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 作者:很多年后 1 寒武纪。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不懂小王子有多 美丽。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颗菩提,我们才学会孤寂。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 寻觅。 她的名字叫香奈儿。 18岁的时候她常做一个梦。梦见王子从彼岸开着大船过来。王子是英俊的, 船是华丽的。海水是蓝色的。 有时看不清王子的容颜。他是在亲吻她。湿润的。不是眼泪。大概是口水吧。 呵。她一个人在梦中偷偷发笑。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王子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她想。 每天她都呆站在海岸边,期盼着彼岸使来的船只。 有几个月这里曾来过几艘船。但从船上走来的都是年迈衰老的渔夫。他们对 着这个可爱美丽的小女孩傻笑。露出黄黄的牙齿,饱经风霜的肌肤。唉。真是失 望。香奈儿皱皱眉目。 其中几个还会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她漆黑丝般的长发在海风中飘舞。她把 嘴撅的老高老高的。但不说话。 姐姐常常告诫她。要礼貌待人。这些渔夫都是好人。每个月可以免费乘他们 的船到另外一个街市上去卖鱼。 姐妹俩用得来的钱币换来食物,生活用品。如果有多余的,那么香奈儿就可 以买些胭脂花粉来打扮自己。她要让自己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她才不要象那些渔 夫一样呢。 夕阳西下。姐妹俩穿着母亲留给她们的玻璃鞋,下海抓鱼。 这是个偏僻而且荒芜的小岛。四面环海。海的名字不叫海,叫天鹅湖。传说 以前有只癩蛤蟆,喜欢上了一只天鹅。天鹅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癩蛤蟆就想去 追她。后来天鹅飞过了一条很大很大的湖。癩蛤蟆为了追她,就想游过去。游呀 游,湖好大。终于有天,癩蛤蟆追到了天鹅。他告诉她他很爱她。所以他不害怕。 然后他就死了。他没有气力。被淹死在湖中。 天鹅有些感动。哭了。哭了很久很久。整个湖水都感动了。湖水就说,你爱 他吗。天鹅说,爱。湖水又说,那你害怕吗。天鹅说,不害怕。然后湖水就把天 鹅也淹死了。让他们永远都在一起。 这真是个动人的故事。香奈儿想。可是她的王子在哪里呢。 有一年冬天。下很大很大的雪。香奈儿喜欢雪。白茫茫的,飘落在手心上, 身上,脸上,融化成水滴。让她心疼。 香奈儿想。如果有一天死去的话,希望那是个冬天。让雪花埋葬自己。让自 己也变成雪花。飘向天空。飘向大海。飘向彼岸。 有天,香奈儿在厚厚的雪堆里发现一个男子。男子的身体僵硬冰凉。大概快 死了吧。香奈儿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从雪堆里挖出来。男子在她的摇晃下微微 睁开双眼。 香奈儿把男子搬到一间破屋里。点上火。让他的身体温暖。男子太虚弱了。 大概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香奈儿到家里偷偷拿了些东西出来给他吃。唉。真是个 可怜的人呀。香奈儿想。 男子的身上还有伤口。流着血。那些血本来已经凝固了。但在整个身体渐渐 暖和之后又开始溢出血液。真是可怕。香奈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她好害怕。 不敢动。不敢说话。 男子开口告诉她不要怕。他是个王子。他的国都被侵犯,国民们都已经四处 逃亡。 王子?香奈儿快要笑破肚皮了。有这么丑陋的王子吗。他长的实在很丑耶。 香奈儿根本不相信这回事。她的王子应该是英俊的,开着大而且华丽的船。 每天香奈儿都来探望王子。给他弄吃的,擦洗伤口,点火取暖。她想王子快 点好呀。好了之后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离开。带着你丑陋的容颜。如果死在这里的话,香奈儿会不安的。 还有千万不要让姐姐发现。唉。真是的。如果姐姐发现她和这么一个丑陋的 男人交往。 会笑死的。说不定还要打她呢。母亲临死前交代姐姐要好好照顾她。 所以,拜托。你这个丑陋的王子。赶快离开吧。 有时香奈儿扶着王子来回走动。