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 0 “你为什么喜欢我?”女孩问道。 不知为什么,女孩总喜欢问这样的问题——永远都没有最佳的答案。 “喜欢是为了爱。喜欢你,是为了爱上你。爱一个人,当然要先喜欢她,爱护 她,理解她,甚至包容她。” 也总有男孩想出各种怪异的理由去回答这样的问题。 “那什么又是爱?” “爱有时就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就这样突然地出现了,我们甚至还没有做 好接受的准备;但爱又不是流星般稍纵即逝,或许就是一辈子。爱有时就如‘哥德 巴赫猜想’,众所周知,却无人能解;我们花去一生,也许都无法解答,但过程却 是幸福的。其实,我们要的只是幸福。为了幸福而去爱!当然,爱的结果还是幸福。” …… 为什么往事总会历历在目? 因为,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回忆”。 “在想什么?你一直盯着窗外。”坐着病床上的他问我道。 “噢!没什么!今天的阳光多好啊!”我只是这样答道。 回过头看了看他,我又向窗外望去。 “是啊!多美的季节呀!” 春天的明媚将一切都披上一层金黄,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有些眩目。 “她会不会也在这样看着?”我转过头问他。 “她的心却未必能感觉到如此的阳光。”他还是看着窗外。 “你还在内疚?”我知道,他的心也未必能感受到如此的阳光。 “我一直在内疚。”他回过头看着我,这时的他已经全然没有了过去的自信。 “会过去的。”我握住了他的手。 “会过去的。”他抓紧了我的手,重复道。 …… 1 “看!就是那个MM!172 的个子,虽然略显骨感,不如‘魔鬼’也绝对玲珑。 虽然不是惊艳型,无法可人也至少可爱。莞尔一笑,不能风情万种,也别有一般滋 味。最重要的一点,没有男朋友。”一个男人说道,不是很大声,离开他们三四张 桌子的我们却还是能听见。 “性格是有些男性化,虽然豪放,却不失娇柔。活泼好动一点,当然女孩应有 的那一份矜持,一点也不会少。落落大方,庄重得体。”又一个男人补充道,他好 象还故意加重了声音。 我条件反射地偷偷向那张桌子瞟了一眼,却撞上了三双眼睛,准确地说,那是 三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很自然地又低下了头。 “何必去理睬他们?理都不要理,看都不要看。”她冒出一句。 我有些惊讶,她还是在低着头吃饭,却知道了一切。 “你理睬他们,正中他们下怀。”好象怕我不理解,她还解释道。 “为什么男孩总喜欢在背后讨论女孩,还不小声些,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小 声问道。 “讨论你,当然是对你有兴趣;大声点,当然是引起你的注意。这也是泡妞的 一种手段。 说不定碰上什么贱女人,就送货上门了。“她的语气中透着不屑,还是没有抬 起头。 那些男人口中的女孩就是她——曹燕儿。 燕儿是我的朋友,我们是8 年的同学,3 年的同桌。 此时,我们正坐在燕儿工作写字楼的公众食堂。燕儿在一家IT公司工作,我则 是一名小学教师。7 、8 月份,当然也是我的暑假。 在身边的多数男人眼中,燕儿是一个很“酷”的女孩——有自己的主见、不会 对他们造作、非常地自立,甚至有些高傲。有时候,会对你笑得很灿烂,却绝不会 轻浮。给男生的永远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所以,他们尊敬她,甚至有些怕她, 却又想接近她,只因想得到她。 所以,她身边总不缺男人。 在她身边的男人,有些人说“加强排”、“加强连”已经是保守数字,还有人 说“中央警卫团”则是不完全统计,更有甚者说什么“整编步兵师”才是权威认可。 的确她是开放的女孩,或许应该叫作“前卫”更恰当些。 当然,开放并不是放荡的同义词。 燕儿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的一大优势就是性别,美丽则是我们天生的武器。 有美貌却不会利用,那只是‘花瓶’。” 她绝不是“花瓶”。 她只不过比她人更会利用自己的美貌,所以她身边有比她人更多的男人。 女人说她风骚,只不过在嫉妒她的容貌。男人说她放荡,只不过得不到她的垂 青。 她吸引人处,更在于关心时事,什么巴以冲突、克什米尔,她都知道。她说过, 是“男人”也应该关心政治,所以懂政治的女人更容易被男人接受。要成为她嘴里 的“男人”,真的不是怎么容易。 我? 我叫张玮——挺好的名字。玮,玉名,珍奇、美好之意。或许这是父母对我一 生的期望。 事实上,对于生活的态度,我并不要什么珍奇,只要美好。其实,在我看来, 生活用上“美好”两字已是一种奢侈的想法。美好——各方面都让人欢喜、让人顺 心。对于这个越来越功利的世界,美好的生活已是一种奢侈。 也许是职业的关系,我与燕儿虽然是朋友,但并不代表我同意她的生活态度。 “衣领不扣又怎么样?看见内衣又怎么样?这本就是可以外穿的比基尼。都二 十一世纪了!‘闭关锁国’的苦,中国人难道还吃不够吗?”燕儿常常发出这样的 “时代宣言”。 不知为什么,燕儿开口闭口总是“二十一世纪”,“二十一世纪”已经成为她 的“万有理由”,甚至与人做爱都可以用“二十一世纪”为理由。 大家总是戏称,台独有“两国论”,燕儿有“世纪论”。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吸引男人?”一次,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那只是男人太贪婪。”燕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像我爸爸。” 我明白,燕儿又要发泄了,每次说到父亲,她总有一肚子火。 “男人很贪婪,‘占有’是他们永远不变的宗旨,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就 想占有。 那怕只是曾经拥有,男人都会满足。对于男人,只要得到过,就是一种胜利。 所以,男人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去不停地占有。“ “男人还很风流,都喜欢美女。一些男人说什么‘不在乎女人的容貌’,那只 不过是他没能力得到美女。只要是有能力的男人都会找一个美女相伴,不管这个女 子是否是自己所爱的。其实,只要是美女,爱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谁又会不爱‘ 美’?” “男人往往就是这样,他对一个女孩是不是尊敬,第一点就是这个女孩是不是 漂亮、是不是有地方吸引他。一见钟情的都是美女,爱情只‘奉献’于佳丽。对于 初次见面的美女,男人都要表现出一点风度,甚至他本是十足的无赖。在男人眼里, ‘发嗲’是美女的专利,‘楚楚动人’只能用来赞美发嗲的美女。‘恐龙’在发嗲, 如同中国队在踢世界杯——主观上挺好、客观上极差。” “对于男人,女人有时候是种身份标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就应该有一定的美 女相伴。 因为在男人眼里美女已经是衬托自己能力的一种象征。有美女陪伴,不但证明 了自己,同时更能抬高自己。名衣、香车反而不如美人佳丽,那些只是流水线的产 物,一位雍容华贵佳人却至少需十几年的培养。能追到他人追不到的美女,能得到 他人得不到的垂青,其快乐也是他人快不到之乐。这种情形,一定会被其他男人所 羡慕与妒忌。“ “男人又很虚荣,有时候‘占有’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引来他人的羡慕与嫉妒。 男人就是喜欢被人羡慕与妒忌。人们越是嫉妒他,他越会高兴。男人都希望自己是 强者,而只有强者才会被人羡慕与嫉妒。被人们羡慕与嫉妒所带来的喜悦,甚至会 超过‘占有’其本身的喜悦。” 对于男人,燕儿总有诸多怨言,每次我总是做着忠实的听众,虽然都不外乎这 些内容。 “怎么又把男人说成这样?”我问。 “男人本就是这样!”燕儿答道,“我爸爸就是这样。” 贪婪、风流、虚荣,这就是男人? 男人可以贪婪、可以风流、可以虚荣,或许这些男人真的有能力去这么做。 有能力本就可以做许多事。 燕儿的父母离异于十年前,也是她刚懂事的年龄。虽然没有家庭暴力的发生, 但这件事的出现还是在她心中打下了深深地烙印,结果是使她不相信男人会有真情。 她不太提起这件事。自己的伤心事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提起,那样只会更伤心。 她说过,第一次真正感到伤心,就是父亲离家的那天:妈妈同意了离婚,爸爸 回来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妈妈也没有说话。家里安静了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爸爸只拿走几件衣服,其他的全部留给了我们。他要搬出去,到那个比他小十几岁 的女人那里,因为那里即将有一个新生命等着他照顾——这也是父亲决意离婚的原 因之一。 对于她的父亲我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属于早期的下海者。至于那个女人,很 漂亮、很活泼。 二十来岁的光景,正是人生最璀璨、最美好的时光,也是对于异性最渴望、最 好奇的岁月。这个年龄的女孩与男孩本就一样,男孩会讨论美女,女孩会谈论俊男。 只不过,男孩比较直接,女孩比较含蓄。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决定穿什么去?”我对燕儿抱怨道。 我已经看着她穿上脱下衣服不下十多次,有些衣服已试了二、三次。 此时的她正坐在床上,下身一条Lee 的牛仔裤,上身只穿着宝蓝色的文胸,正 在为聚会的上装而烦心。 “要给老同学一点好影响,更不能与那些‘老女人’穿得类同。”说着,她又 脱下那件已被穿上三次的无袖衫。 我明白,她嘴里的“老女人”是那些过去的女同学,与她有隙的女同学。 “索性你就这样去吧?不要再麻烦穿一件了。”我故意打趣道。 “我也这样想过。”她反而很来劲,“可是,那些男的还不配。” “又是男人,你总是‘男人’。”我只能笑着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也找个男人?”她突然问道。 我知道,“世纪论”又要发表了。 “都二十一世纪了。思想不要还停留在改革初期。恋爱已是家常便饭。不要说 什么与男孩只做朋友,现在还有那个男人会与你真的只做朋友。说说罢了,还不是 想与你‘那个’。” 燕儿继续说着,我知道,一说上这个话题,她不会停。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我反驳道。 “是的,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可惜,你身边的男人都这样,大多数男人都 这样。其实,你自己心里最明白,说什么大家是朋友,黄昏以后你也不是不敢与他 们出门。你真的把他们当朋友了?” “男女有别。” “男女有别?一句‘大家是朋友’,对于他们至少还有这么一条途径与你接触, 还抱着一丝得到你的希望;对于你来说是条护城河,保护了自己又没伤人。他们对 你好,并不是因为爱,只因为你的美引起他们感官上的刺激,只因为你的体勾起他 们生理上的需要。” “又来了!不要老是‘性’。真的就没有‘爱’?我就在等……” “你就在等待‘爱’的降临。爱情?知道毛泽东吗?” “知道……”我有些不解。 “这些男人,不,只是一些大男孩,对待爱情就如对待毛主席。” “什么意思?”我突然来兴趣,燕儿总有些新奇的想法。 “毛主席很伟大,爱情也很伟大,这些,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生于文革末或文 革后,岁数再大一点的,文革时还是会尿床。毛主席很伟大,只因为小时候就受这 样教育;爱情很伟大,只因为懂事时就被人那样灌输。并不是会背一首《泌园春· 雪》,就知道主席的功绩,也不是看过一次《铁达尼号》就明白神圣的爱情。‘游 击战理论’要用多少鲜血来实践,‘亲密接触’是用一个人生命来验证。对于他们, 主席伟大与爱情伟大,只不过是听说罢了,主席伟大与爱情伟大已经是遥远的过去 ——那个年代的事情了。说到主席,他们就知道‘红太阳’;说到爱情,他们只知 道‘至尊宝’。” “谬论!根本就没有这样比较的。” “谬论?你也不知道毛主席有多伟大。爱情的伟大?你连爱情是什么也不知道。 年代不同了,你懂事的那年也是‘拜金主义’横行的时代。你也不懂爱情!” “至少我相信有‘爱情’的存在。我能等!” “怎么,看过《铁达尼号》就相信爱情了?在莽莽大海中,为他生而己死,很 浪漫呀? 你身边的男孩,可能吗?你掉进游泳池,或许才会有人跳下来,还是为了要吃 你豆腐;没有跳下来的,则准备帮你做人工呼吸。“ “谬论!谬论!”我一直承认,除了在课堂上,自己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 “后来八十年代了,那些男孩长大了。他们明白了‘文革’,更懂得了‘性’。 他们有些怀疑主席,也开始怀疑爱情。现在的他们,不关心文革,不相信爱情。爱 情?爱情太飘渺了,还是‘性’来得实在。‘爱情’对于他们已经与‘性’划上了 等号。这年头的那些男孩,相信爱情的人与知道毛润之的人一样多。”她没有理睬 我,继续说道。 “毛润之是谁?挺熟悉的。”我问道。 …… 燕儿还是坚持她的“世纪论”,我还是坚持我的“真爱论”。她还是不停地恋 爱,我还是不懈地等待。她仍旧将恋爱当人生,我依然将等待当考验。争论还是不 停地进行,本就没有停止。我与她亦如一位哲人说过的那样——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但我会用生命捍卫你发言的权力。 8 月的某一天,一大早,燕儿兴冲冲地跑来我家,手中拿着一份打印纸。 “我终于明白,是什么害了你了。” 我一下子懵了,一大早别人对你说上这么一句,谁都没有准备。 “害了我?什么意思?”我不解。 “你的职业!还有你母亲。” “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又与我妈妈有关?”我更不解。 “现在的你,已经不是真正的你、原来的你,你真正的自我已经被自己隐藏起 来了,或许你本人没有发现,但潜意识里,你真的在这样做。你在变,你已经将教 师的身份融入了你的个人生活,成为了你的个人生活。对你来说,你的生活已经不 是教好数学那么简单了,你要像你母亲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是一位‘人民教师 ’,在孩子心中一定要有健康的形象。 而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你的职责,成为压制你真实情感的巨石。你已经不是学 生时代的张玮了。“ “在学校的时候,与现在一样呀,我没有变。” “不,变了。在学校时代,虽然你也一直不是放纵的人,但也会偶尔‘放肆’ 一下自己。 还记得那个‘邻班帅哥’吗?“她的眼中映着一丝诡异。 我向燕儿瞪了瞪眼,我不喜欢别人提起我不光彩的过去——谁都不喜欢。 “而现在的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先考虑是否会影响自己教师的形象,是否 与母亲不一样。你教育孩子不可以乱花钱,不能出去就吃‘肯德基’、‘麦当劳’, 可是你自己也喜欢吃,但你又害怕被同学看见,你也不敢吃了。为了像一个教师, 你把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像个乖乖女。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还是个人。你也要生 活,你也要恋爱,当然也要适当的‘性’。” 说到“性”字,燕儿脸上总带着狡猾的微笑。 “你怎么会对教师这行感兴趣了?还研究过了?” “因为我总发觉你不快乐。”她将手中的打印纸递给我,“看看这个吧!昨天, 在网上拉下来的,特地给你打印的。张玮,看着我。其实,并不要像你母亲一样, 你们是两个年代的人,你只要教好你的书就行,只要把课上好,刻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母亲也没有要你与她一样。你现在的生活不像在表演吗?演的另一个人!” 表演? 教师其实也是演员,而且是最苦的演员。所谓为人师表,在学生面前你不得不 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就好象你只是一个教书的机器。更可怕的是,慢慢地,你会 越来越习惯;渐渐地,就真成了你的生活。最后,你这将这种“表演”当成了人生, 虽然,即不会有什么“小金人”,也不会有什么“终身成就”。到头来,你“演” 了一辈子不是自己的自己,生命的尽头也快到了。 一个女孩、一个正常的女孩,你说她没有情感,不解风情,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除非她不正常。一个女孩,无论多么高贵、多么高傲,总有一天她会被人征服,一 个男人所征服,除非她不正常。只要她正常,那怕她冷若坚冰,那只是在等待,等 待着能化开她心中坚冰的那个男人。对于女孩——正常的女孩,谁不希望有个坚实 的臂膀让你依靠,有个温暖的胸膛让你依偎。 我是正常的女孩。 有时候,也想好好“坏”一回。多么可笑,连坏还要“好好地”。可惜每当鼓 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准备以真正的自我外出时,打开门,迎面来的是空气也好象是异 样的,总感觉还有亿万双诧异的眼睛在盯着,好象在说“这是张家的女儿?”。每 一双眼睛抵消我的一份勇气,终于,勇气没了,我胆怯了,房门又被关起了。因为, 门外没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人。 其实,我多么想对燕儿说,并不是我习惯了伪装,只是还没有一个值得为其脱 去伪装的他,那个能让我做回自己的他还没有出现。 我在等待的就是“他”。 那个人、那个“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男人。 我拿起了打印纸,标题是《全国中小学教师心理调查》。《调查》中写着,全 国半数以上的教师存在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 我看着,笑了笑。 又要九月了,又要开学了,又要上班了。 我又要重新进入自己的“角色”了。 燕儿又认识了一个叫张敏男孩,这是个帅气的男孩,在外企工作。说实话,除 英俊,我暂时还看不出其他优点。 星期六,燕儿与他有一个约会,却先跑来了我家。 “与我一起去!你也应该放松一下自己。”燕儿问道,她的语气似乎已经为我 作了决定。 “你什么时候约会也要我陪了?你说过,鲜花应该被绿叶衬托,两朵鲜花争艳, 反而会黯然失色。你向来不喜欢‘美女聚会’的。不怕被我‘抢’去一半的仰慕?” 我故意对她开玩笑道。 “因为今天‘赏花’的人不同——他会带一个人来。何况,我们还分彼此吗? 如果你喜欢,让你先挑一个,剩下的归我。” “什么呀?我不要!”我很喜欢燕儿开这样的玩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从来 没有这么正视过一次约会。” “我的26岁生日快到了,还有一个多月。”说这话时,燕儿的眼中带着悠悠地 迷茫。 是的,燕儿的生日在10月。记得,燕儿曾经对我说过,母亲是26岁生地她。现 在,即将26岁的她,生子已是不可能,所以,只能给妈妈个放心。即将26岁的她决 定不在将感情游戏。 “他带谁来?”我问道。 “他兄弟,他朋友,他邻居,他同学。” “什么?他是来约会,还是全家福?” “只带一个人来。是兄弟——两人是表亲,是朋友——光屁股长大,是邻居— —门牌则连号,是同学——小学到大学。最主要,他与张敏一样帅,甚至还要强壮, 很有形噢!还没有女友!在银行工作,收入不错。”女人对于好男人的评价标准, 通常就是外表与收入。 “看来你重视的是这个人。” “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听说他还很‘另类’。”燕儿继续说着,她的兴致还 在“另类” 身上。 “很另类?” “很另类!一种特殊的‘另类’。‘另类’本身就是特殊的,更不用说是特殊 的”另类“ 了,那就是特殊中的特殊。“ “说的像传说一样。难道他是火星人?” “想知道就去呀!帮帮忙!他们也想见见‘张老师’。哈哈!” “什么?你都安排好了?”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看来,我非去不可?” “去看看吧,真的很特别。据说,为了一次考核的成功,这男人曾经一个月不 与女孩接触。一个帅哥呀,肯定有好些女孩找他!能不受女孩诱惑,多么有毅力啊!” “真的有毅力又何必怕与女孩接触?”我冷冷地说道,对于那些道貌岸然的伪 君子我特别讨厌。 一说到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让我想起了磊,磊就是燕儿口中的“邻班帅哥”, 也是我的初恋情人,其实我也只谈过这一次恋爱。 我还是与燕儿一起去了。实际上,我并不想去,只当帮燕儿一个忙。在我认为, 燕儿认识的男人,“质量”实在不怎么高,如同中国球员,名气总是比技术高。 见到了他,这个所谓“传说”中的男人。他叫王琦。琦——也是玉名。这是一 个看上去就讨人喜欢的男人,看到那俊朗的外表,你一定也会这样认为。慢慢地你 会发现,他的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高贵、自然,略显冷俊又不失风度。更有, 他身上有一种使你觉得独特的感觉,就如美玉,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气质。 美玉也许会给人以一种冰冷的感觉,让人造成以距离感,也因为有了这份距离 感,却也使人爱不择手。 美玉给人以冰冷感,那是因为你没有拥有;一旦得到,你的内心一定是火热的, 那本就不是寻常之物。 对于女人,他是那种有形的身体与无形的气质都能有吸引力的男人。 说话时,他总是面带笑意。有时微微一笑,只是那么一笑却好动人。他挺风趣, 熟悉后,话还是较多的。其渊博知识与文雅的谈吐总是吸引着我,从相识的那一刻, 我的目光就没离开他的身体。可是,让我惟一不解的是,他自己好象并不快乐于其 间。他在笑,却不是在为自己笑,只是一种形式,一种必要的待人形式罢了。 他的背后会有什么样的故事?他的内心又会有什么样的思想? 默默地,我一直在这样想着。 与他在一起,觉得时间过了真快。 相信一见钟情吗?曾经我也不相信。不相信是因为没有降临到你的身上。如果 命运之神能将这份礼物馈赠于你,那真是妙不可言。 一见钟情就是件奇妙的事情。 回来的路上,我硬是拉燕儿到我家坐坐。 “你觉得他怎么样?”一边为她倒着水,一边问道。 这句话通常都是燕儿问我。 “那个‘他’?”她反问我,手中还拨弄着手机短信。 “那个你所谓的‘另类’。” “挺好。”燕儿淡淡地说道,明显地显示出不关心。 “具体些。”我伸手拿走她的手机,“你能不能认真些?” “长了到真是不错。”我的举动使得她瞪着我看,随后她吐出这几个字。 “还有吗?” “好像不太会调情,总不怎么‘来电’,像你的学生——小朋友一个!” “什么呀?不要看到漂亮男人,就想着调情。认真点!你觉得他怎样?” “认真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怪怪地。” “怪?” “对!