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我独尊 明建文元年。白云观外 一位相貌俊秀飘逸的青年和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从观内走出。 青年手摇折扇叹道:“四叔,人道燕京人杰地灵,此言不差也。” 中年人很恭敬地:“是,惠公子高见。” 惠公子望着观外一蔟一蔟的人群,不解地问;“四叔,这些人既不烧香,又不 还愿,聚集在观外做什么?” 中年人也大惑不解:“不知道。” 惠公子似乎不满地看了中年人一眼,中年人惭愧地底下头,而后,他捋了一下 胡须。两名精悍的家丁快步走过来。 两家丁拱手道:“棣叔,有何吩咐?” 棣叔:“这些人大清早聚集此地,是何道理?” 家丁甲:“正是。 在下听说,此人每月初一、十五会来此地为众人排忧解难,指点迷津。“ 惠公子颇感兴趣地说;“我在京城便听说,燕京有一奇人,能测人之祸福,预 物之生灭,莫非便是此人?” 棣叔:“江湖谣传,不足以信,骗钱糊口的把戏而已。” 家丁乙:“据我所知,此人确有过人之处。” “来了!来了!”众人躁动,纷纷朝路口望去。 路口台阶处,一位衣衫褴褛,蓬头跣足的青年飘然而行,一左一右跟着两名衣 着华丽的少年。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齐刷刷地全都跪在地上虔诚之及。 惠公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棣叔轻声道:“成何体统,敢在此妖言惑众,欺君犯上,朱能!张玉!” 两家丁同声道:“在。” 棣叔:“抓起来!” 惠公子摆手:“慢!” 棣叔:“这──────” 惠公子:“十七叔呢?” 张玉:“回禀公子,权叔在观内同上清道长谈经论道呢。” 惠公子:“速去请” 张玉:“是”。 此刻,红真子坐在众人为他准备好的太师椅上。 众人恭敬敬敬地席地而坐。 红真子:“天儿,龙儿,发药。‘两位少年应了一声,开始发药。 红真子:“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药已发给你们,服法 写在上面,拿到 药的可以回家了,至于要占卜测字的可以留下。” 一位员外模样的中年人站起来:“请问大师,我家内人──────” 天儿代红真子答道:“恭喜周员外。” 周员外:“我有何喜?” 天儿:“尊夫人已生下一子。” 周员外:“这──────” 众人也大惑。 惠公子凝视红真子。 张玉带着一位道士打扮的青年从观内走出,随后是上清道长。 惠公子;“十七叔,我素闻你颇具法眼,能明察秋毫,是否可相一相此人?” 惠公子用折扇指了指红真子。 “老爷!老爷!”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从惠公子他们身边跑过,来到周员外近前。 周员外;“何事惊慌?” 仆人;“夫人──────夫人她生了,生了一个男孩儿。” 周员外且惊且喜,赶忙给红真子磕了一个响头,匆忙离去众人惊叹。 惠公子他们也吃惊不小。 “十七叔,你看──────”惠公子这才发现十七叔朱权呆呆地望着红真子, 神情极其凝重。 惠公子;“权叔,有何不妥?” “唉!”权叔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怎么了?”惠公子惊讶。 “贤侄,”权叔半晌道,“身为出家人,有些事不便说,你问上清道长吧。” 权叔说罢,长叹一声,离去。 惠公子这才发现上清道长神情更奇特,似乎有一种极度的惊慌与不安。 惠公子:“请道长指点一二。” 上清道长:“出家人第一戒律,便是不言杀,可是,为了天下苍生,贫道斗胆 进言,对于此人,只有一个字,杀!” 惠公子瞪大眼睛,疑惑不解。 棣叔不已未然:“江湖骗术,想那员外,必是他们一伙的,待我去拆穿他。” 棣叔大步上前:“素闻足下精通阴阳之学,八卦之理,可否赐教?” 红真子:“请” 棣叔:“我听说,夫天高地厚,万物散殊,阴浊阳清,五气顺布,祸福莫逃于 数,万物皆有其机,请问,天下万物果真逃不过一个数吗?” 红真子:“是” 棣叔:“万物尽不离于无行,群生皆囿于二气乎?” 红真子:“天地之妙,无过一理” 棣叔:“皆有定数?” 红真子:“然” 棣叔笑了:“如此说来,在下到要讨教一番。” 棣叔抬头看到观前大叔上有一鸟巢,他身形下沉,腾身一跃,身体凌空窜起, 伸手将鸟巢取下来。 “好功夫!”人群中有人喝彩。 红真子面无表情棣叔拖着鸟巢走到红真子近前,鸟巢中有五只羽毛未丰的乳鸟。 棣叔:“能否请教足下,这些鸟的命数如何?” 红真子身不离坐,坦然道:“这五只鸟将有灭顶之灾。” 众人面面相觑棣叔:“是吗?这鸟现在我手中,生死祸福尽在我一念之间。” 红真子笑:“实不相瞒,这些鸟会遭一只鹰所袭,只有一只侥幸逃生”。 众人惊讶不已。 棣叔:“那另外四只呢?” 红真子:“两只跌死,一只被犬所吞,一只被人所食。” 棣叔仰天大笑,:“我现在就捏死它们”。 突然,那只捕食归来的母鸟从空中俯冲下来,在棣叔的手腕上啄了一下,棣叔 猝不及防,鸟巢落在地上,母鸟衔起鸟巢飞向天空。 棣叔惊呆了。 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 红真子:“看天上。” 众人这才发现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 棣叔:“我就不信这个邪。” 棣叔挥手,四周的树林中突然窜出十几名弓箭手。 棣叔手指天空,众弓箭手放箭,老鹰中箭落地。 棣叔哈哈大笑:“众鸟全部逃生。” 红真子笑而不语。 突然,又一只老鹰从白云观顶振翼飞起,直扑母鸟。 棣叔大惊:“放箭。” 嗖!嗖!弓箭手放箭。 可惜,已经晚了,老鹰的利爪已扑住母鸟,鸟巢从空中跌落,啪!跌在棣叔脚 下,五只小鸟摔出巢外,两只小鸟当场跌死。 众人还未回过神,一只饿犬突然从一旁窜出,向一只小鸟扑去。 棣叔闪电般地拔剑出鞘,一道剑气掠过,鲜血四髌,狗头落地,剑气将三只小 鸟抛向天空。 棣叔收剑入鞘:“想必足下无话可说了吧。” 红真子淡淡地笑了笑,一抬手,一只小鸟落在掌中。 红真子:“这便是那只侥幸逃生的小鸟。” 树林中 一名猎户牵着一只猎犬走着。 啪嗒!一只小鸟从天而降。 猎犬扑了过去,将小鸟吞入腹中。 垄上 一位农夫扶着锄头擦汗,抬头看看太阳,不料,嗖!一只小鸟不偏不倚正好落 入他的口中,他嗷了一声,小鸟已进入腹中。 农夫不知所措的神情。 白云观前 棣叔讥讽道:“满口胡言。” 红真子:“你可派两个人,一个向东百丈,会看到一个农夫,另一个向西,会 看到一名猎户,只需将此人带来,便知分晓。” 棣叔狐疑地摆摆手,朱能、张玉分头离去。 不一会儿,农夫和猎户被带来。 汪!汪!汪!那只猎犬狂吠。 棣叔:“把那条狗的肚子剖开!” 猎户:“使不得,我们全家老小全指望它了。 朱能抬手一剑,猎犬被劈为两半,剑刃一抖,从血泊中挑出一只血淋淋的小鸟。 众人皆惊。 棣叔默然。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交给哭天喊地的猎户。 猎户欢天喜地的离去。 朱棣将目光投向农夫。 农夫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棣叔冷笑,抬手在农夫腹下的“中机”穴点了一下,农夫一阵恶心,哇哇地呕 吐起来,口中喷出一只乳鸟。 众人呆若木鸡。 红真子抚着掌中的小鸟:“这便是定数。” 棣叔冷笑,挥挥手,朱能、张玉陡然跃起,双剑凌空刺向红真子掌心的小鸟。 红真子巍然不动。就在剑尖将要刺中小鸟的一刹那,龙儿挥手一拂,一道白光 从他的掌中迸发,狂风大作,如雷似电,掌气将朱张二人抛出一丈开外。 众人愕然朱能、张玉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 红真子抱拳作揖:“两位千户大人受惊了。” 朱张二人叹服地:“阁下何以知我俩身份?” 