王子会转过脸来看她。他们之间很接近的时 候距离只有0。01公分。香奈儿甚至有些厌恶。唉。不管怎么说,你给我快点 走。横。 王子对着她笑。怜爱的。王子说如果我伤好了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不。香奈儿说不。 王子说,那么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不。香奈儿说不。唉。真是烦呀。 王子说好吧。等着我。我一定回来看你的。 香奈儿难过死了。求求你,别回来啦。 王子说,我爱上你了。 王子是英俊的,船是华丽的。海水是蓝色的。王子从船上走下来。笑着走到 香奈儿身旁。 他伏下身亲吻她。 有东西湿润的。是眼泪。她再也笑不出来。泪水沿着黑夜缝隙溢出来。香奈 儿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那么丑陋。为什么他是埋葬在雪堆里而不是开着大船。 为什么他是王子。为什么他爱上我。 香奈儿擦干眼泪。不哭。不哭。她告诉自己。 王子走了。王子说他的国都需要他。他的子民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他 还能活着回来,他一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天鹅湖上飘满了白色纯洁的雪花。飘到王子和香奈儿的脸上。融化。王子在 渔夫的船上向她挥手道别。香奈儿站在岸边,有些不知所措。她怔怔的。王子的 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云雾之中。他的声音还在回荡。等我回来。 那天晚上。香奈儿梦到王子。她仿佛看到王子回来了。他就在她的身旁,黑 暗中,她迷迷糊糊看见王子拿着一只玻璃鞋走了。她想叫住他,可是她害怕。她 害怕看到王子回头的瞬间那丑陋的脸庞,她无法接受。 在无声的哭泣中,她又睡着了。 清晨醒来。姐姐发现少了一只玻璃鞋。那是她的。 最后每个人都有个结局,只是踏破了玻璃鞋之后,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蝴 蝶的玫瑰可能依然留在,几亿年前的寒武纪。怕镜花水月终于来不及。去相遇。 寒武纪。 2 新房客。等待晚上,迎接白天。白天打扫,晚上祈祷。离开烦嚣,寻找烦恼。 天涯海角,心血来潮。有人在吗,有谁来找。我说你好,你说打扰。不晚不早, 千里迢迢。来得正好。 哪里找。 冬天远出。春天将至。天鹅湖要发大水,大水淹没村庄,她们要暂时离开荒 野。传说那是天鹅湖在哭泣。 她们搬到了另一个海岛,岛的名字叫新房客。听说那里都是一些避难的人, 他们需要新的生活,他们梦想新的生活,可是每年的冬天,那儿都有很多人相继 死去。当春天来临,又会有另一群人入住。 因为春天代表新的开始。 偶尔在失眠的夜里。香奈儿会想起王子。她帮他擦洗伤口,点火取暖,偷东 西给他吃。 还有。他们之间最接近的距离只有0。01公分。王子说,和我一起走。王 子说,我爱上你了。王子说,等我回来。 真是傻傻的。香奈儿傻傻的笑。如果他不是那么丑陋就好了。唉。我的王子 他什么时候会来到呢。 香奈儿抚摸着那双晶莹透明的玻璃鞋。把它们轻轻贴在脸上。冰凉的让她有 股冲动想流泪。她忍住。不哭不哭。 远方。战争不断爆发。 王子带着他的士兵冲锋陷阵。在火熏的焦灼味中,他们倒下,又站起。伤口 疼痛的瞬间。 王子想起香奈儿。他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活着回去看她。每个深夜,让玻璃 鞋陪伴在身边,不感到孤单寂寞。黑暗中浮起香奈儿美丽的容颜,漆黑丝般的长 发。还有。他们之间最接近的距离只有0。01公分。 那年冬天过后。战争终于结束了。王子凯旋归来。他站在城台上,向他的子 民挥手致意,他的手里拿着那只玻璃鞋,晶莹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 耀眼。 王子说,我要回去找到那个女孩。 天鹅湖。在哭泣。一片汪洋。海水淹没了荒野,无边无际。王子开着很大很 大的华丽的船。 他找不到香奈儿。他的手里拎着那只玻璃鞋。 海风温暖潮湿,如沙砾般呼啸而过,海岸上空褐色鸟群发出零乱长鸣,沉重 悲哀。夕阳慵懒地在海面。 王子哭了。他把脸埋在怀里里,泪水顺着眼角温暖的溢出,滴入玻璃鞋,晶 莹剔透。 他在那儿等了三天三夜,看着夕阳一次次被海水淹没,他的心也一样。在一 片云雾渺茫中,他终于绝望。 那晚深夜。伤口的疼痛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湿润的。 