怪!直觉告诉我,看见我们俩还能镇定自若,毫不骚动的男人,一定有 问题。我妩媚活泼,你冰清玉洁,他却无动于衷。”燕儿在抗议着一种不满。 “不要将他与那些男人相提并论,他们看见女人就像刚从阿富汗过来的难民看 见了食品。那些男人,只要你风骚放荡。你冲他微笑,就认为你对他有好感。你说 他人好,就认为你已喜欢上他。礼貌性碰碰他的手,就认为这是性的暗示。”不知 为什么,我竟不知不觉在为他辩护。 “那他呢?”燕儿故意这样问道,我却还不明白。 “他不一样,他很特别。看上去就不一样,就有种特别……”突然觉得不对, 我与她谈论的只是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我立刻停住,没有再说下去。 “很特别?你认识他多久了?”燕儿看了看手表,“6 小时又25分钟。不,26 分钟。你就知道他很特别?” “我说的是感觉。” “感觉?事实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喜欢《铁达尼号》,他说他也看过, 你就以为他也明白了神圣的爱情?他是看过《铁达尼号》,说不定看过10遍,只是 都是看地‘画画’那段。”燕儿好象对他很是不满。 “你怎么这样中伤他?”不知道为什么,燕儿说他的不是,我心中总是不舒服。 “我只是假设。” “你不是假设,因为你根本没有证据,你并没有假设的条件。你这样中伤他, 只不过他与你以前遇到的男孩都不一样。不一样,就是特别!我又何必问你,你本 就没有多注意他的言行,你的心思本就在与人缠绵。” “我是在与人缠绵。不像你,把心思全放到了他身上。”我已经听出燕儿话里 带话。“你就知道我没在观察?至少,我发现了一些细节,很耐人寻味。所以,我 认为他有问题。”燕儿眨了眨眼睛。 “细节?” “他从没有往我的衣领里看过,一次也没有,我在他身旁时也没有。”燕儿边 说边指着自己的前胸,那是她最引为骄傲的地方,或许她不满的原因就在这里。 “天啊!这就是你发现的细节?” “这是男人本能的反应,一种原始本能,一种原始需要。” “这不是本能的反应,我们也不是什么原始人。这是他正直,你是他兄弟在追 的女人。” 听燕儿这么一说,我更觉得他的与众不同。 “不是!不是!他一定有问题,连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呢!” “是你有问题!你以前遇见的男人会想尽办法看你的内衣,而他,给他看都不 看,所以,你怀疑是自己的魅力不够,甚至怀疑他的赏美观。你会有失落的感觉, 甚至有些生气,只因为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冷落过你。告诉你,你还是很性感、很美 丽。只不过,他是你很少碰到的个君子。你碰到的坏男人多了,遇到好的反而有些 不习惯。” “我明白了。有一个解释是现在唯一让大家可以接受的。” “什么解释?” “他是性无能。” “哈!你又知道了。”我没有给燕儿好脸色。 “我当然不能肯定。但,我可以肯定,你已经喜欢上他了,至少已经有了好感。 你的情窦——又开了。哦!看来,那份《调查》真的很有用。明天去吃三黄鸡,你 请!”说着,燕儿用手指在我的鼻子轻点了几下。 “你……”我笑了,同时也感觉到两道红霞在靥上飞起。 是的,正如燕儿所说,我是喜欢上了他。也许,在那时我已经爱上他,没有理 由的爱上了他。为什么有人殉情而随?为什么有人失恋轻生?因为爱?真的很难回 答。一个朋友对我说过,当你真正爱了,你就知道“爱”本身就很难回答,为了 “爱”而做出的事情则更难解释。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总有种说不清的兴奋,脑子里乱乱的,想到了很多。王 琦的容貌总是我的脑中出现,耳边也总是再现着他说的话,这种对男人痴迷的感觉, 我已经好些年没有了。我突然明白,爱或许可以找不到理由,却一定有起因。我的 起因,就是他的外表与举止,还有那种风度。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喜欢,难道我也 是一个只停留在“原始需要”的人? 想想又觉得好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难道还去喜欢一个奇丑无比、不学无术 之人。慢慢地又想到了往事,回忆过去又一点点地使我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我打了电话给燕儿。 “你去了吗?”我急切地问着她。 “你那么急呀?‘爱如潮水’!那有这么快?今天晚上,一定!”燕儿半开玩 笑地说。 “还是慢一些吧。” “又怎么了?你难道不喜欢他?”听得出,燕儿很惊讶。 “不!只是……总之,我不想这么快。” “到底怎么了?” “他是没有女朋友,却并不代表他没有喜欢的女孩。说不定,他还在追求着谁。 我们还不太了解他。”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只是去透透他的底。” “他不是傻瓜。你透他的底,他一定会明白点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反而会很 傻。” “一天过去,你的想法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还是在等一等吧,他好象对我没什么意思,等一等吧。”我并不想对她解释 什么。 “你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我连忙回答,好象生怕别人误解什么。 “有!你害怕了!你想到磊了?你一定害怕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还是这么 说了。 “为什么又说起那件事情?”我突然叫了起来。 “对不起。” “不……不要紧!”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 “那?我就不了?”燕儿还在等着我的反悔。 “好的,就顺其自然。”想了想,还是为自己留下了余地,“这样,让我考虑 考虑,考虑好了,会对你说的。” “也好!玮儿……”燕儿没有说下去。 “什么事?” “有些事情还是忘记地好,记忆有时候是种负担。”显然,燕儿怕想到了过去。 “有些事情很难忘记。” “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找我,要我帮什么忙,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就这样,再见。” “再见。” 燕没有说错了,我是有些害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多多少少每个 人都会这样,当然可以找一个冠冕些的说法——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这一辈子,我只被伤害过一次,可是我也只恋过一次。对于这个百分之百的失 败痛苦,我的自信心太受打击。 每天的工作,看着那些天真的孩子,能够让你暂时忘记许多事情。 下班后,燕儿来了电话。 “今晚有没有空?”从语气听得出,她很兴奋。 “什么事?” “泡吧去。” “就我们俩?” “你还希望有谁?” 我似乎已经听出她的意思。 “他也来?” “是的。不过放心,我可没有过任何暗示,只是一次普通约会。” “那……好。” 音乐是强烈的、让人兴奋,环境是鼎沸的、令人激昂。 燕儿与张敏已经入了舞池。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人们疯狂,偶尔喝上一口 啤酒,再将头转回,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对着舞池坐着,没有声息地坐着,动与静 巧妙地组合在了一起。 燕儿与张敏拉着手回来了。 “为什么不去跳?好High!”她问我们道。 “不了!还是坐在这里比较好。”说着,我看了看他。 “我只想喝些酒。” 他将头转过看了燕儿一眼,又立刻转回,好象生怕错失什么一样。难道那舞池 中有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燕儿好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敏拉了一下。看得出张敏很尊敬王琦,从第一 次见面时,我就这样发现了。 “你们不觉得无聊?”燕儿还是忍不住,“走!一起去!坐在这,多无聊。” 她用手指着舞池的方向。 “我本就是无聊的人。”他这样回答。 燕儿又看了看我。 “我也是,我也是无聊的人。”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也这样回答了燕儿。 “为两个无聊的人干杯!”突然,他伸来酒杯。 自然地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并且给了他一个我自认为非常完美的微笑。 “两个无聊的人在一起,就不会无聊了。”张敏说这话,他的手已搂住了燕儿 的腰。 “‘无聊’能找到知音,就是摆脱无聊的第一步。”燕儿加了一句,她的手也 自然的勾着他。 “更无聊!”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着这三句话。 沉默了一秒后,大家都笑了。 那一夜,我们说了许多话、太多的话,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下。可是,我的酒量 并不差,事后我也知道他的酒量很好。只是那一夜,体内总有一种波动。 “你们还无聊吗?”分手时,燕儿打趣地问我们。 “再无聊时,我会找你。”他并没有理睬燕儿,而是对我说。 “好!”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也许酒精还在起着作用。 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 喜欢一个人,就想知道他的全部。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的过去又怎样? 过去? 在他认为,过去就如同一本《幼儿识字》,也许有许多内容,但不一定连贯, 不一定丰富,又肯定不精彩。 《幼儿识字》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是没有吸引力的。 在我认为,他的过去应该是份标有密级的秘密档案。或许他签过某种保密条例, 不能说;或许那真是一段隐密的经历,不能说。 个人隐密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吸引力是绝对的。 我相信,无论他的过去是怎么样的秘密,保密条例总有逾期失效的一天,隐密 也总有解密的一天。KGB 的档案也被公布,更何况他。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解不开的只有“迷”,从来就只有未解之迷,从来就没有无解之密。 他是个迷吗? 当秘密无法被解答时就成了迷。众所周知却没有答案的秘密就是迷。 今天是他第一次送我回家,还是在燕儿的强烈建议下。 热闹的生日Party 与寂静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现在不很晚,由于明 天还有个教研活动才不得不早些离开。燕儿却死活以“女孩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为 由,硬是将他也给“逼”了来。临走时,燕儿还鬼灵般地向我笑,好象在邀着功。 “张敏说你是一张‘白纸’?