红真子:“你俩虽是家丁打扮,但骨骼俊逸,根基富贵,品格清高,命中得天 贵禄马并立,又有吉神生扶,他日必将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名标青史。” 朱张二人大喜:“多谢异士指点。” 棣叔:“胡说八道。” 惠公子和颜悦色地走过来:“久闻阁下测字赛过昔日谢石、康节,今日可否讨 教?” 红真子:“公子请。” 惠公子用折扇在地上写了一个“帛”字红真子看罢,脸色大变惠公子:“但讲 无妨。” 红真子:“实不相瞒,公子四年后,定有血光之灾棣叔大怒,便要发作。 惠公子摆手。 棣叔:“鬼话连篇,那我也写一个字。” 棣叔用脚在地上也写个:“帛”字。 红真子突然“啊”了一声,跪到在棣叔脚下。 红真子抱住棣叔双腿:“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适才草民冒犯龙颜, 望乞恕罪。” 棣叔大惊失色,惊恐地望着惠公子。 惠公子无语。 棣叔脸色煞白:“你──────你──────胡说什么?公子!公子!我 ──- ” 惠公子拂袖而去。 棣叔一脚踢翻红真子,慌不迭地去追赶公子。 红真子从地上爬起来,仰天大笑。 台阶 棣叔追上惠公子,扑通跪倒:“皇上,皇上息怒,臣无意冒犯天子──- ” 惠公子不悦:“燕王,你怕什么?朕又没有怪罪与你,平身。” 燕王朱棣谢恩已毕:“万岁,那红真子口吐狂言,信口雌黄,冒犯天颜,是否 ──- ” 建文皇帝:“不可以。” 燕王朱棣:“是” 夜。草堂内 红真子挑灯夜读,天儿和龙儿为他扇扇忽然,龙儿听到屋顶有响声,给天儿使 个眼色,两人倏地凌空跃起,撞破屋顶,飞了出去,只听啪啪两声,天儿和龙儿双 双从屋顶跌落,摔在大堂中间,昏了过去。 红真子合书摇头:“没用的东西。” 哐!门被撞破,一蒙面人飞也似的飘入,挟起红真子窜了出去。 大堂内 蒙面人将红真子仍在地上。 红真子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抬头看到惠公子端坐堂前蒙面人摘去面纱,原来是 十七叔朱权(注意:朱权不是朱棣,读者不要混淆) 红真子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惠公子脚下。 红真子:“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帝诧异:“你既已知朕身份,何以日间对燕王(朱棣)山呼万岁?” 红真子:“草民该死。请恕草民冒死进谏,我观那燕王朱棣兵权在握,胸怀怨 望,素有谋反之意,问鼎之心,所以小人才有前言,以期圣上警觉,早行削藩。” 建文帝沉吟片刻:“平身。黄叔,你有何见教?” 朱权:“红真子所言极是,应当机立簖。” 建文帝:“红真子,你可有良策为朕解忧?” 红真子:“第一,圣上可下诏邀请诸王于中秋共赏明月,仿‘杯酒释兵权’之 典故解除诸王兵权。第二,将京城由应天府迁至北平,改名北京──────” 建文帝:“这是为何?” 红真子:“一可北拒瓦刺,西镇鞑靼,南抚蛮夷。二可牵制诸王,形成犬牙交 错、虎踞龙盘之势,且夫燕赵之地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易受难攻,卒然有急, 百万之众可具。” 建文帝欣然点头。 红真子:“第三,改兵制,精兵简政。而今,诸王兵权在握,兵为将有,将为 王死,而圣上无兵可用,无将可令,圣上可改世兵制为募兵制,将京城禁军编为三 大营,教之火器,五千兵马足以横行天下,如此,大明江山永存,吾皇可高枕无优。” 建文帝大喜:“好。朕即刻颁诏天下。” 红真子:“圣上,而今当务之急是速回京师,以免燕王挟天子以令诸侯。” 建文帝:“此言机是。朕得尔等奇才,何愁天下不平。” 红真子:“江湖传闻,南虚北真,得一可图天下。而今圣上俱得两人,足见圣 上洪福齐天。” 建文帝:“哦?是哪两人?朕缘何不知?” 红真子:“此事可问皇叔。恕草民告退。” 红真子笑吟吟地离去,边走边诵道:“南虚北真天地间,一旦云开复见天,草 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 建文帝叹到:“真乃奇才也。皇叔,到底何为南虚北真?” 朱权:“圣上,所谓南虚北真是指天下两名奇士,一个便是红真子,因闻名于 北方,称为北真。” 建文帝:“那南虚呢?” 朱权:“圣上可知本王道号?” 建文帝:“朕知皇叔道号涵虚子,莫非──────” 朱权:“托圣上洪福。贫道便是江湖传闻之‘南虚’。 建文帝龙颜大喜:“朕既得汝等异士,可早行削藩,去孤心头之患,只是,寡 人有一事不明,日间皇叔为何要朕杀他?” 朱权:“万岁,我观红真子面带血煞,目含邪魔,百姓视他为天神,皆顶礼膜 拜之,长此以往,终为大明之患。‘建文帝;”那如何是好?“ 朱权;“这不打紧,圣上可用其才对付诸王,如此子图谋不轨,可除之,量他 一介寒儒,岂可逃出贫道掌心,” 建文帝大喜:“如此,朕无优也。” 扶桑谷 瀑布飞流,峰峦倒卓。 潭水边,扶桑公主浩子夫人抚琴自乐,随着哀婉之琴音,水中朵朵芙蓉翩然起 舞。 龙儿与天儿跪在地上,面带愧色。 “你二人武功,举世无双,何以一招便败?” 声音似从水中传出,扶桑公主双唇未动。 天儿:“谷主息怒。” “这种制人于无形的手法,纵观天下也不过四人,一是宁王朱权,二是西域克 列国公主哈莱莉丝,三是我大哥伊贺派忍者德川惟男,四是本谷主。 “谷主明鉴。” “红真子有何举动?” 天儿:“整日装疯买傻,吟酒赋诗。” “哼!饭桶!想我注意红真子近十五年,料他日后必乱天下,我们可乘势夺取 大明江山,这也是天皇御旨。我要的是天下大乱!乱!乱!乱!燕王有何动静?” “回禀母亲,”燕王世子朱高煦从花从中闪出来,“父王正招兵买马,网络天 下豪杰,大有起兵之势。” “别在我面前叫他父王!” “孩儿知错。” “燕王老贼现在缺的是一把火,一个起兵的借口。只要小皇帝削藩,燕王定会 以清君侧为由谋反。速去通知黄子澄、齐泰二大人,奏请皇上削藩。” “是”。朱高煦应道“煦儿,如燕王得天下,你就贵为太子,天下就是我们的 啦!哈哈哈!” 琴声突然变得高亢、凄厉,轰!轰!轰!昏天黑地,潭水四溅,飞瀑倒流,芙 蓉凋零,桑叶枯萎。 倏地,一切又变的沉寂。 “唉!朱棣,你这个薄情郎!”一声低婉的长叹回荡在山谷中。 琴声又起,如泣如诉。 一首哀婉的《扶桑曲》随琴低唱。 扶桑扶桑高佛云 海东日出气氤氲 沧海变田几亿载 此树遗根今尚存 结子如丹或如煦 绿叶英英翠可扪 我今朝夕从此君 叶兮叶兮愿玉汝 绿荫深兮若思君 朱高煦摇头叹息。 “想不到小妹还在眷恋燕王。”伊贺派忍者德川惟南从一旁走过来。 “舅舅。”朱高煦道。 “大哥何事?”扶桑公主冷冷地问。 “我有天皇密诏。” 酒楼内 红真子酩酊大醉。 红真子举杯饮罢,摇头晃脑赋诗道:“万卷经书曾读过,平生机巧心灵─── ───” “疯子!”一食客骂 到。 红真子并不理会:“六韬三略究来精。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谋略敢欺诸 葛亮,陈平岂敌才能,略施小计鬼神惊──────” “好大的口气!”有人不愿意了。 红真子又饮一杯,打个酒嗝,继续饮道:“醉敲地狱门,天地我独尊。” 咚!红真子趴在了桌上。 店小二摇头,上前推他:“喂,客官,付帐。” “多少钱?”天儿和龙儿走进。 店小二:“共白银三两四。” “付钱吧。”天儿伸出手。 “什么?”店小二不解,“喂,有毛病是不是,问我要钱?” “是的。这是规矩。我家主人光临此店,乃你店之荣耀。付帐吧。”龙儿道。 举坐哗然。 店小二:“我没把他赶出去,算我好心,他吃饭喝酒,倒朝我们要钱?” 天儿:“因为他是红真子。” “啊?红真子?”店内的客人惊了片刻,全都齐刷刷跪倒。 “老板!老板!”店小二惊喜地大叫。 老板从楼上跑下来:“喊什么?” 店小二:“红真子!他是红真子!” 老板心花怒放,扑通跪倒:“真是皇天有眼啊!多谢,多谢,小二!快!” 