我见过,一场海啸。没看过,你的微笑。我捕捉过,一只飞鸟。没摸过,你 的羽毛。要不是,那个清早。我说你好,你说打扰。要不是,我的花草。开得正 好。哪里找。新房客。 3 香奈儿。王子挑选宠儿,外套寻找它的模特儿。那么多的玻璃鞋,有很多人 适合,没有独一无二。我是谁的安琪儿。又是谁的模特儿。 天鹅湖停止哭泣,象孩子般沉沉睡去,它哭累了。 每年夏天,她们会从新房客赶回荒野。那是她们的家园,夕阳西下,她们需 要下海抓鱼,以此谋生。 海风拂过脸庞,舒适而温柔。夕阳下,海岸线在天边泛得通红,香奈儿看着 远处,一眼望不到尽头。海水在蔚蓝天空下粼波微动,她想,王子会不会真的回 来呢? 她害怕,她渴望。她仿佛看见王子乘着很大很大的华丽的船,站在天鹅湖岸, 不停向她挥手,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玻璃鞋。 突然间,一切又消失了。她的眼睛开始模糊,那是泪水,溢满了整个眼眶。 王子挑选宠儿。 只有有谁能合适的穿上玻璃鞋,就可以成为王妃。享受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 许多女孩都过来试穿。她们中间有的非常合适。她们穿上的时候脸上露出惊喜的 表情。 但王子没有。他知道她们不是的。 香奈儿,香奈儿。你在哪里。你知道王子在找你吗。虽然他丑陋,但他爱你。 时间流逝。黑夜象长了翅膀一样,飞的好快还快。一眨眼。 柔和的灯光下。玻璃鞋静静的躺着。它在等待主人的到来。 主人。终于到了。 那天。阳光灿烂。拥挤的街市上,一个女孩拎着一个大鱼桶。手上还带着一 包淡红色的胭脂。 女孩有着漆黑丝般的长发。天使的容颜。 她走上台,优雅的穿上玻璃鞋。非常合适。台下的人群发出惊讶的呼喊声。 看,多么美丽漂亮的女孩呀。她应该是我们的王妃。 女孩笑了。她从身后又拿出一只玻璃鞋。一模一样。人群又一次骚动。 王子走上前去。握起女孩的手。深情的看着她。把脸贴紧她。他们之间没有 距离。只有幸福。 你是我的王妃。王子说。 女孩依偎在王子怀中,她抬高头。看见子民们在城台下拥护。她忽然有些兴 奋和激动,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了。 王子牵着她的手走下台。走向舞池。 许多人都开始跳起舞来,为他们的王子找到王妃而感到骄傲和快乐。也有些 女孩失落的。 她们躲在某处。偷偷的哭,或者咒骂。 但这些都不妨碍,没有关系。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自己争取。 起舞。玻璃鞋发出清脆的响声。有节奏的。王子微笑着说,告诉我,你叫什 么名字。 女孩笑了。她说,我的名字叫阿修罗。 嘴唇挑选颜色,感情寻找它的模特儿。衣服挂在橱窗,有太多人适合。没有 独一无二。 香奈儿。 4 阿修罗。小王子,为什么,访客们都在路过。为何要,主人难过。发生了什 么。 秋天到了。到处都是落叶。随风飘荡。没有停泊的地方。 香奈儿静静的坐在天鹅湖边。湖上的枯叶浮浮沉沉,如同她的心一样不安。 她觉得有些冷。 姐姐去街市卖鱼还没有回来。她答应香奈儿帮她买胭脂。要淡红色的。香奈 儿一再强调。 她可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有天王子会来。 王子?他来了吗。是丑陋的还是英俊的。 有时候香奈儿自己都模糊了。她究竟期盼的是哪一个呢。还是两个都期盼。 香奈儿已经过了20岁了。上次姐姐催她找个男人呢。可是。唉。香奈儿心 里有点难过。 王子呀王子。你什么时候才来呢。香奈儿搭拉着小脑袋,漆黑的长发遮住了 脸庞。 每当她想起丑陋王子的时候。她会偷偷笑。傻傻的。 唉。他丑陋的脸庞现在想起来还蛮可爱的嘛。还有他的笑容,有点邪邪的。 他的身体是温暖的,结实的。恩。还有他挥手道别,他眼里好象有泪水。5。香 奈儿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但她还是笑了。 昏红色的灯光照在阿修罗脸上。飘忽诡异的。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颜。 她们姐妹俩是如此惊人的相象。 王子从身后抱住她。他说,你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女孩。在我最危难的时候, 是你陪伴在我身边,给我力量。让我有勇气坚持下来。我的伤口是你扶平的,我 的整个人都是你的。没有你就没有我。每天晚上我都在想着你。我需要你。他的 眼里有泪水。 阿修罗使劲的点头。 荣华富贵呀。我不想,我不愿,我不能放弃。