你真的就……”我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他。或 许是酒精与气氛所引起的兴奋还在起着作用。 “《幼儿识字》你看过吗?”他打断了我。 “当然!小……” “里面有‘爱’字,会是母爱,会是父爱,但不会教孩子恋爱。里面有‘情’ 字,会是亲情,会是友情,但不会教孩子爱情。我的过去就是本《幼儿识字》!” “编《幼儿识字》的却不是孩子,是成人!你是那编……” “请不要忘了!《幼儿识字》的内容却不是成人的!编者是成人,内容却决定 了要童贞。” “你已经打断我好几次!我……” “因为你问的事,我本就不想回答。” “又是一次!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我有些急了,他实在太咄咄逼人。 “抱歉!请说。” “这又是多大的秘密。不想回答。不问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初女吗?”他突然问道。 “你……你怎么这样……” “你也有不愿回答的问题呀!这也不是多大的秘密嘛。” “你不讲理!这不是同一类事!” “问的却都是隐私。” 我无言以对,两个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在车上,我们也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不会主动追求别人,我很难主动去爱别人。”下车后,他对我说了第一句 话。看了看我,他又补充道:“至少目前还没有。但,不排除我会为某一个人去改 变。” “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有原因,性格所至。” “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吧?” “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本就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每次与他争论,我总是不占上风。有时明明是我在理,却总会被他说服,甚至 去相信他那不着边际的说词。其实争论的输赢,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与他一 起,那才是重点。 甚至被他责训,都有种幸福感。 这是爱吗? 燕儿的26岁生日已过去一个多星期,她与张敏恋爱也有一个多月,现在已很难 找到她的人。 这就叫作热恋吧? 可我与王琦的关系却一直隐晦不明,如同“鲜韩对话”,一直在谈,却总是没 有结果。 我们在一起时,却没有过任何表示,我们都在回避着什么。我总有种感觉,他 与我一样,都不想在这样下去,只是谁都不愿先开这个口。他是自信心挺强的人, 至少在表面,我也是这样。我们都不愿被动,谁先开口,无疑将在今后处于被动。 主动出击就会被动受制。也只有在恋爱中,主动的人常常会失去主动权。 周末,我们又相约出门。 今天是个外出的好天气,晴空万里,朵朵白云。天气好,心情也好,总有预感, 今天会有好事发生。 慢慢地走上了一段路,却连去什么地方都没有决定,只因为我们是两个无聊的 人,又都不愿浪费这样好的一天…… “昨天,燕儿与‘另类’女孩吵架,后来又对张敏发了脾气。”这样说的目的, 只是想提醒他,我这么好的女孩在面前,他却还不珍惜。同样,也为无言的尴尬找 点话题。 “‘另类女孩’?” “是的!另类女孩!‘另类’就是长了难看,自信心却又特别好的那种。燕儿 起的。” “这是一种‘另类’。”低头后抬起来又说了一句:“你也是‘另类’女孩。” “对!我长了是不好看!”女孩被人说长了难看,都会不高兴的。 “我并没有说你长了难看。‘另类’应该分成两种,漂亮女子与丑陋女子。其 实天下大多的女子都是普通女子,如同这个世界中组成部分中大多是普通人。所以, 漂亮的与丑陋的都属于‘另类’,因为都不是普通女子。能遇见美女的概率其实与 遇见恐龙的概率是一样,她们都是人世间少有的女子,只不过这是两个极端罢了。” 被人夸长了好,内心总会有莫名的喜悦。“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另一种‘另类’?” 我希望他能接话。 “你自己理解。自己的美丑自己最明白。”他却不接我的意思。 “你说话为什么总是含含糊糊?还有,为什么总喜欢与我争,寻我开心?”我 还是希望他主动些。 “我为什么喜欢与你争论?因为,在争论时,你真的好漂亮。你生气的样子也 好美!就像现在——娇嗔之美。”这次他有些向“主动”接近。 这时的我应该很美丽,只因为脸上已经慢慢放出了幸福的光彩。幸福的人应该 是美丽的! “你与我‘吵’了这么久,就拿这两句话来讨好我?”我准备“推”他一把。 “讨好?对了!你不但漂亮,而且聪明。”他又好象转了话题。 “怎么又‘聪明’?” “你聪明,当然应该知道我是在讨好,还是在说实话。”他反而“推”我了一 把。 “我不聪明,至少,我吵不过你。再说,我也不漂亮……”装傻永远是女孩的 特权。 “你不漂亮?通常只有漂亮女孩,说自己不漂亮。”他不像在夸我,更像在揭 底。 “难道难看的女孩都说自己漂亮?” “漂亮的女孩说自己不漂亮,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漂亮,希望听到别人说, ‘不! 你很漂亮!‘。你无非是为了亲耳听到我说你漂亮。“ “哼!……”除了“哼”,我已经无话可说。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会把这 种应该装傻的事情给说了那么清楚。现在的情形,如同在一个女人勾引一个男人, 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男人大骂“婊子”。 这个女人是我,这个男人是他。 “既然你真的想听,我就说了。”我不出声,他反而没完没了。“你真的很漂 亮!你有气质,很高雅,略显冷艳。玮——美玉。你就是美玉,使人着迷,令人怜 惜,让人颤抖。” 这次我连“哼”也没有了,平时总是说“我已没了方向”;这一次,我真的没 了方向。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在讨好?在玩笑?在暗示?我不知道! 既然已经被人骂过了“婊子”,也就没什么顾忌。“说了多好听。着迷、怜惜、 颤抖。这是你凭空想出来的,还是你真的对我……”我还是希望他能接话。 “哈……哈!你在试探我?你希望我说……”他反而还是要我来接话。 妈的!现在的我,就如同,不但被人骂了“婊子”,而且还被人重重地踹上几 脚,给人边骂边踹。 “我有事要走了!不与你开玩笑了。”被人骂了,被人踹了,当然早点跑人。 “你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你诚实,别人也会对你诚实;你诚实,我也会诚实。” 他在我身后说到。 “你说吧!”我回过身,这应该是一次机会,对于我也对于他。 “你认为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我又一次被夺走了主动权,我从就没有主动权。 “我真的有事。先走了!”我不能再被人骂一回“婊子”了,走人还是最好办 法。 “你还是不诚实!至少,我对你的感觉,已全部告诉你了。” “我没有听到!我也不想听你说了。你总是说半句藏半句,另半句让别人猜、 让别人说,让别人自作多情。我不是傻瓜!你不要自以为是!”女人急了都喜欢骂 人。 “你喜欢我吗?请诚实!”他的表情,却使我捉摸不透他是认真的。“看来是 我自以为是了。我先走了。我是真的有事!”看我不作声,他说道,还故意加重了 “真的有事”。 “你为什么每次总是将难题留给我?每次,你都有主动权,我总是那么被动? 到现在还是我被动。”眼睛有些模糊了,泪水已经在眸中打滚。 “我错了!”他第一次向我道歉,却是在这种场合。“喜欢我,对吗?你不用 说,不说就是默认了。你也不用被动——我喜欢你。” 嘴边有种咸咸的味道,两个月的争争吵吵,我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起始,我 非常有信心,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信心也随着时间流逝。现在, 这句话又真的来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的眼睛失守了。 我抱住他了,此时,也不管什么“主动”、“被动”了,我在他怀中哭开了。 对于女人,什么是最幸福的哭泣?在喜欢的人怀里为快乐而流泪。相信许多女 人都会有这样的同感。而,男人又特别高兴自己喜欢的女人在杯中哭,因为那时的 女人真的好美,真的好需要呵护。 终于,我们恋爱了!那是10月的第三个星期六。 2 荧幕上在放着所谓的“大片”,我们却没有心思欣赏,虽然电影票并不是那么 便宜。 “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好难过的。”除了父亲,我很少向男人撒娇。 “欺负?高兴吗?高兴的话,说明你还是喜欢被人那样欺负。”他摅了摅我的 头发,“我怎么会欺负你,那是喜欢。” “你坏!”在他手背,我轻轻地留下了我的牙痕。 在这种情况下的“你坏”反而是“你好”的意思。不知是那位朋友对我说过, 女人是喜欢讲反话的生物。女人叫你“死鬼”时,反而有“亲爱的”含义;女人说 你“活该”时,反而有“以后小心”的怜惜。女人说她“恨死你了”,往往是她 “爱死你了”;女人说她“没有你,同样活”,往往是她“有了你,会更好”。作 为女人,我也不得不承认是这样。当然,前提是这个女人喜欢你。 “应该说,你还是喜欢被我这样‘欺负’,要不然我怎么有理由抱住你呢?” 他逗我道。 “谁要你抱!”下意识地脱开他的双臂。 是的,女人有时就是这样,高兴被喜欢的人“欺负”,如此反而有了可以撒娇 的理由。 她娇嗔,你哄她,只因女人觉得这样很幸福。有时候,幸福其实并不难。所以, 让女人适当受点委屈反而胜过对她百依百顺。 “为什么喜欢我?”我问道。 “喜欢是为了爱。喜欢你,是为了爱上你。爱一个人,当然要先喜欢他,爱护 他,理解他,甚至包容他。” “那什么又是爱?” “爱有时就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就这样突然地出现了,我们甚至还没有做 好接受的准备;但爱又不是流星般稍纵即逝,或许就是一辈子。爱有时就如‘哥德 巴赫猜想’,众所周知,却无人能解;我们花去一生,也许都无法解答,但过程却 是幸福的。其实,我们要的只是幸福的过程。为了幸福而去爱!当然,爱的结果还 是幸福。” “说了好听。”我又不由自主地倒入他的怀中。 对于‘爱’有许许多多的解释,但至少有一点——爱是幸福的。幸福应该是这 个世上最好的事情。爱人与被爱都应该是件好事情。 所以,爱是幸福的。 “什么!你真的与他恋爱了?” 燕儿的表情就像看见了贝克汉姆一样矛盾,是偶像却已婚。我知道,她为我的 恋爱高兴,也为我的对象担心。 “很正常。”我不以为然。 “不正常!”燕儿挺认真。 “不会呀。我们恋爱了,地球还是在自转,月球还是会公转。” “你的脑子却已不在‘转’。你们认识有多久呀?你真的了解他吗?” “有时你与男孩从牵手到分手也没有两个月呀。两个多月对于你,与男孩可以 有许多故事,我们只是刚刚确定了关系。” “你不是我。” “是的,‘你不是我’。我要的是爱情。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我总觉得他有些问题。你说过他一直对你很规矩。” “他不会是性无能。何况,那时我们也没有确定关系。”我决定封死燕儿的话 口。 “或许他大脑发育不全。” “他会背《泌春园·雪》,还知道‘8341’与‘遵义会议’。他知道《铁达尼 号》,还看过《冰海沉船》与《廓桥遗梦》。爱情?什么是爱情的哲学定义,他都 说得出。他是一个对生活执著的人,喜欢运动,热爱自然,有健康的人生观。