店小二慌不迭地从柜台后拿出几锭银子奉上:“请笑纳。” 天儿也不客气,将银子受收下。 “哪位是红真子?”克列国公主哈莱莉丝从门外闪进。她貌若天仙,眼透杀气。 “谁?谁喊我?”红真子迷迷糊糊地打量哈莱莉丝,“天仙?小生诗兴大发, 作诗一首……” 哈莱莉丝飞身上前,去擒红真子。 “大胆!”天儿和龙儿仗剑阻拦。 哈莱莉丝大怒,狂啸一声,腾空跃起,只听呼喇喇,天崩地裂,雷喉风啸! 酒店内的人哭爹喊妈,四散奔逃。 啪!啪!哈莱莉丝连发两掌,金光四射,天儿和龙儿撞破店墙飞了出去,哗! 酒店塌了下来。 哈莱莉丝轻盈地提起红真子衣领,往怀里一揽,将他挟在腋下,一道火球闪过, 踪影皆无。 “天仙!我赋诗一首,绝妙无比!”远出传来红真子的尖叫。 天儿和龙儿挣扎着从瓦砾堆里爬出来。 天儿:“没理由两天不到就被人打败两次。” 龙儿:“除非……我明白了,她是西域克列国公主哈莱莉丝。” 天儿:“我们为什么不用绝招呢?” 龙儿:“那会暴露身份的。江湖上的人一旦知道咱俩还活着,那咱还不又得亡 命天涯。” 天儿:“落在哈莱莉丝手里,那小子凶多吉少。” 市井中 哈莱莉丝挟着红真子施展神行术,似一团火球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闪而过, 所过之处人倒树折,鸡飞狗窜,一片狼籍。 山路 哈莱莉丝挟着红真子飞奔似履平地。 红真子:“天仙!天仙!小生诗兴大发,为你赋诗一首,脸如莲萼,唇似樱桃 ……” “你卖水果呢”哈莱莉丝不悦。 红真子:“这是比喻,接着听,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纤腰袅娜, 绿裙映合莲……” 红真子在哈莱莉丝腋下边吟诗边不由自主地抚摸她的腰肢。 “哎呦!”哈莱莉丝一用力,红真子疼得呲呀咧嘴,“你身上好香啊!素体磬 香,纱袖轻玉笋。” 哈莱莉丝脸上绽出笑容。 “钏钿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哈哈哈!”红真子吟完,笑得浑身达打 颤。 哈莱莉丝陡然变脸,手肘发力。 “哎吆!饶命!”红真子疼痛难忍,“小生不敢啦,喂!你将我弄之这荒郊野 外,莫非要调戏于我?若行周公之礼,你就杀了我吧,饿死事小,失节是大也!” 哈莱莉丝:“看你浑身污垢,恶臭如粪,恶鬼也敬你三分。” 红真子:“哼!想我红真子貌似潘安,幸亏我没有洗澡,不然,你见了我的真 容,色心陡起,淫念顿生,那我贞节不保矣!” 说话间,哈莱莉丝已挟着红真子风一般弛向远方燕王府后花园内。水池边亭台 下。 燕王朱棣捻须伫立,朱能张玉侍奉左右“孩儿参见父王。”燕王世子朱高煦施 礼道。 燕王叹了一口气。 朱高煦:“红真子身世现以查明,原来他便是二十年前誉满天下的神童朱真。 这是东厂总督王一武差人送来的档案。” 燕王惊疑:“念!” 朱高煦打开卷宗念到:“红真子,原名不详洪武三年生于辽西,父为元末秀才, 后父母死于战乱,遗书万卷。时年,红真子年仅五岁,天赋异秉。读经史百家之言, 一见成颂,悉无遗忘。颇以诗名贯燕地,年七岁,便自谓雄其才,以诸葛、伯温自 喻,慷慨欲树功名,于书无所不读,艰苦刻厉,常于市井中歌曰:谋略敢欺诸葛亮, 经纶能辱孔仲尼。洪武十六年,举进士第,年仅十三岁,朝野俱震,太祖侍之甚厚, 下诏赐姓朱名真,屡加封赏,累官至光华殿大学士,国子监教授,天下名士十有八 九出其门下,朝中重臣亦多为其门生。时刘伯温与其议论终日,退而叹曰:”此生 乃内生外王之才亦!‘适时,丞相胡惟庸专权,忌其才,上书弹劾其有’帝王之心 ‘,太祖怒,欲杀真,红真子遂呈’泣忠表‘,文笔锦秀,泣鬼惊神,帝感其诚, 免罪。后,红真子为雪耻,联天下儒生千名,反戈一击,谗陷胡惟庸,遂酿成震惊 天下之’胡蓝党案‘被牵连至杀者达三万余人。红真子后悔不迭,遂看破红尘,悬 印挂袍,弃官隐居山林,时年仅十五岁,两年前,红真子以悬壶济世,造福苍生为 名重现江湖,其名盛嚣尘上,天下百姓皆以为神仙降世,顶礼膜拜之。“ 燕王大惊:“此事我怎不知?” 朱能:“禀王爷,那时您征战高丽,八年未归,自然不知。” 燕王:“如此,今日本王定要杀他。” 呜——一阵呼啸,哈莱莉丝挟着红真子从墙外飞了进来,从池水上空掠过。 哈莱莉丝一撒手,红真子落入池水中。 “燕王久等。”哈莱莉丝轻盈地落在燕王近前。抱拳施礼。 “多谢公主。”燕王回礼红真子从池水中爬出来,看到燕王,尴尬地笑了笑。 燕王笑:“天命难违,万事万物皆逃不过一个‘理’字。” “后会有期!”哈莱莉丝纵身凌空跃起,再半空中抱拳施礼。 “天仙!”红真子用水擦把脸,喊了一声,并情深意浓地惊鸿一瞥。 哈莱莉丝一怔,似被红真子英俊所惊,竟忘了施功运气,一不流神从半空中跌 了下来,身上的衣裙也不知何故,忽然松落,罗裙尽褪,胴体毕露,咚!重重跌在 地上。 哈莱莉丝羞愧万分,忙用双手护住上身。 燕王一抖身体,身上的披风飞向哈莱莉丝。 哈莱莉丝裹紧披风,忿恨地瞪了红真子一眼,气冲冲地朝院墙走去。 红真子哈哈大笑。 咚!哈莱莉丝撞倒院墙,离去。 燕王:“很可笑吗?孰不知你死期已近。” 红真子上岸:“我亡必正寝,尸必归坟,死时享年八十三岁,不会死在今天。” 燕王拔剑出鞘,将剑架在红真子脖子上。 红真子面无惧色。一阵优美的琴声从不远处的楼阁内传来。“扶桑曲?”红真 子惊道。 燕王:“不错。” 红真子:“燕王所作‘扶桑曲’堪称千古绝唱。只是抚琴之人心中所思,甚是 悲哀油漆。” 燕王:“哦?给你一个逃生的机会。江湖传闻,红真子不仅擅听琴辩性,也长 于隔物射履,愿闻详细。” 红真子:“请直言。” 燕王:“可否告诉本王,抚琴之人相貌打扮,性情品格,心中所思所怨。” 红真子静听片刻,正色道:“此为女子,年方二九,金钗斜插,掩映乌云,花 容袅娜,玉质娉婷。樱桃口浅晕微红,春笋手半舒玉,韵度若风里海棠花,标格似 雪中玉梅树。” 燕王目瞪口呆。 红真子:“此女所思为母亲,所怨者父亲。看来,此女为燕王令爱。” 朱高煦及朱能、张玉惊讶地看着红真子。 燕王默然。 红真子:“在下愿为燕王解忧,博令爱一笑。” 燕王:“果真如此,本王饶你不死。” 红真子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支玉箫吹奏起来,箫声清婉悦耳,不一会儿,阁 楼的绣窗打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出现在窗前。 红真子一边吹箫一边默默地凝视少女,少女羞愧地笑了。 “我平生第一次看见小妹的笑容。”朱高煦惊道。 燕王面露喜色:“本王曾发誓,谁能博爱女如丹一笑,我必使之荣华富贵,说 吧,你要什么?” 红真子:“愿娶令爱为妻。” 燕王大怒,拔剑架在红真子脖子上。 红真子:“你可听说,南虚北真,得一图天下,杀一失民心否?况且,你一旦 杀我,王爷您全家性命不保。” “笑话!”燕王就要动手。 红真子:“我与令爱前生有缘,今世有情,你杀了我,如丹郡主定会自刎殉情, 如丹之母定会痛心疾首,心如死灰,或踏黄泉路,或与燕王以死相拼,并非嬉言。” 燕王慢慢将剑拿开:“你是说,如丹之母尚在人世?” 红真子:“不错。在江湖名赫一时的女魔头扶桑谷主便是如丹之母。” 燕王脸色大变。 “妈妈还活着?”如丹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众人身后。 “快说,我妈妈在哪儿?”如丹郡主扯着红真子衣袖问道。 红真子默然。 如丹郡主:“父王,你骗我,你说母亲已经死了,你骗我!” 红真子:“令尊大人这样说是有难言之隐。” 如丹郡主;“。。。。。。” 红真子:“二十年前,燕王奉诏帮高丽国王平定倭寇入侵,在战乱中救出一东 瀛女子,名叫德川浩子,并娶她为妻,后生下一男一女,取名如煦、如丹。后,平 壤一战,倭寇三万人马全军覆没,浩子的弟弟德川惟雄也死于乱军之中,浩子夫人 悲痛万分,离开燕王。当时,太祖本欲传位于燕王,因此事龙颜大怒,下诏削其王 位,戴罪立功。所以,如丹郡主,此事不能怪你父王。” 燕王惊:“此事你怎会知?” 