我不想再回去每天捕鱼,面对 冷酷无情的大海。我不想再看到那片荒野。荒凉的让人恐惧。还有天鹅湖的哭泣。 湖水的澎湃汹涌。我无法忍受。阿修罗把头埋在王子怀里。泪流了出来。 她对自己说,我是香奈儿。 她静静的坐在湖水岸边。天黑了。黑暗象潮水般翻涌过来。一层夹着一层。 孤独,寂寞,把她整个人都包围。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好冷。她说。可是没 有拥抱。 姐姐。王子。王子。你们在哪里呢。为什么一个一个都消失不见。 不。王子他来了。你看,天都亮了。太阳也出来了。真的。英俊的王子,他 开了一只很大很大并且华丽的船。慢慢的透过云雾,穿出来了。他在向着香奈儿 挥手呢。他还呼喊着她的名字。香奈儿香奈儿。她起身奔跑过去。她漆黑的头发 飘舞起来。快点快点。她对自己说。 船靠岸了。她要上去拥抱住王子。抓住他的手呀。然而。天突然黑了。黑暗 中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从那里出现一个人。是谁。是她姐姐。阿修罗。 她被惊醒了。空虚、寒冷、恐惧、绝望从身体深处蔓延上来,泪水轻易地从 眼角滑落下来,海水跟随着她一起呜咽。 风在呼啸,海水澎湃。 荒野上空浑浊云层吞没阳光的照耀,整个世界象被染上了暗红的汁液,压抑 的,使人窒息。枯叶在半空打滚,发出尖锐的刺耳声。远处,一群人马风尘仆仆 而来。 他们肆无忌惮破坏一切。他们赶走村民,烧毁船只,践踏粮食。象一群魔鬼 张牙舞爪,带来劫难毁灭希望。 她是魔鬼,她是王妃,她是阿修罗。她要让香奈儿永远呆在这片荒野,永远, 永远。 他们把她那双玻璃鞋抛入天鹅湖。 随着海水的翻滚,沉入海底最深处,永不见天日。 情愿一起沉没,也不欣赏泡沫。情愿两个人不快活,也要一起生活。莫非你 是阿修罗,享受哀艳的战火。将玻璃也击破。阿修罗。 5 彼岸花。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 彼岸。花已枯萎。 又是一个下雪的冬天。下很大很大的雪。香奈儿喜欢雪。白茫茫的,飘落在 手心上,身上,脸上,融化成水滴。让她心疼。 香奈儿想。如果有一天死去的话,希望那是个冬天。让雪花埋葬自己。让自 己也变成雪花。飘向天空。飘向大海。飘向彼岸。 她等待。等待有一天。王子开着很大很大的华丽的船,挥着双手,手里还拿 着那双沉没深海的玻璃鞋。 她的眼睛有些模糊。那是雪花,飘进刺痛她的眼睛,在眼眶里融化成水滴, 顺着脸庞滑落,入嘴角,冰凉而苦涩。 她象花儿般枯萎。 彼岸,没有灯塔,她依然张望着。黑夜中,白雪刷白了头发。冰天雪地,她 倦曲着,她的眼里没有泪水,那是冰雪。她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要等他。 云雾中。你的身影渐渐消失。你说等我回来。我不想你回来。可是我在等待。 海角天涯。 土壤萌芽。年华老去。昙花再开。望着江流逝去,始终没有彼岸。我感谢你 挥手向我告别。 感激你的手挥了好多次,好多次。 她闭上眼睛,永不再睁开。 天鹅湖又在哭泣。湖水放肆的发泄。 她笔直站在岸边,无声无息。海水顺着岸边开始蔓延,浸没了她光滑的脚丫、 纤细的小腿、柔弱的身子、冰凉的脸庞、红肿的双眼、刷白的头发。最后淹没了 整片荒野。 没有新房客。永远都没有。无处可去。无处躲避。 彼岸。开花。 那年春天潮水过后,在湖岸留下了一双玻璃鞋,晶莹透明。 许多年后,有人开始重新入住这个荒野。听说那里都是一些避难的人,他们 需要新的生活,他们梦想新的生活,可是每年的冬天,那儿都有很多人相继死去。 当春天来临,他们就不得不暂时离开。因为天鹅湖又开始哭泣。 荒野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新房客。 新房客有个女孩。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玻璃鞋,晶莹透明。她说那是在天鹅湖边拣到的,玻璃鞋 的旁边还开着一朵花,白色的,雪白。 她的名字叫香奈儿。 18岁的时候她常做一个梦。梦见王子从彼岸开着大船过来。王子是英俊的, 船是华丽的。海水是蓝色的。 有时看不清王子的容颜。他是在亲吻她。湿润的。不是眼泪。大概是口水吧。 呵。她一个人在梦中偷偷发笑。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王子会带着她离开这里。她想。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彼岸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