他虽 然不是什么‘三好’、‘五好’男人,但至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特地指出了 “正常的男人”。 “看来,他非常不正常!正常的男人那会对这么多东西感兴趣?” “他爱好广泛!” “他却偏偏对‘性’不感兴趣。自称‘幼儿识字’,却看了这么多非幼儿读物。 有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对他不满意?” “只因为他的各方面太令人满意,像在演戏。” “难道一定要有缺陷才是好男人。” “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完美’永远是伪装的。” “你是嫉妒了吧?只因他比你遇到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好。” “如果他各方面都是正常的,我真的会嫉妒。”燕儿的言下之意,无非已经肯 定了自己的认识。“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燕儿说了很坚觉。 “我也相信我的感觉!” 人们都说“大男子主义”,男人总是自以为是。可女人真的顶真起来,通常比 男人还要固执,又特别是在感情方面。因为女人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可偏偏人们总 是说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对的。 燕儿相信她的直觉,我相信我的直觉。现在,却至少有一个女人的直觉错了。 直觉是对的,还是自己是对的? 不单单是女人,男人有时也是这样,大家总会认为自己所爱的是对、是好,同 时,对于爱情我们也是最没有勇气承认错误的。无论对方怎么样,只要是我们爱的, 我们都认为是对的。因为,我们总相信自己是对的。 所以,爱是固执的。 燕儿还是时常会我在耳边唠叨,我还是与琦在恋爱。恋爱本就是自己的事,他 人的看法、意见也只是他人的。主宰自己的本就是自己。 “为什么你的外表常常是那么冷漠?”我问道。 “我对你冷漠吗?” “你一个人时、你不说话时,看着你独处时,总有一种寒意。” “我只是在想事情。” “你与人熟悉后,虽然很活泼,却又好象不是为自己在快乐。但,无论怎样, 我知道你真正的内心并不是这样。一个人时、人多时,你都藏着些什么。” “你知道?我很孤独,你知道吗?”他的表情是冷漠的,谈谈地一笑也充满了 寒意。 “你有生活,有朋友,有亲人,还有我。会孤独?” “我的心是孤独的。”那勉强的笑意也不复存在。 “怎么会孤独?” “缺少理解。” “别人无法理解你?” “不!我无法理解他人。真正的孤独,是无法接受他人,并不是他人无法接受 你。” “我不明白。” “别人无法接受你,至少你的心还是充实的,你可以不用理喻身边的人。当你 无法接受任何人,你的心是空的、死了,已没什么渴望,只是存在。” 无法理解别人,又谈何让别人理解你。真正的孤独就是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人, 你就无法理解世界,无法理解一切,只因这世界与一切都由人来组成。 “只是存在。”我自言道。“孤独时,你会做什么?”我又问道。 “我喜欢坐在窗台边,或喝茶,或吃饭,或只是看着。窗下是一条单行道,我 发觉人生就如这条道路一样,一直往一个方向,走过了就很难回头。路上,车辆穿 梭,行人步行,但没有人是停下的。人生也是一刻不停的,永远要往前走。虽然孤 独,却还是要往前,或许会遇到不再使我孤独的人。”说话时到“人”字时,他的 眼中有了真正的笑意。 “现在还会孤独吗?” “会!见不到你时,还是会孤独。” “讨厌!又寻我开心。” “让我抱抱?” …… 爱为什么能缩短两个人的距离?因为爱中包含了理解。理解本就是人们沟通的 最好途径。理解万岁!爱情应该是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上。 所以,爱是一种理解。 11月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天气也慢慢转凉。但,在我心中也只是初春的开始。 “为什么都说你捉摸不透?我觉得,你容易交往,却不容易交心。”电影散场 后,我们拉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道路两旁一棵棵法国梧桐也落了好些,月光可以 畅通无阻地从树叉间射下,射在我们的身上。 “你怎么认为?” “我或许比别人了解多一点。但,你心中还有许多密室,我却连门也没有找到。” “愿意去找并打开吗?” 我没有答话,只是将头倚在他的肩上。 “一个人被他人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性格,同时也就会被别人完全掌握了自己的 弱点。千万不要让人看透你的性格!”王琦说。 “你害怕受到伤害?”我问。 “我不想让人控制。” “你被人控制过?” “你还是想知道我的过去?” “不!我只喜欢你的现在,也只关注你的现在。”我撒了一个谎,我不问他的 过去,只不过是害怕他也会问起我的过去。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过去,如果你想听。两个人相爱,本就应该坦诚。” “不需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与隐私。坦诚并不是坦白。” 坦白中有强制,是一种强迫。坦诚中有真诚,是一种自愿。爱情应该是两情相 悦。 所以,爱是一种坦诚。 世上什么问题最无解? 感情! 我们最无法解答的就是感情。感情往往是感性的,很难用理性的思维去解释。 “爱是什么?”我问道。 “感觉!对人的一种感觉,特殊的感觉。所有的行动——为爱而做的事——都 因这种感觉而起。”王琦回答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奇妙的感觉!有时候,甚至可以让你甘愿献出生命的感觉。”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快乐!因为快乐去寻找爱,因为爱而得到快乐。” “我们一生会对多少人有这样的感觉?” “最多只有一个人!一辈子只会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无论能否与那个人相 偕一生,以后所‘爱’的,只是他(她)的替代品,或多或少都会有第一个人的影 子。当然,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不是很公平?” “公平是相对的,感情也很难公平。爱一个人,许多‘不公平’会变成‘公平 ’;不爱这个人,许多‘公平’会变成‘不公平’。其实,‘公平’只是一个心理 尺度。” 又何止于爱情,生活中,值与不值,只是你心中的一杆秤。 所以,爱并不公平。 30天了! 30天之前的那一天我与王琦恋爱了,所以今天也是我们恋爱一个月。 走在路上,虽然还有10来天才是圣诞,隐约中已经有了一种欢乐的气氛。 “玮儿是你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叫我道,此时我与王琦正牵着手在逛街。 “菲菲?真的是你!”回过头,我也叫了起来。 李菲是我的初中同学,在初中时我最好的朋友。但,由于升学的原因,慢慢地 就疏远了。 “一年没见了吧?你还是没有变。”她说。 “一年多了,还是那次同学聚会。你越来越漂亮了。”我说。 在初中时,李菲就是公认的校花。 “这是?”李菲看着王琦。 “我男朋友。” “你好!”王琦主动向李菲打了招呼。 相互寒暄一会儿后,一个中年男人在远处向她招了招手。“我要走了。——我 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吧?”李菲看了看那男人,又看着我说道,声音也越来越轻, 言语显着惭愧。 “好吧!你有事就先走吧。以后联系!”我并没有回答她,不想刺到她痛处。 “你男朋友很好!玮儿,你很幸福!”李菲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说了这样 一句话,她的眼中好象闪着晶莹。 她坐入那个中年人的汽车,像一只小鸟般依偎在男人身边,她走了。 “我帮她介绍了你。她还夸你好!”我说。 “那男人不是她丈夫。”王琦说。 “是的。” 我将李菲的故事告诉了王琦。 “你认为她是幸福的吗?”我问王琦。 “不!” “为什么?那个男人很爱她,给她了需要的一切,甚至为她的后半生也做好了 准备,当然,除了名分以外。你是不是看不起她的行为?” “我并没有瞧不起她,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一只可怜的金丝雀。” “可怜?” “是的,可怜!——你有没有看见她眼中泪水吗?” “好象是吧。” “肯定是。她并不幸福!在你看来,她什么都不缺,其实她缺少一样。” “是‘爱’?” “不!结果!她缺少爱的结果,对于她,名分就是结果。她并不知道这场‘爱 ’的结果会是什么,或者说,她知道这场‘爱’不会有好结果。像她这样的爱,结 局往往是悲伤的。 有时候,没有结果的爱反而不如没有爱的结果。那个男人的妻子不一定有爱, 却有了结果。“ “爱的结果?” “爱要有结果!爱情可以不注重结果,可以不在乎结果,但爱情却的确有结果。 失恋是结果,婚姻是结果,有时候生命的逝去也是结果,所以爱情一定有结果。你 可以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必定会有一个结果在等待着你。结果也是归宿吧,爱的 结果,爱的归宿。” “结果是婚姻,归宿是婚姻。” 其实,凡事都要有结果,正是一个个结果组成了我们的一生。 所以,爱是一种结果。 有些天没见燕儿,也有些天没听她的“谬论”。 “失踪”本就是热恋的表现之一。 “突然出现”则是恋爱中有了状况。 一下班,燕儿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眼前的她略显一份憔悴。 “爱情是甜蜜的吗?”她问道,目光也略显呆滞。 我很吃惊,从来不相信爱情的她会问出这种话,就如同国足能在世界杯上能够 进球一样地珍贵。 “当然了!不过要有真爱,并不是那种喜欢就在能在一起的‘爱’。”我特地 在她面前分清了“爱”与“性”。 “不对!爱是会伤人的,爱了就要做好伤的准备,或被伤,或施伤。” “你怎么了?” “我没有做好准备。” “你爱了?”我还是有些怀疑。“你伤了?”只因这实在不敢相信。 “爱了不浅,伤了不轻。”她的神情还是木然。 “不会吧?你怎么也会爱?” “正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爱,所以没做好准备,所以……”她停了停,“我这 是怎么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显然,对于自己还会爱的这个现实,连她自己一时也 不能接受。 国足只能射中门柱,她却真的爱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她。 “发觉自己很想与他在一起——他对我太好——我从没对男人有这样的感觉— —他很善良——这是爱吗?”燕儿非常地恍惚,说话已经前言不搭后语,我能保证, 她心中一定比“9 ·11”当天的纽约还要乱。 “对了!几点了?”她看了看手表,好象想起了什么事。“不行!我要去找他。” 燕儿又走了,就如书中所写——匆匆地去就如匆匆地来。 看来她是“伤”了不轻,只因她爱的不浅。 我想到了什么,挂了电话给王琦,告之了燕儿的事。 “她说了没错,爱是会伤人的。”他在电话中说道。 “如何不伤?” “不爱就不会伤。” “不爱也会伤,相思之苦更是伤。”相思时的伤,我很明白。 “放下相思就不会伤。” “那也就放弃了感情。” “没有感情就不会伤,伤人的本就是感情。” “没有感情已不是人,是人都有感情。” “所以,是人都会伤,因为人会思考。” “是人都在思考。” “没有思想就什么也不会伤了,伤与痛永远是留给在思考的灵魂。” 爱情让燕儿迷了,又伤了。爱情本就并不是理想中的美好——最大的喜剧可以 是爱情,最大的悲剧也可以是爱情。在这条道路上,荆棘的出现本就是经常,不小 心被刺伤也是平常,不被烦恼才不正常。 所以,爱会伤人的。 晚上又收到燕儿的电话。 “他与另的女人在一起,可我却爱上了他,我……好傻!”我最好的朋友还是 第一次这样伤心地哭泣。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我从……从你那里……到他那……与一个女人在一起……有说有笑… …而且……而且还勾着他……” 我在想,或许哭声从下午开始就没有停过。 “那他怎么说?”我问。 “他要我相信……想念他……他与那女人没什么?可是……我……” “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还爱他吗?” “爱!如果不爱,我就不会伤心了。” 爱一个人,当他(她)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更多的是伤心而非气愤。 突然听到音乐台正在播放梁静如的《勇气》:爱一个人需要勇气去面对流言蜚 语,我们都需要有勇气去想念能够在一起。 是啊! 去爱一个人的确需要勇气。 要有勇气接受他的态度,那怕并不爱你;要有勇气接受他的过去,那怕并不光 彩。 其实,“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一种最基本的勇气。 爱一个人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只有勇敢才能面对。 所以,爱是一种勇气。 女人是善变的?不!女人善变是男人太坏。 前两天,燕儿还因没有做好爱的准备而感觉受伤,现在又特别地高兴,不用问, 只从她与每一个认识的男人主动打招呼就能看出。 “什么事那么高兴呀?福利彩票中了?”我问道。 “上次的那个女人知道吗?的确是那个女人在缠着他。”说话时,嘴角还挂着 一丝邪邪的笑意。 “你还高兴呀?” “他已经当着我的面,回绝了那女人。还当着那女人的面吻了我。当时的情景, 你没有看到,真是太……”她笑出了声。 后面的话,我已听不清,也不想再听。 大家总是说,不要将自己的快乐建立他人的痛苦上,可往往只有建立在他人痛 苦上的快乐,才是让我们感到最快乐的快乐。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快乐与痛苦通常 是成正比的,一个人在快乐时,无法快乐的人就是痛苦的。这些痛苦并不一定是快 乐的人所造成,但有人在痛苦却是事实。 对于女人,将伤害作为快乐的事情时,并不是看着男人痛苦,而是看着另一个 女人痛苦,特别是情敌。所以,讨女人欢心最好的方法——并不是直接恭维——通 过贬低另一个女人来抬高她。 作为女人,我们都希望被人爱。我们都或多或少有过梦,梦中有个男人向我们 走来,通常这是一个被许多女人所喜欢的男人,可他偏偏只爱我一个人,他的名字 叫做“白马王子”。 多么美好!可惜,这样的梦总会醒,甚至碎。但,那美好的一刻却不会忘。谁 都渴望被爱,渴望被爱并不是什么错事。 燕儿值得我们祝福,她是快乐的;那女人值得我们同情,她是可怜的;对于张 敏我们无法评价,他应该是无奈的。虽然,他伤害了那个女人,但我们也无权说他 是卑鄙,至少为证明对燕儿的爱,他或许不得不这样做,他有自己的无奈与苦衷。 爱情中的许多事本就没有正误。对于燕儿,他对了;对于女人,他却错了;对于整 件事,谁都没有对,谁都没有错。 当爱情被构筑在大于2 人之间,往往只有受伤者,没有错误者,更多只有无奈。 所以,爱是一种无奈。 圣诞节到了。 上海的冬天本就不冷。除了夏天,上海的其它季节都很宜人。 由于明天早上有课,我已在回家的路上。 此时,燕儿与张敏也不知到那里缠绵去了。 “爱是自私的?”我想到燕儿的事,问他到。 “不!爱是无私的。” “那你愿意与人分享所爱的人吗?” “如果,我愿意与人分享你,说明我也不爱你了。” “那么爱还是自私的。” “不!那是爱情的唯一性。‘唯一’与‘自私’并不是一回事。大于2 个人构 成的也不能叫爱情了,只是一场感情风波。大家都说爱情是自私的,其实,自私的 不是爱情,而是人性。爱是无私的,为所爱的人可以做许多事情。” “可是前提也要是能够获得这个所爱的人。” “错了!并不是获得这个人,而是获得这个人的爱。能获得他的爱,那怕要离 开他的人,只要可以使他幸福,也要这样做。” “这不残酷吗?”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爱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为他的幸福而高兴, 为使他能够更幸福而去做需要做的一切,并从这当中得到快乐。‘多么伟大!’自 私‘永远不会被人称为’伟大‘。爱情是伟大的,所以,爱情不是自私的。当然, 能够做到车尔尼雪夫斯基所说的,实在太难,只因这需要高尚的人格。爱情本身并 不自私,说爱情自私,只不过是为自己的卑劣找借口。“ “看来,一个人的品质决定他的一切,包括爱情。” “所以,自私的是人,不是爱。” 所以,爱并不自私。 不知有人是否注意,女人一向有个通病,当自己的生活相对安逸时或以为自己 的生活是安逸时,往往会“关心”起别人的私生活。是女人天生“贱”?不!只因 为女人对生活的要求真的不高,有时候,一定的安逸就会让我们感到很幸福。 燕儿暂时度过了感情危机,又关注起我与琦的恋爱。我知道,对于琦的“能力”, 她一直持怀疑态度,除非我能用事实证明。 “他吻过你吗?”她问。 我点了点头,直到现在我还可以感觉到第一次被他吻时脸上泛起的红晕。 “你们有没有更进一步呀?”她问。 “他不是乱来的人。”我说。“我也不是!” “‘不来’的话,比‘乱来’还要可怕。他……” “你为什么一直说他有问题?就因为他太好了,你就要找这种缺陷给他?太主 观!”没有让她说完,我不喜欢与人讨论我男朋友的“功能性”问题。 “看过《福尔摩斯探案》吗?柯南·道尔在书中写道:推理是一个主观的过程, 但当原先一个个的推理一步步地被客观事实给证实以后,那主观就变成了客观了。 他长了帅,却没有绯闻。在家,从不看A 片;上网,不上带X 的。与你约会,最大 胆时也只不过勾住你的腰,样子还是好象受人强迫。单独相处,最非分的要求也只 是亲亲你的嘴,时间不超过一集卡通片,还不时要换口气。这么多事实,还不能说 明问题吗?” “他自制能力好!” “没有能力的人自制最好。” “他爱我,并不是为了性才与我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能把‘爱’与‘性’分了 清一点? 爱是很神圣的!“ “性爱!性爱!两者当然有必然联系。男人为性而爱,女人为爱而性。” “爱情大致可分为两大类。一类主要用性与物质来维持,只是在维持,缺少了 这两样也就无法再继续。另一类主要用精神来构筑,是有根基的,只要精神不灭就 不会倒。你是前者,我是后者。这一问题,我们很难说到一块。” “你们是精神上的吗?” “正向这方面努力!” “慢慢努力。但不要忘了吃饭,精神不能当饭吃。” 我无言。 爱情就真是精神的吗?就不要物质了吗?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之所以那样 对燕儿说,只不过是将自己的恋情说了更冠冕些。虚荣,或多或少每个人都有些。 爱情不可能只是精神上的交流。 做为个体的人,本身就是物质的,精神只不过是爱情的一部分。当爱情升华为 婚姻,精神就会受到物质的挑战。物质决定精神,连一位伟人也曾经这样说过。 所以,爱也是物质的。 男人间的友谊牢靠,女人间的友谊亲密。两个男人是朋友不用常常在一起,需 要帮助时,他会赶到你身边。两个女人是朋友经常地在一起,需要帮助时,她就在 你身边。男人是朋友还会有秘密,女人是朋友不会有秘密。男人会告诉朋友做爱次 数,女人会告诉朋友做爱细节。 元旦假期,张敏单位组织活动,要去周庄两天。他前脚刚走,燕儿的电话就来 了,只因她无聊。 一个人,当你将全部精力投入于一件事情中,一旦你停下来,你就会感觉无聊, 因为你生命的乐趣已经全部在其中。所以,“无聊”并不是没有事情可以做。无聊, 只不过是找不到让生命有意义的事情。 燕儿会无聊,只因为她现在兴趣都在爱情,而爱情又是两个人的事。 傍晚,燕儿与我在一起看着电视。 有一条新闻,内容很简单:由于出游高锋,今晨发生恶性交通事故,一辆去周 庄的客车也翻了,有重大人员伤亡。 燕儿播了张敏的手机,却已打不通。 “他会不会……在车上?”坚强的燕儿快哭了,言语中夹杂着明显的不安与害 怕。 “不会的。每天有多少车子去周庄呀?那会那么巧!应该不会的。”突然发现 自己说错了,不应该用“应该”。 “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燕儿已经捧起了电话机。“他父母也没有他的消息。” 他又往张敏家中挂了电话。 “不用担心。你中过‘福利彩票’吗?” “没有。” “那是概率太低!他会出事的概率也极低。”又发现自己说错了,前些天电视 上还说,出车祸的概率要比中头奖的概率高。“概率低”并不代表“概率零”。 “可是命中的人,对于这个人,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他说不定真的在车上,要 不然手机怎么一直不通。我要去周庄!”燕儿真的急了。 我自以为聪明地安慰燕儿,想不到越安慰越糟。 “你放心,如果他真在车上,早上到现在,早应该联系到他家了。现在,他父 母不是也没有他的消息吗?说明他不应该在车上。我给你倒杯水去。你放心好了。” 我终于说出像安慰人的一句话。 燕儿已经快成了一个泪人,伤心时,泪水总是无限。 初步联系,车中并没有一个叫张敏的人,这本就不是张敏的那辆车。但张敏的 手机还是打不通,连王琦的手机也打不通,可他并没有同行。我并没有多想,更多 关注的是燕儿。 燕儿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却总不是那么自在。 暂时控制了失守的眼眶,却随时都会失控决。她不放心,她在焦急地等待,只因她 太牵挂。 所以,爱是一种牵挂。 燕儿笑了,也怒了。 笑,张敏并不在车上;怒,他也没有去周庄。 我们知道了一切,这那是一次旅行,只是一次同学聚会,他受邀去了一位女生 的嘉定老家,最主要的是那位女生是他曾经的红颜知己,他也是所去的唯一男性。 “这个杀千刀的!我还情愿他在那辆车上了。”燕儿又开始生气了。 刚才还担心他出意外,现在却诅咒他出意外,这就是女人。 担心他,是爱他;诅咒他,还是爱他。 第二天晚上张敏回到了上海,我知道等待他的不会是“幸免遇难”的庆祝。 后一天的下午,见到了燕儿,出人意料地平静,并不像疾风骤雨后的宁静。 “我原谅了他。”燕儿并不如预想地那么生气,语言中只是显得一丝谈谈地无 奈。 “为什么?”我不明白,怎么会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我原谅了他”。 “我爱他呀!以为他出事时,我是多么着急。他能平安归来,我应该高兴。” 燕儿这并不全是在自我安慰。 “那他怎么说的?” “他一直在向我解释,就差拿刀捅自己了。”说到“拿刀捅自己”,燕儿勉强 地笑了笑。 “他向我解释,说明他还在乎我。他会骗我,也是在乎我。更何况,他保证并 没有发生什么事,他爱的还是我。所以,我就原谅了他。” “你相信他?” “只要他还在乎我,我就相信他。在乎我,至少他还爱着我。” “你会生他气,那是你也在乎他,你也爱着他。” “是的。既然,他还爱我,我也爱他,我当然应该相信他。”她的语气更像在 征求我的意见。 燕儿与张敏这场风波,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风雨交加、地动天摇,很平静、很 平静。 