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爱情故事之干花爱情 作者:红尘有你 那年春季,樱花特别烂漫。 东京大学校园里,处处散发着国花特有的气息,细腻、柔和、风情万种,一 如少女初恋的情怀。就在那时,我前往东京大学进修。 在东京街头,很难看得到悠闲的行人,众人都是行色匆匆,紧张而充满活力。 六个月的进修时间,因短暂而显得尤为珍贵。我匆匆的上课,匆匆的跑图书 馆,匆匆的生活和学习。直到樱花漫舞校园、阳光异常灿烂时,我蓦然惊觉已时 过3 月了。我忽然觉得应该为这样美丽的天气留下点什么,于是,我穿上了粉色 的外套,夹了洁白的画架,意兴盎然的来到草坪上。挑了个绝美的角度,我支起 了画架。五彩的画笔,在洁白的花布上任意驰骋,朵朵樱花飞舞在晚霞的艳丽中, 不远处一栋沉静而睿智的教学楼,散发出这座日本高等学府特有的迷人魅力。 “好美啊!”不知何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蓦然回首,惊见一位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士,一袭灰衣,左手夹着一本厚厚 的书,文质彬彬的样子。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我用并不是很流利的日语向他问好。 “你是中国人,是吗?”他眼中闪动着温柔的光芒,迷人极了。 “是的,我来自上海。”我惊奇于他的敏锐。 “我来自北京。很高兴见到你!”他伸出了右手。异地遇国人,陡觉分外亲 切,随后我们用国语开始长谈。言谈间,我获悉他从清华来东京留学,主修计算 机专业,打算毕业后留在日本。他说日本的女孩一点也不像想象中那样温顺、可 爱,在她们身上有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让人觉得不舒服。他还是喜欢中国的女 孩。他还有一个很男孩的名字,叫磊。 樱花时不时落在我的长发梢、脸颊和鼻尖上,痒痒的醉人的感觉。夕阳渐渐 的隐遁下去,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霞红,仿佛对白昼恋恋不舍,不肯立即消 去一般。 “那么再见吧!”磊说他还要赶着去听一个学术讲座。我突然对面前这个才 聊了几小时天的男人滋生出了丝丝眷恋,他身上独特的智慧,举手投足间流露出 的儒雅,显得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风度翩翩。站起来的时候我有些慌乱,画笔 不小心砸在了画布上,溅的五彩斑斓,像一朵偶遇甘露后盛情怒放的花朵。我弯 下腰收拾画架和画笔,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 “你真美!文。”磊由衷的赞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能约你吗?”一抹 粉色悄然爬上我的心头,“平时比较忙,周日下午没有课。”我忽然有点羞涩起 来。 周日那个下午,下起了绵绵细雨,密密的、细细的,滋润着人们缺水的心田。 我们去了神户,磊说神户的人们很悠闲,在那儿可以完全放松自己,释放劳累的 心情。神户人因为悠闲,便自觉高雅、生活有品位,所以神户人也因之看不起东 京或京都人的匆忙、劳碌。 那天,我们撑着一把粉色的伞。磊轻轻的搂着我瘦弱的肩膀,诉说他动人的 心曲。那一刻,我真的好希望那一刻能永远停留,停留在磊含情脉脉的眼神里, 停留在这樱花纷飞的季节里,停留在神户绵绵的细雨中,停留在两情相悦的雨伞 下。 那天,磊送给我一只精致的水晶苹果,苹果的小柄连着一个可爱的小盖子, 打开它,便可以放东西进去。磊说他已经把心放进去了。回到宿舍,我收伞的时 候,抖落了一地的樱花。我轻轻拾起片片散落的樱花,把她们制成干花的样子, 装进了水晶苹果里。我暗暗希望,磊的爱情像干花一样,永不凋谢。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聚匆匆,散匆匆,恋爱匆匆。然而,在这段令人迷失 的日子里,我总会隐隐感到不安。临培训期满的日子越来越近,不安的感觉也变 得越来越强烈。我是要回国的,在上海,有我心爱的工作,挚爱的亲人和可亲的 朋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无法割舍。 磊说,没有关系,你先回去吧,等我毕业了有了工作,我来上海娶你。你要 等我。 我看着他坚毅而略带忧虑的眼睛,看着他挺拔而不失儒雅的身影,心一阵又 一阵的被揪紧。要我等你吗?你还要读三年博士,三年,对一个男人来说,可能 如拂水掠影般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一个27岁的女人来讲,三年则是青春的代价。 三年,也就是两万六千二百八十小时,又有谁能预料其中的斗转星移、世事变迁 呢!我走的那天,樱花开始调零。磊因为有很重要的讲座,没有来送我…… 飞机慢慢的升了起来,离地面越来越高、越来越远,望下去东京鳞次栉比的 高楼小的像一个个火柴盒。我拿出装着樱花的水晶苹果,回想起过去那些快乐的 日子,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泪眼朦胧中,发觉原本以为弄干的樱花却已黄枯,我一惊,记起了生物教授 说过,没有泡过福尔马林的干花也是要谢的。原来在我制干花的那一刻起,因为 没有福尔马林的护侑,早已注定了花谢。或许我们的开始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爱情像干花一样,如果没有防腐剂,没有客观条件的支撑,在这样纷繁复杂的世 界里,终究会抵制不住种种侵袭而枯萎。 飞机已穿上云层,那是个多云的天气,再看窗外时,弥眼竟全是厚厚的云海, 东京的樱花,神户的悠闲,都藏到了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