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微疼 作者:素心颦 “所有的天空都是你的 一个人的天空注定是空虚的孤独。 你看见鹰的翅膀,也带着受伤的绷带。如果我能企求到神灵的批护,宽恕我 的无知,我便获得重新爱你的勇气。“ 一直喜欢把这段文字放在每篇文章的开段。伤感的。沉重的。 喜欢所有残缺的事物,断断续续,夹带着痛苦的美丽。 很多时间,我并不确定自己不停行走的原因是什么。甚至不知道何时会停下 来。只有游离。 “你像一只孤单的燕子,落入人群,没了方向。注定孤独。”不记得谁一直 这样的对自己说。只记得这个人的声音却无法想起他的脸。脆弱的。破碎的。我 们有缘,让我遇见你。 时光的声音,浓浓地风从身边掠过疾驰的声音,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 梧桐树叶落地的声音。我在声音中隐没。我听不见任何声音。命定中的悲哀,注 定了我的苍老。 左常常来网上看我,定期的看我的文字,极度的阴郁中成长的青春与轮回。 你的文字有道伤口像一把锋利的剑,轻易的刺穿人的心。左在网上说。我一边喝 着苏打水一边跟左聊天。孤单的夜变得温暖明亮。 文字细缝中有一道伤口,我在其中用生命填补。我笑着跟左坦言。 深不可测的一道伤口,你在其中。永远看不到未来。左笑,那个大大的贴图 刺眼的亮屏幕上。 未来,未来太远,我们永远都无法看清楚。一辈子。 这样断续的文字,跟左聊天一直持续到天亮。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七年以后,我还会重新遇到左。冷寂的灵魂曾被温暖 的那个人。 黎明破晓前,我伫立在窗口看那一小片风景。紧密而挨挤的楼群,温暖蓝色 的天空。我一直喜欢从这个窗口注视天空。时而温柔时而冷默。左说,天上有一 双眼睛,那眼睛明亮而温柔,她会善待每一个珍爱生命的人。 我重复地回想着左的话。珍爱生命。 我的生命还有多少时间?爱到了最后还会是痛。一个白血病患者。 “生命只是瞬间,不成型的东西。我们根本走不到尽头,看不到未来。我们 一直在绝路上行走,就像一颗不开花的树。静止在轮回里,带着疼痛消隐在时光 中…” 我在《生命瞬间》中这样写道。 每个白天,有阳光的时候,面对刺眼的光线,我只会选择逃离。明晃晃的阳 光照耀着身体,只会让我感到厌恶。阳光下的脸,是苍白的,没有血色。 在我重新遇到左后,我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念。七年前立下的誓言依旧清楚的 在心里。 “如果再有一次轮回,让我重新遇见左,我愿用我的全部交换,即使是生命。” 我相信这是上天的一次命定。机缘巧合的我遇见左,爱上左,最后我们分离 又相遇。而我们注定此生无缘 阳光的明亮,暖的光线,皮肤上的温度,这些简单的美丽都让我们如此幸福。 在网络里,左一直关心着我的身体,他让我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能不能活下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遇见你。我情愿选择安静的死去。 我累了,这些年被被折磨得不成型的身体。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到嘴角。酸 涩的苦味一直流到心里。是幸福的,因为有左的陪伴、关心着。我在心底歇斯底 里的说着。 那个季节的风一直很大,持续地回转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心跟着一直飘荡。 梦里,不停的哭,不停的抽泣。 身体飘到边缘的沙漠,阳光照得看不见尽头。风吹的黄沙刮得细嫩的脸庞阵 阵疼痛。沙漠的中央,日照的强光将身影投射到很远的地方。 拼命的攥着自己的头发。干枯得有如杂草。 我不再听歌,林小培的歌。每一首直指人心。因为会伤感得想落泪。 左一直伫立在那个角落,不停地望着我。那双透明的眼睛,我认识的。无数 个梦里,一直都是那双眼睛静静的陪着我走过每个可怕的梦,透过斜织的雨。 我却永远看不到未来。未来不在眼里,不在前方。没有踪迹。 左的方向我一直无法穿越。因为一直不在同一条路上。 