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蓝宝石》 作者:红尘不到 第一次知道王朝这个人是在看了他和哥哥初中毕业时的两人小合影后。也许 是心理作用的关系吧,照片上的哥哥看起来充满了稚气,而王朝却已经像一个男 人那样地忧郁了。也将初中毕业的我于是将他做为自己的梦中情人开始了漫长而 缠绵地想念。 第一次听到王朝弹着吉他唱歌是他从部队上复员回来待业时的某一天。那天, 我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哥哥的房子里飘出并非哥哥的水平所能弹出的吉他声 和略带沙哑的歌声。我问做饭的妈妈,果然房子里另有其人。可是等我买了酱油 回来,哥哥已经将那把小号吉他挂在了墙上。我问他是谁刚才在弹,他不经意得 说是王朝,你不认识,我的同学。吃饭的时候,哥哥才告诉我,他在新疆当了三 年兵才回来。吉他弹得那叫个绝了!刚才他弹的那首歌叫《蓝宝石》,是首民歌! 特好听,我录下来了。哥哥说话的时候,就像他画画一样,总是特夸张,可 是这次却没有很吹嘘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已叹服了吧。不过,他竞然一直没有 发现他录歌的那盘磁带在吃饭后就神秘失踪了。本来么,他的房子总是乱哄哄的 让妈妈讨厌,所以就算丢了东西也不敢声张的。 第一次见到王朝是在工作后的一天傍晚,哥哥领我去王朝他们的训练场地, 因为我告诉哥哥,我想学架子鼓。哥哥想象着我敲架子鼓的样子应该不错,而学 美术的他对一切美丽的东西都感兴趣,于是在那天傍晚我终于被带到了王朝的面 前。哥哥对他介绍了我的情况和要求后,就将他扯到一边,将我扔给专敲架子鼓 的张行。张行是个很活泼的男孩,他高兴得看着我这个突然而至的女学生,问我 一些平常人都会问的问题。我应诺着,用力控制着自己不向哥哥那里看。却仍不 住地回想刚才匆匆对王朝的那一瞥:他的个子真是不高,几乎和哥哥差半头;身 体到不胖,但也不显瘦;最要命得那双眼睛也不再是单纯的忧郁了,而是更多得 冷静甚至是冷漠!除此之外,一切对我来说都已是那么的熟悉了! 张行和王朝比起来要高些瘦些灵活些,可是我却怎么也注意不到他的其它特 点。而有关王朝的吃穿住行、女朋友、男伙计,我却很快就了如指掌了。 王朝的女友是他刚工作时就认识的,两人关系一直时好时坏,这主要取决于 单位里对文凭的重视与否:如果有那个年轻人因有文凭而高升了,王朝的女友就 铁定会和他闹别扭了。这不,我参加演出团后的第一次公开演出前,王朝的女友 就找王朝来了,说单位有几个上函授的指标,让他去想点办法要上一个,实在不 行她和他一起去找厂长!王朝只是不说话,不停的拨着手里的吉他。女友很委屈 得劝着他: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升官发财,但你也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不争一口气吧! 和你一起进厂的还有几个人没文凭的?就算他们都是假冒违劣的,可将来下 岗的时候,肯定还是硬杠杠,你这样没文凭的先下! 王朝一直拨着吉他,突然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直唱的女友哭了起来。 那天是我第一次上台打架子鼓,一蹋糊涂!张行第二天开始对我补小灶,并 变得严肃起来。 张行在给我开小灶的同时也开始了另一项不明显得活动,表面看起来就是对 我更关心了。而我,则一如继往的装出天真单纯、不解人意的傻样子。 又是一个补小灶的日子,我早早开始敲练起来,张行迟迟没来。当王朝推门 而入时,我突然感到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几个月以来,这竞是我们俩第一 次单独在一起! 紧跟着王朝推门而进的是另一个他的哥们。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朝说: 你怎么搞得?说好给你介绍的,怎么又让小张去呢?王朝看了看我说:张行这几 天心情不好,我问他他也不说,让他去也算散散心,免得憋出病。那人奇怪王朝 的理由,又不想太为难他便说:这相亲咋能当散心用呢?就是真得散心,也要你 去散呀!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妹妹?人家可是已经有主了!王朝笑了,推那人 出去说:行了行了,你别替我担心了,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当真的只剩下两个人时,王朝也感到了空气的紧张。他慢慢走近一直没停下 敲鼓的我:你,你今天就不用练了。在我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对我说话。 我想再练一会,我说着并不去看他。王朝坐了下来,拿起一把吉他拨起来: 那我陪你。你选个曲子吧。 看着右前方他的背影,我脱口而出说了声:你唱《蓝宝石》吧!王朝愣了一 下,才开始拨唱:我有一颗蓝宝石、、、我的架子鼓渐渐没了动静,整个人已经 被这首背熟了每一个音节,却第一次听他本人唱的民歌,不,情歌!夺去了魂魄。 我小声地和着每一个音符,那样的纯熟,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王朝奇怪得回头 看我,被我发痴得样子唬得停下了拨弄的手。他看了我半天,才又开始拨弄琴弦, 唱的却是另一首流行的新曲。我哭了,但仍随着他的节奏敲起了鼓。王朝头也不 回得告诉我:其实,张行并没有去相亲,他只是捉摸不透你的意思,让我这样试 探你一下而已。 我扔下鼓槌跑出了训练场。腰上的随身听里依然播放着那首永远的《蓝宝石》, 我的奔跑也随之越来越慢。王朝果然就跟在我的身后,看我慢了下来,他才走上 前来:小妹,如果你、、、我没等他说完,就摘下耳塞:你想听听我这盘磁带么? 王朝看了看我腰上的随身听:为什么你总不肯让张行听呢?我将耳机塞进了他的 耳朵里,那首被我录满了整盘磁带的歌为它的主人响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被实现了:王朝为我一个人,从头至尾唱 完了《蓝宝石》:蓝宝石像海洋,海洋它蓝又蓝,把它挂在你的胸前,做一个爱 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