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一下
作者:红玫
解释一下我腿上伤疤的来历!!
走出银行大楼,我朝着对面的新世界走去,外面的阳光明媚而刺眼,我有些
睁不开眼睛。一辆自行车飞快地向我冲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右
小腿一阵刮剜的痛楚,肇事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呆立着,不知所措,
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人立刻扔下自己的车子,她跑过来,跪在地上,用手护住我
的伤口。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我低头看到自己的右小腿,被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刮伤了,红红白白的肉外翻
着,麻麻的,我的第一感觉是对那个木衲的男人说:“你怎么骑车的,这么不当
心,而且你怎么会骑到上面来了?”女人的脸煞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颤栗
地护住伤口,看着自己的男人:“怎么办?去医院吧!”
附近的中医院离我的单位很近,我不耐烦地对他们说:“那用自行车带我到
中医院去看看!真倒霉。”
男人没有动,他嚅喏地说:“那哪成?打的过去吧?”
其实,我的内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象我这样好动、好玩耍的人经常会
在日常生活中发生这样那样的伤害:雨天骑车滑倒、溜冰时不停的摔跟头……根
本不算什么,但此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围观的人很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
都冲着那莽撞的外乡人,一个过路的男人朝着那肇事者说:“你陪人家点钞票不
就行了。起码要100 元的!”我吃了一惊,赶紧说:“不要。”他惊魂未定的妻
子呆了一下,拉过自己的男人,小声地说着什么。我看到那老实巴交的男人抖抖
索索地从内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小袋,里面是质地皱巴巴的,
但却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票子,大多是零票,竟然没有一张百元大钞,他好不容易
才找到一张压在最下面的五十元钱,过路的男人已经有些不屑一顾:“陪人家点
钱好了,到医院去看病一百元都架不住。”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自己去包扎
一下吧!没关系的,拿点钱,补贴补贴!”
我没有去接那男人递过来的钱,我突然觉得他们很可怜,两个外乡人辛辛苦
苦地在无锡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打工,谨小慎微,受尽白眼,他们也许觉得自己若
受了这样的小伤是不足挂齿的,但他们伤了一个“娇气”、“体面”的城里人,
就仿佛成了天大的事情。那男人也许从来舍不得坐轿车,但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打
的送我到医院,在这样善良与诚惶诚恐的人面前,我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血慢慢顺着我的小腿流淌下来,周围的声音很杂乱,我对着惊恐的女人说:
“算了,你们走吧!我休息一下就行了。”我转身朝银行里走去,人群很快就散
了。
这一天下午我到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腿肿得老高,有点疼。下班后,我瘸
着脚走出银行大门,在楼梯的一角,我一眼就看到那对夫妻,他们怯怯地走过来,
低声下气地问我:“你的腿还要紧吗,真的对不起了!”……
我站在银行的大门外,外面还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其实,皮外伤早已经不算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但此时我却被他们的善良而深深感动,那是一种负责、坚
忍、平实的大地般的情怀,它让我觉得生命被一个陌生人真切关怀与牵挂的感动,
让我感觉到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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