红真子:“当时我正在朝中,贵为太祖近臣,此事怎能不知,告辞!他日定来 府上求亲。” 红真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呜──- ,一阵旋风,宁王朱权飘然而至。 宁王朱权:“皇上口喻,闻令爱如丹郡主病体缠身,皇上欲带其往京城请高僧 法慧诊治。” 小桥。 桥下,几十名村妇又说又笑地在洗衣,浣纱,淘米,嬉水。 红真子同龙儿、天儿从一旁的小路向小桥走去。 红真子:“还号称天下无双呢,我两次被人莫名其妙地抓走,你们竟连出手的 机会都没有,大言不惭。”天儿和龙儿低头不语。 红真子:“还好,你们教我的那招‘宽衣解带手’还算不错,让那丫头片子出 了大丑。” 天儿:“很管用吧,教你武功你又不学,学这下流的手法倒挺用心。哎!那丫 头长的挺漂亮。” 红真子:“是不错。将来我会娶她做填房。” 龙儿:“填房?你连正房都没有。” 红真子:“我已选好了,让燕王的女儿如丹郡主做正宫娘娘。” 天儿:“你真要做皇帝?” 红真子:“我做了皇帝,你俩便是朕的宠臣,你俩可知,皇上的宠臣是什么人 吗?” 天儿:“丞相。” 龙儿:“大学士。” 红真子:“错,是宦官。” 天儿:“太监?你该不会。。。。。。” 红真子咯咯地笑了:“很对,我当了皇帝,一定会阉了你俩,这到是小事,皇 上呢,一般都有娈臣断袖之怪癖,到那时,你俩只好涂脂抹粉,夜夜献臀奉体,陪 伴君侧,好大的福气哟,嘿嘿嘿!” 红真子干笑几声,天儿和龙儿打个冷战。 红真子走上小桥:“噢,忘了告诉你俩,清晨,我卜了一卦,你俩今天有两次 横祸。” 龙儿:“什么祸?” 红真子:“走的急,没来得及细推卦辞,大概会被一大群什么东西践踏两次。” 天儿:“该不会是马群吧。” 龙儿:“这里又不是草原,那来的马群,而且是践踏两次。” “要出事。”红真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桥下,桥下的村妇全都停住了手中 的活儿,呆呆望着他们。水中漂满了衣物,米萝。 “快跑!”红真子喊了一声,撒腿就跑。 “是红真子!红真子!”村妇们喊叫着朝桥上跑过来。 天儿和龙儿还没有反应过来,村妇们已蜂涌而至,将他俩撞倒在地,几十双脚 从他俩身上踏过,去追红真子。 红真子没命地朝树林窜去。 天儿和龙儿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天儿:“我们究竟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 龙儿:“我也开始怀疑自己了,岁月不饶人,想我俩横行江湖四十余年,从未 遇过对手,怎么跟了这小子天天走霉运。” 天儿将脸上的面具摘去,原来他竟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天儿:“天天戴着这个面具装小孩儿,我受够了!我要重振江湖!” “马群!”龙儿大叫。 几十匹马奔驰而至。 “我是天山双煞!”天儿大怒,抬手一掌,狂风大作,雷电轰鸣,众马粉身碎 骨!四周的树木齐刷刷折断。 天儿:“哈哈哈!红真子说的对,我命在我不在天!” 碧桃山庄 诺大的教场四周坐满了武林各大门派的高手场地中间搭着一座十几层高的擂台, 擂台顶上悬挂着一件紫袍。 少林寺圆德禅师宣布比赛规则:“每派可选一名高手,谁得紫袍,便为武林盟 主。皇天无私,惟德是辅,天地作证,群雄盟誓,恭望圣慈明彰报应。开始!” 圆德禅师话音未落,众高手已飞身跃起,直奔擂台。 众高手互相攻击,一场苦战,打得难解难分。 突然,狂风骤起,桑叶漫天。 “扶桑谷主!”众高手骤然停手,个个面如土灰。 半空中,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飘然而至,是朱高煦。 朱高煦一招手,紫袍落入掌中:“我代表扶桑谷主参加比赛,众人可有异议?” 众高手噤若寒蝉。 朱高煦:“如果没人反对,我便是武林盟主。” 朱高煦说完便要披袍。 “慢!”一声喝叱,紧接“轰”的一声巨响,院墙坍塌,哈莱莉丝出现。 众人骇得魂飞魄散。 “她怎么也来了。”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武林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圆德禅师惨然道。 此刻,哈莱莉丝骤然窜起,如一团火球直射朱高煦,霎时间,狂风大作,暗无 天日,众高手四散奔逃。 朱高煦挥掌迎击,轰!两掌相搏,如雷似电。 朱高煦口吐鲜血,倒在擂台上。 那件紫袍飞飞扬扬地落在地上。 四周蓦地寂静无声。 众高手纷纷从角落里探出头盯着紫袍。 “救命啊!救命啊!”红真子突然大叫着从院墙坍塌处跑了出来,他赤身裸体, 腰间裹着几块破布,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众人哑然失色。 “红真子?他来干什么。” “来者不善。” 红真子看到院中许多人,尴尬地笑了笑,猛然看见脚下的紫袍,慌不择衣地捡 起来,披在身上。 “又是你!”哈莱莉丝大怒。 红真子:“哎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慢着慢着,咱俩已扯平了,昨晚我目 睹佳人玉体,今天你有幸一观在下裸身,互不相欠,大不了,我让你多看几眼。” 红真子说着敞开紫袍。 哈莱莉丝羞愧难当,花容失色,气恼地挥袖离去。 “红真子!他是定取你人头!”远远传来哈莱莉丝的声音。 朱高煦也手捂胸中默然离去。 “他在这儿!”那群村妇惊喜若狂地跑进来。 红真子大惊失色,赶忙躲到圆德禅师身后:“大师救我!” 圆德禅师:“各位是何道理,追赶此人?” “给我仙药!”“我要美容散!”“我要保胎丸!”众村妇吵吵嚷嚷道。 红真子:“哎呀!早说嘛,药不在我这儿,在我那两个书童身上,他俩大概还 在桥边。” 众村妇大喜,吵吵闹闹地离去。 众武林高手盯着红真子身上的紫袍。 圆德禅师:“天意啊,你便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红真子:“我?为什以?” 圆德禅师:“天意不可违。” “不行!我反对!” “对!他又不是武林人士,不能做盟主。” 众掌门群起反对。 红真子暗暗朝几名年长的掌门人使个眼色。 那几名掌门挺身而出。 “我们武当派拥立红真子做盟主!” “我们峨眉派也拥立红真子!” “我们丐帮也拥立红真子!” “天意不可逆,我们华山六老也愿红真子做盟主。” “我少林派也同意红真子做武林盟主,”圆德禅师道,“正因为红真子不是武 林人士,日后处理各派纠纷,才能秉公而断,况以红真子的人品,声望,足以统领 武林,号令江湖,” “参见盟主。”几大掌门跪拜。 其他掌门见大势已去也跑倒在地。 红真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光华殿 建文帝:“削藩之事众卿以为如何?” 礼部尚书李左度出班奏道:“微臣以为万万不可,那燕王称病不来京见驾,此 事可疑,如若削藩,他必谋反。” 建文帝点头。 建文帝:“明日中秋赏月,我欲册封红真子为资政殿大学士,不知众卿意下如 何?” “圣上,”太常侍卿黄子澄出班奏道,“臣以为不可。” 建文帝:“爱卿何出此言?” 黄子澄:“红真子虽贵为先帝宠臣,但臣闻,此人隐居江湖十几年,整日参惮 悟道,吟酒赋诗,行为放荡不羁。况世事变迁,今非昔比。常言道,学如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此人已多年不读经书史典,常与天下江洋大盗,山贼草寇称兄道弟,实 难当此大任。” 建文帝不悦:“齐爱卿,你意如何?” 兵部尚书齐泰见龙颜不悦,见风使舵:“臣以为,太常侍卿所言不无道理,臣 以为,明日赏月之时,可请百官出题考问红真子,若此人果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再 加册封不迟。” 