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兰 你喜欢独自一人、寂默如兰的感觉。 一 因此你换了几家酒吧之后选择了这家老板酒家。老板酒家的老板就是调酒师本 人。你坐在他面前喝那种介于果酒与果汁之间的饮品时,他从未像别人那样好奇的 看过你。 老板是个不爱言语冷眉冷眼的人。你乐得在一边专心品酒而不用去说一句废话。 特别是在一次有个小青年上来搭话时,你很不耐烦的样子赢得了老板的同情,老板 索性替你不客气的打发了那男孩后,你更认为自己是找到了世外桃源。于是每天固 定的时间,你都会来喝三杯固定的饮品;而这时,你通常是一晚上都不用说一个字。 老板会把时间掌握的很好,在应该的时候,送来应该的口味。 第一次碰到大山,倒确实是被震了一下。要不是大山的确有些过人之处,你一 定会换一个酒家完事的。而老板的善解人意和大山的出奇不意让你改变了以往的战 略;你还是并不讨厌和真正有魅力的男子来往的。 大山是个很聪明而又毫不掩饰自己的聪明的男人。他喜欢穿漂亮、鲜艳的衣服, 衬着他那很有棱角的国字瘦脸略微柔和起来。大山是他们公司里任务完成最好的, 他在保险公司里做事,每天都能轻松自如的拉到应该拉到的保单。他很会说话,也 很爱说话;那双细长的眼睛能一眼看穿别人的想法,并毫不客气的揭露你内心最柔 弱的地方。他一看到你,就将你定为自己的梦中情人,他说:一定要追上你。当然, 这也因为他看出你是那种很难追到手的女人。 你的长着像孩子一样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平时笑起来,很像那 种没有脾气的人。但是经常冷着脸的你,却让人感到得只是清高和冷漠。在这样的 女人面前,男人必备的是万分的热情和勇气。而大部分男人都是有热情没有勇气的。 这是大山对你独身一人的见解。他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对你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有 些好笑的样子看看大山那身夸张的衣服并没说什么。大山很随便的坐在你旁边开始 了他的高谈阔论。不论是有关保险的还是有关影视界的或是国际关系之类的,大山 都是说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卖弄的意思。他似乎知道你不可能加入进来,于是一 个人并不尴尬的讲得津津有味。老板有些不高兴的问他什么时候改做教师了?大山 说:只是做做家教而已。你马上有些不高兴的举起最后那些饮品喝完,起身走了。 大山在后面说,怎么不付钱?然后对老板挤挤眼说:你们关系不一样呦! 你第二天仍旧来了酒吧,这对大山来说就是好兆头。他把准备了一晚上的话题 在你面前重复起来,自认为一定有些东西能触动你的。果然,当他说到自己那次在 舞厅打架的经历时,你开始有些集中精神了。当他说到自己从拘留所逃出来,在房 顶上蹿了半天后,再下来时,居然仍是刚逃出去的那个院子时,你的眼睛瞪大了。 而说到自己的伤口把那个小护士吓得当时晕过去时,你却笑了,当然是那种不以为 然的笑。大山猛得掀起衣服让你面对那个让你好笑的伤口,正笑的你用手捂住嘴, 才没叫出声来。从这时候开始,你看大山时心里就有了些什么。你经常的被大山感 染着,但仍是不愿多说什么,每天来或去甚至不和大山打招呼。大山并不介意,只 要每天能见到你,每天听他讲些什么。他相信,两个人的沟通是早晚的。有天晚上, 大山决定开始近一步的行动。 整个晚上,大山都在讲他夜游的故事,而你总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他。大 山有些冲动的看着无动于衷的你,有老虎吃天的感觉。你是突然想起来,公司里的 老板曾让你带办一份特殊保险的。你的话刚一开头,大山便精心的向你解释说明, 说的你竟动了为自己也办一份的心。大山看你不停的点头,并认真的问这问那,就 想马上给你办了。大山一再强调自己去去就来,让你千万等他。 整个晚上,你就坐在那里等大山,却终于没能等到他。你有被伤害的感觉,直 到酒店打烊,你才站起来准备回去。老板有些异样的看到,你居然眼中有泪的样子, 就上前问怎么回事?你摇摇头向门外走去。你没事吧?老板跟在你的后面喃喃的问。 没什么。你一味的向前走去,并没发现老板跟在身后,送你到了家门口。不经意的 回头发现身后的老板时,你差点叫起来。老板捂住你的嘴,又轻轻挪开了手。你看 着老板那冷俊的面孔,突然感到爱意浓浓。老板几乎在同时吻了你。 二 第二天是周末。你睡到十点才被大声的敲门声惊醒。