人对男人总是有用的。也许她对我会有好处,也许说不定?她就是我的“荣 幸”。再过几天,就是元旦, 我二十九岁了。我曾经说过,到二十九岁……我很 “荣幸”。也许她就是我的“荣幸”……真是笑话。青,你脑子有病?一想到问题, 就扯到过去,过去就是过去了,不要想它,心酸也罢,好吗?一言为定。 他看了手表差不多了,他站在亭子外面,望着,她来的方向--新桥。人们常说 的西部山区。 她就要来了。 她说一定赴约。那来吧!女孩!我在这等着你,你的白马王子,心中的梦想。 你不知道吧!女孩!你的命运,你将来的生命,要和我写在一起了,也许很好?可 能更糟! 他站着望着。他很高兴,他想好了,应该和她说那些话,扮演什么角色?什么 形象使她迷惑心醉。虽然对女人有把握,可女人总是千差万别的,莫名其妙的。 他看到这女孩来了,骑车来了。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握着她的车把。“你来 了!”他露出了笑脸。 “真对不起!我来迟了,刚才家里停电。”梅花忙着解释。 “噢!不用解释,没关系,我们走吧。”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