建文帝龙颜大喜:“正合朕意。传朕旨意,明日西子湖畔列华筵君臣共乐,设 御宴文武同欢。” 中秋。西子湖畔。明月高悬。 建文帝敕诏大设御宴与文武百官,天下贤儒,海内高僧,化外真人共赏明月。 湖中,梨园佳人同唱升平曲,教坊乐师齐奏朝天子。 建文帝大喜:“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海内,公赏罚以 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爱民之心未尝少给。今闻先帝宠臣红真子胸怀经天纬 地之才,腹藏骇世惊俗之妙论,口若悬河,舌如鼓簧,寡人今愿闻之。” 红真子:“圣上开金口,草民不敢不从,请众百官发问。” 康藏嗄伦法王首先发难:“本法王在康藏便闻中原有一异士,名曰红真子,好 参惮悟道,尽知三教精旨,可否请教足下?” 红真子:“法王请。” 嗄伦法王:“何为佛性?” 红真子:“淫性既是佛性。” 嗄伦法王:“夫修根本,何以修法?” 红真子:“求佛圣智,禅定既得。” 嗄伦法王:“何为禅?何为定?” 红真子:“妄念不生为禅,坐见本性为定。” 嗄伦法王:“何为妄念?” 红真子:“名曰八风。” 嗄伦法王:“哪八风?” 红真子:“八风者,利、衰、毁、誉、称、讥、苦、乐。” 嗄伦法王:“善哉。” 青城道长心一起身离座:“何为十二正心?” 红真子:“虚心、定心、安心、静心、正心、清心、净心、直心、平心、辰心、 道心。” 心一道长:“道士戒尺,缘何三尺三寸?” 红真子:“此谓上化三十三天地,中化人王地主,下化善人。” 心一道长:“道士铲杖长五尺,此以为何?” 红真子:“此意讲五戒,不贪、不赈、不淫、不杀、不盗。” 心一道长:“善。” 全真教龙门七护法同时起身离座。 大护法高声起对联:“天官地官水官只是心官不昧。” 红真子坦然应对:“求福赐福护福务须积福为先。” 二护法:“一心守道道无穷,道中有乐。” 红真子:“万事随缘缘有份,份外无求。” 三护法:“受戒初心既道心,会将来,非有非天,万法备矣。” 红真子:“无心自戒为真戒,悟得到,不思不勉,一以贯之。” 四护法:“是文人学士,意得悟空悟能悟静始能入圣。” 红真了:“凡佛子仙客,赖有天赋天资天性方资成真。” 五护法:“听静夜钟声唤醒梦中之梦。” 红真子:“观澄潭月影窥破身外之身。” 六护法:“儒而圣、道而玄、释而禅、而妙用总持都归一贯。” 红真子:“上而天、中而人、下而地、而化机参两岂外中虚。” 七护法:“世间无水不朝宗,岂止龙门一派。” 红真子:“天上有仙皆降福,何愁北真一宗。” 七护法心悦诚服,齐声道:“三极凝生无极有极太极,道莫隆焉,道生不息, 历元会运世,为大生广生之极本。” 红真子:“三清舒化天清地清人清,德斯溥矣,德化常新,转乾坤坎离,作仙 圣化圣之权衡。” 七护法齐叹:“妙!” 建文帝点头微笑。 翰林王质显然不服,傲气十足地:“尝闻足下通晓天文礼法,可知算法乎。” 红真子轻蔑地:“略知一二。” 王质:“听着,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塔 顶几盏灯?” 红真子:“三盏。” 王质:“高!” 礼部尚书李左度干咳几声,朗声道:“素闻足下好参禅,胸怀莲花一洞天,不 羡佛祖不羡仙,何故又思公门饭?” 红真子浅然一笑:“君道公门不可入,我道公门好修行,若将曲直无颠倒,脚 底莲花步步生。” 李左度:“惭愧。” 圆德禅师笑容可掬地合掌道:“请教施主,金刚何以怒目,菩萨缘何低眉?” 红真子合掌回礼:“金刚恕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圆德禅师:“绝。” 太医刘正阁拱手做揖:“今有一病者,年愈四十,不育,余诊其脉,大部俱微 无力,两尺如丝轻漾,一似欲绝者,与之药,病更甚,是何道理?” 红真子:“饮食若何?” 太医:“闻荤腥便欲呕吐。” 红真子:“先生予以何药?” 太医:“先服滋阴地黄丸,后服八味地黄丸,俱无效。” 红真子:“先生草菅人命矣。” 太医大惊:“何故?” 红真子:“此病人体诚虚寒也,须先理中州,然后议治幽北可耳,可用补中益 气汤,加砂仁,神曲,先服十剂,劝其去素茹荤。半月后,予之大剂补中汤,加枸 杞子、杜仲各三钱,得脾胃如健,方服八味地黄丸,如此,可为良医。” 太医:“惭愧,老朽茅塞顿开。” 大将李景隆:“闻足下谋略敢欺诸葛亮,末将愿讨教一二。” 红真子:“请。” 李景隆:“用兵之法,何为先?” 红真子:“教戒为先。” 李景隆:“何故?” 红真子:“夫人常死其所不能,败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为先。” 李景隆:“用兵之道,何为先?” 红真子:“以计为先。” 李景隆:“用兵制胜,何为先?” 红真子:“以粮为先。” 李景隆:“用兵之害,何为先?” 红真子:“犹豫为先。” 李景隆:“今我军欲战,艰于力,难于诛,乏于财,缺于物,鲜军将,不可智 谋,能胜否?” 红真子:“可胜。艰于力则借敌之力,难于诛则借敌之刃,乏于财则借敌之财, 缺于物则借敌之物,鲜军将则借敌之军将,不可智谋则借敌之谋。” 李景隆:“何以借之?” 红真子:“吾欲为者诱敌役,则敌力借矣;吾欲毙者诡敌歼,则敌刃借矣;抚 其所有,则为借敌财;劫其所储,则为借敌物;令彼自斗,则为借敌之军将;因彼 计成吾计,则为借敌之智谋。名将用兵,已所难措,假手用人,不必亲行,坐享其 利。” 李景隆:“倘若敌将也施借敌之法,奈何?” 红真子:“以敌之借敌,借敌之借,使敌不知而终为我借,使敌既知我借而不 得不为我借,则借法巧矣。” 李景隆:“佩服。” “哼!纸上谈兵!有何用?”都指挥老将军耿炳文愤然离座。 红真子:“哦,耿老将军,有何见教?” 耿炳文撇嘴道:“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不懂舞文弄墨,今突发雅兴,愿起一对。” 红真子:“将军请。” 耿炳文:“我本人便是一幅绝好的上联,听着!雄纠纠,一代名将,虎符金盔, 擅使刀枪剑戟,兵家四刃,东征西讨,挥鞭处,敌军闻风丧胆,阵前阵后,数俺称 雄。” 红真子:“懒洋洋,一介寒儒,羽扇纶巾,怀揣纸墨笔砚,文房四宝,舞文弄 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耿炳文无言以对。 建文帝大喜:“朕甚是高兴,传朕旨意。。。。。。” 突然,轰!轰!轰!西子湖中卷起千层巨浪,浪尖处,见十名东瀛武士腾空而 起,呈扇形四散而落,将宴席围个水泄不通。 建文帝大惊:“救驾!” 守侯在四周的锦衣卫仓皇反击。一场血战,锦衣卫尽被东洋忍者所杀。 李景隆、耿炳文用身体护住建文帝。 耿炳文:“红真子!你不是独尊天下吗,何不谈笑间来个樯橹灰飞烟灭?” 众忍者举剑呐喊着杀了上来。 红真子笑了笑,挥挥手中折扇,湖中游船上突然出现几十名端着火铳的卫士。 嗵!嗵!嗵! 一顿排枪,东洋忍者全部倒在血泊中。无一幸免。 建文帝喜形于色。 耿炳文哑口无言。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湖中巨浪滔天,将游船掀翻,船上的卫士落入水中。 浪花飞溅处,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东瀛武士,是德川惟男。他行如闪电,嗖!飞奔 而来,窜上一张宴桌。 众人魂飞魄散。 红真子坦然道:“德川将军,你果然出现了” 德川惟男:“红真子,你的确神机妙算。但这次你失算了。” 红真子:“你的行踪在下了如指掌,五月初三,你由江户出发,六月十八从泉 州登陆,七月十五去过扶桑谷,昨天你下榻在翠香楼。” 德川惟男:“──────” 红真子:“四海之内皆兄弟,我红真子结交天下豪杰,有几个东洋朋友算不了 什么。” 德川惟男:“你还有一件事没料到,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红真子:“我已为你备好礼物。” 