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健一个人的圣经 花了两个晚上和一个白天,在间或的小儿的嬉闹中,和别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情中读完了这本《一个人的圣经》。我从来就是一个懒于阅读和背诵的人,总记得 父亲批评我中文系的学生还不爱读,也记得大学里考试背书的那部分全宿舍就我总 拿不了满分。倘若不是这诺贝尔奖,而且又很方便可以看得到,我当然不会去读别 人的圣经。而我读完了还是没记住什么,或者就是一些感觉而已。一如以往。 这真是别人的圣经,大抵也可看作作者的自传,如同他在书中直接承认了的 “你为自己写了这本书,这本逃亡书,你一个人的圣经,你是你自己的上帝与使徒, 你不舍己为人也就别求人舍己为你,这再公平不过,幸福是人人都要,又怎可能都 归你所有?要知道这世界本来幸福就不多。” 三十年过去,“你”仍然被劫后余生的恐惧笼罩,不敢再面对,而在灾难发生 之时,我只是混沌未有记忆之幼儿。三十年了,这世界已经变化很大,虽然确实还 有很多没有改变。尤其是人性的阴暗面。 因为受害、受骗和受难,“你”明白个人的渺小,真诚的虚幻,快乐的短暂, 所以“你”反复强调只把握现时,只享用现时。长达几百页的小说中,以“你”的 回忆为线索,在享用现时中穿插过去。而这享用,基本上只是性欲。而“你”也蜜 运不断,书中稍有着墨的女性,情窦初开的女学生,萍水相逢的落难人,漂亮的村 姑,背景沉重的有犹太血统的德国女人…… 全都主动送上门献身,“你”的压抑和恐惧便可得到一时的和解。或者,作者 通过现时与过去的穿插,想造成现今自由放纵与从前压迫疑惧的强烈对比,但我不 觉得有什么对比,不觉得时间的对比,心情的变化。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快乐。 自始至终,从那张发黄的老照片开始,到德国管风琴和合唱中的旅馆,纵然飞机将 带你回巴黎,但那受压抑的,始终摆脱不了的忧伤还是沉甸甸的。纵然对不是已经 进行了表现与言说,纵然已经在天空中飞翔,但不能留下痕迹,你不能,谁也不能。 就是这些。 还有印象深的,是作品中唯一背叛“你”的女性,“你”的新婚的前妻倩。那 时候“你”刚开始想安静下来,过正常人的生活,生儿育女,把握这世间仅有的可 能的幸福。但“你”以为的背景相同的受过压制的倩却不能理解你,相依瞬间便变 成仇恨,幸福如此的脆弱,这应该是“你”最大的伤害,但“你”并不把它作重点 记忆。“你”第一次如此激愤,但这激愤后来就逐渐变成忧伤漠然里了。虽说是女 人背叛了“你”,但“你”还是要从女人那儿获得快乐和解脱。这一点,倒没有给 “你”留下阴影,以后不再找女人。“你”只是不再要婚姻,但此后也不再有如同 中国女子一样会仰慕,想从“你”那儿找到避难所的女人,在所谓的自由里,谁也 留不住谁,谁也不想要也不相信长久。 行文确实冷静,作者也尽量想要以最平静的笔调叙述,但那极端的激愤深蕴其 间,读来更添的是压抑。语言也不错,有很多诗情的描写和哲理的言论。 书名太对了,是他自己的圣经,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仍是拒人千里的态度。 当然,我们也无所谓。 原来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就是这样。以前得诺贝尔奖的小说我有没有读过? 我不记得了。反正读过的不多。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