不同路上的两个人,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永远成永远。我一直这样的问着自己。 虽然并不清楚永远有多远。 每天午夜十分,准时的跟左在网上相聚。准时的听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 固定的喝着苏打水。隔着时间空间。我歇斯底里的病情与阴郁的青春。左一直给 我讲《挪威的森林》。那个日本作家的书。缠绵而野性的故事,浪漫而伤感的。 还有网络上断断续续的文字。 一直看不到尽头,阳光太刺眼,我的脸太苍白,还有阴郁的青春。我一直这 样对左说自己。轻轻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微笑着跟左说。像一个旁观者。 左从来没有想到过我就是七年前的那个蝴蝶。那个将他伤得最深却又深爱着 的蝴蝶。我没有让左知道的打算。我已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左,只希望能给左 短暂的幸福。最后的温柔。虽然我无法坚持到最后,便我的精神会一直尾随着左。 我是个永远看不清路标的人。确定自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带着继续的生 命跟声音。永远没有牵绊的一个人。 “如果有一碗粥,我会分一半给我的母亲,分一半给你。”左给我讲诉这个 故事。零乱的言语“蝴蝶的微疼” 如果有一碗粥,你会分给你生命中两个你最爱的女人吗?我知道左会的,但 还是问了。 左一直沉默着…我会分一半给我的母亲,另一半…我想分给一个已从我生命 中消失的蝴蝶…虽然她已经飞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但她的影子依然在我心里。 屏幕这边,我泪落如雨。还记得,他还记得蝴蝶。 开始回忆。 七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穿着白色的棉布裙,不停的回旋在风中的裙带。伤 感的记忆一直尾随着童年的纯真。 七年前。10224 多个小时。 梧桐苑,樱花树下,开满美丽的花瓣,淡白色的粉红,透着生命的希望。 不断流泪的眼,疼痛着的伤口,在凛然的寒风中,不断的淌着鲜红的血液。 我安静的看着这一切,一直无法平抚心底的痕迹。一滴滴坠落的血清晰的滴 落到心底,染成一片微红。生命从此绝望。 脆弱的生命,左一直陪伴在那儿。 2 月29号那个飘着雪的日子,灰蒙蒙的天空,洁白的地。左来梧桐苑看我。 隔着大片的雪花,绒绒的雪落到左细碎的短发上。冷冷的雪隙中,左站在梧桐林 里,不断流泪。他要把我带走。去他居住的城市,远离这所有的伤害。 我狠心的跟左决别。流泪微红的双眸,心酸的撕痛。 很多年以后,那个瞬间还一直活在记忆里,在午夜梦回里。 一遍遍不停的思念、追悔感伤。最后停留在记忆的最深处。七年了,一直学 不会忘记。 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不知姓氏的人。我已想不起他的脸,却一直 记得他的声音,我知道他离我很近,近得无法分清是他还是我自己。 一直不停的看阳光,阳光下我苍白的脸,阴郁的心。我找不到出口。只能隐 没在时光中… 我清楚的听到时光脚步的声音,我在等着你。一直伫立在原地。流泪的双眼 一直看着远方,期盼能看到你的身影。只是希望。 永远不变的一生一世。你这样对我说。虽然你不在我身边,我看不见你的脸。 永远有多远,永远不是我要的明天。我不确定会不会有明天,所以我无从选 择爱与被爱。 固定的等你,固定的守候。从日升到日落。夜幕漆黑的时候,繁星满天的暗 黑里,我等待你温柔的现身。 终于有一天,我不用再等你,因为我去了离你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却 可以永久地守候着你。像一只凄迷的蝴蝶丧失在你的世界里。带着我微痛的身躯。 (我并不清楚自己在写怎样的一种文字。随意而慌乱。在不断错失的人群里, 真的希望所有相爱相惜的人一直相守下去。哪怕只多活一天就好,给自己最爱的 人最初的深情,一生一世的永远~ 素心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