红真子将折扇一挥,身后的幔帐落下,出现一尊点燃引线的巨大铜炮和一口精 致的楠木棺材。 红真子:“炮是在下新设计的,棺材是上好的楠木作成的,请君入棺。” 德川惟男大吼一声,如青天霹雳,阴风四起,烈焰冲天,直冲红真子。 轰!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铜炮响了,一道火光射向德川惟男。烈焰将德川惟 男吞没。 硝烟散尽,德川惟男竟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众人骇然。 德川惟男:“大明气数以定。” 建文帝:“救驾!” “堂堂大明江山,岂容你倭寇横行!”龙门七护法倏地飞身起掌攻向德川惟男。 嘎伦法王也舞着铲杖冲了上去。 德圆禅师、李景隆、耿炳文等众英雄也挥动兵刃围攻德川惟男。 德川惟男冷笑一声,一挥手,一道金光掠过,众英雄皆被抛向四周。 德川惟男:“小皇帝,要命还是要江山!” 红真子手摇折扇,踱着方步,挡在建文帝前面:“打开棺材!,准备收尸!” 哇——德川惟男大怒:“我要你碎尸万段!” 德川惟男却似乌云卷地,犹如烈火飞来,直逼红真子。 轰!火光四迸,裂天动地,遮天蔽月。 蓦地——四周一片寂静。 红真子横眉怒目,披头散发,脸泛青光,双目血红,狰狞似地狱恶鬼。 德川惟男呆呆地站着,只听嗤啦啦几声嘶响,德川惟男身上的皮肉开始腐烂, 一块块脱落。 顷刻间,德川惟男竟变成一具骷髅。 红真子挥掌,那骷髅粉碎,化作尘埃,纷纷扬扬地落入那口棺材内。 躲在四周的英雄豪杰骇地面如土灰。 红真子恢复常态:“厚葬德川。万岁受惊了。” 建文帝脸上复杂的表情。 金山寺内 如丹郡主跪在佛堂前焚香还愿。两个丫鬟侍奉左右。 一卷字幅从屋顶卷落,挡住佛像。字幅上写着一首《渔家傲》。 丫鬟好奇地念道:“‘一别郡主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燕子不知花 又劳,一春瘦的腰儿小。如丹佳人何日到?想是当初莫要相逢好!着我好梦欲成还 又觉,绿窗但觉莺声晓。’写得真好,郡主,这词好象是写给你的。” “胡说。”如丹郡主羞涩地说道。 “当然是写给郡主的。”红真子骑在佛像脖子上,笑嘻嘻地吟酒。 如丹郡主:“你,你怎么能骑在佛祖头上呢?会遭报应的。下来!快下来!” “就它?”红真子拍着佛像脑门儿,“这破东西还是我十年前捐钱修的,算起 来应该是我的,我见过,是用烂泥巴烧成的,在北方,人们不拜佛祖不信神仙,只 拜我红真子。如丹郡主,过几天我去燕王府提亲,了却这百种相思。” 红真子醉醺醺地晃着脑袋。 如丹郡主嗔怒:“无赖。” 红真子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堆秽物,喷在佛头上。 “哎呀,你好大的胆子,唉!”法惠长老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后面跟着僧值及 几个小和尚。 红真子咯咯地笑:“这叫佛头着粪,不对,粪是不会从嘴里吐出来的。 法惠:“下来!佛祖!弟子该死啊!” 红真子:“得了吧,假道学,你忘了。十五年前还是你带我去怡红院喝花酒的 呢,我那时才十三岁,还没发育呢,罪过!罪过!” 僧值偷笑。 红真子:“你也别笑,你的花柳病还是我治好的呢。” 僧值愧然。 红真子一头趴在佛像脖子上,醉得不醒人事。 如丹郡主:“我们走。” “圣旨到——”杨公公领着几名公差闯入。 众人山呼万岁,跪到在地。 杨公公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西域克列国可汗阿尔斯兰奉表称臣, 原年年进奉,岁岁纳贡,并原与大明联姻,朕感其诚,特敕诏与克列国修好,闻皇 室宗亲燕王女如丹郡主才貌出众可许配克列汗。以结万代之好,尔其钦哉!故兹昭 示,相宜知悉。建文元年八月十六庚寅曰。”如丹郡主当场昏了过去。 金山寺前 两名丫鬟将如丹郡主扶上轿。 红真子默然地望着如丹郡主。 骑在马上的哈莱莉丝嘲弄般地:“把如丹郡主许配我哥哥,让你做钦差大臣护 送,都是我在皇上面前进言。这比取你的头更解恨。” 红真子瞪了她一眼,挥挥手。 天儿:“起轿。” 红真子翻身上马。 阳关大道 红真子一行人顶着烈日赶路。 哈莱莉丝策马与红真子并行。 红真子:“你很得意是吗?” 哈莱莉丝:“当然。” 红真子:“属于我的谁也别想夺走。我曾经发誓,娶如丹郡主为正房,娶你做 小妾。” 哈莱莉丝:“──────” 红真子:“前面有一个武功盖世的魔头将会劫杀我们。她来了。” 一声长啸,扶桑谷主从路边飞声跃起,凌空一掌,击向红真子。 “还我大哥的命!”扶桑谷主双掌金光万道。 红真子起身迎击。 “我们帮你!”天儿和龙儿突然窜起,却向红真子背后偷袭。 哈莱莉丝见势不妙,发招阻拦天儿和龙儿。 啪!红真子一掌将扶桑谷主击败。 咚!哈莱莉丝也接了天儿和龙儿的一招,不料,却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哈莱莉丝捂着胸口,惊讶地看着天儿和龙儿。 红真子回过头看哈莱莉丝:“没事吧。” 哈莱莉丝:“他俩要杀你。” 红真子:“我知道,但他俩手下留情,只用了三成功力。” 哈莱莉丝大惊:“三成?他们──────” 红真子:“江湖传言,宁挨千刀万刮,不接双煞一招。” 哈莱莉丝大骇:“天山双煞?” 红真子:“对。他俩便是纵横江湖四十年无对手的天山双煞。” 天儿:“你早知道?” 红真子:“十年前,你俩跟随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知道了。” “妈妈!妈妈!”如丹郡主哭喊着扑向扶桑谷主。 树林内 “不行!”扶桑谷主搂紧如丹郡主,“我不可以让我女儿去番邦受苦。” 红真子:“这是皇上御旨,抗旨是要满门抄斩的” 如丹郡主扑通跪倒在红真子脚下:“人说你赛过诸葛亮,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红真子赶忙扶起如丹郡主:“办法只有一个,只是──────” 扶桑谷主:“直说。” 红真子:“我回去禀告皇上,就说燕王派人抢去女儿,抗旨谋反,而你呢,将 女儿藏起来,对燕王说,皇上已将郡主害死,求燕王起兵。” 扶桑谷主:“你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 红真子:“天下大乱不正是你所需要的吗?” 扶桑谷主:“好。一言为定。” 小河边。残阳如血。 红真子和哈莱莉丝两人坐在河边。 哈莱莉丝:“你小心那个皇帝,他是一个性情残暴,奸诈邪妄之人。” 红真子:“妇人之见。那儿皇帝孺弱无能,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哈莱莉丝:“小心为妙. 古人云。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红真 子:“将军?我要做的是一统天下。” 哈莱莉丝惊:“皇帝?凭什么?你有兵吗,有将吗?” 红真子:“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哈莱莉丝:“告诉我大哥,起兵与燕王联手南征?” 红真子:“聪明。” 哈莱莉丝:“那你呢,坐山观虎斗?” 红真子:“我要去联络我的人马,一旦时机成熟,发兵百万,称霸天下。” 哈莱莉丝半晌不语,而后嘲弄般地问:“你当了皇帝,还会娶我吗?” 红真子坚定地说:“会。这是命中注定。” 哈莱莉丝:“娶我做皇后?妃子?贵人?还是老死宫中的宫女?” 红真子楞了片刻:“──────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红真子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 哈莱莉丝:“你能为我作首诗吗?