燕儿有勇气相信他,我认为,她应该是相信他们的爱,爱是让她信他的唯一理 由。有时候,相信男人的品格,不如相信他对你的爱。 所以,爱是一种信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燕儿反而比过去更快乐。无论是出道歉,还是其他什么, 张敏对她是越来越好。 时间一天天过,我与王琦本就没有什么起伏的恋情,则更显平谈。燕儿则称之 为“鸡肋” 的爱情——弃之可惜,“谈”之无味。 慢慢地,王琦总是出奇的忙,以各种理由来搪塞我们的约会。 事实上,这样理由,连他自己也知道我能揭穿他,但他也知道我不会。在他看 来,文明的拒绝方法,就是找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回绝对方,当然这只适用于讲 理的人。而我也不是什么泼妇,只要能给我个那怕不是解释的解释,就不会去追问 什么。 张敏失踪的那一天,他也失踪了大半天,我虽然没有追问,但总觉得有什么事 情发生。 我不知道,却已发生。终于,我坐不住了,我决定行动了。 什么是朋友? 那是有默契的两个人。 你要主动了,燕儿也只对我说了这五个字。 “你来了。”开门的那一刻,他并不惊讶。 “你好象知道我要来?”我故意问道。 “我只是猜到——我们有些时候没见面。” 王琦将我请进了门,为我倒了一杯水,谁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坐着。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终于,他开口了。 “知道还问!”我故意不看着他。 “没有吧!生气了你就不会来。”听得出他是一副成竹在胸。 “有男人在约我。”我想将他一军。 “一直有男人在约她。”他用一种并不在意的口吻说道。 “可是,这次我准备去,一个人去。”我故意点明了“一个人去”。 “你要去,又何必要告诉我?”言语存着明显的毫不在乎。 “好!你不紧张?你女朋友要与别的男人去约会!”我反而着急了。 “你都无所谓,我何必紧张?”他还是那种惯用的语速——不快不慢,字字清 晰。 “你不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你不是还没有去吗?”他还是那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平静中 透着一丝冷傲。 “你不留我?” “你真的想去,我怎么又留得住?” “好!那我去了!”我真的有些生气了。 “你不想去,当然留得住。”他伸手来拉,我也顺势向他倒去。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还是向他“投降”了,一到他的怀中我就无法“反抗”。 “我不快乐。不愿因我的不快乐使你也不快乐。” “你有什么不快乐,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分担。别忘了我是你女朋友,快 乐时我们在一起,忧愁时更应在一起。” “离开你的这几天,我更不快乐,你其实是我更大的快乐。”他非常巧妙地拆 开了话题。 “哼!那你还不找我?”我用力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象征性地打一下行了,怎么这么用力?” 我们都笑了…… 与所爱的人在一起,总是快乐的。他(她)开心,能一起分享,对你是种快乐。 他(她) 忧愁,能一起分担,你也会快乐。对于相爱的人,更可贵的就是那分担忧愁时 的快乐。 所以,爱是一种分担。 你担心一个人不爱你时,往往你已深爱上这个人。 燕儿来到我家时,我正看着天气预报。 “我与他……就在昨天,他家里。”她有些矜持,也显得无助。 “又怎么了?”我知道她并不是第一次,张敏也不是她第一个男人。 “他会不会看不起我?”看得出她的样子很彷徨。 “不会吧?你怎么会担心起这个?你们又不是第一次。” “可是我的‘第一次’却不是给的他。这会不会成为他以后与我分手的理由? 而且,他现在对‘这个’的兴趣也不高了。” “想太多了吧!你认为他会嫌弃你?他不是说过不在乎的吗?” “我总怀疑他还是在乎的。万一有一天,我要他娶我,他会不要我吗?” “你认为呢?”无法回答对方时,我们常会反问对方。 “不知道。我很乱。”燕儿还是一副无助的样子。 “那他怎么说?” “他总是说一定会对我负责的。虽然,他口口声声这样说,但,男人会变得。” “你后悔不应该与他上床?” “不!我后悔没把‘第一次’留给她。” 女人通常就是这样,当她真的爱上一个男人,却又没有把握让男人爱上自己, 往往会用“第一次”来套住那个男人,甚至不惜做“未婚妈妈”。事实上,男人真 的爱你,你又何必一定要付出“第一次”。他爱你,付不付出,他都爱你;不爱你, 付出后,反而更受伤。同样,你没有了‘第一次’也并不妨碍他爱你,他应该爱你 的人,而不是“第一次”。爱情的内容本就不光只有性。 燕儿也知道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她只过想找个说话的人。郁闷时,找人说说 话,无法减轻你的忧愁,也能分担你的忧虑。 突然想到了自己,我也没有把握,王琦是否会一直爱我。我与他之间甚至连任 何誓言都不曾有过。其实,在爱情中,誓言往往都会成为谎言。 我会不会也用“第一次”去套住他? 爱情中的许多问题,我同样无法回答,同样在困惑着我。 所以,爱是扰人的。 燕儿并没呆多久,就去了那个唯一能给她答案的男人那。 书桌上的时钟一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打了电话给王琦。 “庸人自扰!女人的一大弊病就是多疑。一点迹象都没有,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我可以保证没有这种事。”在电话线那头,他用那特有的冷漠口吻说道,同时,透 着一份讥讽。 多疑女人心!女人多疑却因男人。 “这样就好了。”我停了一停。“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一定在意我是‘第一 次’?”我真正的目的也在此。 “你准备将身体给我吗?”他问道。 “不是的!我只是随便问问。”突然后悔自己不应该问,笑容也僵硬了。 其实,这种事情那有随便问的,别人也无法随便回答你。这种事情本就是恋爱 中最棘手的。恋爱中的人,面对这种事情,谁都没有把握能解决好。 我想着,电话线的那头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如果,我不是第一次,你会在乎吗?”他反问道。 “我不知道。”沉默了几秒后我说,“真的不知道。我甚至没有想到过这个问 题。” 忽然感到女人的善良与可悲。从来只有男人在意女人的贞操,从来没有女人在 意的男人童贞。女人不在乎男人以前有个多少女人,只要自己是他的最后一个女人。 “从一而终”向来教给女人,“始乱终弃”向来都说男人。人们可以原谅男人的多 次“糊涂”,却不能放过女人的一次失足。男人可以时常放荡,因为他是男人;女 人不能一次放纵,因为她是女人。女人常可以容忍男人,却不能宽恕同性,甚至自 己。多么善良!多么可悲! “你说‘第一次’是……什么意思?”我很想知道关于他所说“第一次”的事。 “看来我们还爱了不够深。”他打断我的问话。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乎。对于这件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能否 宽容对方。” “看来,我们的宽容还不够。” “是爱了还不够。”他更正道。 “你还准备要我的身体吗?”我开玩笑道。 “你准备给了吗?”他也玩笑道。 “等爱了深些。”我说。 “爱了深些。”他重复道。 “那‘第一次’的事?你……”我想对他解释清楚,生怕他误会什么,想告诉 他我还是初女。 “是一次玩笑!我在开玩笑。不要再说了!”他又一次没让我说完。显然,他 认为我在怀疑他,他还是误会了我,从另一方面误会了我。 “好!就这样!再见!” 我们少有这么默契地同时说了“再见”,只因大家都无话可说。与其在电话线 中长时间无言的尴尬,不如早些听到拨号音的轻松。 我们真的是爱了不够深吗?还是我们的宽容还不够?爱使一些人可以接受过去 无法容忍的事,那是他们学会了宽容。或许,爱到深时就能学会宽容。 所以,爱是一种宽容。 由于燕儿的事,发现自己与王琦爱了还不够深。那天挂了电话后才想到,他还 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给我留下了更多疑问,反而让我觉得不安。我会不会也给 他留下了一串问号呢?他会不会也感到了浮躁? 突然觉得,我们都应该会在乎对方的过去,虽然恋爱后双方就没有谈起过,现 在想来,并不是无所谓,那只是大家都害怕对方的过去是自己无法接受,都没有勇 气去面对这个可能的现实,都不想让这份爱夭折在摇篮中。 已经六天没有见面,在电话中也尽是客套的问候。 相信我,当爱情中出现了客套,往往暗示着一个危机的出现。 王琦来了电话,危机也跟着来了。 “我考虑过了,考虑了很久,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觉得你与我都应该冷静一下,发现一下问题。你不发觉我们之间有问题吗?” “有问题?不!没有!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发现不到问题的存在。但,‘隐患’却的确存在。” “这不是理由!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上次的事?我并没有在意你。是你在意 我了?我还是……”我想对他解释。 “不!与那些事无关?我并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进展太缓 慢,我们很难找到一种沟通方式,一种能让大家大踏步地向前走的方式。我们都应 该思考一下,是什么阻隔在我们之中?虽然看不见,但确实存在。” “不!不可能!没有!你胡说!这不是理由!你不爱我了?你有其她女人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女人都能成为泼妇,只要她的情绪失控。 “不要想那么多!我还是爱你的。我只不过想找一种更佳的方式爱你。请相信 我!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给我一段时间!” “不!让我最满意的就是你现立刻来陪我,立刻来到我的身边!”忽然觉得对 他太凶了些,“求求你!王琦!不要这样!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错了?你告诉我! 我可以改!真的! 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真的需要你!“ “你本就没有错,又何必改;我本就不离开,又何必回。张玮,你误会了,我 不是要离开你,不是要分手,只是大家暂时的冷静。给我些时间,也是给自己时间。 千万不要强迫! 感情中,大家都是自由的。如果你需要自己的时间与空间,我同样也会给你。 我们都是平等的!“ “不!这样对我不公平!”激动时,我已忘了爱本就不公平。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来找你。”他的语气已是不容更改, “我爱你!相信我,用心来相信我。” “你已经下定决心?”他的坚定反而使我冷静。 “是的!”他说了很坚决。 长时间的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此时的空气也仿佛凝结了,我似乎已可以听到 自己的心跳。 “再说一次,‘你爱我’。”我打破了无言的气氛——尴尬的气氛。 “我爱你。” “记住这句话,不要忘了。”含着泪我说了这句话。 人在什么时候甘愿失去尊严? 死亡威胁?利益诱惑? 是的,都是。 什么最会使人甘愿失去尊严? 死亡威胁?利益诱惑? 不是,都不是。 爱情!面对曾经的那份爱情,面对我们所爱却已不爱我们的那个人,我们常常 会甘愿不要尊严,去承认不曾犯过的错误,去检讨本就自然的行为,去履行非己所 愿的诺言。为了唤回爱人渐渐远离的心,不得不低声下气,放下自尊,苦苦哀求, 甚至以死相胁。场景是令人悲悯,效果却适得其反。用“死”去强迫一个人爱你, 只因他(她)早已不爱你。不爱你的人又如何爱你? 当然爱情到了已经要乞求的地步,那只是单相思,一厢情愿罢了。 生活中,我们有自己扮演的角色,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在爱情中, 我们也有自己扮演的角色,在这里,只有你与他(她)两个人两个角色,没有主次, 没有上下,没有大小,只有平等。 爱可以祈求,不可以乞求。祈求,是一种愿望,每个人都有愿望;乞求,是一 种自卑,每个人不应自卑。 所以,爱是一种平等。 我的感情陷入了危机,燕儿却要结婚了。 燕儿是真的累了,“恋爱游戏”已经使她疲倦,也只有婚姻才是让她停下的唯 一理由。 就在与王琦通话的这天晚上,张敏向燕儿求婚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燕儿同意了,虽然快了一点,但并不令人意外。如同莫伯桑的小说,意料之外, 情理之中。 “他令我感动。”燕儿只是这样回答了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感动! 是的,太多感动! 与他交谈,你在感动;与他散步,你在感动;与他一起,你都在感动。 你说妈妈身体不适,他说你要常常在家。下班后,回到家,妈妈坐在客厅安详 地笑,满屋子飘着谈谈的鸡汤香。来到厨房,炉上炖着“老母鸡”,他正在洗着水 槽里的菜。看见你,只是一句简单的“回来了!”你明白了为什么妈妈笑得那么甜。 突然想哭,你被感动了。 晚饭后,他洗了餐具,擦了桌子,扫了地。记忆中,家里已很久没有男人来干 这些,上一次,还是你刚上初中时父亲在家。突然你觉得他应该属于这个家,想留 他住下,他只是吻了吻你:“我先走了,妈妈在家会不放心的。”你又想哭,你被 感动了。 偶尔对他说起,怀念少时路边的臭豆腐,他只说街边的小摊不卫生。工作时他 来了电话,约你下班到他家。刚进他家,厨房飘来的正是伴随你童年的味道,他围 着围裙站在锅边,你笑了。虽然味道总不如小时候的好,但你已经很满足,你被感 动了。 你常带去看母亲,一天,他却带你去看父亲。一手牵着你,一手拿礼物,就好 象那是他的爸爸。父亲望他的神情,似乎已是女婿;弟弟看他的样子,就好象是姐 夫。阿姨还玩笑地冒出一句话,只差个孩子。你找回了失去已久的家的感觉,你被 感动了。 就是这一次次感动,太多的感动,你爱上了他,爱上他的本身也是一次感动。 所以,爱是太多感动。 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时半会打不起来。小行星撞地球,还有好些个百年。“九 ·一一” 后,上海已经是地球上少数几个安全的国际大都市。虽然常有大水南下,但到 了上海至多让黄浦江涨个潮。没有不可抗力因素的阻碍,在上海,在这个很难见到 海的海滨城市,燕儿将肯定成为他人的新娘。 听人说过,上海是个让人一看就想恋爱的城市。恋爱最完美的结局就是婚姻, 爱情最完美的见证也是婚姻。所以,最完美的婚姻应该是爱情的附属品。 千百年,人类一直赞扬爱情,爱情永远也是人们永远讨论不完的主题。只因爱 情太伟大! 爱情?神话中牛郎织女被银河相隔的是,梁祝双双化蝶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的是。我相信燕儿得到的也是。 燕儿得到了爱情,还原谅了父亲。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它改变了你很多。”我问燕儿。 “改变?我认为,当一个人懂得爱时,明白什么是真爱时,也就是真正长大时。 我能够原谅父亲,只因为长大了,可以设身处地为父亲着想了。” “是明白了爱情才长大?” “不用讨论是先明白爱情还是先长大,这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无解。总之,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爱情,明白了爱情你也就长大了。” “两者有必然联系吗?” “其实,长大了,明白不单是爱情,更是生活,爱情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所 以,明白生活的人一定能够明白爱情。什么叫作‘成长’?‘成长’并不是年龄的 增长,而是懂得的事情多了才是‘成长’。” “所以,你真正明白的是生活。” “是的,过生活不一定明白生活,明白了生活才能过了更好。我想好好地生活, 快乐地生活,婚姻只不过是其中构筑的一部分。” “好‘深奥’!看来我还不懂得生活。”我并不喜欢与人讨论这样的问题—— 与哲学靠近的问题。 明白生活? 是的,正如燕儿所说,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明白生活也就是明白生存的意 义,同时也明白了爱情的意义。 所以,爱是生活的一部分。 3 婚姻往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立场,爱情往往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忠诚。 一个月的期限,也只过去了6 天,可对于我却好象六个月。 下班后不愿与任何人说话,只想早点到家——这个唯一还能温暖我寒冷心房的 地方。 正低着头走着,突然发觉,周围男士的目光都被不约而同地吸引于一处,抬头 看去,一个熟悉的身段进入眼帘,那惹火的身体被一套性感的衣装所包裹,是燕儿。 “我昨天又上他家了。”还未在茶坊坐定,燕儿就对我说道。 “我的妈呀!你不用每次与男人那后,都来向我汇报吧?” “这是我们结婚前的最后一次。再要做这事时,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那又怎么样?值得纪念的话,你可以写一篇感想。”我有些烦了。一个像我 一样,感情处于低迷期的人,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他人的幸福的感情,特别是涉及 到婚姻。 “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床上对我说了些什么?” “你们在床上还可能说些什么?”我有些想骂人了,“我不想知道!不过,你 可以写在感想中。” “是关于王琦。”说了这五个字后,燕儿反而不说话了,只在吸着杯中的饮料。 “什么?你们做爱时,怎么会谈到他?”我很纳闷。“你快说呀!” “你知不知道。男人在‘做’完后,往往会说一些表示对女人忠心的话,这些 话又往往会是一些秘密。” 是的,男人往往说出一些不应该说出的秘密,来表示对女人的真心。在床上, 男人完全是行动上的巨人,一开口,往往就是不应说的秘密。上床前,男人往往会 说许多谎话;下床前,男人往往会讲许多实话。所以,“美人计”的成败往往就在 激情后的对话。 “说了什么?” “他曾经爱上了一个女孩,后来这个女孩提出了分手。……” ……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张敏也叫我不要说的,或许他对你是真心的。”燕儿 说。几乎人人都能听出这是在安慰,无用的安慰。 “你也只敢用‘或许’!”我转过了头,我哭的时候并不漂亮。“放心!我承 受得住。”这更多是在安慰自己。 在月球上,人可以飘起来,因为那里没有引力。现在的我也飘了起来,不,是 我的脚在飘,头重脚轻,我晕了。 疯狂! 人疯狂后,会做出许多可怕的事情。其实,真疯了并不可怕。疯子不用为他的 行为负责,至少他没有清醒的意识,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可怕?行为是疯 狂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这样的疯狂是恐怖的,因为在清醒的意识支配下疯狂往往 是精心设计的,往往是另有目的的,往往是为了伤害别人。 痛苦! 什么是痛苦?真正的痛苦是精神上的,而并非肉体上的。什么是最大的痛苦? 感觉不到痛苦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一个没有痛苦的人,其实已不是一个人。感觉不到痛苦的存在,也不会知道快 乐的存在。 人有喜怒哀乐,人有七情六欲,没有苦乐之分,还是人吗? 伤害! 最有效的伤害是什么?严刑拷打是伤害,对于铮铮铁骨却未必有用。伤心,是 好的伤害。 心灵上温柔一刀往往胜过肉体上万刀凌迟。 诛人命不如诛人心。唯一无药可医的也只有心灵上的伤害。外伤不如内伤,内 伤却不如神伤。最受伤的,还是那被伤心之人。 一个有着疯狂念头,不知道痛苦,只想着伤害的人是多么恐怖。没有遇见,你 不会明白;遇见了,也只有怪运气不好了。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想出一些自欺其人的理由来骗自己,明明知道是没有用 的,却偏偏会希望奇迹的出现。如果,奇迹经常出现,也就不是奇迹了,奇迹本就 极少出现。自欺其人的结果,无非是伤了更深。既然,迟早要面对现实,不如早一 些,不如勇敢点,其实并没什么大不了,因为已经发生了,已无法改变,明天的生 活却还要继续。“9 ·11”后的世界还不是在前进。 “女孩是我们大学的同学,很漂亮,也很聪明。在学生时代,王琦也只谈过这 么一次恋爱。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们真的会成。想不到,在四年前,也就是毕业没 多久,女孩提出了分手。他很爱她!当她离开他,在起初的那段日子,他甚至快疯 了。”张敏实在拗不过燕儿,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 “可惜,他没有疯。”我插上一句。 “‘可惜’?”燕儿不解。 “他真的疯了,也就不会做出错事了。他也应该希望自己疯了,这样可以让他 忘记痛苦。 可是他做不到,起初,他或许很恨女孩,但他也发现,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那样 做。“张敏继续说着。 “因为,他真的爱那个女孩。只要你真爱过一个人,你永远都会爱他,至少一 辈子都会残存着对他的爱。你嘴上可以不承认,可以向他人撒谎,但却骗不了自己。 他没有勇气去恨女孩,只因他是真的爱那女孩。同样,我到现也很难相信这件事情, 因为我也是真的爱他。” 甚至有些为自己骄傲,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或许那只是心死前的预兆,我 的心正在死去? “是的,所以,他越加痛苦。他爱女孩,又恨女孩。他就活在这种痛苦的矛盾 中。他越是这样矛盾,他就越是无法忘记女孩。所以,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恋爱 过。不否认,有女孩喜欢过他,可是每次几乎都不成功,他总是拒绝别人。慢慢地, 他就变得对爱情很冷漠,直到遇见你。”张敏又继续说。 “遇见我?” “是的,我敢保证,他肯定喜欢过你。那件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女孩如此热 情,当然除了你。我认为,如果,不是女孩再一次出现,他或许不会这样。”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