你开门一看却是大山:一 付惨样的大山,肩上掉着打了石膏的胳膊,另一个手里举着几张纸。原来,昨晚大 山出去刚拐了弯就出了车祸,今天一早他硬说服护士让他出院。他赶回家拿了表格 就奔这来了。 经过爱情滋润的你对大山的现状只是感到抱谦,于是在一边为大山忙来忙去的。 大山没想到一场车祸让你变的这么热情,到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告诉你今天是自己 的生日,希望你能用一天的时间都来陪他。你一口答应了。 晚上,你和大山一起出现在酒吧时,老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知道你一 整天都和大山在一起的。你将买的东西放在一边,笑盈盈的看老板。老板并不去看 你,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给你照例调了一杯酒就去忙别的了。你僵在了那里。 大山看到这一切,才知道你的心早已另有所属了。他想起你白天买了那个心形的项 链,是背着他买的,他以为是想给自己个惊喜。现在看来,惊喜是不属于他了。大 山放弃了自己的誓言,他对你轻轻的说了声:我走了。从那以后,你再也没在这家 酒吧里看到他那身夸张的彩衣飘动。 老板的冷漠让你也不再去酒吧了。直到那个台湾客人提出要去这家酒吧坐坐, 你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跟台湾人去了老板酒家。老板依然默默的调着各色的 酒, 看到你和台湾人进来也没有惊奇的表情。 台湾人是从你的眼睛里看出问题的。 他叫来老板问这问那,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认识吧?老板点点头:认识, 我正打算向她求婚呢。你的眼睛瞪的很大,不知老板是何意思。台湾人高兴的说: 好哇!好哇!老板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你说: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 然后为已经不知所措的你套上了戒指。你仍是愣愣的样子,看到老板从你颈上取去 那个自己精心挑选的项链。老板说:大山昨天来过。我想这个是给我的吧! 你并没有正正经经的和老板举办什么婚礼。他们只是将你的行李搬到老板的房 子就完事了。 老板每日除了去酒吧和一些很少的业务联系,平常总是没事的。你工作之余就 常想让他陪自己逛街、散步之类的。可是老板一回家就只想躺在床上看电视,或干 脆睡觉;平时也没有多的话和你说。你虽也不是爱言语的人,但这样的两人世界似 乎缺点什么。你晚上一个人是呆不住的。去老板酒家又觉得两人面对面的尴尬,于 是干脆去别的酒家。你没想到,两个人的寂寞更让人难以忍受。 对于你的散漫,老板并没意见。他认为人各有所爱,干涉别人的自由没什么意 思。但你对他的漠不关心就更不满了,你有时真想从床上把那个似乎应该是属于自 己的男人拽起来,拖出门去。但是,你知道自己做不到。你开始感到厌倦,同时发 现自己以前的寂寞如兰是如何的明智!为什么非得嫁人呢?在某种程度上,嫁人真 是个不可原谅的愚蠢行为! 你是在一个中午不告而别的。中午是老板开工的时间,你在他去酒吧后开始收 拾东西的。和老板住在一起后,并没有添什么新衣服,所以两个不大的包就装完了 所有要带走的东西。你将钥匙和信一并放在桌上,走出了房门。 一直到天黑,你仍没能寻到合适的房子落脚。大山叫你时,你正不知该向那个 方向去呢。大山从一个出租车里伸出头:小姐,要车吗?当你回头看时,也像大山 一样吃了一惊:你怎么改开车了?大山笑了一下:我喜欢这个。 三 你并不打算搭车于是继续走路。大山就跟在后面问你是要出门还是刚回来,这 么多行李,让他送一程算了。你摇摇头说:不用了。你走来走去仍没有去处,大山 就那么跟着你渐渐看出你是怎么回事了。你终于走不动,将行李放在桥边的墩上, 自己则站着看河。大山下车让你跟他走或去住宾馆。你一声不吭的看河,对大山的 好意就像没看见一样。大山不得不也沉默下来。你对大山的殷勤感到厌烦而恼火: 回你车上去,我想一个人呆着。你怒气冲冲的看大山。大山伸手欲取行李时,你更 是大喊大叫的推搡着大山,硬是把他赶回了车上。上了车的大山并不离去,他坐在 车上看你站在风中。天慢慢黑了。 天亮时,你感到淡淡的冷意,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行李仍挂在桥墩上,身上却 披着一件男人的西服。