以我的名字为题。” 红真子:“你的名字” 哈莱莉丝:“我的名字在克列语里是‘雪莲’的意思。” “驾!”红真子策马奔驰。 “他日见面,定为你作好这首诗。”远远传来红真子的声音。 山洞中 灯火通明。洞内坐满了天下的英雄豪杰。 红真子高高在上,坐在一张虎皮椅上。 红真子:“我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心一道长:“经过十三年的苦心经营,在荆襄流民中募得四十五万人马,加上 丐帮十一万弟兄及各门派的五万会众,差不多有六十万人马。” 红真子:“现在战况如何?” 圆德禅师:“燕王五十万大军以世子朱高煦为先锋围困京师已愈半年,城中几 乎弹尽粮绝,百姓饿死者十之有三。” 红真子:“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起兵?”有人问。 红真子:“不忙。待我再去点几把火,让他们朱家自相残杀,我们便可以兵不 血刃,夺取天下。” 众豪杰欢心鼓舞。 光华殿。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建文帝掩面痛哭:“逆贼就要攻入城中,汝等受皇恩国奉,朝廷危难之际,竟 无一人为朕解忧。” 文武百官惭然。 建文帝大哭:“倘若红真子在此──────” “微臣救驾来迟,望圣上恕罪。”红真子飘然而入,跪在大殿中央。 建文帝大喜,竟忘了君臣礼仪,慌不迭地跑过来,扶起红真子,抱头痛哭。 红真子:“圣上休惊,区区燕王何足挂齿。” 建文帝:“爱卿可有破敌良策?” 红真子:“明日便可破敌。”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建文帝龙颜方定。 红真子:“城中粮食可够几日?” 李景隆:“只够五天。” 红真子:“好,即刻开仓放粮,让城中百姓饱餐一顿。” 建文帝:“速派人去办。爱卿,还需什么,尽管开口。” “这──────”红真子面有难色,欲言有止,暗暗朝兵部尚书齐泰使眼色。 齐泰出班奏道:“圣上,红真子手无兵符,身无令箭,恐难以调兵谴将,破敌 制胜。” 建文帝犹豫片刻:“红真子听封,朕命你为讨贼大元帅,加封靖国公,节制天 下兵马,另赐尚方宝剑一柄,如有号令不遵者,可先斩后奏。” 红真子山呼万岁,谢恩已毕。 红真子手捧尚方宝剑:“大将军李景隆听令!” 李景隆:“末将在。” 红真子:“本帅命你速去带兵将网络城中所有飞禽鸟类,告诉兵士、百姓,捉 一只鸟者,赏米一斗。之后,将鸟饿着,不要喂食,明日带所有飞鸟光禄寺赴宴。” 李景隆大惑不解,呆呆地看着红真子。 红真子:“违令着,斩!” 李景隆:“遵命!” 红真子:“老将军耿炳文听令!” 耿炳文:“末将在。” 红真子:“本帅令你速带兵将城内所有造船厂之制造罗盘针所用磁石收集起来, 另再选五百名精壮士卒,造竹枪竹剑备用。明日光禄寺赴宴。” 耿炳文狐疑地:“末将遵命。” 红真子:“礼部尚书李左度听令。” 李左度:“在。” 红真子:“明日光禄寺排宴,大宴文武百官,庆贺破敌成功,如有不来着,满 门抄斩!” 众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红真子:“乞望圣上明日亲御宝座陪宴,与普天同庆,万民共贺。” 建文帝:“爱卿,明日果真破敌?” 红真子:“圣上放心,明日一战,定让燕王片甲不留。” 光禄寺 建文帝与文武百官共进大宴。 红真子已是酩酊大醉。 红真子举杯离座:“此一杯酒,伏愿今圣上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齐肩, 太子千秋,金枝茂盛,天下太平,万民乐业。” 红真子一饮而尽。 众百官不大情愿地饮酒。 红真子又举起酒杯:“此二杯酒,伏愿皇威浩荡,天戈所指,破敌灭贼。文武 官僚同增福禄,名标青史。” 众百官摇头,无可奈何地喝下第二杯酒。 红真子又斟满第三杯酒:“此三杯酒,愿今国安民泰,岁稔年和。五谷丰登, 三教兴隆,四方宁静,诸事祯祥。万事如意。” 众百官面露愠色,敢怒不敢言。 红真子摇摇晃晃地又斟酒。 “大元帅!”众文武全部跪在地上,齐声到。“乞望元帅以国难为先,破敌为 重,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建文帝面无表情。 红真子差点跌倒:“噢,本帅贪杯,忘了城外还有五十万逆贼。” 众百官:“请元帅定夺!” 红真子:“老将耿炳文听令!” 耿炳文身着金盔铁甲朗声到:“末将在!” 红真子打个酒嗝:“磁石及竹枪竹剑可准备好?” 耿炳文:“末将收得磁石三万斤,制竹枪竹剑五百只。” 红真子:“本帅命你所部兵卒不着盔甲,尽携竹枪竹剑埋伏于金川门内,将磁 石埋于路口处。 老将军本人也须将盔甲脱去,裸身上阵。“ 耿炳文大惑不解的神情。 众百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议论纷纷。 “如此用兵,闻所未闻。” “真乃纸上谈兵之赵括也。” “我等必为燕王阶下之囚。” 红真子见耿炳文发愣,怒到:“违令者,斩!” 耿炳文:“末将遵命。” 红真子:“大将军李景隆听令!” 李景隆:“末将在。” 红真子:“本帅交代之事可完成否?” 李景隆忍着怒火:“末将已网络到各种飞禽六百余只,照元帅吩咐,已将它们 饿了一天。” 李景隆挥手,十几名兵卒抬着几个大铁笼走过来。笼中关着各种各样的鸟。 红真子;“先将三百只鸟腿上绑上火药包,然后放飞。” “是”。李景隆叹口气。 红真子:“传我令于城中百姓知晓,令其各上自家屋顶,摇旗呐喊,不要让一 只鸟栖于城内,倘若鸟落在谁家屋顶,就将他家屋子拆除。” 城内 百姓们纷纷站在屋顶上狂呼乱叫。 飞鸟无处可落,尽朝城外飞去。 光禄寺 红真子:“将剩下的鸟每只腿上绑上一柱燃香,然后放飞。” 众百官摇头叹息。 红真子:“都指挥宋晟听令!” 宋晟:“末将在。” 红真子:“你领兵一万。速去北门,一旦城外敌军粮草垛起火,敌军大乱之时, 即引兵出城袭敌。” 宋晟:“末将听令。” 宋晟边走边低声自语道:“你说敌军粮草垛起火就起火了?你以为自己是神仙?” 红真子:“众将听令!” 众将:“在。” 红真子:“你等各回本部,一旦城外起火,便出城击敌。” 众将:“听令。” 红真子:“众文官听令。” “在。”剩下的文官起身应道。 红真子:“喝酒!” 李左度:“元帅,我等实在不能喝了。” 红真子大怒:“武将在城外拼死一战,血染战袍无惧,你等饮杯庆功酒,为出 征将士壮行还要推辞乎?喝!谁不喝酒,本帅便饮他血。” 众文官下坏了,全都举起了酒杯。 红真子:“次杯酒愿圣上天兵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城外 燕王军粮草垛上。 成百只飞鸟落在粮草垛上觅食。 近景:飞鸟的利爪弄破火药包,火药散落在粮草垛上。 又有一批飞鸟由城中飞出,落在粮草垛上。 飞鸟腿上的燃香点燃了火药。 哗啦啦,顷刻间,火光四起,粮草垛燃烧起来。 “起火了!”燕王军大乱。 城内 一探子报:“将军!敌军粮草垛起火啦!” 宋晟大喜:“人说红真子乃当世活神仙,此言不差。上马!出城击敌!” 金川门 .城门大开 朱高煦引着兵马杀了进来。 突然,众兵将全都从马上栽下来,象被什么吸住一般,牢牢地贴在地上,动弹 不得,束手待毙。 朱高煦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掉下来,趴在地上。 “杀!老将耿炳文赤裸上身挥舞竹剑引着五百精兵杀出。五百精兵个个手持竹 枪竹剑。 燕王兵卒伏在地上,毫无战斗力,尽被耿炳文士卒所杀。 朱高煦大吼一声,发功运气,从地上窜起,不料,将埋于地下的磁石带起,哗 啦啦! 磁石飞向朱高煦全身,牢牢贴在他的银盔铁甲上。巨大的磁力又将四周的兵刃 吸过来,噗!噗!噗!朱高煦身上插满兵刃,当场毕命。 耿炳文仰天大笑:“红真子真神仙也。”呀——一声长啸,扶桑谷主与克列国 可汗阿尔斯兰双双从城外飞了进来。 “还我儿命!”