大山穿着衬杉就蹲睡在旁边,听到你的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你将西服还给他说:天亮了。你提起行李走上大山的车时问他:你怎么不 睡在车里?大山笑了:可我怎么敢把你弄上车呢? 大山带你到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就碰到房东刘太太。刘太太看着你问大山:是 你妹妹?你先笑了:大山有很多妹妹来这儿?刘太太也笑了:那里,大山从未领过 女孩来这里。你想你一定是他的亲戚,他才带你来的。你看了看大山,想知道刘太 太的话是否可信。大山对你只是说刘太太是个好房东,他不想被赶走,所以一直没 领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来过。你的确是第一个来此的女孩。 你和大山在一起的生活要丰富的多。你们经常都是在大山的朋友家过夜。大山 的朋友也很多,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大山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能和他整天整夜喝酒 胡聊的侃家们。你在这个大家都很活跃的团体里显的非常文气,事实上你常常感到 自己的言谈已经开始变的不经意和草率,虽然那些人都比你更要轻率的多。你的变 化连公司的老板也有所查觉,他听你说话的腔调变的有些不稳重了,便提醒你注意 公司的形象。这时你才真的开始正视那些以前不愿多想的事情。 许多人在一起开一些男女间的玩笑,这一点你还基本能接受;但说话间的打成 一片却让你望而生威。你说话顶多带点手势,而大山的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们则是 你打我一下,我拧你一下的你来我往。你的规矩让别人不可能和你打成一片,但大 山却是最活跃而受欢迎的。几乎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女人把大山拧来揉去,让你胃 里一阵阵的难受。你常想,那些女人当着自己的面都这样,背后还不定怎么样呢。 而大山那高兴的不甘示弱的回应也让你感到失落,你开始注意别人的反应,开始怀 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管如何克制自己的反应,你还是不可避免和大山的一 次次升级的争吵。大山每次和你吵过后,总会收敛一阵自己那奔放无拘的热情。但 是性格所至的大山,怎么也无法让你有稳定和成熟的感觉。大山的天性中那种喜爱 渲染的脾性和你的天性淡薄几乎是无法相容的;即便是那样的情深意长,也无法改 变。大山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裂痕根本没有弥合的可能。 你打算离开大山时, 他突然出现了。大山提了一包东西, 将房门钥匙递给你: 还是让我走吧。这个房东很好的,你很难找到这样负责任的人。我出去好混。大山 看着你说。你停下正整理的东西,你正在想为什么和大山在一起时买了这么多的衣 物,要搬走还真不容易时大山就来了。你想了想问大山: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大山 放下手里的提包:别乱想了,你知道我们根本是两种人的。不过,我真的是、、、 真的是很喜欢你的。大山轻轻的说完话,最后拥抱了你一下,提起包扭身走了。 你看着大山出门,关门。感到了寂寞如兰的孤独。 你是在办公室接到的那个电话的,台湾人托你去机场接自己的太太。台湾人本 来和太太同架飞机来这边的,临走时有些事没处理完,就让妻子一人先上了飞机; 他赶第二天的飞机再来。但是这边实在找不到可以照应妻子的人,你的老板就提到 了你。台湾人当即给你打了电话。 你接到电话时,飞机已快到了。你忙去和老板打招呼,乘车去机场。走进候机 厅,你马上感到气氛的紧张,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机场的小姐说有架本应马 上降落的飞机出事了,是从台湾转来的。据估计生还的人数为零。你听清小姐的话 后又查了机号,才确定自己是不可能接到那位太太了。第二天同样时间,你和老板 一同接到了那位伤心欲绝的台湾人。老板让你代表公司,为台湾人办理与机场的一 切交涉。就这样,你很忧郁的陪着伤心的台湾人,走过失去妻子后那段最艰难的时 间。 你喜欢寂寞如兰的感觉,但是你并不讨厌和真正有魅力的男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