扶桑谷主怒吼着飞向耿炳文。 “看招!”宁王朱权从一旁挺身而出,轰!两人对招,扶桑谷主从空中跌落。 阿尔斯兰飞身从背后袭击朱权。 朱权旋身一脚,阿尔斯兰飞了出去。 光禄寺 红真子举杯:“此一百零三杯酒,祝──────” 他这才发现众文官全都醉卧在地。 建文帝:“爱卿海量。” 红真子笑了笑,突然大喊一声:“燕王军杀进来了!” 众文官吓得全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丑态百出。 建文帝哈哈大笑:“爱卿风趣之至” 红真子;“此杯酒,祝──────” 众文官又倒在了地上。 “报!”一探子来报。:“乞奏皇上,我军大获全胜,逆贼朱高煦被杀,克列 国可汗阿尔斯兰及扶桑谷主也被宁王擒获。” 建文帝龙颜大喜:“爱卿真乃神人也。” 红真子:“传令!奋勇杀敌,一鼓作气,直捣敌巢!” 红真子回过身,这才发现建文帝不见了。 众文官突然口吐白沫,在地上打滚儿,不一会儿,七窍流血,全都死了。 红真子大惊。 此刻,众文官尸体开始腐烂,慢慢化作一滩血水。 红真子的七窍也开始渗出血来。 红真子发功运气,试图逼出毒气。 突然,四周窜出几十名东厂高手,仗剑朝红真子围攻。 一场恶战。 光华殿 建文帝:“汝等果真愿意归顺朕?” 扶桑谷主、阿尔斯兰可汗及天山双煞齐声奏道:“愿效犬马之劳。” 建文帝:“好。红真子怎么样了?” 宁王朱权:“已成强弓之末,他已杀了七天七夜,又中剧毒,今日边是他的死 期。” 建文帝:“太可怕了,他前后共喝了三百多杯朕之化骨水,竟然还能杀死朕东 厂七百多名高手,三千御林军也死伤过半,真是匪夷所思。” 宁王朱权:“圣上放心,凭我五人功力,就是在平日也可杀死他。” 建文帝;“除去此人,朕便可高枕无忧。” “红真子!”天山双煞惊道。 红真子披头散发,浑身是血,一步步走了过来。 红真子:“诸位一起上吧,我没有耐心一个一个杀。” 建文帝:“杀!” “还我大哥和我儿性命!”扶桑谷主似狂风卷地般冲了上去。 呜——天山双煞似烈焰冲天直射红真子。 朱权同阿尔斯兰也飞身跃起。 五人似五团火球直逼红真子。 哇!红真子狂怒,金光四射,雷电轰鸣! 轰!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光芒万丈。 红真子面目狰狞,傲然挺立。 五位高手全倒在地上。 红真子;“小皇帝,让位吧。” 红真子艰难地挪动脚步,来到建文帝近前。 “饶命!朕愿让位与你──────别杀寡人──────”建文帝魂不附体。 红真子仰天大笑。 突然,建文帝闪电般挥手一指,指尖处一道电光射向红真子。 红真子象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一会儿功夫,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冰霜。 建文帝哈哈大笑:“朕才是天下第一高手。你功力尽失,已成废物。” 建文帝又飞身跃起,手掌一抖,殿下的那五名挣扎的高手当场毙命。 建文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歇。来人,将红真子搬进地牢。” 地牢内。字幕:四年后 红真子似冰雕一般被关在牢内。 四名狱卒围着一张桌子喝酒。 一个狱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你们还喝酒,大将军李景隆已经叛变,将城门 打开,燕王军已经杀进城了!” 一狱卒不慌不忙地:“管他呢,谁当皇帝我们不都还做狱卒嘛。” “对对,”一狱卒道,“只是这个冰人怎么办?” 一狱卒:“皇上也是多余,让我们费四年时间看管一座冰雕。” 另一狱卒:“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大概是个江洋大盗吧” “我是红真子。”红真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众狱卒面前。 “饶命!大爷饶命!”众狱卒魂飞天外。 红真子:“给我沐浴更衣,我要改朝换代,做当今天子!” 光华殿 哈莱莉丝拔剑出鞘;“狗皇帝,还我大哥性命!” 建文帝冷笑一声,飞身跃起,抬掌击向哈莱莉丝。 噗!建文帝手指冒出一道剑气,击穿哈莱莉丝身体。 哈莱莉丝倒在血泊中。 “拿命来!”红真子飘然而入,掌中射出万道金光。 建文帝发功抖掌,嗖!嗖!嗖!几道剑气飞向红真子。 呀——红真子狂怒,双掌合击,凌空一击,狂风怒吼,烈焰冲天,建文帝粉身 碎骨,化作尘埃。 红真子抱起哈莱莉丝,悲痛万分:“醒醒!醒醒!我还要你做皇后呢。” 哈莱莉丝吃力地睁开双眼:“你答应过我,会作诗给我的,以──────以 ──────雪莲为题。” 红真子泪流满面,悲泣地吟道:“耻与众草之为伍,何亭亭而独芳!何不为人 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 “耻与──────众草为伍,何亭──────亭而、而独芳────── 真好。”哈莱莉丝一歪头,气绝身亡。 红真子悲痛欲绝:“我又骗了你,这是首唐诗。” 啊——红真子狂吼一声,天摇地动,大殿坍塌。 金川门。城楼顶上。 红真子持剑顶在燕王朱棣的咽喉上。 四周的将士停止了撕杀,默默地望着他俩。 红真子:“天下是我的了,投降吧,我保你世代为王。” 朱棣笑:“倘若我死,齐王、湘王、代王、岷王定会起兵征讨。” 红真子:“我只需半年就可将诸王收服” 朱棣:“半年?这半年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红真子:“你很仁义,那又为何起兵?” 朱棣:“建文帝暴虐无道,民不聊生,所以我为天下苍生而起兵讨之。” “父王!”如丹郡主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通跪在红真子脚下。 如丹郡主:“放过我爹吧,求求你!” 红真子:“我不可以,除非你父王投降。” 如丹郡主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放过我父王。” 红真子强忍眼泪摇头。 如丹郡主挥刀自刎,慢慢地倒在地上。 朱棣悲痛欲绝:“你满意了,你可以做皇帝了,天下苍生等着你屠杀。” 红真子亦是泪如雨下:“我曾发誓,不惜任何代价,任何手段,称霸天下。” “你请看,”燕王指着城下的尸首,“这就是我们付出的代价,生灵涂炭,白 骨千里。” 红真子看着地上的如丹郡主:“如果你当皇帝,难道就会天下太平吗?” 朱棣:“我若即位,诸王定俯首称臣,化干戈为玉帛,四海威服,万民俱安, 博施济众,欲与天地均同,体道行仁咸使黎民蒙庇,你可以做到吗?” 城门下 李景隆与耿炳文等众将士望着城楼上的红真子和燕王。 燕王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 李景隆:“唉!功亏一篑。” 耿炳文也摇头叹息。 宋晟:“你们看!” 红真子慢慢将剑挪开,剑落在地上。 众将士欢呼雀跃。 红真子抱着如丹郡主从城楼上走下来。 众将士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红真子抱着如丹郡主向城门走去。 红真子的身影融在晚霞中。 北京。字幕:二十年后。 明成祖设宴与文武百官、各藩属国使节共赏中秋明月。 “克列国王子晋见!”礼仪侍郎官高声道。 明成祖朱棣手捻胡须朝大殿下望去。 克列国王子翩翩而上。 明成祖朱棣大惊,原来。克列国王子的长相竟与如丹郡主一模一样。 朱棣站起身,呆呆地注视王子。 朱棣:“你──────你──────” 朱小真笑而不语,从随从那儿拿过一面琴。 朱小真;“愿为我主弹曲一首,以助雅兴。” 朱小真抚琴奏曲,竟是那首朱棣所作《扶桑曲》。 朱棣恍然大悟。感慨万分,老泪纵横。 ——剧终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